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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十七個仲冬 3874 2024-11-08 16:0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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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以。」


    我怔愣住,直覺不太好。


    「清月,過來。」


    他把白清月叫過來。


    「打回去。」裴司衡說。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裴司衡。


    一遍又一遍確認,這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嗎。


    裴司衡垂眸看著我。


    「你爸媽太嬌縱你了,把你慣成這個樣子,甚至學會霸淩別人。」


    我垂下的手死死攥住,臉色蒼白。


    「你覺得,我一個人能把她打成這樣嗎?」


    可他根本不信,隻覺得我在狡辯。


    他聲音毫無溫度。


    「我不想跟你動手。」他對我說。


    我木然地看向白清月,啞聲問:


    「你到底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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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清月毫無預兆地崩潰大哭。


    她走到我面前,甩了我一個巴掌。


    「你是有錢人,是大小姐!我貧困到學費都需要湊。」


    「你打我,我敢還手嗎?!我賠得起你醫藥費嗎?你記仇海洋館那天,你直說啊。」


    「你和裴學長是青梅竹馬,我不打擾你們就是了,非要動手嗎?」


    她沖我哭喊著,「就因為我是貧困生,家境沒你好,你就可以這麼作踐我嗎?!」


    我抑制不住,氣得發顫,抬起手剛想扇回去,就被裴司衡扼住手腕。


    「許昭。」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也該長個教訓了。」


    話音剛落,他就把我甩在地上。


    我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輕聲開口。


    「裴司衡。」


    「這十年,我就當認識了一條狗。」


    「但今天的事,不會就這此作罷。」


    月光黯淡,他身形隻是頓了一下,沒有回頭一次。


    7


    那條路太偏僻,沒有安裝攝像頭。


    加上那三個女生更不會主動承認自己打了人。


    我百口莫辯。


    過了許久,我才從地上起來,沉默地往寢室方向走。


    我的視線沒在他身上停留一秒,步伐不停。


    裴司衡卻徑直走到我前面,擋住我的去路。


    「滾。」


    我無力地出聲。


    他將手裏的膏藥強硬地放在我手上。


    接著,抬手想要碰我印著紅痕的側臉。


    我偏頭避開。


    他皺眉,抿緊唇。


    「你把清月打成那個樣子,我隻讓她還了一巴掌。」


    「許昭,別跟我鬧了。」


    話音剛落,裴司衡的手機響了。


    電話接起,我清晰地聽見對面矯揉做作的聲音。


    「裴學長,我傷口好疼,你能來陪我嗎?」


    裴司衡掛斷電話,立刻抬步離開。


    剛走出幾步後,似乎才想起我,回頭看我。


    眼神溫和,安撫道:


    「記得回去擦藥。」


    「你上次不是說想去吃學校外面新開的雲吞店?我明天帶你去。」


    他似乎很著急,沒有等我回話就跑走了。


    我垂眸看了眼手中的藥膏。


    微微鬆手,藥膏掉在地上。


    我一眼都沒看,繞過他離開。


    那家雲吞店我曾想拉著裴司衡一起去嘗嘗。


    但他隻是不耐煩地拒絕我。


    他說,「你自己不能去嗎?我每天的課幾乎排滿了。」


    後來我想自己去時,卻透過店外的窗戶看到他和白清月正在餐位旁坐下。


    他說他很忙,但願意為白清月騰出時間。


    那家雲吞店我沒再去過。


    到現在,我已經不想再去了。


    而裴司衡大概也隻是隨口一說。


    第二天,他沒有來找我。


    我卻難得松了口氣。


    裴司衡時刻拿我父母的事要挾我,像是一座磅礴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8


    但跳過裴司衡,找上白清月,我還是做得到的。


    那天,我剛好和白清月一層樓上課。


    「我就打你了,你想怎麼辦?」


    「報警嗎?」


    我拿出手機,輸入110三個數字遞給她。


    「你不怕我再告訴裴司衡嗎?」她捂著臉,死死地盯著我。


    「告訴吧。」我說,「你把他叫來,他也不會動手,隻會讓你打我。」


    「這裏有監控,我打了你,我可以賠錢,你可以嗎?」


    「就像你說的,你學費都是湊的。」


    更何況,她也不敢麻煩裴司衡太多次。


    害怕裴司衡對她失去耐心。


    她在這個學校便沒了依靠。


    白清月緊緊地盯著我,目光不甘。


    我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卻一時忽視了她睚眥必報的性格。


    當我被困在火場奄奄一息時,我真的有一秒後悔這時還她兩巴掌的行徑。


    8


    那天我正在化學實驗室輔助師兄做實驗。


    師兄去另一棟樓找實驗材料,留我收拾現場。


    這棟樓長時間未修繕,窗戶和門都有問題。


    我正在蓋酒精燈時,白清月進來了,還順勢關上了門。


    「謠言是你傳的吧?」


    我沒心情搭理她莫名其妙的質問。


    隻是煩躁地看向門口。


    「門鎖壞了,你關上就從裏面打不開了。」


    她像是根本聽不進去,直勾勾地看著我。


    「現在所有人都在罵我,你高興了嗎?」


    我聽說了最近白清月的謠言,傳她勾搭別人的男朋友。


    老實說,她不可能不知道那晚的三個女生才是最大的嫌疑者。


    但她不敢招惹那幾個社會邊緣人士。


    隻好來找我撒氣。


    我氣笑了,「被害妄想癥是吧?」


    「白清月,你真的別次次來我這犯賤。」


    「裴司衡慣著你是他的事,你真的要把我逼急了,我什麼都幹得出來,可不會放過你。」


    白清月死死咬住嘴唇,力度大到要咬破一樣。


    我頓了一下,晃然覺得她像是失去了理智。


    趁我還怔愣間,她毫無徵兆地直接走到我面前,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我猝不及防地往後趔趄,手碰倒了酒精燈。


    三個未熄的酒精燈相撞迸裂,燃起火花。


    又濺到旁邊的窗簾上。


    窗戶搖搖欲墜,透著大縫隙。


    在乾冷的風助燃下,火焰瞬間蔓延開來。


    我已經來不及阻止。


    剎那間,火焰蔓延整個窗簾,又立刻向周圍肆虐開。


    「啊——」


    門就在窗戶邊。


    我和白清月被迫退到兩邊的墻角,我在最前面的角落。


    她跑到最後面的角落躲著。


    我們被兩張桌子隔開。


    桌下不知道存放了什麼助燃物品,沾染到一絲小火苗瞬間被擴大範圍,遍佈整張桌子,形成半高的火墻。


    我顫抖著摸出手機,忍住害怕給119打電話。


    白清月也嚇到了,她第一時間給裴司衡打了電話。


    從窗戶外透出的黑煙引來不少人駐足。


    他們或者打電話給消防,或者找導員。


    沒人敢上來。


    除了裴司衡。


    但火勢已經控制不住。


    「學長!我在這裏!」白清月立刻喊道。


    我隔著火光和裴司衡對視。


    「裴司衡,救救我!」


    顧不上前面所有的嫌隙,我憑本能地求救。


    我也很害怕,我也不想死。


    白清月離火焰還很遠,她還有充足時間。


    但我頭頂上燃燒的燈管已經搖搖欲墜。


    裴司衡。


    能不能看在我們認識十年的份上,這一次。


    就這一次,先救救我……


    門鎖在高溫下變了形,徹底開不開。


    除非砸門。


    「學長!!我好害怕!」白清月哭了。


    裴司衡回神,深深地看著我。


    「許昭,你等我一下。」


    說著,就跑向了後門。


    他選擇了先救白清月。


    頭頂燃燒的燈管砸下來時,我根本躲不開。


    奄奄一息中,我看到裴司衡抱起白清月離開的身影。


    這是他第三次拋下我。


    9


    我是在疼痛中醒來的。


    整個人反趴在病床上,避免壓到背後的傷口。


    裴司衡閉眼靠在我床邊。


    我剛動了動,他就立刻醒來。


    裴司衡小心翼翼地把我扶起身。


    他蹲在我身前,面上透著倦意,卻還是扯出個討好的笑。


    「是想喝水,還是身上疼?我去給你叫醫生。」


    「我爸媽呢?」


    許久不說話的嗓子格外啞。


    「收購案進行到關鍵時刻,他們抽不開身。


    我跟他們說了,我在醫院照顧你。」


    我靜靜地看著裴司衡,看了許久。


    「裴司衡,我做了個夢。」


    「我夢見四年級地震那次,我被人流擠得根本逃不出去,是你拼命逆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跑過來拉起我,才把我帶出教學樓的。」


    「那天有好幾次我都要被擠出人群,但你緊緊拉住我的手,一次也沒有放開過。」


    「那之後,我把你當成最重要的人之一。」


    裴司衡臉色肉眼可見地蒼白下來。


    他顫著唇,想來拉我的手。


    「對不起……昭昭,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沒有讓他碰到,隻是語調和緩地繼續說。


    「說到底,你也的確沒有先救我的義務。先救自己喜歡的人,總是沒錯的。」


    「但是裴司衡,我不可能不介懷。」


    他似乎說不出話反駁,隻是無措地看著我。


    我再次開口,跟他清算最後一件事。


    「那晚我沒有打白清月一下,不管你信不信。」


    「沒有證據的事,你相信她的一面之詞,讓我白挨了一巴掌。我後來還給她了,今天也還給你。」


    說完,我緩緩抬起手,動作牽扯得後背有些疼。


    我抿著微微乾裂的唇,心底沒有絲毫波動。


    一巴掌過去。


    他生生挨下,然後以一種我看起來極為虛偽的神情看向我。


    眼裏明晃晃的懊悔和擔心讓我反胃。


    「你小心拉傷後背。」


    我扯出一個譏諷的笑,「滾啊。」


    「裴司衡,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這次,你拿我爸媽威脅我也沒用。」


    不等裴司衡說話,就被門口一道聲音打斷。


    「學姐,如果你傷好了的話,我可以麻煩你離我男朋友遠一點嗎?他沒有義務照顧你啊。」


    白清月站在門口,沖我露出一個為難的笑。


    原來他們兩個已經在一起了。


    似乎想解釋什麼,但片刻後又沉默下來。


    「白清月。」


    我微笑著,「把你男朋友帶走,我多看你們一秒都嫌惡心。」


    「還有,」我借著昏沉的燈光,看向那個外表如白蓮花內心卻腐爛不堪的姑娘。


    看進她的眼睛裏。


    「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你說對嗎?」


    她現在能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挑釁,就證明校方還沒來得及,或者沒有足夠的證據追究實驗室起火這件事。


    雖然實驗室內的攝像頭被毀了,但走廊上有個直對門口的攝像頭。


    它是能錄下部分當時的景象的。


    起碼白清月先動手,致使我碰倒酒精燈這件事,她就逃不了。


    可想而知,她絕對動了手腳。


    我垂眼看向地板上白清月投下的影子。


    她明顯抖了一下。


    白清月,你也會害怕嗎?


    10


    裴司衡最開始幾天還是會過來,但我沒讓他進病房。


    忘了哪天開始,他也不再出現了。


    背上的傷疤開始長出新肉。


    每到晚上,後背就會開始發疼發癢。


    折磨得我幾乎都是到淩晨才堪堪睡去。


    白清月或許是忘了,也或許根本沒把我的警告當回事。


    那晚,我正強忍著不去抓後背上的新肉,額頭微微冒汗。


    枕邊的手機驀地亮了一下。


    我解鎖點開短信。


    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


    裴司衡把白清月抱在懷裏,低頭吻她。


    老實說,嫉妒羨慕這類情緒早就消散了。


    但白清月這場公然挑釁徹底惹火了我。


    總該有人付出代價了。


    11


    但在我找上他們之前,裴司衡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我跟父母打電話說我要回學校收拾些東西,近期在家養傷。


    誰知道當時裴司衡在他們旁邊,聽到了對話。


    自作主張地去幫我去宿舍收拾東西。


    然後被他發現了我的日記本。


    那上面記錄著我從17歲時喜歡上裴司衡的點點滴滴。


    裴司衡跌跌撞撞跑進我家。


    平時從不失禮數的人這次沒有理會保姆的招呼。


    他推開我房間的門,紅著眼看我。


    手裏拿著那本筆記本。


    我所有的難堪立刻無處遁形。


    但也隻是一瞬間,我就很快平靜下來。


    裴司衡握著筆記本的手青筋根根爆起。


    「你從17歲就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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