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和妹妹高考前恰逢端午。
媽媽辭了工作在校門口賣粽子，掛上了「一舉高粽」的招牌。
為圖寓意，幾乎全校學生都買了這個粽子。
可後來成績出來。
墊底的妹妹考了全校第一，其他學生卻都發揮失常，其中也包括年紀第一的我。
那段時間，不少承受能力差的考生相繼跳樓。
媽媽看後隻是翻了個白眼：
「活該，誰讓他們學的比沁沁好！」
再睜眼，我回到了高考之前。
媽媽笑著將粽子遞到我的嘴邊。
1
「小餘，嘗嘗媽的新手藝，這粽子裡包了你最愛吃的五花肉。」
媽媽笑眯眯的看向我，不斷將手裡的粽子往我嘴邊送。
我有些恍惚。
我重生了，重生在了高考前三天。
前世，吃了媽媽粽子的高考生皆高考失利，很多從樓頂一躍而下，引起了很大的社會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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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也覺得此事有蹊蹺，調查媽媽，卻被媽媽一段視頻懟的啞口無言。
視頻中，正是我跟妹妹吃粽子的畫面。
「我自己的女兒也吃了粽子，怎麼我小女兒就考了全校第一！大女兒才考了一百多分！」
「我還能害自己的女兒嗎！這就是她腦子笨！」
媽媽用這句話成功抽身，警察判她無罪，網絡上的輿論都是向著母親。
那些受害者的家屬們叫破了天都沒辦法。
可是隻有我知道，她給我跟妹妹吃的粽子根本不一樣！
她早有預謀，犧牲我洗清她的嫌疑，網絡上天天有人在罵我「豬腦子」，「廢物」，卻不知我在這之前，從小到大都是第一名！
最終，我們被一名有些瘋魔的受害者家屬跟蹤，當她舉起刀時，媽媽將我推到了前方，用我做了肉盾。
我被捅了十二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媽媽心有餘悸的對妹妹說：
「幸虧有這個廢物為我們擋了一刀，沁沁！快跑！」
……
思緒回神，一旁的林沁正大口大口的吃著媽媽給她包的粽子，而媽媽舉著相機拍視頻，看著我的眼睛裡滿是期待。
「快吃啊沁沁。」
「姐你怎麼不吃？媽這次包的粽子可好吃了！」
林沁囫囵咬下一大口，那眼裡卻是帶了些精明。
「很好吃嗎？」
我問她一句，她有些奇怪，抬眼看我：
「當然好吃啦，媽包的粽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
「都給你吃！！」
還沒等她說完，我將粽子一把扣進她的嘴裡，用了吃奶的力氣往她嗓子眼裡懟！
「林餘你幹什麼！」
母親一把扔了相機來阻止，卻不想我力氣出奇的大，任她怎麼拽都拽不開！
眼看著林沁咕咚咕咚，不斷翻著白眼將嘴裡的粽子咽下去，我冷笑一聲。
紀念屈原的中華傳統文化被你們做這麼惡心人的勾當。
玩蛋去吧！
當天下午，妹妹在廁所吐了很長時間。
她不斷用自己的手指扣喉嚨，甚至都扣出血來，就為了將我塞進去的粽子吐出來。
媽媽陰森森的看著我，眼神充滿了怨毒：
「林餘，你知道了什麼？」
2
我聳聳肩膀道：
「媽媽，你說什麼呀？還有幾天高考了，林沁她就知道吃，身為她的姐姐我肯定是擔心啊。」
「你說，像林沁這種考試隻有三百分的，現在還不學習可怎麼辦啊。」
我話裡的落井下石十分明顯，林沁從衛生間衝出來大吼：
「你別看不起人了林餘！你以為你自己很好嗎！醜八怪！」
她罵的倒是也沒錯，我雖然比林餘學習好，但是卻比她長的醜，為此挨了她不少奚落。
看我並無異常，媽媽暗暗松了口氣，將我們兩個拉開：
「好了，別吵了，一會我們要去出攤了。」
媽媽的攤車被她裝扮成了十分漂亮的粉紅色，上面掛著高高的一面旗幟。
「一舉高粽。」
除了這個祝福以外，媽媽包的粽子也十分好吃，如昨天一樣，今天來買粽子的人仍然絡繹不絕，她們就那麼捧著書，吃著粽子，嘴裡還喃喃背一些知識點。
媽媽欣慰的看著這群學生，剛想感嘆，一旁突然出來一個婦人，一把抓住一個女學生的手：
「吃什麼吃，還不回家學習去！」
她動作很大，那女學生得粽子掉到了地下，一口還沒吃。
本來這事對媽媽和林沁而言也不算什麼大事，看她們得模樣，本想勸兩句算了。
我輕飄飄說了一句：
「林沁，那是我們班第二名，這次可是跟你報了同一所大學，你可要小心奧。」
這話一出，媽媽跟林沁臉色變了變：
「死丫頭，不早說。」
媽媽說完，便拿了一個粽子走到那女學生面前，對婦人勸慰道：
「孩子都大了，做家長的還是要好好跟她說的，要照顧孩子自尊心。」
說完，她摸了摸那女學生的頭，將粽子塞給她：
「來，這是阿姨請你的，吃了回家學習去吧。」
女學生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接過粽子，婦人卻一把又將粽子打翻在地：
「這外面的東西誰知道是什麼東西你就往嘴裡送，萬一哪天把你毒死了你都不知道！」
有一種被揭穿的慌亂感，媽媽大惱，將粽子塞我手裡：
「林餘！你吃！」
「這位大姐！說話可得憑良心！這粽子我自己女兒都吃，你怎麼能血口噴人呢！」
說罷，她緊緊盯著我：
「快吃！林餘！」
那婦人也看向我，眾目睽睽之下，我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媽媽，我糯米過敏，你忘了嗎，這粽子還是給妹妹吃吧。」
我把粽子塞給妹妹，媽媽和妹妹都是一愣，眼睛睜大：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哪裡糯米過敏，你……」
「妹妹吃不也一樣嗎媽媽！我糯米過敏我真吃不了！媽媽你怎麼能給我忘了！」
說罷我便佯裝生氣，將頭扭到一邊去，林沁拿著那個粽子，像是燙手山芋一般，不管不顧的大喊：
「媽媽我不吃！我不吃這個粽子！！」
看林沁這個樣子，女同學默默把粽子放下，那婦人嗤笑一聲拉著女孩就要走。
「妹妹！媽媽都被這麼汙蔑了！你怎麼一點都不心疼媽媽！」
我大聲喊道，一把將那粽子摔到地上：
「我怎麼有你這麼個不心疼媽媽的妹妹！」
而從被摔碎的粽子裡，緩緩爬出來幾隻蠍子，和數不清的螞蟻……
3
人群中，有人看到這個場景後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媽媽的攤子被砸了，一些男學生們本來力氣就大，看到這一幕後毫不猶豫的衝上來，毀了媽媽粉紅色的小車。
他們掰斷車杆，砸壞車頭，那些粽子被他們扔到腳底下踐踏。
還有一些學生拿著手機錄像，錄錄地上的粽子，又錄錄抱著妹妹哭的媽媽，直言媽媽是害人鬼，是恐怖分子投毒。
有人報了警。
警方到了以後，掰開了媽媽所有的粽子。
隻有那一隻裡面有蟲子，其他的粽子裡面都是大棗或冰糖。
「警察同志，這真的隻是誤會一場。」
媽媽松了口氣，警察點點頭：
「但是還是要帶幾個回去驗毒，畢竟事關重大。」
對於警察的處理，媽媽完全接受。
她在粽子裡面下的東西，可不是毒。
我佯裝松了口氣，回過頭去一巴掌扇到妹妹的臉上，哭著說：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媽媽出身苗疆，在這裡立足已經很難了，平時都告訴你了不要玩媽媽的蟲子！」
「現在好了，出事了！幸虧那些蟲子沒被人吃掉，否則就算出了事，也驗不出來什麼啊！苗疆的毒！哪有那麼容易驗出來！」
媽媽臉上的神色一僵。
林沁的臉頓時腫了起來，哭著不斷搖頭：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放的！」
媽媽和妹妹被帶走了。
回到家後，我就把頭埋到書本裡，一直學到了晚上。
她們作妖，我可還得高考。
後半夜的時候，媽媽和林沁回來了。
林沁抽抽搭搭，媽媽過來敲敲我的門，語氣冰冷：
「林餘，我在福室裡等你。」
福室，是媽媽鼓弄蠱蟲和毒的房間，平日裡一般不讓我們進出。
媽媽說，隻有不聽話的孩子，才會進到福室，受到懲罰。
看來，她這是察覺到什麼了。
福室裡黑漆漆的，媽媽坐在一張桌子前，桌子上各種蜈蚣螳螂數不勝數。
她命令我跪在她面前，手裡抽了一根長長的藤條，上面布滿了倒刺。
「林餘！你今天到底……」
「嗚嗚嗚嗚嗚嗚嗚！」
媽媽話還沒說完，我突然痛哭起來，往她面前跪了幾步：
「媽媽是不是偏心！是不是根本就不愛我！」
「是妹妹往那粽子裡放的蟲子，我都親眼看見了！」
「老師說，少數民族會得到國家優待，今天警察來抓你的時候我實在是太害怕了，所以我才把媽媽的身份說了出去，你看！他們果然沒對你們怎麼樣吧！」
「我這麼心疼媽媽！媽媽為什麼還要兇我！」
4
她被我著一哭哭傻了，同時心裡有些心虛，放下藤條虛虛摟了摟我。
「原來是這樣，媽媽誤會你了，明天媽媽包個大粽子給你吃……」
「媽媽隻心疼妹妹！」
我一把推開她大吼：
「我以後再也不要吃媽媽包的粽子了！」
接著便跑進了屋子，關上了門。
想騙我吃粽子，沒門。
不過，繞是如此，我也知道，她們不會放過我。
因為，我與林沁，報的是同一所大學。
當時，媽媽說對妹妹說，和我報同一所大學，有個照應，妹妹笑著應下。
現在看來，怕不是早就把目光放到我身上了。
夜半無人的時候，林沁偷偷來我房間看了我一眼，見我熟睡，溜進了福室。
從小便是這樣，林沁總會在夜晚偷溜進福室，當時的我以為是小孩子貪玩沒在意，從來也不說。
如今，我睜開眼睛，隨著她的腳步到了福室門口。
媽媽和林沁的聲音清楚的傳來：
「沁沁，你告訴媽媽，那個粽子到底是不是你放的蟲子？」
林沁聲音發虛，卻難掩激動大聲道：
「分明是那丫頭誣陷我！」
「別說這個了，媽！她怎麼還沒吃那個粽子！這就快高考了！你不是說要把我高考路上的絆腳石全部鏟除嗎！」
林沁不敢談論這個話題，媽媽沉默了良久。
她肯定不敢，因為那粽子，確實是她做的。
隻不過，放到了我的書桌上，被我又「恰巧」的放進了媽媽的推車裡。
「哎，算了。」
媽媽嘆息一聲：
「這丫頭最近有點奇怪，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麼，她現在正在跟我賭氣，先穩住再說。」
「那還有其他人呢？」
林沁不依哽咽，讓媽媽心疼至極：
「沒事沁沁，媽媽一定會給你想辦法，明天我再問問，看看有沒有辦法搞到你那個大學志願名單……」
大學志願名單？
我勾唇一笑。
我有啊。
第二天，林沁來叫我吃飯，我裝作還是跟媽媽賭氣並沒有回復。
敲門聲持續了一陣後便沒了動靜，這時候，我手機正好來了電話。
「喂，小靜？」
「對，我替你偷看了，陳雄真的和你報了同一個志願！」
我放低聲音，笑道：
「這有什麼厲害的，我不是班委嘛，經常出入老師辦公室，肯定能看到學生們的志願單啦？」
「不用客氣……」
我一邊說著一邊悄悄走到門邊，掛電話的同時打開了門。
果然，貼著門的林沁嚇了一大跳。
我佯裝驚恐往後退一步：
「你在這裡幹嘛！」
林沁摸摸鼻子，冷哼一聲：
「路過，你管得著嗎！」
說完，她像逃一樣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下午的時候，媽媽果然來找了我。
她搓搓手，十分惻隱的問我：
「小餘啊，昨天是媽媽的錯。」
「那個，你是班委，能不能幫媽媽看看，你跟妹妹那所大學裡的志願表啊？」
我一驚：
「媽媽！這可是犯法的事情，怎麼能……」
5
「哎呀犯什麼法，隻是看一眼，拍一張照片，不耽誤。」
「你把那表給媽媽看看，媽媽好早做準備啊。」
聽媽媽說完，我歪歪頭：
「什麼準備……」
「你就別管了。」
她一把摟住我，喟嘆道：
「小餘一直是媽媽最乖的孩子，所以一定會聽話的對不對？」
從小到大，這招對我來說最是管用。
媽媽未婚先孕懷了我們，我從小就十分依賴媽媽。
如果，沒有前世的記憶，恐怕現在的我依舊百依百順。
我心頭冷笑。
是啊，小餘乖，所以小餘就要為了你們去死。
心裡這麼想，我嘴上卻乖乖回答：
「好吧媽媽。」
……
下午的時候，一張名單就傳到了媽媽的手機裡。
我給她備注：「這是其他學校跟我們報同一所大學的學生名單，校長統計，正要往教育局上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