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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心肝寵 3459 2024-11-11 14:3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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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家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水糊滿他的手心。


      玻璃門外,剛剛還冷著臉的丁玉君縮在玻璃門旁邊,和姜浮生一高一低地探出點頭透過玻璃往裡看去。


      薄崢嶸看著她們兩個皺了皺眉,也默默探出頭。


      “大少爺怎麼就站在那裡看寶寶哭啊,哭壞了怎麼辦?”


      姜浮生被孩子哭得心都碎了,小聲地道,“要不,我來帶寶寶吧,老太太……”


      她有時間啊,她沒事幹啊,她可以帶孩子。


      “噓——”


      丁玉君也壓著聲音,“可能是你把尿不湿、奶瓶都放太遠了,薄妄看不到也不知道怎麼哄。”


      “那大少爺至少可以抱抱孩子啊。”


      姜浮生看得心焦。


      大少爺怎麼就能這麼淡定地聽著孩子哭呢?


      薄妄站在那裡,慢慢收回手,看著手上的眼淚,又低眸看向嬰兒車裡的彩虹色文件夾。


      他見過鹿之綾拿這個文件,他問過,她當時說沒什麼。


      薄妄拿起文件夾翻開,裡邊一頁一頁都是她的孕檢報告,連最開始測試到有孕的報告都在。


      空白處映著一行清秀的小楷。


      【薄妄,所有的孕檢報告都在這裡,如果將來寶寶有需要你也不至於無從找起,如果沒有需要你留著看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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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留給他的。


      薄妄的眸光動了動,繼續往下翻,隻見鹿之綾在每一張檢查單子上都給他留下一句話,告訴他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薄妄,我今天胎動了,我隔著肚子摸能摸到清晰的動靜,生命有點神奇,他在我的肚子裡長大,卻是你的骨和血。】


      【薄妄,每次檢查都好像在過關卡,今天你的孩子又過了唐氏檢測的一關,秦醫生說他手腳齊全,心跳有力。】


      薄妄翻了翻,想著最後一次看到鹿之綾拿這個文件夾的時間。


      是在她騙他她得了病不能生、不能做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就開始策劃著離開,知道他不關注孩子,她就用這種方式來提醒他多關心孩子……


      真是好笑。


      她連孩子都不要,卻想盡辦法要讓他多愛孩子一些。


      他唇角的弧度邪氣得可怕,輕聲道,“薄之野,你想不想死啊?要不我們父子一起?”


      “哇哇哇哇哇——”


      小家伙嚎得更厲害了。


      “想啊,那一起吧。”


      薄妄笑。


      “……”


      玻璃門外三臉怔然,這是想的意思?


      薄妄轉過身,瞥了一眼地上堆起來的鎖鏈,笨重,燒得黑漆漆的。


      他走過去,伸手撈起那團鎖鏈,朝著嬰兒車走去,鎖鏈尾端拖在地上摩擦出聲。


      小家伙在嬰兒車裡不要命地哭。


      丁玉君臉都白了,姜浮生恐慌,“大少爺不會是要用鏈子纏死寶寶吧?”


      那可是他親兒子!


      薄崢嶸斂眉,這個薄妄已經徹底魔障了,有什麼幹不出來,他抬起腳就要往裡走去,卻被丁玉君一把攥住。


      “母親……”


      薄崢嶸無法理解地看著她,她不是最寶貝這個曾孫,真要看著這個孩子死?


      “別去。”


      丁玉君透過玻璃門看著一片廢墟中的父子,語氣透著豁出一切的決絕,“我就不信之綾費心調教了近一年,薄妄會一點改變都沒有。”


      “……”


      姜浮生和薄崢嶸都有些匪夷所思地看著她。


      薄妄拎著手中的鎖鏈站到嬰兒車前,小家伙哭得有點累,停下來歇會兒,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


      休息幾秒,小家伙又哭起來,不知疲倦。


      太小了,小得他一隻手就能捏死。


      薄妄慢慢抬起手再次伸向孩子,摸了摸他的小嘴巴,唇型長得和鹿之綾幾乎一模一樣。


      他在我的肚子裡長大,卻是你的骨和血。


      論語言藝術,沒人比鹿之綾更會。


      門外,三個人連呼吸都摒住了。


      薄妄看著嬰兒車裡的孩子,眸色愈發陰沉幽暗。


      許久,他把手收了回來,在小家伙的哭聲中拎著鎖鏈往旁邊的房間走去。


      他一腳踹開緊閉的門。


      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裡邊光影暗沉,羊屍在天花板上晃蕩,桶裡裝著深紅的血,刀具散發寒芒。


      薄妄雙眸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驀地將手中沉沉的一團鎖鏈砸進去。


    第285章 從今天起,我自己帶


      “砰——”


      “我許願,薄妄能珍視自己,重愛自己。”


      “薄妄,你要記住,即使世界顛倒,秩序紊亂,隻要你內心不服,你就從來不是那條被馴化的野狗。”


      “我永遠都不可能去愛一個傷害自己、卑微求憐的男人。”


      “做你自己,遵循你真正想要的方向走下去,人生還長,我想看你……洗盡鉛華,光芒萬丈。”


      她溫柔的軟調,在這一聲巨響中破碎開來,碎成無數碎片深深扎進他的神經……


      羊屍模型被砸得掉下來。


      薄妄不再有任何猶豫地走進去,順手抄起一根棍子狠狠砸向桌面,踢翻血桶。


      薄膜掉落下來,覆在羊屍上。


      籠子的門被砸開。


      砍刀、菜刀一把把掉在地上。


      所有的一切都被銷毀殆盡。


      滿地狼藉。


      外面三人聽著這動靜都被震到,一頭霧水中,又見薄妄從那房間走出來,直直朝浴室的方向走去,理也不理大廳裡哭得悽悽慘慘的小家伙。


      “……”


      什麼意思?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姜浮生還是沒忍住,偷偷跑進去,抱起小家伙給他換尿不湿。


      小野生下來就愛幹淨,一尿一拉必須哭到換了才樂意。


      果然,一給他換得幹淨松快,小家伙便不吵不鬧了,咬著奶嘴看周圍,眼珠子骨碌碌直轉。


      弄完這一切,姜浮生正要溜,就見薄妄出來了。


      他換了一身嶄新的襯衫西褲,頭發湿得凌亂,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英俊挺拔,他下巴上的青茬也被刮去,露出一張毫無瑕疵、稜角深邃的臉龐,水滴滑下他的眼睛,長睫微湿,性感得周遭一切聲音都寂靜下來。


      薄妄站在那裡扣上袖口的扣子,忽地抬眼朝她看來,眼神陰冷肅殺。


      “……”


      姜浮生來不及感慨一句帥,就嚇得腿一軟,幾乎一口氣背過去。


      好在薄妄沒有和她計較,他隻是隨意撥了撥湿發,然後朝著嬰兒車走去,伸手握住扶手就往外走。


      他腿長步子大,小薄之野咬著奶嘴,躺著嬰兒車就感受到什麼叫風馳電掣。


      薄妄邊走邊拿出手機打電話,冷聲發號施令,“一個小時後,船運高層總部開會。”


      丁玉君和薄崢嶸站在外面。


      一聽到這話,薄崢嶸一怔,這法子居然真有用?


      真振作起來了?


      丁玉君頓時樂了,眉開眼笑地上前,“薄妄啊,你這要去開會,小野還是我給你帶吧,奶奶有經驗……”


      說完,丁玉君就把小野從嬰兒車裡抱起來,疼愛地輕輕拍著。


      她年紀大了,但寶寶還小,她抱著絲毫不累。


      小家伙靠在她的懷裡,彎起眼睛樂呵呵地笑,丁玉君也笑,還沒笑兩秒鍾,一隻手就伸了過來。


      薄妄冷著臉一把從她懷裡抓走薄之野。


      可憐的小家伙頓時四肢凌空,木愣愣地看著地面,小手劃了兩下,沒能從薄妄的魔爪中劃走,隻能緊緊含著奶嘴狂吮平復心情。


      “不是不要麼?”


      薄妄看著丁玉君,薄唇勾起一抹再冷淡不過的弧度,“從今天起,我自己帶。”


      說完,他拎著手裡的奶嘴小崽就進了電梯。


      “哎喲,我的小心肝……”


      丁玉君沒高興一會又慌了,她就是用孩子激一激薄妄,沒打算真讓他帶,這薄妄哪像個能帶孩子的料。


      可薄妄不理她,一手拎著孩子一手按下電梯。


      小家伙被提著還不忘咬奶嘴,一雙漆黑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丁玉君。


      “那好歹帶點尿不湿和奶粉啊。”


      丁玉君追過去,“薄妄啊,孩子是抱的,不是拎的啊……他還小啊……”


      薄妄冷眼看著她,電梯門緩緩關上,把她的嘮叨聲關在外面,一隻手僵硬地將孩子橫過來,託在懷裡。


      丁玉君回頭,薄崢嶸和姜浮生表情一致地看著她,丁玉君拍拍心口,有種後知後覺的害怕,“你們說,我這是不是把小野給賣了啊?”


      “……”


      薄崢嶸和姜浮生用沉默回答她。


      “……”


      造孽了。


      丁玉君替孩子擔憂起來。


      ……


      兩個多月後,鹿之綾和封振才勉強將鹿家收拾出個樣子來,但很多損壞處都還來不及修。


      長林區淋淋瀝瀝地下了一場小雨。


      鹿之綾搬著一張小板凳坐在門口,看連線般的雨絲砸在光滑的石板路上,看小橋上煙氣被激蕩起來,卷著一個個有趣的煙圈兒。


      她聽了一會兒,探出頭去,往兩邊看看。


      還得種兩棵芭蕉。


      小時候一下雨,她就喜歡坐在屋檐下聽雨打芭蕉的聲音,啪嗒啪嗒。


      奶奶還會摟著她給她講那些有趣的八卦。


      封振做了一餐簡單的飯,把飯桌搬到空曠的前庭,雨水順著檐瓦淌下來,落成一幕珠簾,聲音如玉石擊耳,又似薄薄的瀑布掉進池中,淌過裡邊嶙峋的石頭。


      鹿之綾倚在石欄上,低頭看著水面上被激出一個個小渦,額角被雨滴打了幾顆。


      她微笑著轉頭看向封振,“封叔,我們去買點魚回來養吧?”


      有水沒魚總差點感覺。


      “好。”封振慈愛地看著她,什麼都應承她,“快吃飯,別餓著。”


      鹿之綾縮回手臂,坐到飯桌前,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菜放在嘴裡。


      甜得發膩。


      沒有一點鹹味。


      封振樂呵呵地夾起菜放進嘴裡,咀嚼著,表情沒有任何不適,見她坐在那裡不吃不禁道,“怎麼了?不好吃嗎?”


      “沒有啊,封叔做的菜還是那麼好吃。”


      鹿之綾神色如常,“我就是在想,不能總讓封叔你做飯,你教教我吧?這樣以後我也好孝敬你。”


      一聽這話,封振的眉頭皺成“川”字,“小姐,不是封叔不想教你,但你們鹿家……”


      “……”


      “真就往上數三代都找不出一個能做菜的人啊。”


      封振嘆好長一口的氣。


      “我和他們不一樣,我隻是沒怎麼做過,學學就能會。”鹿之綾說道,她不是怕吃甜得發膩的菜,她隻是怕他太辛苦。


      封振連連擺手,“別別,你們鹿家人在廚藝這方面都有一個可怕的共通點,就是喜歡創新。”


      “……”


      鹿之綾啞然,不可避免地想到薄妄當初說她炒魚鱗。


      “就說你爸爸,先生他當年米飯還蒸不熟呢,就想著做玫瑰奶凍椒鹽飯團給你媽媽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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