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推門，一邊笑著劃了接聽。
「若安。」
蕭懷略帶疲憊的聲線成功讓我嘴角一秒合攏。
我無語片刻：「你到底想幹什麼？」
前一陣蕭懷還隔三岔五去公寓樓下堵我，這幾天沒見人影，我還尋思著終於消停了。
「你最近看我賬號了嗎？」
「沒有，拉黑了。」
「......下個月的新媒體評鑑大會，我有可能拿新銳獎。」
「所以呢？」
「若安，公司說了，等我粉絲數上來穩定住，就可以和紀思萌解綁，開始走單身人設，你能不能......」
「不能！蕭懷，你真的很倒胃口，別再打來了！」
掛斷電話轉過身，才發現深涞站在我身後。
他晃晃手機：「火鍋勝出，定好位置了，走吧。」
我剛才明明聽大半人要求烤肉。
跟在他身後，瞅了瞅一旁略帶憋屈的卷毛，剛才就屬他喊烤肉喊得起勁兒。
我拽拽深涞袖子，好笑道：「怎麼？這又是在討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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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哼了一聲：「知道就好，以後多寫點漂亮本子。」
卷毛眼含熱淚：「女神仙！你能不能在朋友圈喜歡烤肉一次！」
我笑著往外走，手機忽然震動。
抬起手，是蕭懷用剛才那個號碼發來短信：「若安，你很快就會知道，深涞他什麼都不是。」
我愣了數秒，然後看向前方。
深涞恰好轉身，朝前側歪了歪頭，示意我跟上。
夕陽餘韻下的他一如初見，滿身都是不可一世的篤定。
我勾勾唇，拉黑這個號碼。
廢物不能理。
14
吃飯的時候，深涞他們也提起了那什麼大會。
咽下一口牛肉，我問：「很權威嗎？」
卷毛點頭，然後滿臉驕傲：「今年的最具影響力獎是我們，主辦方跟老大打過電話了。」
好家伙，看來我需要補的知識還有很多。
之後的半個月，我們接連出了兩個視頻，其中一個小爆。
我跟卷毛聊著評論區的誇獎，樂呵呵從茶水間出來。
然後呆在門口。
對面的深涞，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白襯衫的領子貼著線條流暢的肩頸露得恰到好處，額前的頭發溫順地垂在一側，顯得有些乖。
他緩著腳步走到我跟前，笑得有點痞。
「怎麼？被小爺顏值秒到了？」
「咳......」我清清嗓子：「第一次見你穿這麼正式。」
「領獎嘛。」
而後他朝身後招招手：「都快把今天的工作收個尾，一會兒頒完獎有晚宴，蹭飯去！」
大家跟打了雞血一樣，關電腦收包一氣呵成。
......
深涞拿過我手裡的咖啡杯，隨手放在一邊。
推著我肩膀轉了個身：「別對著小爺犯花痴了，快去收拾東西吧。」
第一次參加業內大會，有些新奇。
深涞要領獎，沒有跟我們坐在一起，離頒獎正式開始還有好一會兒，卷毛看我無聊，指指會場中隨處可見的易拉寶：「帶你去轉轉？順便多了解一下行業生態」
我忙點頭。
我倆正對著一個宣傳板感慨呢。
身旁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若安。」
嘆了口氣，轉過身，蕭懷正灼灼看著我。
如果不是旁邊美女的手還在他臂彎裡，倒還能顯出幾分深情來。
那女人伸出手：「你好，我是紀思萌。」
我看了她一眼，沒有回握，竟然是以這種方式見到自己粉了兩年的人，要多諷刺有多諷刺。
我這房，也算塌在自己身上了。
紀思萌有些悻悻地收回手，然後往蕭懷胳膊靠了靠。
蕭懷下意識想要避開，但看見不遠處的攝像機，還是站直了身體。
我懶得看這倆人表演，衝卷毛道：「時間快到了，回去吧。」
「若安！」蕭懷往前邁了一步，眼神中閃動過不明情緒，而後略帶得意地笑了：「今晚之後，你就會知道自己選錯人了。」
「蕭懷，腦子不好就去看病，沒事別老拽著不相幹的人瞎逼逼！」
說完不再看他，跟卷毛一起回到會場。
好在頒獎儀式就要開始，雖然覺得蕭懷不配，但大概是綁了 CP 之後數據飛漲，新銳獎還是落在了他頭上。
主持人的串詞又臭又長，我聽得有些犯困。
卷毛忽然開口：「不對啊。」
我回神：「什麼不對？」
「我們應該是倒數第二個......」他話還沒說完。
主持人的結束語就響起：「頒獎儀式到此結束，請各位移步側廳參加晚宴......」
獎頒完了，但沒有我們。
電光火石間，蕭懷那條莫名其妙的短信和笑容閃現在我腦海。
是他！
15
我忙起身衝出去。
果然，他十分悠闲地站在門口，像是等著我找來。
「你做了什麼？」
他抱著手臂，敲了敲旁側的活動宣傳牆。
我順著他手指看過去。
贊助商那排一共五個企業，中間那個......是蕭懷他爸的公司。
怔然好一會兒，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蕭懷，靠炒 CP 搶流量就算了，你現在還要靠你爸搞這種手段？你之前不是說連家裡的錢都不想用嗎？」
像是被人戳了痛楚，蕭懷咬咬牙。
「我隻是想告訴你，那個深涞之前不過是有點運氣，真要拉他下馬也就是分分鍾的事兒，若安，別天真了，現在這個社會，誰不靠關系和錢運作呢？」
「嘖」身後響起深涞玩味的聲音：「蕭懷，我現在覺得，之前說你傻-B 都是過譽了。」
我轉過身，抱歉地看向深涞。
他挺在意這個獎的，卻因為我搞砸了。
「對不起。」
深涞揉揉我發頂，然後把我拉到身後。
他好像一點沒生氣，語氣平常地問蕭懷：「你不參加晚宴？」
蕭懷似是覺得有些好笑：「當然參加，我可是拿了獎的。」
深涞意味不明的點點頭，然後拉著我進了晚宴廳。
我剛要再度開口道歉，他食指在自己唇前豎起：「噓，沒事。」
然後拿過旁邊的甜點遞給我，勾起了一抹略帶戾氣的笑：「小爺的東西他也敢動，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16
興衝衝來領獎，結果莫名被撤。
大家都蔫了吧唧的。
深涞去旁側打了個電話回來後，站在桌邊，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曲起指節敲敲桌面：「不好好吃的話，下次就不帶你們參加活動了啊。」
「老大......」
深涞拉開椅子坐下，打斷卷毛：「放心，吃吧，吃完有驚喜。」
晚宴廳的正前方有個儀式臺，是闲置狀態。
但我們吃到差不多的時候，陸續有工作人員開始出現在周遭。
沒一會兒，金屬勺碰撞酒杯的聲音被話筒放大，現場慢慢安靜下來。
一個身著酒紅色晚禮服的女人款步上臺。
卷毛驚嘆：「臥槽，宋總。」
我壓低聲音：「誰？」
「主辦方的老板......她剛才頒獎都沒出現，這會兒來幹嘛？」
我下意識看了眼深涞，他淡定地望著前方，沒什麼表情。
「大家好，我是宋婉，今天謝謝各位捧場，我們大會雖然年輕，但每年都在努力給大家創造驚喜，今年也不例外。」
她揮揮手上的卡片：「這次，我們藏了個大獎，想要在大會尾聲，請出本年度神秘嘉賓，為獲獎團隊頒獎，掌聲有請......傅南生傅總！」
「臥槽！」
「我沒聽錯吧！」
伴隨著周圍的抽氣聲，我聽到我們桌上的多聲驚呼。
我納悶：「這又是誰？」
卷毛激動得眼睛泛光：「大佬！！！很少公開露面的商業大佬！！！我們新添那批設備就是他家的！」
宋婉笑著拉開側門，做出邀請的手勢，隻見一個約莫 40 多歲的中年男人，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上臺。
他眼睛很有神，掃視全場後，露出一個得體笑容：「大家好，我是飛辰集團的傅南生，很榮幸成為大會的壓軸驚喜。」
隻見他打開宋婉遞過去的卡片，而後彎腰靠近話筒：「現在公布年度最具影響力獎，獲獎者是——深凌科技！」
兩秒的靜默之後，全場掌聲響起。
深涞起身，慢條斯理系上了西裝口子，微微理了理袖口，才抬腿向前。
禮貌地接過證書和獎杯，深涞走到話筒邊。
他微微勾唇：「車轱轆話就不說了。」
「就一句。」深涞晃晃手裡的獎杯：「有本事的歡迎靠成績來搶，能力不行的......就去垃圾回收站好好待著。」
「感謝官方肯定，祝各位吃好喝好。」
然後他朝傅南生彎彎腰，就款步下臺了。
全場寂靜：「......」
宋婉愣神片刻，趕忙上前一通輸出打圓場。
我們團隊小伙伴臉上都笑開了花。
深涞走過來的時候，全程看著我，他眼裡的笑意明晃晃寫著一行大字：看吧，我說了，小爺的東西，誰也別想拿走。
我轉過頭，一口悶了杯中的紅酒，想要掩飾莫名其妙超速的心跳。
卷毛他們起哄說剛才沒吃好，非要深涞請下一場。
我們往外走時，正討論去哪個餐廳。
卻碰上了等在門口的蕭懷和紀思萌。
蕭懷語帶諷刺對深涞道：「看不出來啊......那宋婉，不會是你女朋友吧？」
深涞挑眉：「不是誰都需要用男女關系做籌碼的，蠢貨！」
「你！」蕭懷話沒說完。
紀思萌忽然上前一步，朝深涞笑：「你就是深涞啊，看了你不少視頻，倒是第一次見本人，交個朋友唄。」說著，就伸出了手。
深涞猛地後退一大步：「不了，我對茶過敏！」
紀思萌瞪大雙眼，臉上羞憤剛起，就被蕭懷粗魯地拽到後方。
他直直看向深涞：「不是宋婉......難不成傅南生是你爸？」
「哦，那倒不是......」
深涞看向身旁的宣傳板，指尖點在贊助商那排，從第三個滑到第一個，然後頓住：「我爸在這兒，你見識少，可能不知道，一般這種排名呢，越靠前越厲害......你那拿不出手的爹，以後別隨便用了。」
「不可能，那集團老板姓陳！」
深涞聳肩：「對啊，我媽去世後，我爸出於紀念，讓我改了母姓。」
他看著蕭懷變幻莫測的神情，感慨道：「兄弟，你可真是又菜—又假—又小家子氣啊！」
說完還轉頭看我：「你以前眼光真差，還好現在被小爺扭轉回來了。」
「......」
17
大會之後，深涞更出圈了，郵箱裡的邀約幾乎都談不過來。
為了避免大家心浮，他還專程開了個會，叮囑我們以質量為重，保持以前的節奏就好。
下期視頻初剪已經完成，但中間有一小段深涞一直不滿意。
我看著他正第 N 遍補拍一個細節鏡頭。
沒忍住問道：「你爸那麼好的資源，之前怎麼不用？」
他一邊轉換角度一邊哼笑：「我這麼厲害，用得著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