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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錯軌 4360 2025-02-18 17: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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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兒子車禍需要輸血的當天,恰逢程家太子爺正在醫院。


    血庫告急,他挽起袖子,準備讓護士給他抽血。


    我臉色蒼白地拽住他的手,緊張道:「程書嶼他不能捐,讓別人捐!」


    男人看向我的眼眸驀然深不見底:「姜致,你到底瞞了我些什麼?」


    1


    再見程書嶼,是三周前的一個深夜。


    我掛上油槍時,幾輛豪車緩緩地駛入了加油站。


    「98 加滿,謝謝。」男人聲音微啞,帶著醉酒後的疲倦。


    我從代駕手中取過油卡。


    按鍵,提槍。


    「诶!這不是——」


    「這不是姜致嗎!」


    略帶驚訝的聲音從旁處響起,隨後是窸窸窣窣對我的辨認。


    「我去,好像真是姜致!」


    「姜致?哪個姜致?」


    「就是那個,甩了程少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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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向車窗裡投來視線,讓我的背脊微僵。


    我低頭握著油槍的手攢緊,指尖微微泛白。


    沒想到時隔五年後,我會以這種方式與程書嶼再見。


    有些猝不及防。


    也有些……不合時宜。


    有人解釋說:


    「我們剛結束完同學聚會,準備加滿油前往下一個地點,沒想到遇見了你。」


    「真是好久不見啊姜致!」


    看著昔日的同學衣香鬢影,功成名就。


    我攏了攏身上的工作衣,站在寒風裡尷尬地笑了笑:「好久不見。」


    「姜致,你怎麼在這?」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穿這麼少!」


    「既然遇見了,你一會兒要不要跟我們去喝兩杯呀?」


    有人對我一連串地疊問。


    也有人對他沒耐心地輕吼:


    「你傻啊,人一看就在這工作呢,喝喝喝,怎麼不喝死你呢!」


    「嘿,你小子!」


    兩人嘻嘻哈哈地鬧成了一團,眾人含笑地圍觀。


    目光短暫的轉移,終於讓我得了片刻的喘息。


    我抬眸盯著油箱,注意力隨著不斷跳動的數字開始變得潰散。


    我知道,他們是故意這麼說的。


    不光是為了說給我聽,也是為了說給程書嶼聽。


    更是為了嘲笑當年我的愚蠢。


    ——為了區區五萬塊錢,就放棄了前程似錦的程書嶼,另投他人懷抱。


    「姜致,你說你當年要是不跟程少分手,現在哪能在這挨凍呢。」


    「可不是,要是沒有當年那事,你現在就是這車裡的女主人了。」


    「......」


    打鬧完,他們又開始回憶起了往昔。


    越說越是時間碎裂的痕跡。


    反觀話題中心的程書嶼。


    他坐在我身前的帕拉梅拉裡,車窗半降,臉上一絲情緒也無。


    那雙涼薄如水的眸落在我的身上。


    始終不置一詞。


    2


    時間仿佛一隻藏在黑暗中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間,物走星移。


    夜色中,我像是一隻被裝了機械齒輪的布偶,木然地站著。


    我感覺我似乎與程書嶼對視了很久。


    可當時間摸過我的肩,又告訴我那不過隻是短短的一瞬。


    打破這片沉寂的,是程書嶼身旁傳來的女聲。


    她似乎剛剛在沉睡,聲音裡帶著一絲困意的迷蒙。


    「書嶼,發生什麼事了,外面他們在吵什麼呀?」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精致溫柔的女人。


    她坐在程書嶼的另一側。


    起身時,我甚至能看見她柔順的發梢拂過他的外衣。


    程書嶼微微偏頭回首。


    他一改剛才的冷漠,溫和地回應:「沒什麼,遇見了故人而已。」


    故人。


    輕飄飄的兩個字讓女人感興趣地探出了身子。


    她似乎是認出了我,驀地眼前一亮。


    「原來你就是姜致啊!」


    她對我從容大方一笑:「真是久聞大名!」


    我確定,在我的記憶裡,我並不認識眼前這位名叫秦妤的女人。


    因而我平靜地聽她向我做了自我介紹。


    平靜地看著她眼神略帶挑釁地告訴我:「我是程書嶼的未婚妻。」


    「說起來還要多謝你,要不是你當年放棄了書嶼,我還不一定能認識這麼好的未婚夫。」


    夜風總是寒涼肆意。


    程書嶼側首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你提這些做什麼,陳年舊事了。」


    語氣有些厭煩。


    神情倒是沒有苛責的意味。


    女人自然是沒有生氣。


    她俏皮一笑,不好意思地對我眨了眨眼,像是在對我說:「你看,他就是這個臭脾氣。」


    她皮膚白皙,笑起來唇邊有個酒窩,顯得頗為天真可愛。


    就連臨走前也不忘滿心好意地問我:


    「姜致,你要不要上車跟我們一起去玩會兒?」


    「晚點的話我可以讓書嶼送你回家。」


    簡簡單單地一句話,就讓所有人的目光再度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不經歷生活波折的人總是愛玩這些把戲的。


    從前是,現在也是。


    我躲開程書嶼再度落在我身上的視線,搖了搖頭。


    按照流程將油卡遞給代駕司機後,我輕輕開口:「不了,我下班後還要去接孩子回家。」


    3


    程書嶼搖上車窗就走了。


    回去跟蠻蠻講起時,她有些憤憤不平:


    「他憑什麼給你甩臉子!」


    「當年要不是因為他,你又怎麼會在那個地方待了三年!」


    她氣得語不成句,差點將水杯砸在桌上。


    我從她手裡接過杯子,抬手招呼躲在門後的兒子來替我安撫她。


    兒子立馬樂顛顛地從房間裡跑出來,抱著她的腿開始奶聲奶氣地撒嬌。


    「小姨我好想你呀!」


    「小姨你怎麼生氣啦?」


    「小姨你別不開心呀!」


    「是誰欺負小姨了,嘟嘟去幫你報仇!」


    臨末了,兒子滴溜溜的小眼睛一轉,加了句:「實在不行的話,嘟嘟給你表演一個生吞榴蓮也可以哇!」


    蠻蠻到底沒忍住笑:「買買買!小姨給你買榴蓮,你可別給小姨演戲了!」


    她白了我一眼:「看你教的好兒子,騙吃騙喝的。」


    我笑著從她手裡抱過了兒子,捏了捏他肚子上的軟肉,懸浮一天的心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不過話說回來了,程書嶼沒問你孩子的事?」


    「沒問。」


    他能問什麼呢,他什麼都不知道。


    我也是在和他分手後的第三個月才發現自己懷了嘟嘟。


    「那你為什麼提起孩子?」


    「因為他早晚會知道。」


    程書嶼會查我的,我太了解他了。


    所以我主動提起孩子,讓他誤會我已經結婚生子,這正是我要的結果。


    「可他是孩子親生父親這件事——」


    「沒事的蠻蠻,」我打斷她,「嘟嘟戶口我改過,就算他往這方面想,也隻會以為我是在騙他。」


    他不會對我的事追查到底的。


    程書嶼有他自己的驕傲。


    畢竟我們分手時曾鬧得那樣不堪。


    那時他的朋友都在罵我狠心。


    「姜致,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程少他那麼喜歡你,傷還沒好,剛打完鎮痛針就下床跑來見你,你就為了五萬塊錢就這麼對他?」


    「外面那麼大雨,他再淋下去會出事的!」


    可回應他們的,依舊是我的漠不關心。


    我和程書嶼曾經開始得熱烈,後來結束得恨然。


    再度提起時,隻有怨懟。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是時間流逝,就能有機會彌補錯過的一切與遺憾。


    這個道理,我在那三年的牢獄裡早已吸煙刻肺。


    況且就算現在程書嶼知道了一切又能如何?


    又能有什麼影響?


    想起今日在車裡見到的身影。


    我將兒子緊緊地摟在懷裡,忍住眼角酸澀。


    「蠻蠻,他有未婚妻了。」


    「他們的感情很好。」


    「我和他,早就是過去了。」


    4


    生活總是要繼續的。


    通過蠻蠻的多方幫助,我終於獲得了一份在高爾夫球場兼職的高時薪工作。


    加油站是我出獄後上面根據我的情況給予的政策性幫助。


    平日裡隻要安排妥當,是可以保證生活的。


    但對於一個媽媽來說,總是會想著——多一點,掙得再多一點。


    隻要再多一點點,我就可以給嘟嘟買他最喜歡吃的榴蓮。


    其實從獄裡出來以後,我的求職之路並不順利。


    每每入職前背調,我都會被 HR 單獨找去洽談。


    「——對不起,我們公司不收有前科的職員。」


    在過去的兩年裡,我刷過盤子,端過碗。


    扛過水泥,去過夜場。


    也細數過如何一周吃兩塊錢一把的鹽水煮掛面。


    我沒有因為三年與社會脫節的迷茫垮掉。


    也沒有因為身體的疲憊垮掉。


    更沒有因為精神上的折磨垮掉。


    可唯一讓我崩潰的是——我第一次發現嘟嘟偷了我放在櫃子裡的錢。


    嘟嘟比一般的孩子發育得要晚。


    三歲多的孩子手裡拿著錢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花。


    他隻會將其捏在手裡像天女散花一樣扔著,嘴裡含糊不清地模仿著什麼。


    聽了好幾遍,辨認了好幾遍。


    我才明白,他是在跟我說:「那天……鄰居哥哥……這樣,這樣、買、買好多吃的!」


    「好多好吃的媽媽!」


    我很難形容那一刻我的悲鳴。


    隻記得腦海中嗡的一聲炸響,劈得我眼前一片空白。


    等到我回過神來時,已經抱著懵懂的兒子哭到泣不成聲,哭到心髒一陣陣尖銳的疼痛。


    後來,我就辭掉了一切零工,帶著嘟嘟搬離了那幢三百一個月的合租公寓。


    小時候媽媽給我講孟母三遷的故事時我不懂。


    我嫌東嫌西,覺得孟母真是矯情。


    直到我有了嘟嘟,我發現在一張沒有父母陪伴的白紙上作畫竟是如此容易。


    於是我改變了努力掙錢的想法,盡我所能地陪著兒子長大。


    雖然我不是什麼哲學家,我的人生也並不成功。


    但我會告訴我的兒子,生活中的哪些應該與那些不應該。


    而蠻蠻,就在我牽著兒子手在菜市場買菜的時候,又哭又笑地指著我的鼻子痛罵:「姜致,你這個壞女人,你還知道回來!」


    她啊,就是這麼個暴脾氣。


    5


    老師說,兒子在學校裡跟人打架了。


    我頂著領班厭煩的臉色,又道了幾聲歉,連忙換下衣服往幼兒園的方向趕去。


    我以為上次的加油站一別,我和程書嶼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


    沒想到趕到學校,看見的就是兒子哭紅著眼瞪著他的畫面。


    確切地說,是瞪著躲在程書嶼背後的小男孩。


    我將兒子抱進懷裡,聽著老師給我講著來龍去脈。


    可能是程書嶼身上的氣場太強,也可能是有錢有勢總能讓人歪曲一切。


    老師的語氣裡多少帶了些偏頗。


    起因是那個男孩罵嘟嘟是「野種」,是「沒有爹的孩子」。


    後來又提到了我——「我媽媽說了,你媽媽就是出來賣的!」


    這個年齡段孩子的語言體系大多源於家庭。


    那男孩的父母我見過。


    之前參加親子日的時候,因為男的多看了我兩眼,就被他老婆劈頭蓋臉痛罵了一頓,還對夏天穿著短褲的我冷嘲熱諷。


    那時蠻蠻就在我的旁邊。


    她一向是個護我的。


    蠻蠻將兩人罵了個狗血淋頭,甚至氣得女人當場背過氣被送進了醫院。


    想來,這也便是上次次事件的「後果」。


    隻是不知道,程書嶼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嘟嘟和那孩子廝打在了一起,不小心撞掉了男孩的一顆乳牙。


    因而自我進來起目光就落在我身上的程書嶼緩緩啟唇。


    「你兒子?」


    「是。」


    沉默。


    持續的沉默......


    僵持到老師都堆起笑意低迎上來,開始向我介紹程書嶼。


    我這才知道。


    原來小男孩是他未婚妻親戚家的孩子。


    怪不得他會在這裡。


    「那個,嘟嘟媽媽,你兒子將別家孩子打傷了,咱先不提教育問題——」老師隻字不提那個男孩的問題。


    「孩子的父親呢?」程書嶼視她不見,開口打斷。


    他在問我。


    「死了。」


    「那個人?」


    「對。」


    他問的是當年我和他分手時,我胡亂編造的那個人。


    沉默。


    又是沉默。


    沉默到程書嶼的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不過兩分鍾後,他突然站了起來。


    隻見他拽過躲在他身後的小男孩,走到了嘟嘟面前。


    隨後俯下身,語帶譏諷:「那他沒有說錯,你確實是個野種。」


    我驀地抬頭看向他,看到他唇角抹出的冰冷弧度。


    那一刻出離憤怒。


    我猛然抬手扇了上去,對著他冷笑:「你又是哪個野爹生出來的野種?」


    這一掌的威力似乎很大。


    不光扇偏了程書嶼的頭,也扇出了老師尖銳的爆鳴聲。


    辦公室裡亂成了一團。


    我轉身抱起兒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6


    蠻蠻揚聲:「他親口對著嘟嘟這麼說的?」


    「嗯。」我抱著熟睡的兒子示意她小點聲。


    蠻蠻嗤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她氣極反笑:「我真想看看程書嶼知道嘟嘟是他兒子後會是什麼樣的嘴臉!」


    「我不會讓他知道的。」


    我將兒子放回屋,關上門輕輕說道。


    7


    我給兒子轉了幼兒園。


    新的朋友,新的環境。


    他沒再受到任何來自同齡人的指責。


    但程書嶼找到我新工作的地方。


    8


    經理讓我去給他當專屬球童。


    「可以讓小劉替我去嗎?」


    「行啊,」經理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客人親自點了你的名,你要不想去,就辭職回家吧!」


    我抿了抿唇,低頭對他道了歉,轉身去了貴賓廳。


    程書嶼坐在沙發上吸煙。


    見我進來,他指了指擱置在茶幾上的文件。


    我走過去,蹲下,翻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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