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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戒愛 4390 2024-10-21 10:3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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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怕了,我豁出命般地救他,他承受不起。

    可他那樣的紈絝也怕踐踏了別人的真心嗎?

    也或許不是怕,是林歌受了傷,他想全心全意為自己爭取一次吧。

    總之,不管什麼原因,我的戒斷中斷了,在馬上要成功的時候。

    我過了三個月戰戰兢兢的日子,總擔心那塊大石頭再落下來。

    然而它還是來了。

    再一次做完那個夢,驟然驚醒。

    我將自己蜷在床上,抖著手點燃了支煙。

    煙霧漫開,是夢裏熟悉的味道,心口卻愈發不受控制地揪痛。

    江東的電話就是這時打進來的,像遞過一根救命稻草。

    低沉又帶著些許委屈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傳來:

    「酒吧人都散了……茜茜,你怎麼還不接我回家?」

    那聲音,與夢裏的,一模一樣。

    我瞬間便濕了眼眶,強忍哽咽細聲問他在哪。

    卻聽見話筒裏爆出狂放的笑,很多人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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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的低沉和委屈消失無蹤,江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他媽虎吧,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我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悲傷的情緒被潑出了豁口,壓在胸口的窒息感竟驟然減輕。

    「戒斷藥」在三個月之後又開始起效了。

    於是試探著哽咽出聲:「你罵我什麼都可以,隻要你跟我回家。」

    哄笑聲更大,江東的聲音裏難掩得意:「聽不懂話?我他媽玩遊戲呢,別沒完沒了。」

    果然,窒息感愈發微弱。

    我起身撚滅了煙。

    「告訴我你在哪,顧野,讓我再見你一面。」

    話筒那頭頓時安靜……

    片刻後。

    「媽的,顧野是誰?」

    隨著江東的一聲怒吼,話筒那邊傳來竊竊私語。

    「靠,她不是東哥舔狗嗎,怎麼喊別的男人名字?」

    「東哥你行不行,人家剛剛不會以為你是那個什麼顧野才答應接你的吧,這局該算你輸!」

    江東丟了面子,咬牙切齒罵我:「別以為隨便編出個人來我就能糊弄我,臺階給你放這了,地址也發你,半小時不到,複合的事別想再提。」

    我按照江東發來的地址快速開車出門。

    窒息感雖不像開始那麼強烈,但如壓在胸口的石頭仍讓我十分難受。

    我知道,江東丟掉的面子,待會兒定要加倍在我這裏討回。

    他越過分,對我的戒斷來說便越有利,或許這場淩辱將會是戒斷的最後一劑猛藥。

    若是失敗,便說明江東作為「戒斷藥」,已經產生了抗藥性。

    我該換藥了。

    5

    酒吧裏,熱鬧非凡。

    大多數人熬著不走都是想來看戲的。

    來看江東如何羞辱喊錯名字的舔狗。

    我進門時,他們正看表掐時間。

    「我靠,真的沒超過半小時啊,這是一路闖燈過來的吧。東哥太牛逼了。」

    「現在女的都這麼膚淺嗎?真的隻看臉嗎?這麼耍她她還舔?」

    ……

    江東依舊倚在昏暗的角落不說話,光影遮住了他半邊臉,與顧野更像三分。

    對視的瞬間,如溺水般的悲傷又慢慢籠上來。

    或許是不自覺紅了的眼眶取悅了江東,他勾起嘴角朝我笑。

    然後拿起酒倒了滿滿三大杯,施捨般說道:「都喝掉,我就原諒你。」

    說話間,他的臉便映照在燈光下。

    這樣一瞧,便真如顧野從夢裏走出來一樣。

    我不知道他為何又回頭找我,是和林歌又鬧掰了還是真心發現我的好了。

    不過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次,窒息感幾乎快要消失。

    我嘴角的笑意瞬間引來嘲笑:

    「天吶,這是高興得捂胸口了嗎?東哥改天要不要傳授一下訓術啊?你這訓得也太聽話了吧!」

    言語刻薄,卻絲毫沒有影響我激動的心情。

    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第一杯,敬我自己,敬我死纏爛打沒有輕易放棄!」

    噓聲一片,夾雜著小聲的嘲諷:「媽的,賤不賤啊,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江東任由他的朋友們對我冷嘲熱諷,不但不說話,反而嘴角掛上幾分得意。

    我深吸一口氣,感受到胸口的大石終於移開。

    於是端起第二杯,直直地看向江東。

    「第二杯,敬江東,敬對我不假辭色、不當人看的江東。」

    這一次,竊竊私語變成大聲笑罵:

    「媽的,太賤了,哈哈哈哈哈哈,還真有好這口的,東哥,我先排個號,這個你玩膩了千萬別扔,兄弟也想感受一下。」

    江東微微皺了下眉,不悅地看了眼說話的人。

    卻仍任由我將第二杯酒喝完。

    胸口前所未有地輕鬆,徹底地輕鬆,像從未夢到過顧野那樣輕鬆。

    有些上頭。

    我咧開嘴笑了,腳步也虛浮起來。

    我抓過江東的手,放到面前仔細瞧著。

    他的虎口細嫩光滑,應該確定是絕沒有握過槍的。

    翻轉過來,小臂上一道淺淺的疤痕。

    太淺了。

    摸起來手感不對。

    顧野那個要深一些。

    周圍太聒噪,好像在說我太隨便,饞江東身子饞瘋了。

    江東也難得地斂起了戲謔的神色,他輕聲安撫我。

    他說:「你醉了南茜,別急,我們現在回家。」

    說著起哄聲裏他便起身來扶我。

    我卻一把按住了他,目光緊緊盯住他敞開的領口。

    最後再確認一次,老娘便浴火重生了。

    眾人嫌棄、獵奇又曖昧的目光中,我緩緩掀開了江東的領口。

    沒錯,鎖骨上沒有那顆痣。

    也沒有鐳射打掉的痕跡……

    江東倒吸了一口冷氣,聲音都喑啞了幾分:

    「南茜,不能在這裏……」

    口哨聲中,我豁然開朗。

    江東絕不是顧野。

    作為「戒斷藥」來說,他也已經發揮了最大的功效,之後,於我再無益處。

    我猝然抽身,端起了第三杯酒。

    江東終於面露不忍,抬手制止了我。

    「你不能再喝,你醉……」

    醉字沒說完,便詫異地對上了我無比清明的目光。

    我含笑看著他。

    「這第三杯,便用來祭奠你我短暫的孽緣吧。」

    酒杯傾斜,酒緩緩灑在江東腳下。

    「江東,你演得很像,不過終究不是……我的顧野!」

    他驚怒的目光中,我鬆開手。

    玻璃碎片飛濺起來,像碎了一場色彩斑斕的夢。

    6

    江東意識到顧野這個人可能真實存在時,臉色陰沉得嚇人。

    他摔了酒杯,一腳踹在起哄的人身上。

    他說:「南茜,現在改口跟我服軟,我他媽不跟你計較。」

    我掃了眼滿地狼藉,沖他笑了。

    「別呀江少爺,不計較你就不像我的顧野了。

    「不過,我的顧野計較起來可不是摔酒杯、踹小弟這麼低級,他被惹急了也不吭聲,摸槍上膛,末了還不忘加個消音器。」

    說著,我以手比槍,瞄向他的腦袋。

    「砰!」

    江東額頭青筋暴起,我最後看他一眼,笑著轉身離開。

    身後的嘈雜混亂再與我無關,我抹開臉上的淚。

    再見了,顧野。

    既然曾決絕地離開,那便無論如何不該再來打擾。

    7

    那晚過後,我的生活重歸平靜。

    顧野不再來我的夢裏,無所事事時難免悵然若失。

    江東倒是通過別人給我傳過話,那人說:「從沒見過東哥生那麼大的氣,他可是掛了林歌的電話決定跟你回家的,隻要你像以前一樣主動找他說個軟話你也就算熬出頭了。」

    我直接將那人刪除拉黑。

    我確實熬出頭了,每天不像心絞痛一樣,工作起來都輕鬆很多。

    恰巧劇團開始排練新的話劇,與我搭戲的是當紅男演員盛景。

    他來劇團磨煉演技,劇團十分重視,不惜為他量身定制了新的劇本。

    可拿到劇本的那一刻,我卻渾身寒毛倒豎。

    那是一場生死虐戀,男女主不同陣營,經歷了試探撩撥,兩人心理防線漸漸失守。

    他們的真心被謊言掩蓋,似真似假地在愛與欲之間沉淪。

    最終抉擇之際,男主率先朝著女人開了槍。

    沒錯。

    槍裏,沒有子彈!

    女人的匕首劃破了男人的脖頸,男人笑著認輸。

    下輩子,他說,下輩子你要帶我回家……

    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扼住了我的喉嚨,悲傷像漲潮的海水,將我溺在其中。

    「這男主,是叫顧野嗎?」我喃喃問道。

    盛景就是這時進來的。

    他從門外大步走進來,背著光,輪廓像鑲了層金邊。

    一群人拿著劇本邊走邊探討著什麼,他禮貌疏離地朝我點頭示意,然後自然地坐到我身邊的沙發上。

    「顧野這名字不錯,就用這個吧。」他說。

    那雙桃花眼,僅一瞬短暫的注視,便讓我生出些錯覺。

    仿佛他為我而來一樣的錯覺。

    說完,他和另一邊的導演專注地聊起來,直到他的助理送來果茶。

    他邊探討著細節邊隨手拿了一杯放到我面前,仍像有默契一般。

    我瞧著他與顧野完全不同的側臉漸漸晃神。

    直到盛景略微低沉的聲音傳來。

    他和導演說:「那就先試試戲吧……如果南茜小姐沒意見的話。」

    說著他轉過頭,詢問的目光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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