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銀杏負秋
  3. 第1章

第1章

銀杏負秋 3556 2025-02-27 14:43:54
  • 字体大小 18
  • 鮫人在分化時會丟失記憶。


    所以,謝臨淵忘了對我的愛。


    喜歡上隔壁新搬過來的姑娘。


    他總喜歡浮在水面看那姑娘澆花。


    我站在池邊,試著提醒他。


    「謝臨淵,你答應過,分化後會娶我的……」


    謝臨淵冷冷打斷我。


    「衛芸,無論我之前承諾過什麼。我都忘了,做不得數。」


    我急得爭論。


    「可是你說過,無論何種境地你都不會拋下我。」


    謝臨淵一嗤。


    「那你去找之前的謝臨淵好了。」


    「我現在不喜歡你。你能不能別來煩我?」


    我搖頭,換來的是謝臨淵長達三個月的無視和冷落。


    後來,謝臨淵為了那個姑娘一再拋下我。


    我也沒有離開。

    Advertisement


    謝臨淵曾不解地問。「衛芸,到底怎麼樣你才會放棄?」


    我忽然想起謝臨淵未分化前,也曾問過我。


    隻是他那時問的是:


    「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和我對你的愛。芸兒,你會怎麼辦?」


    我回他:「我會努力讓你重新愛上我。」


    謝臨淵笑著將我攬進懷裡。


    但我繼續說。


    「可我不確定你是否能重新愛我。所以我給自己一個期限。」


    ——「多久?」


    ——「三年。」


    如今,還有最後的半個月。


    1


    窗外的大雪停了又起。


    鍋裡的魚湯不知道第幾次變涼。


    我生火,再次加熱。


    其實,我知道謝臨淵不會回來吃晚飯的。


    他在給隔壁的歸雁姑娘修漏風的屋子。


    修完,會在那吃了才回來。


    從前,我覺得謝臨淵回來代表我還有機會。


    後來,我才知道謝臨淵是怕自己宿在歸雁姑娘家中,遭人非議。


    鍋裡的魚湯咕嚕嚕地向外冒泡。


    我自己又吃不下。


    就每次都這樣。


    把魚不停的熱著,直到完全不能要,才忍痛倒掉。


    冬日苦寒,魚便也貴。


    往日二十文的魚賣到了三十文。


    隻得省下買棉衣的錢買魚。


    賣魚的張大哥看著我打著補丁的棉夾袄,忍不住勸我。


    「芸妹子,張大哥知道,你從小不愛吃魚。」


    「你就是省給謝臨淵吃的。」


    「可芸妹子,聽大哥一句勸,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謝臨淵心不在你身上。」


    「你還是拿這錢買件厚衣服吧。」


    「今年的冬天,冷的咧。」


    我從錢袋裡倒出銅錢。


    搓了幾下,才有一絲熱氣。


    「沒事,張大哥。」


    「快了。過完這個月我就給自己買件新棉衣。」


    張大哥一臉恨鐵不成鋼,但最後還是賣了我一尾魚。


    隻是在結賬的時候少收了我五文。


    五文,攢起來,說不定什麼時候能買個不漏風的宅子。


    就不用在冬夜凍得睡不著,縮在被子裡靠回憶取暖。


    回憶著從前,天寒地凍,謝臨淵替我修繕完房子後,和我抱做一團互相取暖。


    他摟著我,語氣無比誠懇。


    「芸兒,我以後一定要學會哭。哭很多很多的珍珠,一半給你做首飾,一半我們買個大宅子。」


    是呀,謝臨淵是個不會哭的鮫人。


    所以被族群丟在海邊。


    被我撿回了家。


    小鮫人什麼也不知道,粘著人就說要和她做配偶。


    說分化後,娶我為妻。


    從不懂事說到懂事……


    北風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灌進來。


    我做不到從記憶裡抽身,隻能在風雪交加的夜裡慟哭。


    又怕謝臨淵聽見。


    便收起聲音,隻剩壓抑的啜泣。


    2


    今早醒來,眼睛腫的像核桃。


    謝臨淵已然早早離去。


    但我似乎連去阻攔、去挽留的力氣都沒有。


    恹恹地坐在榻上。


    軟綿綿的。


    應是染了風寒。


    又舍不得去看郎中。


    想起還有十四日就要離開了。


    得多攢點錢。


    聽說書先生講,從漁村出去,一直向南,有個不下雪的地方。


    冬日裡也會開花。


    床下藏的銅板已經放滿兩個罐子,若是運氣好能買個小商鋪。


    支個小攤,賣餛飩、賣元宵。


    也賣陽春面。


    攢錢再買個小院……


    門咯吱被推開,風雪灌了進來。


    我咳了幾聲,才注意到謝臨淵竟難得的白日回來。


    他的面上都是慌張。


    死寂的心似乎又跳躍起來。


    我在幻想、在等待、在期盼。


    他能心疼地擁我入懷。


    說:「芸兒,我都想起來了。」


    然後一點點拭去我的眼淚。


    但是現實冷如風霜。


    謝臨淵抓著我的手懇求。


    「歸雁病了。衛芸,你借我些錢。」


    斷線的紙鳶失控墜落。


    所有希望再一次落空。


    心仿佛停頓了一下,湧上密密麻麻的疼痛。


    我將手收回。


    「謝臨淵,你已經拿了很多錢去幫她了。」


    謝臨淵局促的看了我一眼。「我會還的。」


    我搖搖頭,沙啞著嗓子開口。


    「你每次都這麼說。」


    「我不信你了,謝臨淵。」


    謝臨淵生氣,摔了門離開。


    我看著木門搖搖欲墜。


    終還是起身去追謝臨淵。


    「我給你錢,但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深深淺淺的腳印向歸雁姑娘家延伸,被我的話叫住。


    謝臨淵回頭。


    「什麼要求?」


    我還沒開口,又被謝臨淵打斷。


    「如果是成親的事,那你不用提,我不會答應。」


    我無奈的扯起嘴角,但如何也笑不出來。


    「不是。」我指了指謝臨淵身上的香囊。「那個還我。」


    謝臨淵扯下香囊,拋過來。


    我沒去接。


    任香囊落在大雪中,又被覆蓋。


    我給了謝臨淵八百文。


    想說話,卻吸到一口涼氣,咳個不停。


    謝臨淵接過錢,著急地替歸雁姑娘尋大夫。


    自然聽不見我想問他的那句。


    「謝臨淵,我也病了。你一點都不心疼嗎?」


    換做以前的謝臨淵肯定已經急的不行。


    會熬著姜湯,暖好手爐。


    可是我的謝臨淵好像死在了那次分化中。


    剩了個和他長得一樣的鮫人。


    所以才從來不在乎我的感受。


    也不要我。


    我真的。


    好想我的小鮫人啊。


    3


    大雪下了三日,歸雁姑娘也病了三日。


    謝臨淵再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貼身伺候。


    我睡不著。


    日出擺攤,日落就在榻上看著天色一點點沉下去,又一點點亮起來。


    還剩十一日。


    我又見到謝臨淵。


    他匆忙的買東西,又匆忙趕回去。


    沒分我一個眼神。


    今日收攤前,張大哥來吃餛飩,順帶問我。


    「芸妹子,還要不要魚,還剩最後一條。」


    魚的味道極大。


    我一點都不喜歡。


    我撈出餛飩,撒上蔥花,放到張大哥面前。


    「不要了吧。」


    張大哥喝著餛飩湯,欣慰地笑。


    收了攤回家,累到不想動。


    卻聽到謝臨淵推門而入的聲音。


    「衛芸,怎麼今日沒有魚湯?」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其實是個很小氣的姑娘。


    看不得我的心上人拿著我的心意,和他的心上人邀功。


    我的沉默換來謝臨淵的再一次離去。


    我竟有一絲開心。


    今天他們喝不到魚湯了。


    我好嫉妒歸雁。


    所以隻能在這種事情上,自己騙自己。


    覺得他們受到了懲罰。


    我笑著笑著才發現流了滿臉的淚水。


    我怎麼活著了這般可笑的模樣?


    4


    剩十天時,我病的厲害。


    想著以後前路漫漫、山高水長。


    還是沒忍住,去看了大夫。


    花了七十文買了包藥。


    煎的一個小屋都是藥味。


    謝臨淵回來嗅到氣味,皺著眉。


    「怎麼?你也病了?」


    「裝病有意思嗎?」


    「衛芸,你別不懂事。非得什麼都和歸雁爭嗎?」


    窗外風聲漸緊。


    我咳的丟了半條命,淚水糊了滿臉。


    「沒爭。」


    「隻是日日擺攤辛苦,難免風寒。」


    謝臨淵愣住,想說什麼。


    隻聽到隔壁院子有重物落地的聲音。


    還有歸雁姑娘母親的求救。


    「來人啊,歸雁暈倒了。」


    謝臨淵衝了出去,門也沒關。


    我隻能爬起來,自己把門關上。


    如果病早一點好,那就早一點離開吧。


    早一日,便少一日的煎熬。


    5


    睡的迷迷糊糊,聽見有敲門聲。


    「芸妹子,聽說你病了,我和我媳婦兒來看看你。」


    我拖著沉重的身體開門。


    隻見張大哥的媳婦探了個頭進來,眼睛亮晶晶的,看了我一眼,才轉頭對門外說。


    「相公,芸妹子穿戴整齊,你可以進來的。」


    張大哥走進屋子,我才發現他手裡提著個食盒。


    張大哥的媳婦拿出一大碗雞湯,裡面還有滿滿的雞肉。


    而張大哥拿出放著兩個白面饅頭的碗,塞到我手裡。


    「芸妹子,快吃,還熱乎咧。」


    雞湯本油膩,饅頭也噎人。


    可今日就是都吃完了。


    張大哥笑嘻嘻的把碗收起。


    張大嫂陪我說著話。


    「這兩天發現你沒來擺攤。本以為是太冷了,你不想出門。」


    「晌午看到謝臨淵那小子火急火燎地到藥鋪買藥,才知曉是你病了。」


    「便想著和你張大哥來看看你。」


    張大嫂的手小小軟軟的,發現我冷,拉過我的手替我捂著。


    又感覺什麼不對,遲疑的開口問。


    「怎麼不見謝臨淵?」


    本來家長裡短的對話被打斷。


    長久的沉默後,張大哥罵了一聲,霍然起身。


    我來不及阻攔,張大哥已衝出了門,從歸雁姑娘家把謝臨淵拽了出來。


    張大嫂拉住我安撫。「沒事的。」


    縱使在屋內,我也聽到張大哥的斥責。


    「你知不知道,你當年差點死在海邊!」


    「如果不是芸妹子救了你,你早就……」


    張大哥的話被謝臨淵打斷。


    「所以救命之恩就必須以身相許嗎?」


    張大哥愣了一下,長長吐出一口氣。


    「小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以前像待寶貝珠子一樣的待芸妹子……」


    「你要是想起來,一定會後悔。」


    張大嫂突然捂住我的耳朵,生怕我聽到什麼。


    其實,那一瞬間,耳鳴來的突然,我根本聽不清謝臨淵的話。


    就連張大嫂安慰我的話,我也沒聽清。


    隻是看她的唇張張合合,就在停頓的時候點了頭。


    剩一顆心平靜的跳動。


    一聲又一聲。


    今夜,謝臨淵果然也沒有回來。


    我卻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醒來,我意識到距離離開的日子還剩七日。


    我起身,從床底拿出罐子,小心的數著罐子裡的錢。


    碎銀和銅錢碰撞,聲音並不清脆,我卻歡喜的緊。


    生起的炭火時常噼啪炸響。


    聽起來熱鬧異常。


    我突然有點期待南方的年夜。


    一個沒有謝臨淵的年夜。


    但半日的清醒後,又是病情的反撲。


    病起來時總不清醒。


    恍惚間感覺有人喂藥,唱著歌哄我睡去。


    可是阿爹阿娘走得早,會抱我哄我的隻有分化前的謝臨淵。


    但這感覺太真實了。


    真實到夢中也含著眼淚,拽著那人的衣袖喚。


    「娘親。」


    「娘親。」


    「芸兒好想你啊。」


    「芸兒一個人,真的好累。」


    那懷抱僵硬住片刻,又拍著我的背輕輕哄。


    小聲哼唱。


    唱著兒時的童謠。


    往事入夢。


    夢境裡,鎮上的惡霸來收錢,可那日掙得少。

    作品推薦

    • 愛意散在秋風裏

      柳茵第一次入围电影节最佳女主角提名,向我的未婚夫周贺川要了一件礼物。 他从不离身的那串佛珠。 聚光灯下,周贺川亲自摘下,为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戴上。 神态专注虔诚。 后来有媒体扒出,那串佛珠是我一步一跪求来的。 在佛寺前等了一天一夜。 当天晚上,周贺川坐飞机去了那间佛寺,在千年古树下找到了我曾经写下的祈愿 信—— 「唯愿周贺川与沈念微,长长久久。」

    • 左耳情話

      和聋子竹马联姻后,我们天天做恨。 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五年时间一到,本打算立刻解除协议。 眼前却浮现出他聋着耳朵为我买糖葫芦差点被车撞的画面,一下心软。 直到后来打算去跟他协商要不要就这样过下去时,楼道间传来他兄弟的打趣声: 「哥们,装聋装上瘾了?」 裴越把玩着助听器,靠在墙上勾唇低笑: 「只有我聋着,她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 一墙之隔的我蒙了。 那我在床上说的那些荤段子,他岂不是全听见了?

    • 情深難逃

      畢業后很多年,我寫的破鏡重圓文偶然爆火。男主是他。 新書發布會,他作為投資方坐在臺下。 他女朋友笑著說:「我們就要訂婚了,請某些人不要自作多情。」 記者仍不死心,「沈總,你討厭作者,為什麼還要買下版權?」 沈書謹看都不看我,答得云淡風輕:「劇情拙劣,我不想再看到它。」

    • 阻止小姑子嫁精神小夥後,我家破人亡

      "上一世,我好心收留离家出走的精神小姑子回家,劝她打了孩子,重新回去上学。   她觉得我不懂真正的爱情,带着她的黄毛男友在我家楼下电摇直播。   小姑子辍学在家待产,被奇葩孕妈群洗脑,大夏天也要开暖气,怕自己宫寒把男宝冻坏了。   我好心劝她科学养育,还给她找了个阿姨照顾,她觉得我嫉妒她的好大儿,见我就骂。   就连破水进医院了也不忘开同城直播感谢家人们的打赏,顺便推销一大波三无产品。"

    • 重生後換個母妃

      母妃嫌我是女儿身,把别人的儿子当宝。她为假儿子谋皇位,

    • 仙劫

      师姐七岁筑基,二十岁便结元婴,被公 认为千年一遇的修仙天才。只有我知道,她体内有一半妖皇血统。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