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涞猛地彎腰靠近：「你看著我傻笑什麼呢？」
「啊？」我下意識後仰：「沒什麼。」
「總之呢，你也看到了，我這兒基礎設施好得沒話說，人嘛，改天湊齊了再約你一起見見，不過你放心，我的人可都是認真搞內容的。」
末了，還意有所指加了一句：「劍走偏鋒那一套，我們看不上。」
然後他拽拽我襯衣袖子：「感受一下茶水間的快樂？」
卷毛小哥也從門裡伸出個腦袋：「快來快來！老大剛採購完一波物資。」
我翻看著架子上的各種進口零食，內心就倆字：真豪！
幾米開外的操作臺上，咖啡機在運轉，沒一會兒，深涞就獻寶一樣端來一杯。
「快嘗嘗！」
我喝了一口：「瑰夏？」
他挑挑眉，滿臉驕傲：「嗯。」
然後往我手裡塞了一塊巧克力。
我最喜歡的咖啡單品和黑巧品牌。
抬起頭，看到深涞明顯求誇獎的神情，我莫名起了逗他的心思。
保持住不冷不熱的表情，我放下巧克力：「不想吃。」
「啊？我看你朋友圈發過這個牌子，不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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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開一個櫃子：「沒事，你之前發過的奶酪棒我也......」
「深涞，你到底要幹嘛？」
他轉過身體，松松垮垮靠在櫃邊，皺著眉嘖了一聲，聲音有些別扭：「池若安，我在討好你。」
撲哧！卷毛小哥一口可樂噴了出來。
他瞪大眼睛：「老大，我最近熬夜多，可能出現了幻聽，你剛才說什麼？」
深涞白他一眼：「閉嘴！有你什麼事兒？」
卷毛轉向我：「美女，我能拜拜你嗎？我們老大，對人類的歸類隻有兩種，他自己，以及蠢貨......他剛才竟然說要討好你？！！！」
實在憋不住了，我也扶著桌子笑了起來。
剛打算說什麼，我和深涞的手機同時響了。
他好像是來了什麼消息。
而我的手機屏幕上，蕭懷的名字正歡快跳躍。
劃到接聽：「喂。」
蕭懷有些吞吞吐吐：「老婆，那個......有件事得跟你說一下。」
我聽到自己聲音還帶著未消的笑意：「嗯，你說。」
「就是......就是吧，我前兩天認識一人......」
心頭不安漸升的同時，深涞忽然走過來，將他的手機屏幕戳到了我跟前。
那是蕭懷的賬號。
最新一條內容，是他轉發了紀思萌的戀愛官宣，男主角就是他本人。
......
10
腦子裡盡是嗡嗡嗡的聲音，直到深涞忽然拽住我手腕。
我定定神，衝他搖頭，示意我沒事。
然後對電話緩緩開口。
「蕭懷，你自由了。」
「啊？」
「我們結束吧，你可以自由綁 CP 了。」
那頭聲音急促：「老婆！炒作！真的隻是炒作，我籤了一個 MCN 機構，隻是為了數據......」
我打斷他：
「你為了你的目的做出了選擇，我也要為自己的快樂做出選擇了。」
「蕭懷......分手吧。」
「我真的累了。」
不想再聽他辯駁，直接掛斷電話。
對現場兩位吃瓜群眾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工作的事回頭再聊，我先走了。」
深涞拉住我：「我送你回去。」
我掙開：「不用。」
坐在出租車上，想起前幾天我把新腳本發給蕭懷後，他直接一條語音過來：「老婆！你真厲害，愛死你了！」
我轉頭看向窗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像個小醜。
拍了拍前座座椅：「師傅，換個地址開。」
我其實並不喜歡酒吧，但此時周遭的喧囂給了我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調酒師把我要的第三杯酒推過來時，一雙手從我背後截了胡。
我皺著眉轉頭，瞅見那熟悉的臉，無奈道：「深涞，你搶酒的毛病得改，不然容易挨揍。」
「你打不過我。」
「......」
他在我旁邊椅子坐下，推過來一個文件袋，然後手肘懶散地搭在吧臺上：「合同，你回去看看，沒問題就籤了吧。」
我趴在桌上，側過臉看他：「我都失戀了，你還跟我聊工作？」
DJ 忽然切了一個躁動的舞曲，熱烈的吵嚷聲席卷全場。
深涞彎腰，幾乎貼著我耳朵：「一個垃圾而已，允許你為自己錯付的感情難過幾天，之後，就來和世界上最棒的人，做最有意思的事吧。」
溫熱的氣息微微拉開，深涞往後撤了一點，盯著我眼睛，挑了挑眉。
周圍人影湧動，夜晚獨有的曖昧在閃動的燈光中遊走。
我眨眨眼睛：「你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我？」
他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隻是將奪走的那杯酒又推了回來。
「告訴我你鑰匙放在哪，然後敞開了喝，我會安全把你送回家。」
我笑著看他。
半晌，他似是意識到什麼，補了一句：「放心，我不會對你......」
我坐起身子，從包裡摸出鑰匙塞進他手裡，然後拉過了酒杯。
11
怎麼說呢，酒量太好也算是毛病吧。
雖然有意買醉，但最後也隻是腳步虛浮，頭部發脹，意識卻非常清醒。
深涞為了充當司機，滴酒未沾。
他扶著我肩膀上樓的過程中，還一直調侃：「你這酒量，能幹翻一桌啊。」
「我為什麼要在這種事情上幹翻一桌？」
「話不能......」
深涞聲音戛然而止，我抬頭，看見了蹲在我公寓門口的蕭懷。
許是腿有些麻，他起身的時候還踉跄了一下。
下一秒，就臉色青白，上前想要拽我，卻被深涞擋了回去。
「池若安！半夜三更，你跟別的男人去喝酒？！」
他是怎麼做到這麼理直氣壯的？
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是啊，我一單身女青年，半夜三更跟男人去幹什麼都不奇怪吧？」
「我沒同意分手！」
笑死。
「哦，那是你的事，在我這兒，就是結束了。」
我一邊說一邊使勁兒，想要自己站直身體......失敗了，因為雙臂被深涞牢牢箍著。
嘆了口氣，我擺擺手：「蕭懷，名利跟我，你已經做出選擇了，現在這副樣子，又要幹嘛呢？」
他上前一步：「那都是假的啊！」
我搖頭：「但這種消息一旦放出去，真假就不重要了，如果我們以後哪次約會被拍，我就是你們百萬 CP 粉眼中的小三兒。」
「而且既然綁定了，你們肯定要以情侶身份參與各種活動，我憑什麼忍受這些？」
「還有，你電話裡說籤機構了是吧。」
「這號運營到現在，我也算貢獻了一大半吧，這種事情你都沒打算跟我商量一下？」
「承認吧，你就是隻愛自己，還有那你那莫名的虛榮心。」
蕭懷愣了數秒，而後忽然看了深涞一眼。
「你說實話，是不是因為他？」
「......」
累了。
我懶得再理他，徑直往門口走。
錯身而過的時候，蕭懷拉住我小臂，重復道：「是不是因為他？！」
深涞長腿一邁，瞬間從我左側來到右側，擠開蕭懷。
「兄弟，說真的，我好久沒見過你這麼純種的傻-B 了。」
說完他還撞了蕭懷一下：「借過！」
「......」
有一說一，我經常好奇深涞的心智年齡。
12
第二天帶著宿醉的頭痛起床。
緩了好一會兒，才將昨天發生的所有事在腦中過完一遍。
我從包裡翻出文件袋，看完合同，才知道深涞最初那句「隻要我能給得起，條件隨你開」並非空話。
工作室的公章已經蓋好，但薪水和提成部分全是空白。
隻要我籤上自己的名字，那不管我寫什麼數額，這份勞務合同就都是生效的。
這也......太有誠意了吧。
我點開微信，無視蕭懷一長串的語音，直接拉黑。
然後打開深涞對話框：「你就不怕我獅子大開口？」
「醒了？頭痛不？」
得到我「還好」的回復後，他才又打字過來：「你開唄，你嘴咧再大，小爺都 hold 得住。」
「那你可別後悔啊，我下周去上班，有什麼需要提前了解的嗎？」
「內容方面我給你足夠的自由度，但行業大方向的東西你要先看看。」
說完，他丟過來幾個文件。
我大眼一掃，笑了，從基本的用戶白描到信息渠道一應俱全。
甚至還有幾個新博主的賬號剖析。
按照他們的粉絲量級，根本不足以成為深涞的競對。
但深涞還是從這些新生賬號中，提煉出了對方的優點。
將資料大致捋完一遍。
我默默感慨。
有天賦，還努力，深涞想不成功都難啊。
13
上班的第一天，我終於見全了工作室所有人。
但他們每個人見到我，打完招呼後的第一句話都是：「女神仙，快讓我拜拜。」
女神仙......是什麼鬼？？？
卷毛說，那是大家知道了深涞討好我的事。
於是，我在他們心裡，與毛爺爺並列，成了神。
多少有點......離譜。
這群看起來不大正經的人，工作起來，真如深涞所說，非常棒。
我們會一起碰創意，一起復盤數據，一起點評對家的內容優劣......我第一次感受到團隊協作的快樂。
大半個月過去，我寫的第一個腳本終於制作完成，正式上線。
說不緊張是假的。
雖然合同上的金額我沒有亂寫，但最終開的價，還是高於行業新人的平均水平。
總得證明一下，自己值這個錢吧。
所以復盤會的時候，我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忐忑得狠。
深涞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故意拖長調子：「播放量你們都看得到，略有提升，在正常波動範圍內，但單條視頻轉化的粉絲量......」
他頓住，轉頭看向我，好幾秒後才再度開口：「提高 2%。」
少年人的眼中透著飛揚笑意：「池若安，不愧是小爺看中的人，表現不錯！」
我回視，學著他挑眉：「那是！你挖到寶了。」
深涞拿起手機：「今晚慶功，都想吃什麼？」
他話音剛落，10 個人的會議室鬧出了百人效果......大家七嘴八舌報著各種菜系。
我還沒來得及表態，手機響了。
陌生號碼，許是快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