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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某某 3963 2024-10-28 18:2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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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5名是江添那個初中同學葛薈,跟前面那些相比,她發音算是很漂亮了。但跟稿子一綜合,最後也隻有8.6分,算是第一個勉強上8的。


      教室內當場便是一片哗然,尤其是一中那幫人。他們昨天還覺得自己妥妥能拿9呢,結果等了半天,第一個高分被附中拿到了。


      江添的分數其實很極端。


      有一個老師明確說非常喜歡他的發音和那種冷調的風格,給全場至今為止的最高分9.7。另一個老師則完全相反,覺得他在聲情並茂這點上值一個負分,稿子倒是很出色,最後勉強給了8.6。不過五個老師綜合下來,他還是拿了9.3。


      盛望趁著他還沒回座位,在微信裡給他發了一串表情包,普天同慶的、鑼鼓喧天的、搖滾甩頭的……最後手抖發了個兩隻貓的,其中一隻摟著另一隻又親又啃。


      他愣了一下,下意識抬起頭,結果對上了江添的視線。對方剛巧從臺上下來,正往座位這邊走。


      盛望摩挲了一下屏幕,垂眼把最後一個表情撤回了。他撤完覺得這樣有點欲蓋彌彰,又幹脆把上面的也撤了。


      於是江添坐下來看了眼微信,某人的聊天框裡,一排9個“對方撤回一條消息”。整整齊齊。


      “……”


      江添面無表情地盯了屏幕一會兒,實在沒忍住,轉頭去看盛望。這人仗著自己消息全撤回了,肆無忌憚地晾著屏幕,一點兒不怕被看。於是江添看到了自己詭異的備注名。


      “森林中的影帝?”江添皺起眉。


      盛望心說我靠,忘了這茬兒了。他覷了一眼身邊人的臉色,立刻哄道:“改改改,現在就改。我就是隨便寫的,盛明陽還叫養生百科呢。”


      他說著便點進江添的信息頁,把備注名刪空,在裡面輸入“江添”。結果對方無動於衷,表情沒有變好一點。


      盛望跟他對視一眼,又把這兩個字刪掉,輸入“哥”,對方表情開始變得復雜,依然沒有高興的樣子。


      盛望第三次刪掉這欄。


      他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停了好久才抿了一下唇角,鬼使神差地輸了“某某”。他本意是借昨晚的朋友圈開個玩笑,但輸完之後又覺得這個稱呼帶著一種隱秘的意味,像梧桐外那條一直都在又無人往來的深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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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講臺上正在演講的學生正說到尾聲,音調高了起來。盛望倏然回神,準備把這個備注刪掉,卻見江添垂著的眸子動了一下,把視線轉回到了講臺上,像一種無聲的默許。


      盛望心尖重重跳了一下,也跟著匆忙抬眼看向前方。許久之後,他在界面上按下確認,收起了手機。


      後面幾場演講盛望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直到一中的人突然爆發出一陣口哨和掌聲,他才反應過來卞晨講完了,該他上臺了。


      卞晨掀起了今天下午第二個小高·潮,他的分數不像江添那樣極端,每個老師的評價都趨近一致,說他稿子不錯,表達也不錯,很有感染力,最後得分也是9.3,能跟江添平分就夠他爽的了,畢竟人家常年穩坐聯考第1。而且初中三年,他對江添的口語水平一清二楚,早就有心理準備。


      他後面還有5個人,一中的那幾個他很清楚,要論口語尤其是演講,他要是敢在班裡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所以他估摸著最高分也就這樣了,他跟江添並列,還算不錯。


      他還覺得如果自己昨晚再晚睡一點,把稿子再磨精一點,今天分數說不定能上9.5,那就一騎絕塵了。


      直到盛望上講臺的時候,他都還在盤算自己9.5的可能性。結果等盛望講完,他就什麼心思也沒有了。


      滿腦子隻剩下兩個字——要完。


      怪不得人家昨天敢說自己“挺好的”,這特麼要還算“不太好”,那教室裡就找不出好的了。


      五個評分老師一個接一個地誇,然後跟盛望聊了幾句,卞晨這才知道人家很小就跟老外混一塊玩兒了。


      他還在盤算怎麼樣能拿到9.5,盛望已經一騎絕塵拿了9.7。他昨晚的話一語成谶,考場外可以做朋友,考場上某些人拿起分來真的很兇。他剛好是被兇的那個……


      初印象很重要,開頭就是碾壓式的,後面十來天他基本可以不用指望了。


      同桌拍了拍卞晨的肩,卞晨說:“搞個鳥,我不考了……”


      下課之後,一中那群人蜂擁而至,拖著卞晨往南門去了,說要給他換換心情。


      盛望倒是心情不錯。他拎著包看了一眼尚早的天色,對江添說:“我今天想出去吃。”


    第69章 衝動


      盛望原以為所謂的“有幾家商店”真的隻是幾家, 結果到了山後校門口一看, 那是一條長街。


      學校周圍的地勢並不平直, 長街順著緩坡蜿蜒而下,繞了學校小半圈,末尾隱於山側圍牆後, 一眼很難望到頭。


      這附近唯一繁華的地方,也是這座學校的人唯一能活動的地方,所以時至傍晚, 這裡非但不冷清, 還熱鬧非凡。


      不過正常上課的學生夜裡還有晚自習,就算出來也隻來得及吃頓晚飯。盛望和江添來得不巧, 碰上了高峰期,所有能吃飯的店都被填得滿滿當當。


      盛望轉了兩圈忍不住說:“食堂是有多難吃, 把人憋成這樣?”


      學校給他們開了個單獨窗口,正常學生用卡, 他們用餐券,那個窗口飯菜口味一般,勝在不用排隊。他們昨天還嘀咕說普通窗口種類豐富, 估計味道能好點。現在看來半斤八兩, 於是學生逮住時間就來門口打牙祭。


      江添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5點40放學,這會兒學生才剛進店,等他們吃完騰出位置,起碼要到6點半了。


      他問盛望:“有想去的地方沒?”


      這裡街隻有一條, 花樣來來回回就那麼些,要是盛望一個人來,他其實哪家都沒興趣,但有江添在旁邊就截然不同了。


      他前後掃了一圈,說:“我哪兒都想去。”


      江添:“……”


      盛望說:“怎麼辦?”


      “挑一個。”


      “選擇障礙,挑不出來。”


      “……”


      盛望眼裡明明白白寫著促狹:“你不是我哥麼,有義務幫忙拿主意。”


      江添蹙著眉尖無語地看著他,片刻之後點了一下頭,伸出手淡聲道:“刀給我,幫你分。想去幾家?”


      盛望:“……我靠,嚇唬誰呢。你舍得嗎?”


      他本來隻是話趕話順嘴一說,兄弟也好朋友也好,這話都很稀松平常,偏偏到了特別的人面前就有了莫名的意味。


      江添頓了一下。


      他們還在並肩順著緩坡往上走,步子不緊不慢像散心。江添右手還攤著,瘦長的手指微曲。


      盛望的餘光就落在那裡,他看見江添手指蜷了一下,收回去插進了長褲口袋裡。有幾秒的時間江添沒吭聲,像是在思考舍不舍得的問題,又像是在消化那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過了片刻,他才開口說:“那還是算了。”


      又過一會兒,盛望才輕低地“噢”了一聲。


      於是風從兩人之間溜過去,絲絲縷縷繞著彎兒。


      街邊的晚燈逐一亮了起來,兩人忽然變得很安靜,盛望走了幾步,佯裝自然地張望那些店。一眾花哨的招牌裡,有一家店的風格實在很特別。


      那棟商戶一層在地上,一層矮於路面,有個木質樓梯直通下去。店門兩邊種著幾株欒樹,枝葉趴在屋頂,樹冠上半是粉橘、下半是青綠,在浮動的夜色下霧蒙蒙連成一片。


      左邊樹上掛著一串白森森的紙皮燈籠,燈籠下有個箭頭指向樓下。右邊繞著現代感很強的藍白燈圈,有個箭頭指向樓上。


      商戶牆上是熒光材料搞出來的塗鴉,寫著“密室逃脫”四個字。


      不過真正吸引盛望目光的還是門口的人。一群男女生聚在樓梯口,顯然剛從底下那層上來,其中幾個人拍著胸口,一副魂不附體的模樣。


      “嚇死人了。”有個女生說。


      “我今晚要做噩夢了。”另一個人附和道:“其實本身還好,就是機關太靈了,布置得也太認真了,就很嚇人。卞晨呢?卞晨你還好吧?我看你臉都白了。”


      幾個男生哈哈笑起來,調侃道:“他那臉還有嚇白的時候?”


      “滾你媽的,你才嚇不白。”卞晨的聲音在人群中很好辨認,他罵完又覺得這話不對,在更大的哄笑中吼道:“誰他媽說我是嚇出來的,那裡面太悶了好吧?!二逼你有臉笑我?剛剛誰叫得比女生還慘?!”


      “你。”那個被懟的男生毫不客氣地說。


      卞晨爆了句粗,兩人在樓梯上就追打起來。


      有女生問道:“還玩嗎?”


      剛剛還在相互嘲笑的男生異口同聲說:“玩個鳥!”


      女生哄笑起來:“一個個膽子小還死不承認。但是現在吃飯也沒位置啊,要不去樓上玩現代未來版本的密室?或者玩會兒桌遊?”


      “桌遊吧,走走走。”他們說著便往樓上跑。


      “那你們上去吧,我們再下去看看。”有個女生說。她還有點意猶未盡,拉著另外兩個想玩的男生下了樓,三人又進了店。


      盛望盯著店面思考了一會兒,轉頭看江添,滿臉寫著“我想玩”。


      江添看了看樓下恐怖風格的裝修,又看了看盛望躍躍欲試的表情,似乎想提醒他一句什麼,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說:“走吧。”


      密室老板是個年輕人,為了配合主題,把自己打扮得鬼裡鬼氣。盛望和江添進去的時候,那三個一中的還在糾結玩哪個。


      那個女生指著一個2-3人的密室說:“要不玩這個?”


      其中一個男生吐槽說:“小密室沒意思,要玩玩5人以上的。”


      “但我們人不夠啊。”


      “老板,3個人能玩5人密室嗎?”那個男生問。


      老板點了點頭:“可以,但有點難,你要不問問他們兩個肯不肯一起?”


      “誰啊?”他們疑惑地轉過頭,看到了盛望和江添。


      “诶?!是你們啊!剛好剛好——”嫌棄小密室的那個男生頓時來了勁頭,他跟江添盛望其實都不熟,但有人總比沒人好,於是招呼道:“我們這裡差點人,一起麼?”


      盛望當然不想跟別人一起,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有所表示,就聽見江添對那人說:“不用了。”


      他敲了敲櫃臺,問老板說:“兩人密室還有空麼?”


      老板指著一個鬼校主題的說:“有,這個空著。”


      “哎江哥,玩什麼兩人啊?”一中那個男生說,“那都是人小情侶玩的,沒意思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他就這麼隨口一抱怨,盛望卸包的動作僵了一下,他下意識朝江添看了一眼,卻見江添對那人說:“哦。”


      *


      那之後,一中的人說了什麼、老板又說了什麼,盛望都沒注意聽,也壓根聽不進去。他知道江添對於這種不熟裝熟的人向來不感冒,說那個“哦”大概隻是為了堵對方的話,但他心髒還是猛地跳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小時候盛明陽說的話,他說:“別人家的小孩都有點人來瘋,我家這個怎麼就沒有瘋過,懶蛋似的。”


      他一度覺得這話沒錯,他確實不會因為誰在看他或者誰在身邊就格外亢奮,直到今天他才發現,原來隻是一直沒碰對人。


      他這晚就有點“人來瘋”,玩密室的過程中大腦始終處於一種微妙的興奮狀態,盡管臉上看不太出來。


      進密室前,老板好像說過一句“這個小密室比幾個大密室都恐怖”。不知道別人什麼感覺,反正盛望從頭到尾沒感覺到任何恐怖,這跟膽子大不大毫無關系,隻因為他的注意力壓根不在這些東西上。


      他跟江添在解密上沒卡過殼,一路行雲流水。從昏暗教室開門到頂燈壞了的走廊,再到床底寫滿血字的女生寢室、最後到走廊深處的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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