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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野有喬木 4596 2024-10-12 16: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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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野一直說他領著一群混混小子。

    但實際上在遇到江野之後,這些人就再也沒幹過壞事。

    「現在當混混也得有文化,」江野告訴我,語氣很認真,「不然出去之後被人罵了還以為別人在誇自己呢。」

    「未來高考狀元的筆記,怎麼想都是我們賺了啊!」

    江野對我能高中狀元這件事一直堅信不疑。

    因為他之前一直覺得他弟弟才是未來的高考狀元。

    而我能在統考上超過江望,是比他弟弟還要更厲害的人。

    然而事實上,那些筆記在被送回來的時候,整理得更加細致了。

    尤其是數學。

    那些我曾忽略的關鍵點也都被標了出來,甚至貼心地關聯上之前學過的知識點。

    江野說,可能是他手下哪個好苗子被挖掘出來了吧。

    但小周卻偷偷告訴我,這些都是江野整理的。

    「野哥雖然偏科厲害,但他數學特別好!」

    小周在說這話的時候一副與榮有焉的模樣。

    「那他為什麼不來上學?」

    這是我第二次問出這個問題,但又得到了相同的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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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你得自己去問野哥。」小周撓了撓頭,有些為難,「野哥不讓我們說這事。」

    於是我去問了江野。

    「我還以為你會憋一段時間再來問。」

    江野咬著煙。

    又在靠近我的時候按滅,稍稍後退了幾步。

    「那你會告訴我嗎?」

    我盯著江野一頭紅發看。

    那天我看到的並不是錯覺。

    江野染了一頭張揚的紅發,而第一次見面時他是代替生病了的江望去了一趟學校。

    戴著黑色假發。

    「不會。」江野也很實誠地告訴我,「小木頭,多了解我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江野說我名字是木頭,人也跟個木頭一樣。

    於是我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而是把江野替我整理好的筆記又再謄抄了一遍,分給了同學們。

    很快就是月末測驗了。

    「我的天!」

    考試結束後,同桌抱著我又蹦又跳:「喬喬,你的筆記簡直救大命了!尤其是理科,好幾個知識點我都忽略了,但是這次考試都考到了。啊啊啊啊!我簡直愛死你了!」

    還有幾個用過筆記的同學也紛紛來感謝我。

    這下引得其他人也都湊了上來。

    「什麼筆記?什麼筆記?」

    「大神救我!」

    我把筆記借給他們,然後告訴他們:「不是我整理的,是江野。」

    「江野?」有個消息最為靈通的同學臉色一變,「是一中江望的那個孿生哥哥?」

    我一愣,然後點頭:「對。」

    「那我不要了。」

    他立馬就扔了拿起的筆記,一臉厭惡:「初中就能強奸女生還害死人家的人渣,能弄出什麼好筆記來?」

    「我勸你還是少和他接觸,這種人渣說不定哪天就又犯案呢?不過是仗著家裡有點錢就胡作非為的垃圾而已!」

    他一口一個「人渣」「垃圾」,神態高高在上,語氣裡滿是鄙夷不屑。

    說完還不解氣地用力踩了好幾下,仿佛剛才碰到的筆記就像是碰到了什麼骯臟的爛泥。Ɣž

    這些話一出來,所有人都蒙了。

    我愣愣地看著筆記上明顯的腳印,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和這人扭打在了一塊。

    16

    我媽當然是不會來學校的,老杜又正好出差。

    最後是江野找了人替我解決這件事。

    「我算是知道你這臭丫頭為什麼一定要跟著我了。」江野冷笑,「你這是在給自己找個擦屁股的爹吧!」

    我低著頭一聲不吭。

    明明我實際年齡要比十七歲的江野大了八歲,可偏就被這人訓得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江望也來了。

    他一聲不吭地站在江野的身邊,眸色沉沉地看著他替我處理著傷口。

    然後在江野有事出去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句:「溫喬不會打架。」

    我低頭繼續包扎的動作沒有任何的停滯。

    於是他又低低地重復了一遍:

    「十六歲的溫喬不會打架,因為她膽小怯懦,害怕惹事——」

    「但是二十五歲的溫喬會。」

    「她打架很兇。」

    在說到後面的時候,江望的嗓音明顯在發著顫。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眶通紅,最後哽咽:

    「所以溫喬,你也回來了,對嗎?」

    17

    我其實很少回憶起自己的高中階段。

    但是江望那一句肯定的「因為她膽小怯懦,害怕惹事」,卻讓我莫名笑了起來。

    「你說得沒錯。」我朝著江望笑彎了眼,「所以十六歲的溫喬在那次霸凌之後就被強行帶回了家。她沒能參加高考,之後是靠著江家的資助才能繼續復讀上大學。」

    因為這些近乎承認的坦白,江望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她接受了江家的恩惠,理應要報答江家。之後她又在江家看到了當年那個拉了她一把的少年,她覺得她更應該要報答這家人了。」

    我頓了頓,然後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從來不會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可是江望,這次我好像真的做錯了。」

    「溫喬!」

    江望隱隱察覺到了我想說什麼,呼吸急促了起來。

    他身體不好,如今大口喘著粗氣,捂著心臟,臉上毫無血色。

    於是我沒有繼續說下去。

    如果江望出事的話,江野會很擔心。

    我並不吃驚江望重生這件事,並非我早已經猜到。

    而是對如今的我來說,無論是十七歲的江望,還是二十五歲的江望,其實和我都沒有太大的關系了。

    江望也了解我。

    所以他在緩和過來後,近乎咬牙切齒地問我:「所­以­你­一直要­管­­的,從來都不是我?所以你在知道真相之後,甚至連一點的心思都不肯放在我身上了,對嗎?」

    我沒吭聲。

    江望的眼神逐漸趨於絕望。

    他上前抓著我的手腕,用力到像是要把我捏碎。

    他一字一句地問:「憑什麼你覺得你說一句我做錯了事,就可以讓這件事輕輕松松就過去?溫喬,憑什麼啊?」

    「所以我也付出代價了啊。」

    我被捏得有些疼,但尚且在能忍受的範圍內。

    於是我對著江望笑了笑,輕聲道:「所以我死了,這樣的代價還不夠你解恨嗎?」

    大概是「死」這個字眼觸碰到江望某根敏感的神經。

    他松開了握著我的手,慘然一笑:「對,所以你死了。」

    「死得真活該啊。」

    江望失去了往日的溫潤,重又對著我露出尖刺:「溫喬,你真應該看看你死後是什麼樣。被撈上來的時候身體都被水泡腫了,腫到甚至看不清你的臉。你真應該看看你死後的那副醜陋模樣。」

    他似乎是想用這些話來激起我的憤怒。

    可是江望不知道,在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摒棄了這種無用的情緒。

    於是我嘆了口氣:「那難為你還要費了心思打撈起我的屍體了,浪費了不少錢吧?」

    江望被我這話噎了噎。

    他還想繼續說什麼,卻被走進來的江野打斷:

    「什麼屍體?」

    他隱約聽到一些字眼,有些狐疑地看著我倆,然後氣笑:「你不就是傷到手了嗎?放心,死不了。」

    「但如果下次還要打架,我保證我會先打死你!」

    江野盯著我看,最後扯起一抹陰惻惻的笑容。

    我偏過頭假裝沒有聽到,氣得他直接伸手揉亂我的頭發,嘴裡直罵我是「木頭犟種」。

    而江望看著我倆的互動,沉默不語。

    18

    打架那件事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但因為這件事,我也終於知道了江野為什麼沒能繼續上學的原因。

    因為當年有人看到有個女孩衣衫不整地從巷子裡跑了出來,神色驚恐。

    她跑得太過於慌張,導致沒有看清路況就闖到了馬路上,最後被一輛汽車撞了。

    而之後,江野也跟著跑了出來。

    女孩沒有死,卻被撞成了植物人,至今還在醫院裡躺著。

    那個地段沒有監控,所以當時跟著跑出來的江野就成了大家口中的兇手。

    哪怕江野解釋過很多次不是他,他隻是去救那個小姑娘的。

    但是由於沒有找到江野口中那個試圖侵犯女孩的男人,而唯一能證明江野清白的人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所以所有人都覺得這是江野的借口。

    沒有人相信他,包括他的親生父母。

    因為所有人都覺得江野是個不學好的混混。

    混混的話是不能相信的。

    而江家父母為江野做的,就是強制替他退學,帶回了江家,然後用強硬手段壓下了這件事。

    「其實那個時候小野根本就不是混混。」老杜在和我說這件事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憤怒的神情,「他隻是想讓那群孩子能夠有改過自新的機會,所以才會接觸他們。但除了我以外,沒有人相信——」

    沒有人相信。

    學校的老師、同學,甚至包括江野的父母,都不相信會有人真的善良到想要引導著一群不學無術的混混去學好。

    尤其還隻是一個初中生。

    「你知道江野為什麼會打架嗎?」

    老杜又問我。

    我沉默了一會,給出了答案:「因為江望。」

    江望身體不好,江家上下都把他當成易碎品一樣小心翼翼對待。

    可是江家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派人跟在江望身邊。

    所以陪著江望時間最久的,隻有江野。

    「你看,連你都知道的原因,他那對父母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老杜臉上的笑容異常嘲諷。

    我想起上輩子見到的江總和江夫人,心想或許他們一開始是知道的。

    江家向來極為注重名聲。

    哪怕江野是為了保護江望才會去打架。

    可是他動了拳頭,就從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

    江家父母能接受江野成為一時的受害者,卻不能接受他變成時時的加害者。

    所以他們不過是在江野和江望之間,選擇了更乖巧聽話、成績更好、能給江家帶來更多利益的江望。

    「溫喬,」老杜拍了拍我的肩膀,嘆著氣,「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們倆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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