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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成了灰姑娘的壞繼姐 3587 2024-11-07 17: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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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如鐵石,即使到這個地步,依然不肯向自己投降。


      她所見過的男人,大都急色好義,極少推開送到嘴邊的食物——她甚至可以肯定,倘若她對路易斯投懷送抱,他恐怕也不會拒絕她。


      可偏偏就是他,蓋亞不肯。


      “不為什麼,貝莉娅,我不愛你。”


      不,不,不要慌,你還有機會的。


      柳餘安慰自己,可恐懼與無力已經如蛛網一樣攀附了上來。


      黯淡光影裡,她仿佛已經看到了永遠被碾壓在底層,不得動彈的場景。


      這讓她痛苦。


      “為什麼?”


      她問自己,也問命運。


      她明明已經做到了九十九,可為什麼最後一分卻無論如何不肯給她。


      命運嗎?


      不,她不信命。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對,她還有三滴吸血鬼的血。


      半杯換一滴,以防萬一,她換了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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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亞,卻像是恢復了理智。


      他退開,俯身撈起地上的衣裳,替她重新穿上。


      他的手很巧,似乎完全沒有為眼前的美景動搖,隻在襯裙的系帶上為難了會。他替她將衣領捋好,溫柔地過分。


      然後給自己穿衣服,白襯衫,黑馬甲,長褲,馬靴,最後將長長的燕尾服披在了她身上:


      “該回去了。”


      他“冷靜”地道。


      可柳餘通過少年灼熱的還在顫抖的手知道,他完全不像表面上那麼冷靜。


      “在這之前,讓我死心。”


      她哭泣似的,借著捂臉的機會,將藏在衣服暗處的拇指大小的瓶子打開,那裡還有三滴混合了血液的藥。


      吞入嘴裡。


      “恩?”


      蓋亞不明白。


      柳餘卻上前一步,踮起腳尖,雙手攀在他脖子上,重新親他。她惡狠狠地,以至於直接咬破了他的唇瓣,血腥味混雜,她將含著血液的藥推了進去。


      “唔…”


      藥力、親吻,或者某種不知名的東西,軟化了少年的防備,他的抵抗漸漸弱了下來。


      理智被摧枯拉朽式地燒毀,這次,完全不堪一擊。


      石亭外不知什麼時候,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綿綿雨打在地上,筍尖破土而出,迅速長大,與這春雨混雜在一處,藤蔓纏緊樹身,窸窸窣窣,淅淅瀝瀝,如同一首探戈,熱烈的、奔放的,足間與足間相處,又迅速分開,在血與淚、汗與歌之中,探戈不絕。


      柳餘也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蓋亞攬著她,安靜地靠著欄杆。


      他“看”向森林之外的天空。


      天已經蒙蒙亮。


      “蓋亞……”


      “我喝的酒有問題,我很確定。”


      他轉過頭,認真地“看”著她:


      “是你,還是瑪麗?”


    第十六章 信她嗎


      “是你,還是瑪麗?”


      蓋亞的聲音不疾不徐,聽來仍然如沐春風,可落到柳餘這,卻成了十級的龍卷風,她隻來得及“啊”了聲:


      “蓋亞,你說什麼?什麼下藥?”


      腦中卻在拼命回顧昨晚有沒有露餡的地方。


      再三確認,沒有。


      沒有。


      蓋亞輕輕嘆了口氣:“貝莉娅,我很確定,昨天我被下藥了,不僅僅是酒。”


      柳餘像被激怒的幼獅,一下子坐了起來:


      “所以,你就懷疑我?”


      蓋亞沒說話。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與她“平視”,臉上的表情是疑惑的——


      不是質詢,就好像隻是問了一個問題,僅此而已。


      於是,柳餘知道,昨晚那個被酒精和藥物混淆的非理性的、可愛非常的蓋亞已經消失了。


      這才是他的常態,疏離於一切人類情感的常態——


      也許有,卻不濃烈,即使是憤怒,或者疑惑。


      她一下子捂住臉哭了出來:


      “蓋亞,你不用這樣,我沒想要你負責,也沒奢望能當你的戀人……你不用這樣侮辱我對你的感情……”


      “貝莉娅。”


      蓋亞無奈地。


      “……下藥?我怎麼會對你下藥?蓋亞,我多麼愛你,你在我心中,就像明珠、像鑽石一樣珍貴……我怎麼舍得傷害你……”


      她哭得傷心極了,雙肩一抖一抖,全然像個被傷透心的痴情人。


      “還是你後悔了?所以要用這麼可笑的理由侮辱我對你的感情?好,好,我走!我貝莉娅·弗格斯也不是任人踐踏的,我以後再也不會糾纏你!”


      說著,她激動地站了起來,誰知沒站穩,一個踉跄直接往旁邊倒了去。


      蓋亞接住了她:


      “貝莉娅。”


      “貝莉娅,貝莉娅,貝莉娅!除了貝莉娅,你就不會說點什麼麼?”


      柳餘倒打一耙,兼胡攪蠻纏,將一哭二鬧的本事做了個足,很快又抱著他脖子哀哀哭泣起來:


      “我很疼啊,蓋亞,很疼很疼……”


      少女顫顫巍巍的身體依偎著她,無助的像是亭外被風雨摧殘過的苜羞花。


      蓋亞耳邊回蕩起細細的喘,與小聲的哭泣。


      “很疼……嗎?”


      “是,很疼,很疼,流了很多血。”


      鑑於蓋亞看不見,柳餘並不吝嗇言語——而且,她確實很疼,身體像被巨斧鑿開了一樣。


      莽撞的少年在開山拓土時,常常擁有獅子般的勇武,並不會因為獵物的弱小和求饒而停止挞伐,反而會越加熱血沸騰——


      又因經驗的匱乏,徒有蠻力,而弱於技巧。


      神不會虧待自己,捏出的身體甄至完美,自然,硬件也十二分的可觀。


      於是,初上砧板的獵物,對上完全不匹配的刀劍,簡直是倒了血霉。


      柳餘現在完全支應不動腿,雙腿跟棉花一樣,一走路,從大腿內側到腳尖,都牽著疼,像是受了大面積的挫傷。


      而最無法與人訴說之處,疼得是淅淅瀝瀝、纏纏綿綿,站起來時,還能感覺有股溫熱在緩緩往下流淌。


      “我帶你去找醫師。”


      蓋亞一把抱起她,一隻手託著她背,一隻手託在她腿彎,急急往外走。


      “你、你停下!”


      少年的腳步踩過林間的地面,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響,他的速度絲毫未減慢。


      “蓋亞!這不能去看!”


      柳餘這回真的想捂臉了。


      “為什麼不能?”


      “是、是那兒疼……”


      柳餘再是大膽,也沒大膽到找醫師看這毛病,她拍他:“養幾天就好了。”


      “有女醫師。”蓋亞將她往裡抱了抱,免得她滑下去,“別動,這沒什麼。上次艾斯司長也帶她情人去看了。”


      ……她忘了,這是個多麼奔放的西方世界。


      ……更忘了,即使大部分時間的蓋亞很好說話,但在某些時候,他卻固執得讓人頭疼。


      最後,柳餘還是被帶去了學院內設的診療室。


      扎著一個髻、看起來極其嚴肅的女醫師一檢查完,就對著蓋亞瞪眼睛:


      “萊斯利先生,您太粗暴了!”


      親愛的萊斯利先生難得的,臉紅了。


      他垂著腦袋乖乖聽訓,女醫師配了一管藥,吩咐柳餘每天早晚塗,告訴她最近不要過於勞累,激烈的運動,比如馬術、擊劍也先放一放,最後叮囑兩人:


      “……隔七天,噢不,十天,該死的、你們這些不知分寸的……等,等等,親愛的小甜心,先把這個吃了。”


      女醫師遞過來一片長得像嬰兒形狀的綠葉,這是艾爾文大陸上生產的“沱爾葉”,柳餘看弗格斯夫人吃過幾次。


      沱爾葉,換個說法,短時避孕藥。


      她默不作聲地接過,嚼碎吃了。


      “行了,你們該走了!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們,一定拿著長柄仛仛敲破你們的頭,尤其是你,萊斯利先生!瞧瞧小甜心這手和腳,萊斯利先生,即使您要玩花樣,也請稍稍顧慮下您可愛的小情人。”


      “是。”


      蓋亞並未辯駁。


      他在整個診療過程中十分配合,又極度安靜,柳餘知道,他所有的溫存都是假象,這是他天生的涵養所致,大約是類似於“自己闖的禍自己收”這種心態。


      他對她並無感情,即使有,也微乎其微,而這一點微末,還源自於“救命之恩”和“露水之情”。


      她現在要做的,是將這微末之前情一點點累積,直積累到他恢復記憶時,她不會被神祇的勃然之怒湮沒。


      蓋亞重新將柳餘穩穩地抱到了懷中。


      “對不起,貝莉娅。”


      他低低地道。


      柳餘環住他脖子:


      “不,蓋亞,是我自己願意的……你以後還會理我的,對嗎,蓋亞?”


      她聲音很低,像是低入了塵埃裡。


      “……恩,會。”


      說完,蓋亞就閉緊了嘴。


      一時間空氣陷入了死寂。


      發生了這樣一件事,他們再無法如之前那樣自然地相處,可又無法更進一步,於是,尷尬從生。


      當然,柳餘的尷尬隻存在了一會。


      她想起剛才被她忽略的一句話:


      “蓋亞,你剛才說‘艾斯司長也帶她的情人看病',‘也’,這是不是說,你承認,我也是你的情人?”


      “……”


      蓋亞拒絕回答。


      到達女舍時,人差不多都走了。


      “萊斯利先生,您得趕快了!”


      舍監顯然對蓋亞印象良好,熱情地道,“第一節 神術課很重要,他們已經趕去神殿了。”


      蓋亞將懷中輕飄飄的少女放了下來,並請求舍監陪她進去,他在外面等她。


      “行!弗格斯小姐交給我。”


      柳餘轉身,在舍監的攙扶下跨進門檻,這時,蓋亞突然叫住她,往她手裡塞了樣東西:


      “貝莉娅,這個你忘了拿。”


      拇指大小,冷冰冰的東西。


      柳餘低頭看了眼,心裡咯噔一聲:


      這是她用來裝那混合了血液的藥物的瓶子。


      蓋亞老早就撿了,卻到現在才還給她。


      他聞到了瓶中的血腥味了嗎?


      他……信她嗎?


    第十七章


      對著手中的瓶子,柳餘的腦子裡劃過無數想法,最後都分裂成兩派。


      一個小人跟她說,承認吧,將一切都認下,也許他不會同你計較那些算計和欺騙。


      但你與他的聯系、你的前程,也就到此為止了。


      另一個卻在她耳邊不斷蠱惑:你不想爬上高處嗎?你不想長長久久地活著,再不被人把住命運的脈搏嗎?


      抓住他吧,這是你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


      一百分,or零分。


      柳餘再一次輕易地說服了自己。


      她驚喜地叫道:


      “噢,蓋亞,它怎麼在你那裡?這可是出門前母親給我的,說能保佑我平安!”


      否認?


      那自然不能。


      蓋亞不是路易斯,並不懂話術,他說是她的,就一定確認過事實。


      她隻能老老實實地接下來。


      “它和你的裙子在一塊,地上。”


      蓋亞並未繼續詢問,似乎十分善解人意。


      可柳餘卻知道,這不代表好事。


      倘使他懷疑,不問出口,她也就失去了解釋的機會,過度解釋,隻會加深懷疑。


      倘使不懷疑,也說明他對她的興趣極其有限——


      他無意探究真相。


      “行了行了!萊斯利先生,打情罵俏請換地方!”舍監打斷他們,“還有弗格斯小姐,您得加緊了,神術課在光明神殿上,過去需要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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