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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藏風 3241 2024-11-07 13:3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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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視頻通話的距離太近了,面對面,中間不留任何空隙。


    雲詞瞬間啞了,然後另一隻手手指勾著鑰匙圈,把鑰匙圈懟進鏡頭裡,找回自己的聲音,在虞尋說話之前先發制人:“沒別的意思。”


    他又說:“就是問一下,這你的?”


    第四十八章


    虞尋的臉往鏡頭前湊近了點, 確認了下是他的。


    “掉哪兒了?”他問。


    “車裡。”雲詞說。


    虞尋又“哦”一聲:“口袋淺,沒注意。”


    雲詞:“鑰匙放哪兒。”


    虞尋:“我床上,或者放桌上, 都行。”


    “……”


    聊到這裡, 雲詞一直在等那股想掛電話的情緒出現。


    像他接李言視頻時那樣的情緒——那種完全不想看見對方, 一旦通話時間超過三秒,就恨不得把這人那張臉從視頻裡揪出來暴揍一頓的情緒。


    但是等了半天, 那股情緒始終沒出現。


    下一刻。


    虞尋離鏡頭更近了,眉眼被放大,眼底看著他的時候依舊有細碎的光, 像剛才在走廊看貓時一樣:“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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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喉結輕滾了下, “為什麼打視頻?”


    一串鑰匙, 需要特意打個視頻通話嗎。


    不是拍照發照片, 也不是等他回來再問他,而是視頻。


    但是後面的問題虞尋沒有問出口。


    喜歡一個人,所以那個人任何細微的變化都會在自己這邊無限放大, 以至於,他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過於敏感,難以確認答案。


    “手機壞了, ”雲詞已經習慣性扯這種離譜的理由,他面無表情地說, “剛才拍照一直拍不上。”


    他謹慎地把所有補丁補齊:“至於為什麼不等你回來。”


    “如果不是你的,得早點聯系司機。”


    很合理。


    說得過去。


    雲詞解釋完, 垂下手, 鑰匙圈勾在指間輕輕轉了圈, 隻是勾著鑰匙圈的手不自覺地繃得很緊。銀色圓圈硌在指節處, 後知後覺已經壓出一道印子。


    雲詞的視頻一直沒有懟在自己臉上, 但也沒完全像上次那樣,對著拐角欄杆,還是露了一點點模糊不清的碎發和耳朵:“沒事我掛了。”


    虞尋卻說:“有事。”


    “?”


    雲詞掛視頻的手頓了下。


    虞尋隨便說的。


    隻是不想雲詞那麼快掛電話而已。


    這是他第一次給自己打視頻,不想那麼快就掛了。


    雖然是因為鑰匙圈。


    但起碼這人還是比之前,更接受自己一點了吧。哪怕作為普通朋友。


    虞尋隨手翻開一頁書:“有道題有疑問。”


    雲詞的反應很幹脆:“就你這樣還想搶第一。”


    “……”虞尋說,“對,就憑我這不恥下問的美好品德。”


    雲詞:“……”


    鏡頭一翻轉,轉到虞尋拿著筆的手上,角度和他之前拍的報備照片差不多。隻是這次不是拍照,手還在動。


    背景音裡,流子在門口趕客似的語氣說:“你,進來看看?”


    大概是被路過的路人說了幾句。


    “我語氣衝?”流子炸起,“有病吧,我哪裡語氣衝了——”


    然後是虞尋的聲音:“你復習到哪兒了?”


    雲詞:“比你快。”


    虞尋:“你怎麼知道比我快。”


    雲詞:“你翻的這頁,我上周背過。”


    虞尋:“哦,但你怎麼知道我這是第一輪復習還是第二輪?”


    “……”


    有病啊。


    誰期末考這就復習第二輪了。


    “虞哥,”流子忽然蹲著在喊人,“你過來看看,我操,這鎖是不是又出問題了。”他已經學會了社會上的生存本領,“是不是還能敲老板一頓換鎖修理費?”


    於是虞尋鏡頭晃了下。


    他說了句“等下”,把手機擱在桌上過去幫忙。


    通話時間一分一秒在不斷上漲。


    雲詞默默等了快一分鍾,在通話時間從“15:59”跳成“16:00”的瞬間猛地回過神來,直接掛了電話。


    他像做了什麼壞事似的,拎著鑰匙圈,抓了把頭發。


    ……


    他為什麼要等?


    他又不想和這人聊視頻。


    雲詞進寢室前,木著臉給虞尋發了兩條消息。


    yc:[掛了]


    下一條,他特意強調。


    yc:[一秒鍾都沒等。]


    回寢室後,浴室沒人,雲詞先進去洗漱後,再出來繼續復習。


    隻是他對著書,滿腦子都是剛才和虞尋打視頻的片段,還有那個刺眼的十六分鍾。


    雲詞把手機擱在書上,對著通話時長沉默了。


    然後他從聊天框裡退出去,再點進李言的聊天框裡,手指停頓了下,直接又播了一通視頻電話過去。


    “滴”了幾聲後,電話被接起。


    李言的大臉出現在鏡頭裡,他也剛洗漱完,臉上甚至敷了張面膜,整張臉都是慘白的面膜色,隻有眼睛在眨:“……我操,你怎麼給我打視頻?”


    李言驚得面膜都快掉了:“你不是不願意跟我打視頻???”


    雲詞忍著想掛電話的衝動:“之前開玩笑。”


    李言:“?”


    雲詞牽起一抹極其牽強的微笑:“你是我大外甥,我怎麼會不想跟你打視頻。”


    “……”


    李言:“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臉上什麼表情?”


    “什麼表情。”


    “已經想掛電話的表情。”


    雲詞心說他有那麼明顯嗎。


    雖然是很想掛,但他硬是繼續聊了下去:“你在幹什麼。”


    李言按著自己翹邊的面膜紙:“如你所見,敷面膜。”


    他補充,“周文宇的,他最近在做微商,你要不要帶幾盒?”


    “?”


    雲詞:“怎麼都發展這種莫名其妙的副業。”


    李言:“上一個發展的還有誰?”


    雲詞:“流子。”


    “……”


    很好,聽見了一個不想聽的名字。


    兩個人很快沒話說了,李言看了眼視頻通話時間,發現他表舅已經靜靜地和他大眼對小眼堅持了快十分鍾。


    李言表示:“雖然你給我打電話,我三分意外兩分驚喜,但我認同你了,你說的對,兄弟之間這樣打視頻確實很他媽怪,能不能掛了?”


    雲詞回絕:“不能。”


    李言:“……”


    又過了幾分鍾,李言頂不住了。


    李言:“到底還有多久能掛?”


    雲詞時刻注意著通話時間,在通話時間終於跨過十五分鍾,往第十六分鍾邁去的時候說:“快了。”


    李言摸不著頭腦,完全不知道這個快了又是多久。


    雲詞對他突如其來的兄弟情,他有點招架不住。


    通話時長:17:00。


    時長終於超過十六分鍾後,雲詞二話不說,直接掛了電話,留下一頭霧水的李言:???


    李言:[來也突然,掛得也這麼突然?]


    李言:[你這視頻就必須得是十七分鍾嗎,還是整秒,少一分鍾都不行?]


    雲詞看著這個通話時長,原本不太穩定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


    他抬手回復。


    yc:[嗯]


    yc:[十七分鍾了,你這面膜該揭了。]


    李言:[……]


    十七分鍾。


    比十六分鍾還多了一分鍾。


    ……


    雲詞最後收起手機的時候想,他平時就是這麼跟人打視頻的。


    虞尋不是唯一一個,也不是打得時間最久的一個。


    沒什麼特別。


    他跟李言,可是打了整整十七分鍾。


    他選擇性忽略了這個十七分鍾裡,他想掛電話一千零二十次,能打下來純靠硬熬。


    -


    期末月,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


    幾天後就連一直打遊戲號稱不用復習的羅四方都關了電腦。


    羅四方戒網戒得很費勁,他決定關電腦的時候,真誠地發問:“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我在考試前不再開電腦?”


    他的室友踴躍回應:“我監督你。”


    室友二號:“開一次罰一次款。”


    室友三號,姓虞的那位坐在書桌旁,轉了下筆說:“買個鐵箱子,鎖起來。”


    王壯:“鎖起來這個建議也太有建設性了。”


    羅四方對著自己的電腦,想象了一下它被關進鐵皮箱裡的畫面:“……非得是鐵的嗎?”


    虞尋隨口說:“木頭的怕你網癮犯了,能砸開。”


    “鐵的沒事,”他說,“你從現在開始砸,能砸到期末考結束。”


    坐在對面的雲詞聽得忘了自己剛才背到哪兒了:“……”


    “謝謝,”羅四方心服口服,“坐牢也不過如此了。”


    於是608寢室多了一個上了鎖的鐵箱。


    學生會來查寢的時候非得讓他們打開,還以為私藏了什麼違禁物品,那麼大個鐵皮箱子立在那,讓人不查都不行。


    之後,男寢開始流行“坐牢復習法”,整棟樓裡多了好幾臺上了鎖的電腦。


    雲詞本以為這種腦殘不多,直到去李言寢室也看見了熟悉的鐵箱子:“……”


    李言向他介紹:“‘坐牢復習法’,古有人頭懸梁錐刺股,今有我李言鎖電腦,也不知道是誰想的,還挺有用,我已經三天沒打遊戲了。”


    雲詞不忍心告訴他這個戰術是誰想的。


    繼而他又想到,虞尋這個人,好像總是這樣,像開學軍訓那會兒買泡面時那樣,盡幹些轟轟烈烈且匪夷所思的事兒。


    雲詞從李言寢室串完門回去,608寢室裡都在備考,難得安靜。


    他剛放下東西,窗外忽然開始電閃雷鳴。


    毫無徵兆地,暴雨傾瀉如注。


    “下這麼大雨?”羅四方抬頭問。


    “好突然,雖然今天天氣預報說有雨,但我看今天一直都沒有要下雨的意思。”


    雲詞始終不為所動。


    直到劉聲突然說了句:“虞哥是不是出去了?他帶傘沒?”


    羅四方:“沒帶,我看著他出去的,而且他傘還在門後掛著。”


    雲詞腳步頓住了。


    “去哪兒了。”雲詞問。


    劉聲:“?”


    雲詞冷著臉一副要找人算賬的樣子:“他。”他補充,“出去的那個。”


    劉聲心說他們寢室這兩位的關系還是時好時壞,比如今天,好像又不太好:“虞哥去自習室了,去挺久了吧。”


    說完,他又問:“你們今天,有賬要算?”


    雲詞隨手拿了本書,又帶了傘,出去時隨口說:“不止,還有架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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