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備考時，我媽讓弟弟借住我家。
弟弟說我在家影響他學習，逼我搬出去。
在我家跟他的小女友雙宿雙飛。
高考當天他跟小女友睡過頭錯過考試，最後出成績連專科都沒考上。
弟弟小女友甩了他，他想不開跳了樓。
我媽將一切錯怪到我頭上，把我也推下高樓。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我媽打電話說弟弟要搬來的那天。
1
「你弟弟都復讀兩年了，他承諾今年一定能考上清華，你那裡離考點近，這半個月就讓他住你家。」
電話裡我媽絮絮叨叨地說著。
不是商量，是命令。
明明生活在一個城市，我畢業後也要堅持搬出來住，就是為了躲開他們。
可我媽還是不肯放過我，隔三岔五給我找麻煩。
我故作為難：「之前那個房子我已經退租了，新家離他考點很遠，你還是給他租個房子吧。」
「什麼！誰允許你在這個時候退租的！你別是騙我的吧？」
「不信你就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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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媽就帶著孫耀祖殺來了我家。
他們對著大門狂按門鈴，又在外面大喊我的名字，絲毫不管是否會擾民。
直到大門打開，他倆都傻了眼。
一米九多的肌肉猛男，站在門口像是一堵牆，輕蔑地俯視著他們二人。
孫耀祖一米六五的身高，費力地仰視著猛男，嚇得躲到我媽身後。
「剛才誰按的門鈴？」猛男聲音低沉，不怒自威。
孫耀祖立馬指著我媽說：「叔叔是她按的，我還是個孩子。」
我媽面對肌肉猛男時，也沒了剛才找我算賬的氣焰。
還不等我媽解釋，肌肉猛男就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滾！」
他倆幾乎是腳底抹油逃離了我家門口。
我躲在洗手間探頭出來：「走了嗎？」
猛男一秒變嬌羞大母零，翹著蘭花指捂著胸口說：「剛才人家緊張死了，他們好兇嗚嗚。」
我安慰地順了順他的頭發：「剛才你表現得很好，一點都不怯場。」
路西澤是我在健身房認識的朋友。
剛認識時我也因為他外表和內心的巨大反差而震驚過。
其實他就是個內心敏感細膩的小女孩。
他雙手捧著水杯，猛幹了一杯冰水。
「如果他們知道你早在去年就把這間屋子買了下來，估計更不會輕易放過你，萬一他們去你公司找你怎麼辦呀？」
我冷哼一聲：「不是萬一，是一定。」
前世我天真地以為我媽讓孫耀祖搬過來是為了他考學。
經歷過前世我才明白，她就是想讓我幫她養兒子。
2
果然第二天一早我剛到公司，前臺就發消息說有一對母子要找我。
我讓前臺告訴他們，我出差不在公司。
自從大學畢業搬出家裡後，我就很少回去講我工作的事情。
所以我媽還以為我隻是個小職員。
她不知道，我已經做到了部門主管的位置。
不一會兒，前臺親自來辦公室找我。
「他們兩個不肯走，還說要見姐的領導，怎麼辦啊？」
前臺小姑娘漂亮的臉蛋皺在一起，沒遇到過我媽那麼難纏的對象。
我媽就是這樣，從來不在乎我的處境。
她沒有想過來找我領導會不會害我丟工作。
就像上高中的時候，她經常出去打麻將，讓我請假在家照顧生病的耀祖。
我為了自主招生考試沒有請假，她就跑到學校，當著全校的面在教學樓下罵我。
多難聽的話都能從她口中聽到。
她控訴著自己一個人拉扯我們姐弟倆多不容易，將我罵成不折不扣的不孝女，被全校議論。
可是從爸爸出車禍過世後，媽媽也沒有拉扯過我和弟弟。
她拿著賠款整日打麻將，我每天放學回家燒飯做家務，孫耀祖算是我拉扯大的。
可惜在我上大學這幾年，我媽不知道給孫耀祖灌輸了什麼思想，以至於他變成現在這副懦弱荒唐的樣子。
思緒被拉回現實，我淡淡地說：「我來想辦法。」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跟對面說了半晌。
果然沒過多久，前臺說我媽和孫耀祖歡天喜地地離開了。
畢竟他們找我是為了住處的事，我找了個人帶他們去看房子，他們自然不會繼續在公司鬧。
我安排的人帶他們在考點附近的幾個小區轉了轉。
那附近剛巧都是高檔小區，每個月的租金不菲。
我媽來之前跟鄰居街坊們吹噓要搬到我的大房子來住，所以為了面子她肯定不會再帶耀祖回去。
他們在外面逛了一下午，最後看上了一間二百平的大平層。
她在大房子裡跟七大姑八大姨挨個視頻，吹噓自己也住上了大房子。
就在我媽準備美美入住時，帶她看房的小劉直接開口讓她籤合同，交八千塊房租。
這下我媽和耀祖都傻了眼。
他們還以為我安排的人，肯定由我付租金。
開什麼玩笑，我隻是給他們找個中介，又沒打算付房租。
我提前將手機關機，任由我媽給我瘋狂打電話也找不到我。
一邊小劉在催著她訂下房子，另一邊親戚們都在問她什麼時候能去新房子看看。
我媽隻好咬牙付了八千塊。
3
一直到半夜，我才打開手機。
果然很快我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現在給我打一萬塊過來，把我的錢還我。」我媽命令道。
我奇怪：「還錢？還你什麼錢？」
「當然是你弟弟租房的錢！要不是你擅自退租，我用得著花那麼多錢租房子嗎？都是你欠我的，趕緊還錢。」
「既然房租太貴，不如讓弟弟回家復習吧，等到考試前兩天再在考點附近訂個酒店也是一樣的。」
還不等我媽反駁，孫耀祖就不幹了。
如果回家，他哪有機會跟小女友鬼混？
他才剛談上新女友，恨不能時時刻刻黏在一起。
可他的小女友是城裡人，而他住在鎮子上，光是見面就要花半天時間。
更何況他之前跟小女友吹噓自己住在市中心的豪宅，如果回家豈不是露餡了？
「不行！家裡隔音不好，會影響我復習的，最後衝刺階段我一定要在市裡，誰都別想影響我考清華。」
我一個白眼翻上天。
他憑什麼考清華？
憑他復讀兩年，一年比一年低的分數。
還是憑他借口在市裡補習結果和女同學勾搭上，結果整天出去約會？
我媽一聽，也立馬附和：「定什麼酒店，我們就在這裡租房子住！絕對不回去！」
「既然你們不認可我的提議，那還問我做什麼，你們自己決定就好了。」
我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前世我心疼從小帶大的弟弟，又覺得我媽一個人不容易，所以即便他們做得過分我也都忍了。
沒想到長久的忍耐，得到的卻是親人的傷害。
所以這一世我不打算繼續忍他們，不過在徹底斷親之前，我還要清算一下前世的賬。
4
我媽吃了啞巴虧，自掏腰包付了房租。
這一世沒有我任勞任怨當保姆伺候孫耀祖，她隻好留下來照顧弟弟。
可孫耀祖卻不這樣想。
我媽在這裡隻會耽誤他和小女友約會。
於是一個凌晨，他借口我媽睡覺呼嚕聲大影響他學習，將我媽趕出了家門。
我媽在門口敲了一夜的門，等到的卻是孫耀祖將她的行李丟出房門。
這是個讓人心煩的周一，我怨氣很大地剛來到公司，就被躲在樓梯間的我媽一把抓住。
「你個不孝女，親媽流落街頭連飯都吃不上，你光鮮亮麗地在大公司坐辦公室，你良心被狗吃了？」
正是上班的高峰期，不少同事經過，都看到我媽在胡攪蠻纏。
小時候的事，她還想再來一遍？
不過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我將我媽的手一點點推開，裝作驚訝地問：「你不是住在平江明珠的大房子嗎？上次還是業務部的小劉親自帶你去看的房子，怎麼會流落街頭呢？」
剛巧小劉從電梯出來，見到我媽熱情地打招呼。
「阿姨，新房住得還習慣嗎？」
我媽又開始跟我演起苦情戲，將矛頭指向孫耀祖。
「早知道我當初就應該跟你們爸爸一起去死，免得你們姐弟倆都嫌我是累贅，一個將我趕出家門，一個故意躲著不見我。」
我沒有因她的話而生氣，反倒是安撫好我媽的情緒，又跟領導請了半天假。
我帶她去公司樓下的高檔餐廳吃了頓飯，循序漸進地引導：
「平時弟弟是最聽話的，這次怎麼非要住在市裡，還不許你一起住，難不成是有什麼事瞞著你？」
「不可能！耀祖是最好最聽話的，你這個做姐姐的也太惡毒了，竟然詆毀你弟弟。」
我媽將湯勺猛地摔進碗裡，湯汁濺在我的米色西服上。
我低頭擦拭時目光漸冷，再抬頭時嘴角掛著笑意：「那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
5
我媽擔心再去找弟弟會惹他生氣，所以隻敢來我公司鬧。
但如果去平江明珠的建議是我提的，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將錯推到我頭上。
她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她這半輩子都在靠著老公和兒女給她擦屁股過活。
從結婚的第一天開始，她就沒有再工作，整天就是逛街打麻將。
後來她迷上了賭博，甚至將家裡全部的積蓄和房子都輸了進去。
爸爸因此不得不在下班後去開出租車賺錢還債。
那晚他本來打算送完一單機場的單子回來給我過生日，結果在高速上被一個酒駕司機撞翻了車，當場死亡。
對方賠了很多錢，可我卻永遠失去了爸爸。
我媽卻覺得我爸即便活著也賺不到這麼多錢，所以死了能留給她幾百萬，也算是死得其所。
她從不覺得爸爸的死和她有任何關系。
平江明珠位於江邊最豪奢的地段，我媽走進小區時腰板都不自覺直了許多。
「我也算是沾上你弟弟的光，能住上這麼好的大房子。」我媽說著鄙夷地斜了我一眼，「不像你，就是個賠錢貨。」
我笑而不語，希望等下她還能笑得出來。
我們一起來到弟弟住的十九層，門口堆著好幾份外賣垃圾。
因為天氣炎熱，有些難聞的味道縈繞在門口。
「開門吧。」我催促我媽。
可我媽卻還在擔心孫耀祖會不會生氣。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房門從裡面打開，一雙動人的大眼睛錯愕地看著我倆。
「大嬸，你找誰？」
我媽先是愣了幾秒，隨即反應過來，語氣不善：「你又是誰，憑什麼住在我兒子的房子裡！」
「哪兒來的村姑，趕緊走，不然我叫保安了。」
我媽年輕時也是十裡八村的大美人，被羞辱後氣急敗壞就衝進家門。
正巧我弟洗澡出來，隻圍著一條浴巾很是騷包。
「寶貝，怎麼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我媽一個急跳抓住女孩的頭發，將她按在地上扇耳光。
「就是你這個狐狸精勾引我兒子，影響他考清華，我撕了你！」
對方也不甘示弱，抓住我媽的手就將她反推倒，尖銳的指甲就往我媽臉上招呼。
我弟大驚失色，想要上前阻攔又怕傷到自己，隻能在一旁幹叫。
「你們別打了，別打了，我害怕！
「姐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後退一步，掏出手機飛快地按下報警電話。
6
警察帶走了我媽和女孩。
兩人都掛了彩，不過很顯然我媽被揍得更重，一張臉已經腫成豬頭。
我不得不佩服女孩的戰鬥力。
前世我關於這個女孩的印象並不多，隻記得她叫林妙，家裡條件不錯。
和我弟一樣都是多年的復讀生，對學習並不上心。
她再次落榜後家裡打算送她出國留學，她希望我弟和她一起去。
但是我家的條件實在供不起弟弟，林妙很快便和弟弟分手，美美出國。
在高考落榜和失戀的雙重打擊下，孫耀祖選擇跳樓自殺。
到了警察局，由於林妙已經成年，所以按照互毆來算。
林妙的家長匆匆趕來，衣著光鮮，舉止斯文。
開口就要我媽賠給他們女兒二十萬，否則這事不能罷休。
「二十萬？你們女兒是金子做的嗎，就這樣的狐狸精，我絕對不允許她進我家門！」
我媽剛才搞清楚了前因後果，知道林妙是弟弟的女朋友，於是擺出一副婆婆做派。
林父推了推細邊眼鏡：「那我隻好請律師來，依照流程辦事，讓你進去蹲幾年監獄。」
一聽到蹲監獄，我媽氣勢弱了許多。
「你少嚇唬人，我兒子如果考不上清華，你們家還要陪我二百萬。」
林父鄙夷地瞥了一眼從始至終躲在角落的孫耀祖。
「憑他去考清華？還是找個廠子早點上班去吧。」
他的話雖然難聽，卻也不無道理。
以孫耀祖的成績，倒不如直接進廠賺錢。
可他偏偏眼高手低，總覺得自己有經世之才，卻又不肯努力，最後落得個一無所成。
二十一歲了還在復讀。
我媽對弟弟倒也沒有多疼愛，她隻是一心做著兒子考上清華給她長臉的美夢。
「你懂什麼，我兒子小學一年級拿過全班第一名，他就是考清華的料子！」
林父眼神輕蔑，像是不願再跟我媽糾纏。
他一口咬死，要麼二十萬，要麼讓我媽去蹲監獄。
我媽隻好將希望的目光投到我身上。
「我女兒在大公司上班，她有錢，讓她出二十萬。」
我攤了攤手：「兩萬我還可以湊一湊，如果是二十萬的話，能分期嗎？」
此話一出，不僅我媽瘋了，林父也氣瘋了。
最後的結果是，我媽被勒令三天內給出二十萬，否則林家就按照程序起訴。
出了警察局，我一直感覺有一雙陰毒的目光在我身後打轉。
一回頭，我媽正摟著孫耀祖，惡狠狠地瞪著我。
「你打工這麼多年，別告訴我連二十萬都沒有？」
「錢都給你和弟弟了，我哪來的二十萬？」
前世我一個月要給家裡交五千塊的家用，剛工作的那兩年確實過得很辛苦。
每個月交完房租，連吃飯都成問題。
不過自從我做到主管的位置，工資也有了大幅度上漲。
我偷偷存了很多錢，不過這筆錢我並不打算讓我媽知道。
她雖然生氣，卻也信了我真的沒有二十萬。
於是我媽想出了一個辦法，連夜逃回老家，讓對方找不到。
7
孫耀祖搬回了平江明珠。
結果才剛回去一晚，我就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說是他晚上去翻林家別墅的院牆，結果被狗叫嚇得從兩米多高的牆上摔了下去。
又被兩隻大狗咬傷了腿。
如果不是林家人及時出來制止，隻怕他小命難保。
原來林妙和孫耀祖經歷了之前的事情，竟然還放不下彼此，選擇深夜私會。
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兩家人之間的矛盾已經很難掰扯清。
林家放下話，隻要孫耀祖和林妙分手，之前的種種一筆勾銷，我媽也不用再賠二十萬。
遠在老家的我媽一聽，又殺了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