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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十年前的告白信 3422 2024-11-05 16:3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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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給室友上了七年墳後,我收到了他畢業那天寫的時光信。


    信裡的第一句話是——


    你喜歡沈西辭,他知道了嗎?


    我就是沈西辭。


    後來我通過這封信回到了過去,嘗試救下他的過程中發現,他的死竟然與我有關……


    1


    六月二十五,是我大學室友鄒謹言的忌日。


    他死於七年前的一場飛機事故,目的地恰好是我所在的 A 市。


    鄒謹言隻有一個妹妹,名叫鄒語。她千裡迢迢趕過來,認領遺體後就近聯系了我,拜託我幫忙在 A 市給鄒謹言選了一個墓園,作為他最後的歸宿。


    因為離得近,每年的今日我都會去看望鄒謹言。


    走到墓地時,不出意外遇見了鄒語。


    她的五官和鄒謹言有八分相似,性格卻和他南轅北轍。


    鄒謹言待人冷淡,寡言少笑。鄒語卻活潑熱情,一見到我就笑著招手:


    「沈哥,你來啦。」


    她雖然笑著,看上去卻有些憔悴,應該是一大早趕過來的。


    我曾經問過她,為什麼不把鄒謹言的骨灰帶回他們的家鄉安葬,這樣的話,她也不用每年都跑這麼遠來 A 市掃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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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鄒語當時看著鄒謹言的遺照,輕聲回了我一句:


    「我猜哥哥想葬在這裡。」


    據我所知,鄒謹言從沒來過 A 市。


    他和 A 市有什麼淵源,讓鄒語覺得他情願葬於他鄉,這是我至今都沒想明白的事情。


    而我每年的今天都會請一天假,並不著急。


    比起鄒語,我更像是鄒謹言的直系親屬,每次都能在他的墓碑前坐上一整天。


    並不是因為我和鄒謹言關系有多好,事實上,鄒謹言和誰都不親近,大學四年,即使同在一個寢室,我和他說過的話也屈指可數。


    我願意待在這裡,隻是覺得鄒謹言可憐。


    這麼些年,隻有我和鄒語來看他,鄒語總是來去匆匆,如果我再不陪他說說話,他在下面應該會很寂寞。


    當然,這隻是我的主觀臆想,客觀來說,以鄒謹言的性子,多半隻會嫌棄我聒噪。


    一直到太陽落山,我才慢騰騰地起身,沖墓碑揮了揮手:


    「鄒謹言,明年見。」


    2


    回去的路上,手機彈出兩條快遞消息。


    我最近並沒有網購,疑惑地取了快遞,打開一看,原來是母校寄來的時光信。


    十年前畢業那天,班級組織寫了時光信,是要寄給未來的自己的。


    時間過去太久,我早已忘記自己寫了些什麼,滿懷期待地拆開。


    信紙上是有些陌生的字跡,但第一句話卻和我相關。


    【你喜歡沈西辭,他知道了嗎?】


    我心裡一跳,猛地按住信封。


    這不是我寫的信,學校寄錯了?


    裡面是我輕狂潦草的字跡。


    這才是我的信。


    學校為什麼會給我寄兩封信?


    另一封信的主人是誰?


    出於禮貌,我沒有窺探信的完整內容,隻拍了開頭的後半句話,發到大學宿舍群裡:


    【兄弟們,認得出來這是班上誰的字跡嗎?】


    這個群裡隻有三個人,不是我們排擠鄒謹言,是因為七年前,我在群裡發了結婚請帖,兄弟們都替我高興,幾個人在群裡聊到了後半夜。


    鄒謹言估計是被我們不斷彈出的消息煩到了,直接退了群。


    很快有人回了消息:


    【我艸!這是鄒謹言的字,沈老三你從哪裡翻出來的?】


    我一怔,第一反應是他在開玩笑。


    可是,鄒謹言已經身亡,兄弟幾個都不是會拿死者開玩笑的人。


    猶豫了一下,我問道:


    【你確定嗎?】


    【當然!我見過他的筆記,印象很深。寫得這麼正經又好看的字,全班找不出第二個了。】


    我徹底蒙了,如果真的是鄒謹言的信,那也太離譜了。


    他怎麼可能喜歡我呢?


    我們都是男人啊。


    更何況,大學期間,我和鄒謹言的交集並不多,他對我也沒有任何不同。


    我再也顧不上禮貌,將信紙抽出,逐句閱讀。


    【你喜歡沈西辭,他知道了嗎?】


    【如果他還不知道,那你應該和我一樣差勁。】


    【如果他知道了……雖然這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那你們一定已經在一起了。】


    【我有點嫉妒擁有萬分之一可能的你。】


    【——by 不開朗也不健談的鄒謹言。】


    竟然真的是鄒謹言!


    這簡直比當年女朋友逃婚還讓我震驚,如果是別的男的也就算了,可那是鄒謹言。


    印象中,他一直對我很冷淡。


    剛上大學時,我主動和他搭過好幾次話,都被無視了。


    後來熟悉一些了,他雖然搭理我,但高冷得不行,能用一個字回答的,絕不用兩個字。


    他的喜歡根本毫無蹤跡可循。


    我心情復雜地又看了一眼信,掃到落款時,有些疑惑:


    「不開朗也不健談?」


    以鄒謹言的風格,落款應該是簡單直接的「鄒謹言」三個字,又或者根本不留名。


    這種冗長的形容詞,是怎麼回事?


    我沉思著,手指下意識在落款上蹭了一下。


    下一秒,強烈的失重感席卷而來。


    4


    一陣天旋地轉後,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沈西辭……喂,沈西辭!」


    說話的人推了我一下,我還沒徹底回過神,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另一邊歪倒。


    一隻手穩穩扶住了我。


    我抬頭,對上一張帥氣又冷漠的臉。


    鄒謹言!


    我驚駭地後仰,瞪大眼睛看著他:


    「你怎麼……」


    之前推我的人又撞了一下我的肩膀:


    「快說啊,沈西辭,別磨蹭了。」


    我轉過頭,看到了年輕版的室友羅源,他旁邊還有好幾張熟悉的面孔,都是我的大學同學。


    大家圍成一圈坐著,全在看著我。


    什麼情況?


    我不是在家裡看鄒謹言的信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學校教室裡?


    而且這個場景……


    我從久遠模糊的記憶裡翻出了這一段,這應該是大二那年,班裡的一次聚會。我對這次聚會印象深刻,因為鄒謹言破天荒地參加了。


    周圍的一切過於真實,我回想起那股失重感,心裡浮上一個荒唐的想法——


    我回到過去了。


    5


    如果真的回到了過去,那我是不是可以救下鄒謹言?


    想到這裡,我顧不上同學們異樣的目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鄒謹言,201x 年六月二十五日,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坐 XX 航班!」


    鄒謹言看著我和他手腕接觸的地方,有些驚訝,慢慢地,那張好看的臉上泛起了一絲薄紅。


    一時情急,忘記鄒謹言喜歡我了。


    我被他的反應搞得有些局促,趕緊松開手。


    鄒謹言愣愣地看著我,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我怕他記不住,在口袋裡摸索一陣,掏出手機,給他連發了三條短信。


    【201x 年六月二十五日,不要坐 XX 航班!】


    【201x 年六月二十五日,不要坐 XX 航班!】


    【201x 年六月二十五日,不要坐 XX 航班!】


    鄒謹言盯著短信看了一會兒,眼神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


    我松口氣,稍微放心了一點。


    羅源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


    「沈老三,你燒糊塗了吧,神神叨叨地說什麼呢?」


    「你才神神叨叨。」


    我打開他的手,指側劃過自己的額頭,是有些燙。


    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次聚會前我發了低燒。


    大學時期,我愛湊熱鬧,什麼活動都要摻一腳。那次低燒並不算嚴重,再加上幾個不知情的兄弟邀請,我就硬拖著不舒服的身子參加了。


    我頓了一下,腦中靈光一閃。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不會這麼臉大,但現在我看過鄒謹言的信了。


    我忍不住偷偷瞥了鄒謹言一眼,他臉上的薄紅已經消失了,此刻正盯著自己的手機,嘴角輕輕勾起。


    6


    羅源笑嘻嘻地拍了拍我的肩:


    「沒燒糊塗咱們就繼續玩唄,你的真心話還沒回答呢。」


    印象中這次聚會確實玩了真心話大冒險,我也確實被逮到過一次,選擇了真心話。


    但是被問了什麼我完全記不清了,隻得請教道:


    「問的什麼來著?」


    羅源曖昧地看了對面一個女生一眼,笑道:


    「你小子別裝糊塗,喬喬問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我沒有理會羅源的瞎起哄,艱難地回憶著大學時期的喜好,一個答案脫口而出:


    「我喜歡開朗又健談的。」


    話一出口,我突然覺得這個形容詞有些熟悉。


    細細琢磨了一下後,我猛地轉頭看向鄒謹言。


    原來他的落款是因為這個!


    鄒謹言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看他,眼裡的情緒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黑沉、失落。


    我急忙改口:


    「也不一定,主要還是看感覺。」


    「感覺對了,不愛說話也沒什麼的。」


    周圍一片噓聲,顯然大家對這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並不滿意。


    但是鄒謹言的目光沉靜了下來。


    我在心裡輕舒一口氣。


    或許是因為連著給鄒謹言上了七年墳,也或許是因為得知了鄒謹言的心意,盡管我並不喜歡男人,但在這種小事上,我希望不要讓他太難過。


    遊戲很快開始下一輪,我端起眼前的果汁,正準備喝一口時,周圍的嬉笑聲、調侃聲突然模糊遠去。


    7


    回過神時,我手中拿著信紙,坐在我家的沙發上。


    我回來了!


    丟下信紙,我手忙腳亂地找到鄒謹言的電話,撥了過去。


    如果我的警示起作用了,那他一定還活著。


    機械的電子音打碎了我的樂觀:


    「抱歉,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也可能是他換號碼了。


    我不死心,又翻出鄒語的電話打過去:


    「小語,我是沈西辭。」


    「我找鄒謹言。」


    鄒語疑惑道:


    「沈哥,你在說什麼?我哥七年前去世了啊……」


    後面的話,我沒有聽進去,含糊地應付了兩句後,渾渾噩噩地掛斷了電話。


    我沒有救下鄒謹言。


    我都叮囑過他了,為什麼他還是坐上了那趟航班?!


    難道,我並沒有回到過去,隻是做了一場夢?


    我重新拿起那封疑似讓我穿回過去的信,看了一眼,我愣住了。


    信的內容,變了。


    變化並不大,隻有署名。


    原本是「不開朗也不健談的鄒謹言」,現在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鄒謹言」。


    這又是什麼?


    不過,署名的改變也意味著,我確實回到了過去,並且改變了過去。


    信還在我手中,是不是代表我還能穿回去?


    我沒有急著驗證這個猜測,而是拿起手機,再次撥通了鄒語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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