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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替嫁 3764 2024-11-08 17:3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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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正式迎娶我為匈奴閼氏,讓我成為匈奴最尊貴的女人。


    伊勐邪依舊一有空就帶我出去玩。


    秋季處處荒蕪,他就帶我去看金燦燦的銀杏林。


    經過其貌不揚的一片草地時,他會告訴我那些是半日花,我用的胭脂就是用它做成的。


    跟他在一起,連荒原也變得無比有趣。


    他走過我心中的荒原,種下一朵朵盛放的花。


    快樂戛然而止於大雪紛紛的一天。


    他帶我去打獵,途中遇刺。


    刺客是老單於的殘部,他們不向伊勐邪投降,飄零流竄,抱著必死之心來尋仇。


    伊勐邪本可以應付,卻為了救我而分心。


    援軍來得及時,殘部被消滅了。


    可伊勐邪受傷了,傷在腹部,兇險萬分。


    我就記得白茫茫的雪地上,刺目的鮮紅。


    全是他的血。


    將領們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恨意,說伊勐邪從未受過這麼重的傷。


    我站在單於營帳外,不敢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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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妨人,克父母,克夫君,克兄弟姐妹,克子女兒孫。


    道士的話在我腦海中一次又一次響起,還有宮裏無數的指指點點,甚至老單於的死去,一個接一個在我腦子中回想。


    我往外走,木和雅趕來,正好跟我撞個滿懷。


    「聽說表哥受了重傷,你不去照顧他,是要跑去哪兒?」


    「公主,你好好照顧他。」


    說完,我失魂落魄地往自己營帳走去,隱隱約約聽到木和雅罵我無情無義。


    回到營帳,我想起嬤嬤給我的金瘡藥,翻箱倒櫃找了出來,拿著藥跑去伊勐邪那邊。


    我在門口不敢進去,沖木和雅招手。


    「幹嗎?」


    她沒好氣。


    我把藥塞給她。


    「這是宮裏的藥,千金難求,務必給他用上,求求你。我……我愛他,我跟你一樣愛他。」


    我忍不住哭起來,或許是我哭得太傷心,木和雅沒再罵我,將藥拿了過去。


    回到營帳中,我跪在地上祈求上天。


    若當真要索命,就來索我的命,不要傷害無辜的人,不要傷害我愛的人。


    曾經我最討厭院墻上那些黃底紅字的符咒,它們讓我看起來像個怪物。


    現在,我最想得到那些符咒。


    將它們,貼遍我的全身。


    17


    伊勐邪睜開眼後,第一句話便問:「閼氏呢?她在哪兒?受傷了嗎?」


    舅舅敕日王一直守著他,見他這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想直接說那女人死了,卻又不敢刺激他。


    「她好得很。你傷得這麼重,她一次都沒來看你,你念叨她做什麼?漢家女子,到底不跟咱們一條心。」


    「她在哪兒?我沒親眼看到,不放心。」


    伊勐邪沒理他,自顧自問,把敕日王慪得差點發狂。


    「還能去哪兒!在她帳篷裏好吃好喝待著!」


    伊勐邪捂著腹部下床,攔都攔不住。


    他出現在門口時,我以為是做夢。


    六天了,整整六天。


    每過一天,我就在自己手腕上劃道淺淺的口子,隻有這樣做,仿佛心裏的痛才能減輕些。


    若伊勐邪醒不來,我就徹底劃下去,一命抵一命。


    我倆迎面而立,他在門口,我在帳內。


    生死之間走一遭,恍若隔世。


    看著他憔悴的面龐,我的眼淚瞬間掉下來,停不住,身子卻未動分毫,不敢靠近他。


    伊勐邪長腿一伸,大步流星而來,將我摟入懷中。


    「我不停做夢,夢到我的小豬不好好吃飯,餓瘦了。」他看看我,帶著笑意,「當真瘦了,還好,我回來了。」


    我沒心思搭理他的逗趣,哭得越發厲害,模模糊糊喊著對不起。


    他低頭吻我,我再是忍不住,摟住他的脖子吻回去。


    「咳咳——」


    我倆聞聲停下,尋聲看去。


    敕日王、舅媽、木和雅等一群人全堵在大帳門口,看著我們,表情精彩。


    ……


    我想去死一死。


    伊勐邪被幾個大漢抬走,木和雅走進帳篷,說,在她心裏,伊勐邪一直是個頂天立地,成熟穩重的草原好漢。


    伊勐邪母親很早就病逝了,後來一夜之間,父親慘死,家族零落,他臨危不亂,一個人挑起大樑帶領部落隱忍前行。


    「那年,表哥才十七歲。」


    木和雅眼裏充滿欽佩,繼而一變。


    「可今日看來,哼,他竟也是如此兒女情長,跟追求我的那些幼稚小夥子一個樣。」


    我從她眼裏看出些嫌棄。


    這我可就不高興了。


    我同木和雅爭辯起來,人家伊勐邪明明是鐵漢柔情,是個外剛內柔的大可愛。


    木和雅打個寒戰,「受不了受不了,我要吐了。」


    「有本事,你去單於面前說這話。」


    木和雅哼一聲,拿起馬鞭,說要騎馬去大草原上吐個夠。


    她背對我,逆光站著,好像在下定決心般。


    「我的閼氏表嫂,以後,可要好好同單於表哥走下去。」


    木和雅回頭,望了我一會兒,綻放出笑容。


    「他真的,好愛你啊。」


    說罷,木和雅朝外走去,策馬瀟灑而去。


    我心中明白,她是故意同我爭吵,用她的方式讓我放心,她已放下伊勐邪,不會同我爭搶。


    這個善良明麗的好姑娘,我相信,一定遇到一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好男兒。


    18


    春天來臨,草原漸漸復蘇,我的心卻在冬日的冰涼中越沉越深。


    王庭逐漸有流言興起,說自從漢朝公主來了,伊勐邪就沉迷美色,從前戰神般的人物,差點就此隕落。


    再聯系上老單於死在娶我那晚的事,越穿越邪乎,說我是狐妖轉世、災星下凡……什麼都有。


    舅母也不時旁敲側擊,打聽我是否有身孕。


    春光裏,我們走過遼闊的牧場,風吹草低見牛羊。


    夏日時,伊勐邪依照去年所言,帶我去泉水那邊遊玩。金蓮花鋪滿了每一處,燦若霞光,美得不似人間。


    轉眼又來到秋天,我同伊勐邪成婚一年了。


    我依舊沒有身孕。


    其實,我心底有些慶幸。


    如果我註定命中克人,沒有孩子總好過連累伊勐邪。


    他牽著我的手,緩緩走在銀杏林中。


    「單於,再娶幾位閼氏吧,我……」我看著他,心裏難過,卻笑著,真心實意勸他,「我怕是很難有孩子。你該有子嗣了,匈奴也需要繼承人。」


    「你是在怪我不夠努力?嗯?」


    他言笑晏晏。


    「別說玩笑話打岔,我是認真的。」


    伊勐邪斂笑。


    「是舅母又在逼問你?我等會兒就讓她回部落去,別來王庭了。」


    「舅母沒逼我,她隻是好意,替你操心。」


    「反正這話不準再提。」


    伊勐邪不再說話,策馬帶我回家。


    回到王庭,祭臺上,一個打扮怪異的男人在上邊跳來蹦去,手裏拿著羽毛和撥浪鼓,嘴裏念念有詞。


    敕日王說,他是匈奴最靈的巫師,是上天的使者,特意請來替我算命祛邪。


    19


    伊勐邪沉著臉坐到王位上,看著臺上的巫師上躥下跳。


    我走到臺上,望著臺下數不清的面孔,絕望又害怕,想起小時候最可怕的回憶。


    我跌倒在地,頭痛欲裂。


    巫師念念有詞,圍著我轉來轉去。說我災星轉世,是為不詳,要用血肉祭祀上天方可求得原諒,解除詛咒。


    伊勐邪的臉沉得能滴下水,他幾步騰到臺上,舉起巫師,猛一下摔地上,骨頭哢嚓響。


    我從未見過如此盛怒的他。


    伊勐邪拽住那巫師頭發,表情狠厲。


    「你這麼會算,怎麼沒算算自己的命?怎麼沒算算,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說閼氏命硬,我爹娘也早死了,是不是本單於的命也太硬,得拿自己祭天啊?你說啊!」


    巫師嚇得瑟瑟發抖,牙齒打戰。


    未等巫師辯駁,伊勐邪便抽出長刀,一刀砍去巫師的腦袋。


    血流滿地。


    「無稽之談。」


    伊勐邪毫不在意,拿出帕子將刀上的血跡擦凈。


    他將我扶起來,沖著臺下喊話。


    「匈奴子民聽著,閼氏到來那日,本單於替天行道,順利推翻暴君。


    「真要論起來,那也是閼氏給我們帶來了幸運。


    「我伊勐邪早已是喪父喪母的孤家寡人,論起命,我的命才最硬,誰都別想克我。」


    他瞥一眼地上分為兩截的巫師。


    「巫師既然這麼靈,今日就拿他祭天,相信上天能聽到他的禱告。


    「從今以後,誰再敢胡說八道,就拿自己來生祭。


    「既然這麼關心匈奴命運,就實實在在為我匈奴做點貢獻。」


    說罷,他拉著我的手離開,頭也不回。


    回到帳中,我心中沉重。


    「單於,我不想你為了我變成一個暴君。這麼做,會失去民心。」


    伊勐邪冷笑。


    「這般愚昧的民心,不要也罷。坑蒙拐騙也不挑挑對象,他自己找死。


    「況且,我殺過的人數都數不清,不缺這一個。


    「之前是我太縱容他們,私底下說說便罷,還敢在我面前放肆,早就該殺雞儆猴了。」


    他將我摟在懷裏安慰。


    「你不要怕,以後沒人敢非議你。我們尚且年輕,孩子也會有,別急。


    「生不出孩子也無所謂,匈奴那麼多孩子都是我們的子民,以後挑些給你養。


    「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是啊,有他在,我什麼都不怕。


    20


    關於我的流言,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家對我越發恭敬起來,他們徹底明白了,我是伊勐邪的逆鱗。


    伊勐邪說,這叫畏威不畏德。


    但更多的時候,他還是以德服人居多,並不經常動用暴力。


    在伊勐邪的統治下,漢匈關系達到前所未有過的和緩。


    他卻說,是我的和親為兩國帶來了和平。


    他總是很會逗我開心。


    歲末之時,伊勐邪告訴我一個好消息,漢朝派來使者,盛邀伊勐邪大單於前去慶賀漢匈間的和平。


    「舅舅說你是漢朝最受寵的公主,你出來這麼久,肯定很想念父母。如今你是我匈奴閼氏,是漢匈兩國的功臣,我們一起去長安。」


    木和雅和舅舅敕日王等人都一同赴漢,大家都很高興,尤其是木和雅,她沒去過長安,很想見識下,長安是不是像傳說中那麼熱鬧繁華。


    一路上,隻有我心不在焉。


    不安的情緒襲上心頭,我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我該怎麼告訴伊勐邪,其實我的父母以為,我出嫁後命不久矣,沒料到我能活這麼久,更沒料到之後的種種變數。


    也許,他們並不想見我。


    到達長安那天,恰逢元宵節。


    伊勐邪讓我幫他穿上漢服,說是要帶我出去玩。


    我替他穿好衣裳,盤好發髻,整個人煥然一新,不變的,是他挺拔如松的身形,以及眉宇間永不消散的英雄氣概。


    哪怕身著寬袍闊袖,也擋不住那股英氣。


    我也換上一套漢家裝束,他望著我。


    「很漂亮,和初見你時一樣漂亮。」


    我們走在街頭,像一對尋常人家的夫妻,我喚他夫君,他稱我娘子。


    花市燈如晝,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長安城的繁華與熱鬧。


    和親前,我的所有年華,都在宮裏度過,在那座監獄一般的小院。


    老百姓們熙熙攘攘,都圍在皇宮下麵,我們也去湊熱鬧。


    城樓上,一對華貴無雙的男女在上面揮手致意,向下邊灑銅板、銀葉子和油紙包著的餌餅。


    伊勐邪不熟悉這些習俗,問我:「他們在做什麼?」


    「是皇上和皇後,他們每年元宵都會與民同樂。」


    「那也就是你的父母?你為何稱他們為皇上皇後?」


    我隨口編了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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