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釣清流
  3. 第3章

第3章

釣清流 3556 2024-12-02 17:13:33
  • 字体大小 18
  • 然後湧出一口血沫,從馬背上直直地摔倒下來。


    也是在這一刻,我看清了在他身後射箭的人。


    那個人獨有的清冷到極致的白袍,隨著風被輕輕地吹起。


    那雙冷淡的雙眸在看到我的那瞬,驟然出現了恐慌的情緒。


    父親就這麼栽倒在我的面前。


    他看到了在草叢中的我,但是他看向我的眸色冰冷而又陌生。


    十多年未見,我的父親在臨死前,把我也當成了心懷不軌的刺客。


    他沒有認出我……


    主帥受襲擊,軍隊頓時就亂起來了。


    這時轟鳴聲傳來,一群穿著禁衛軍服飾的人持著長槍騎馬而來,和他們纏鬥在一起。


    中間有人高呼:「陛下有旨,南安侯造反,現已伏誅,餘孽投降者不殺!」


    我的心裡一片冰涼,目光看向雲徹,徹底化作一潭死水。


    雲徹的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麼,但又什麼都沒有說。


    隻能艱難向我做了唇形:「快走。」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侯府。


    小廝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小侯爺,今日是長公主和侯爺回來的日子,您不高興嗎?」

    Advertisement


    我隻是解下腰間的玉佩,招來父親留給我的心腹。


    「把這枚玉佩,送到三公主的……府上。」


    心腹離開不到半炷香,皇宮裡就傳來消息:


    「小侯爺,陛下請您赴宮中就宴。」


    我一身華服來到宴會,默然地坐在了下座。


    皇帝見我話少,便溫和地關心我:


    「阿淙今日怎麼不吃些肉,可是胃口不好?」


    我抿了抿唇,原來人到悲痛之極是落不出淚的。


    我試圖咬了口肉,腌肉入口卻是無滋無味。


    這時,外面的甲兵帶著一身血跑進宮裡。


    「不好了,南安侯反了!」


    「保護陛下!保護陛下!」


    朝堂上頓時一片混亂,無數的刀鋒對準了我這個叛臣之子。


    我被刀鋒圍在中央,緩緩起身。


    禁衛軍警惕地看著我,刀鋒地隨著我的動作移動著。


    我走到大殿中央,緩緩地跪下。


    「臣自幼在京城長大,受陛下教誨,絕不與叛黨為伍,請陛下明察。


    「為證心誠,臣願自刎於兩軍陣前。」


    我跪伏在地上,額頭磕在大殿之上。


    這時,我的淚才能順著鼻梁無聲地滑落,墜落到地面,湮沒在塵埃裡,很快消失不見。


    就像蝼蟻被皇權碾過,無人在意。


    這場震驚朝野的「造反」當然順理成章地被鎮壓。


    南安侯伏誅,長公主殉夫。


    而我,自然也因為罪臣之子被入了獄。


    9


    罪臣之子,自當代父受過。


    皇帝下旨,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杖責八十,廢其武功,由二皇子和雲徹監刑。


    二皇子從臺階上緩緩走下,用手裡的刀從從我的左臂劃開,挑斷了我的筋脈。


    我的小臂血肉模糊一片,但仍是抵著後槽牙,愣是沒吭一聲。


    二皇子輕笑了一聲,然後轉頭看向雲徹:「還真是硬骨頭啊。」


    雲徹沒有說話,發白的手緊緊地按著自己的佩劍。


    二皇子轉回頭看向我,把刀隨意地丟置在地面上。


    「父皇的意思是,若是死了便是死了。既然如此,你們也不用留什麼情面了。」


    杖手們也聽懂了二皇子話裡的意思,現在這位世子不得聖心,若是此刻弄死了倒也罷了,若是……他日東山再起,指不定會記恨他們這些杖手,所以,更要往死裡打。


    一杖接著一杖,痛得身體都麻木了。


    我的牙齒裡沁滿血液,眼前人影相撞,一片模糊。


    好幾次我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卻都被一盆盆水澆了個透心涼。


    也不知道第幾杖了,我聽到外頭傳來馬蹄聲,浸著汗漬的手終於攤開。


    「杖下留人!杖下留人!」


    匆匆而來的太監打開了明黃色的卷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現賊人已伏誅,姜淙雖為罪臣之子,但帝念其年幼,未參與謀反,又是長公主留下來的唯一血脈,故此格外開恩,特免其刑罰,將三公主下嫁於姜淙,擇日賜婚,以示皇恩,欽此。」


    太監念完聖旨,二皇子的面色依舊從容,絲毫沒有阻止那些杖手的意思。


    又是一杖,我緊握的拳頭暴起青筋,終於難抑痛楚地嗚咽出聲。


    雲徹按在劍柄上的手沁出血,沙啞出聲:「夠了。」


    二皇子恍若未聞,隻是看向底下有些猶豫的施刑的杖手。


    「本皇子有說停下來麼?繼續!」


    傳旨的太監皺了皺眉:「二皇子,雲相,咱家鬥膽勸一句。


    「這刑罰就此打住吧,若姜公子真成了廢人,公主那可不好交代啊。」


    二皇子這才恍若回過神來地擺了擺手,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


    「罷了,總不能讓三妹妹嫁給個斷手斷腳的廢物。」


    杖手停下了動作,雲徹這才放下劍柄,走到我的身側。


    隻是他剛伸出小臂想扶住我,我就狠狠地咬了下去,血從白衣裡滲出,染紅了衣袍。


    雲徹隱忍地痛哼一聲,垂下眼沒有躲開,隻是任由我發泄著。


    二皇子沒想到能看到這好戲,勾唇笑了起來。


    「雲指揮史,看來小侯爺不領你的情啊。」


    他輕蔑地瞥了我一眼,然後戲謔地看向雲徹。


    「我那暗衛的賤命倒是不打緊,倒是害得雲指揮史你連降三級。拿自己的仕途去賭皇恩,雲指揮史,你還真是性情中人呢。」


    我咬著雲徹的牙關微微一松。


    那支射穿我父親的箭,不是雲徹射的。


    他那把弓瞄準的方向,是草叢裡彎滿弓的暗衛。


    我突然放開了他的手,艱難地轉身離開。


    雲徹突然拉住了我唯一沒有沾上血的右手:「別走。」


    我終於抬起眼,看向他,吐出字一字一頓,卻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你知道,是不是?你從頭到尾都知道……


    「騙子,你和他們一樣,都是騙子。」


    雲徹動了動唇,眼底痛楚,隻能艱難地吐字:「別和他們走。」


    我拂開了他的手,強忍著身上的劇痛。


    「雲徹,我想要的權力,你給不了我。」


    清流之臣,除了一身清流之名,什麼都做不了。


    我看到了雲徹的眸子微動,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我拖著殘軀從他的身側擦身而過。


    「雲徹,是我不要你了。」


    雲徹閉上了雙眼,身子輕微地顫了顫。


    公主府的馬車早已在外邊等候。


    侍從帶著討好的笑容:「姜公子,上車吧。」


    我在公主府度過了幾日渾渾噩噩的日子。


    我身上的傷被金貴的傷藥將養著,好得很快。


    隻是御醫說,我此生都不能再動長槍了。


    「淙哥哥,我同你說個好笑的。」


    三公主回來時支著下巴,笑著同我道。


    「從前那位清流的雲相竟然破天荒地開門收禮了,我就說吧,裝什麼清高,終歸入了仕途,沒一個幹淨的。」


    我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品了口茶。


    茶水入口,隻覺得愈發苦了。


    10


    婚期將近,皇帝賜下了一座宅子,也遣回了一些舊從跟回我。


    大婚前夕,我不顧眾人反對,獨自去了花樓。


    美人的細腰貼在我的身上,眼眸流轉,顧盼生姿。


    「姜公子會京城時興的卷折扇嗎?」


    我的眸中顯出疑惑:「什麼卷折扇?」


    美人把玩著手裡的折扇,媚笑頓生,她耐心地解釋道:


    「口銜折扇,以舌卷之,扇落面現,是為美人。」


    我接過折扇,啟唇咬住,扇落面現,輕笑道:「是這樣嗎?」


    扇面落下,我看到了走到我跟前的人。


    雲徹的眸裡似結上了霜,燈火微微,映照著他佩劍上的霜華。


    我把口中的折扇隨意地放落在桌面上,眼神變得冷淡了幾分。


    「雲指揮史,你來做什麼?」


    雲徹眸色陰寒,作勢就要來抓我的手,卻被我一拂袖躲過。


    懷裡的美人大約也沒有見過這個架勢,不自覺地往我懷裡靠了靠。


    而這一動作也讓雲徹的冷眸愈加冰涼:「跟我回去。」


    我輕笑地看向他,目光微冷:「雲徹,你管不到我。」


    雲徹突然按住我手上的酒杯,話音清晰:「管得到。」


    「好啊。」我的下巴輕微抬起,朝面前的烈酒點了點。


    「你把這杯喝了,我就跟你走。」


    我挑明了故意為難他,挑明了讓他趕緊滾。


    雲徹的身形微微一頓,然後直接奪過我面前的酒杯。


    「噯,你……」


    雲徹將烈酒一口飲盡,酒液順著他的喉結滾落,浸湿了他身前的一片衣襟。


    他垂下眼,雙眸陰翳沉沉:「夠了嗎?」


    我不經意地彎了彎唇,然後抬起手,指節在空中輕微晃了晃。


    「怎麼還在這裡?……是要讓我留你吃酒?」


    雖然我依舊是看著雲徹,但是話卻是對懷裡的美人說的。


    懷裡的美人會意,連忙作禮,起身離開。


    我終於站起身,搭上他的肩,側臉看向他的耳垂吐出一口氣。


    「如你所願,雲指揮使。」


    雲徹的手直接帶上我的衣扣,拽著我就往外走。


    然而雲徹想把我從這裡真正地帶走,並不容易。


    外面,無論是來自公主府,還是宮裡的眼線,都不知道有多少。


    就在我站起身的時候,同時有好幾個人也狀似不經意地關注著這邊的動靜。


    果然,才到門口,就有個生面孔攔下了雲徹。


    「雲指揮史,您不能帶走驸馬爺。」


    在預料之中的事情。


    我隨意地倚靠在牆邊,隨口道:「看來雲指揮史今日怕是要失望了。」


    而雲徹並沒有理會我,隻是冰冷地垂下眼,神色冷漠,就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如果說,今日我非要帶走他呢?」


    生面孔的男人頓時不悅起來,但是還是礙於身份,壓低了聲音。


    「指揮使,您知道我是為誰做事的嗎?我的上線那可是皇宮裡的那…….」


    男人的話音還沒有落下,佩劍出鞘,讓他再也不能說出下一個字。


    暗夜中的「眼睛們」都微微一驚,暫時隻能按兵不動。


    眾目睽睽之下,雲徹直接執起我的手,上了雲府的馬車。


    11


    雲府裡,大約是烈酒的醉意上來了,雲徹的唇有些微顫。


    月光灑下,他靜靜地看著我:「你當真要娶公主?」


    我的眼底微醺著醉意,臉上染上虛偽的笑意:「是。」


    他垂下眼,修長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


    眼底翻湧著濃重噬骨的佔有欲幾乎破籠而出。


    「姜淙,是不是隻要容貌嬌好些的,都可以做你的入幕之賓?」


    我薄涼地啟唇,喘著溫熱的鼻息,對著他的耳朵說著更為刺激他的話:


    「當然。如果雲相可以給我和娶公主一般的權勢,我也可以娶雲相。」


    雲徹沒有說話,隻是握緊了衣袍下的手。


    「雲徹,你有你的清流骨,我有我的權臣路。


    「所以,別擋我的路,別讓……我恨你。」

    作品推薦

    • 備孕鄰居禁止噴香水

      "搬进新小区第一天,因为喷了香水被邻居@: 【你好,我跟老公在备孕,请不要喷香水影响我们的努力成果哦~】"

    • 打入雙男主cp內部

      我是個腐男。為了近距離嗑真人,我成了哥哥和弟弟的室友。原本打算努力當好二人play 的一環。卻不想哥哥防我 像防賊。

    • 毒酒汗蒸

      "舅舅为了家里的拆迁款,拎了两瓶假酒来拜访我妈。 喝完酒张罗着去汗蒸。"

    • 奪命西瓜

      "我们家有糖尿病遗传史。 可是弟弟却酷爱甜食,尤其是冰冰凉凉的西瓜。"

    • 無盡夏

      靳淮的白月光回國那天,我和她同時上了熱搜。 她是眾星捧月的娛樂圈頂流。 我被嘲愛而不得的女舔狗。 靳淮打來電話時,語氣冷漠:「今晚有應酬,不回家了。」 我看著車窗外,他摟著白月光走進酒店。 「好,嗯……」 還沒來得及應聲,就被身后加劇的力道撞得氣息驟亂。 靳淮頓了頓:「……你在做什麼?」 我咬著嘴唇掛斷電話。 有灼熱的呼吸貼在我耳畔,那人動作更兇狠:「你猜,他會不會看到這邊?」

    • 假千金被我換回去了

      夫君的表妹趁着我产后昏睡换掉了我的女儿。我趁着她得意入睡后又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