時隔多年，聞玥才終於明白，那時他眼神中的含義。
那是一種欲望盡數被滿足的慵懶和冷漠。
於要什麼有什麼的季琛來說，抽菸，看這些電影，完全隻是平淡無味生活的一種消遣。
亦或是，他天性就是個變態。
這個認知，在聞玥滿身吻痕地捂著被子，艱難從床上翻身起來時，再次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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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玥渾身一顫，伸手就將他推開，美眸滿是怒意：「你做什麼？」
「什麼都沒發生過？」
聞玥頭疼欲裂。
直到季琛再次屈膝上.床，帶著沐浴後水汽的手掌強勢地從被中抬起她下巴。
聞玥朝他笑笑，「有點無聊，想出就出了。」
就像是眼前這人，還是小時候，那個活在記憶裡的哥哥。
她到底是怎麼和他滾到一起的？！
男人眼中有藏得極深的冷意和怒氣，卻還是語氣溫和，在季櫻面前充當一貫的好兄長。
所以，她也是被人愛著的嗎？
男人穿著昂貴的菸灰色手工西裝，身高腿長，一路走來不知吸引了多少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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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誠，渴求，滿足，愉悅，還有瘋狂。
似乎隻是他靠近時，自己的裙擺搭在了他西裝褲腳。
從去F國留學到真正離開，聞玥隻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卻記得幽暗的視野裡，他暗湧般的眼，像是被海浪衝刷的礁石。
聞玥記不清昨晚的細節。
有點無聊而已。
一如他十七歲在房間抽菸看電影般的語氣——
季琛眸色幾經變換，呼吸也重了些，忍不住低頭，薄唇從她細膩的脖頸往下吻。
她為什麼沒有排斥他的靠近？甚至在他噬咬她唇瓣時，環住他脖頸。
「我喝多了。」她看著他。
但其實，自從她和季櫻在婚前出去旅行後，和季琛的對話，還停留在那個不歡而散的電話。
季琛卻仿佛聽不見般問她：「想起來昨晚了嗎？」
聞玥聳聳肩：「我考慮得很清楚。」她撩起眼皮，朝他打量一眼：「季總日理萬機，別因為我這點小事耽擱你時間了，回去吧。」
「大哥？」季櫻訝於季琛會得知消息，並立刻趕到機場。
聽到這話，季琛眯了眯眼，「所以呢？」
那時他已經著手掌管公司業務，眉眼間的少年青澀再也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逢人含三分笑的眉眼。
她瞞著誰也沒有告訴，安靜地收拾行李，連季櫻，甚至都是在臨行的前一周才說。
「你…」季琛胸腔浮動一瞬，「你不是小孩子，做事要考慮清楚。」
聞玥死死攥緊被子，低頭捂住臉。宿醉的腦子還不甚清醒，但已然懊悔不已。
季琛臉色徹底沉下來。
不知道是怎麼開始的。
「成年男女，很正常。」聞玥淡淡道：「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就好。」
他露出的冷白胸膛上，有她撓出的紅痕，曖昧橫生。
季琛盯著她：「聞玥。」
頭一回失了分寸地攥緊她手腕：「為什麼要出國？那邊沒有熟悉的人，沒有人照顧你。」
聞玥平靜地回視他。她已經兩個多月沒怎麼正眼看過他了。
聞玥以為她走的風聲很小，卻未曾想，當天季琛會趕到。
昨晚她作為伴娘，替季櫻擋了不少的酒。哪怕聞玥酒量不錯，最後也暈醺地被送上車。
隻記得，最後在她家昏黃的燈光下，男人稜角分明的臉，大概是燈光映照著他的眼眸，裡面的溫柔意味，讓她晃了神。
聞玥掙開他的手：「我自有我的打算。」她淡淡道：「季總還是多操心自己的人生大事吧。」
聞玥拖著行李箱，走得毫不留戀：「我必不會後悔。」
記不清路程。
她又在他眼中看到了，很多年前那種欲望被滿足的漫不經心。
身後男人低笑出聲，嗓音似乎依舊溫和，隻是森然陰沉。
季琛朝她笑了下，卻在表情觸及她時，面上的笑斂起。
聞玥還沒起身，便被重新按在床上。她驀得睜大眼睛。
這一晚後，所有的一切，都得脫軌。
隻是褪去了所有濾鏡，這些在聞玥看來，假得很。
聞玥捂著漲疼的腦袋，看著踏步從她家浴室出來，隻在身上披了件浴袍的季琛。
「你記不住，」他低眼掃過她臉頰，「別的能替你記住。」
「怎麼出國，也不和我們說一聲？」
對上她媚意橫生的眼眸，裡面還有昨夜未散的風情，他喉結動了動。
「季琛！」
「你不要後悔。」他說。
閨蜜倆從小一起長大，為著這事，向來好脾氣的季櫻，硬生生忍了一天沒和她說話。
清醒過來的聞玥躲進被子裡，被他隨時隨地的行為給嚇到，揚起聲音：「你別發瘋了！」
季琛手指捏住她下巴，低啞聲音幾乎淹沒在親吻中，他輕嗅她發上的香氣：「帶你回憶回憶昨晚。」
最後卻還是淚眼婆娑地送她去了機場。
此時她隻能任他主宰。
聞玥裹著被子下床，烏黑長髮凌亂散著，露出線條完美的脊背。
此時，饒是季櫻都覺得不對，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漂亮的眉眼湧現懵懂。
女孩本就生得明豔嫵媚，現在更是美得動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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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玥x季琛(愛我吧玥玥。...)
在出國後不久,聞玥便在一次和季櫻的通話中，得知季琛去往澳洲開拓市場,歸期不定。
電話那頭季櫻語氣低落：「怎麼你們,全都走了。」
聽到這話，聞玥鼻子一酸，這才發覺,季琛出國，季淮離家，自己也在外,唯剩季櫻，一人停留在原地。
她突然不知該說什麼，低頭轉著手上的畫筆,漫不經心地問：「他走做什麼？不是要聯姻。」
視頻那頭,季櫻託著腮,有些懵懂地眨眨眼睛：「什麼聯姻？我不知道啊。」
聞玥愣了下,然後斂眸扯了扯唇：「或許很快了吧。」
「沒有的。」季櫻說：「家裡都沒有提這件事呢。」
聞玥抿唇，沒再吭聲，嘲弄地垂眸。
那樣冷漠的利己主義者，大概任何時候都能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獨自在國外的兩年，如果用兩個詞來概括，該是自由而平靜。
她結識了很多開朗自信的朋友，同時,身邊不乏追求者,但她提不起興趣。
聞玥在國外跟隨的導師是業內鼎鼎有名的插畫師,跟著他,聞玥學了不少東西，每天待的最長的地方便是畫室。
在F國的第一年,聞玥連春節都沒有回去。
她看出父親聞海很不高興，但她不想管。回去對著聞巖，她會更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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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手中拿著正點燃的仙女棒，站在季宅的後院，半是想念半是抱怨地怪她不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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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鏡頭裡出現一片深色衣角，接著是打火機點燃仙女棒的聲音。
「謝謝大哥。」她聽見季櫻清甜的嗓音。
鏡頭裡季琛轉身，淺淡的瞳仁直直對上她視線。
明明隔著千山萬水，但這一瞬間，聞玥恍惚以為他近在眼前。
太久未見，她的第一反應，竟是想去關視頻。
男人卻似看出她的想法，從喉間溢出一聲似嘲似諷的笑，比之前面對她時更加尖銳，「這不是我們聞大小姐嗎？」
聞玥輕輕挑眉，學著他的語氣：「這不是我們季總？」
隔著鏡頭，聞玥看見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悅。
「小時候慣會喊我哥哥，現在倒是生分了。」
聞玥笑笑：「季總說笑了，我算哪門子的妹妹。」
「我還有畫沒畫完。」她忽地厭倦，直接結束了對話：「嚶嚶，新年快樂，我先掛了。」
掛電話的前一秒，聞玥看見鏡頭裡長身玉立的男人。
他表情停頓，眼中情緒宛如壓抑著的黑色海面，一如好幾年後的現在。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聞玥屈膝坐在沙發上，怔松地望著窗外，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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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珠淅淅瀝瀝地從落地窗上流下，沿途留下水跡。
聞玥突然想起季琛被水漬深溼的西裝褲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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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是良久的沉默，忽地，打火機「咔噠」一聲，她抬眼，看見半明半暗的光線下，火焰的燭光籠罩男人側臉。
煙霧繚繞，他眉眼半隱在其中，唯留那雙淺色的眼，如有實質地落於她面上。
聞玥記得，她很久沒見他抽過煙了。
或許於現在的他來說，抽菸帶來的刺激微不足道，作為消遣都不值一提。
聞玥感覺到來自他身上的，很複雜的情緒。
她被嗆得咳嗽一聲，像是如夢初醒，男人驀得掐滅煙，菸頭劃過扔進垃圾桶，半俯身直視她眼：「你以為不想要，就可以擺脫我了嗎？」
聞玥眼睫一動，眸中溢出無助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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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偷偷去打胎嗎？她才二十出頭，就要躺在手術臺上，嘗一夜放縱的苦果嗎？
「生下來。」季琛蹲在她面前，像是虔誠的信徒：「我們結婚。」
聞玥想要縮回手，她望著他，眼中有最深層的驚慌。
在她露出這種眼神的後一秒，男人忽地起身抱住她。他身上有優雅的雪鬆氣息，乾淨清新，是聞玥從前最喜歡的味道。
他抱她很緊，貼在她脊背的指骨卻微微顫動。
「玥玥，你別害怕。」他嗓音沉啞，帶著些懇求：「你不要怕。」
相比生疏冷漠，他更怕看到她的懷疑和驚慌。
聞玥輕眨了下眼睛，感覺有什麼滴落，她茫然地去擦臉，才發現自己哭了。
有溫熱的觸感摩挲臉頰，聞玥怔怔看著男人薄唇拂過她臉頰，吻去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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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玥鴉羽般的眼睫微微顫動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