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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國師他一本正經 3808 2025-03-13 15:5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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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說完還朝著楚家小姐拱手致意,全然不管季禾淵陰沉的臉色。


    楚小姐同她的隨從說了句什麼,而後那隨從便下了樓。


    一路小跑到了我們跟前:「我家姑娘請幾位公子到廂房敘話。」


    好家伙,白撿的廂房雅座,不去白不去。


    朕脆生生應了聲:「好嘞!」


    便提溜著酒盅,屁顛屁顛地往樓上跑。


    柳嬤嬤跟著我身後,小聲提點:「注意儀態,注意儀態!」


    季禾淵鐵青著臉,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葉在飛左右為難:「咱們,去還是不去啊?」


    季禾淵:「你說呢?」


    8


    楚侯家的小姐名喚楚瑛瑛。


    幾句寒暄過後,她便識破了朕的女兒身。


    「醉仙居向來是接待女賓的,妹妹何故女扮男裝呢?」


    「莫非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私會情郎的?」


    好家伙,楚瑛瑛猜得可真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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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的確是私自出宮,泡在飛哥哥。


    但此等密辛屬實不好同外人道。


    便輕咳一聲,含羞帶怯:「好姐姐,你瞎說什麼大實話呢。」


    瑛瑛喟嘆:「季公子風姿綽約,若是換了我,也要女扮男裝出來私會。」


    啥?


    朕連忙擺手:「我私會的不是他。」


    「哦?不是季公子?」


    楚瑛瑛看看朕,又看看悶頭吃肉的葉在飛,作了然狀。


    「那,那季公子……」


    朕瘋狂挑眉,八卦笑:「單身可衝。」


    瑛瑛莞爾,端起酒盞:「季公子,瑛瑛敬你一杯。」


    季禾淵神色淡漠,語氣冰冷:「季某不飲酒。」


    瑛瑛俏白的臉上閃過失望和尷尬。


    朕心軟,見不得美人惆悵。


    便端起酒盞:「好姐姐,我,我陪你喝!」


    送到嘴邊的酒卻被搶走。


    季禾淵微皺著眉頭:「你醉了,不能再貪杯。」


    是咯,這酒入口香甜,朕沒忍住喝了好多。


    借著酒勁,壯了膽子同季禾淵頂嘴:「你,你管我!」


    「好,我管你。」


    ???


    這是個感嘆句,不是個祈使句啊喂。


    朕懶得雞同鴨講,直接上手去奪酒盞。


    季禾淵按著我的頭,讓我無法近身。


    然後一仰脖子,把酒喝了個幹淨。


    「你不是不飲酒麼?」


    「嗯,隻飲你這一盞。」


    他這話說得文绉绉的,朕頭昏腦漲聽不懂。


    瑛瑛又道:「季公子一表人才,可曾議親?」


    「不曾。」


    「那,可有心儀的姑娘?」


    季禾淵瞥了我一眼,淡淡道:「嗯。」


    什麼,他有心儀的姑娘?


    朕豎起耳朵,一顆八卦之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哪家姑娘這麼倒霉,被季禾淵看上了?


    這個疑問被葉在飛問了出來:「不知是哪家姑娘如此幸運,能入得了季公子的眼?」


    季禾淵輕笑:「不提也罷。」


    行行行,你是懂吊人胃口的。


    但他到底喜歡誰,朕屬實有些好奇。


    「是哪家千金?你你你,你說,我,我給你賜婚。」


    我激動起身,想同季禾淵問個清楚。


    可腳下綿軟,晃晃悠悠往地上倒。


    葉在飛一個閃身蹿到我身側,長臂一伸將我攬在懷裡。


    這一晃一跌,我的頭暈得更加厲害。


    眼前的葉在飛一分為二,忽大忽小,忽遠忽近。


    我痴笑,手掌撫上他的臉頰:「在飛哥哥,你很久沒抱玥兒了哦。上一次,還是上一次呢!」


    他掛起一抹無奈笑:「幼時是幼時,如今你我都已長大成人,豈能不設防?」


    我勾著他的脖子撒嬌:「不嘛不嘛,玥兒要抱抱~要抱抱!」


    葉在飛拿我沒辦法:「聽話,我此時抱你,於你清譽有損,將來你還怎麼議親嫁人?」


    「那就不議親,在飛哥哥當朕的皇夫好不好?」


    這話一出,喧鬧的包房寂靜得針落可聞。


    我又不知死活地補了一句:「朕要同你困覺!」


    「啪——」


    楚瑛瑛手中的酒盞摔倒了地上。


    「啪——」


    季禾淵手中的酒盞被捏得稀碎。


    隻見他眼神晦暗,隱有怒火。


    嗓音低沉,似惡龍咆哮:「周生玥,回宮!」


    9


    我從未見過季禾淵生這麼大的氣。


    從前我也曾因貪杯受過罰。


    那是季禾淵的生辰,他生性冷淡,不喜熱鬧。


    父皇便隻帶了母後和我,去松鶴堂給他慶生。


    廳裡人少菜多酒烈。


    而我人菜癮大愛喝。


    就著一盤花生米兒,醉得不省人事。


    當著父皇母後和柳嬤嬤等若幹宮人的面兒,哭得大鼻子大淚。


    邊哭邊罵季禾淵,罵他逼我讀書,逼我練字,逼我學習,逼我進步,簡直是個變態。


    母後想攔我,父皇卻笑得開懷,讓我接著說。


    而季禾淵好整以暇,根本不生氣。


    嘴角甚至還噙著笑,好似看潑猴兒一般看我。


    翌日酒醒,柳嬤嬤同我說:


    「老奴已經很久沒見過聖上笑得這麼開心了。」


    「公主此舉,也算功德一件了。」


    我惶恐:「我罵了季禾淵?他沒揍我?」


    未等她答,季禾淵便施施然轉進了我的寢宮。


    「酒醒了?」


    我點頭如搗蒜,聲小如蚊蚋:「醒了。」


    「哼。」


    季禾淵嗤笑一聲,將一本《論語》丟到我床上。


    「為君之道,謹言慎行。」


    「十遍。」


    朕嘟嘴扶額作柔弱狀:「啊,頭好疼,我的酒好像還沒醒。」


    季禾淵:「怎麼個疼法?」


    「就,那個神經它一跳一跳的,隻怕是抄不了書呢。」


    「哦?」


    季禾淵走近了些。


    居高臨下地將我端詳片刻。


    「臣略通醫術,給公主把把脈?」


    說著就要來捉我的手。


    我嚇得直往被子裡縮:「倒也不是什麼大毛病,不必勞煩國師了。」


    「哦?神經病也是病,得治。」


    「……」


    10


    那一次,季禾淵雖罰我抄了十遍《論語》。


    但我記得分明,我耍酒瘋的時候,他嘴角是噙著笑的。


    事後他來看我,眼裡也是帶了關切的。


    可此番不同。


    季禾淵既沒罰我抄書,也沒同我講道理。


    他甚至不盯著我上朝,也不管我下朝後批沒批折子。


    他對外稱病,躲在松鶴堂裡拒不見客。


    起初我懸著一顆心,猜測他是不是在憋什麼大招。


    十日過後,我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季禾淵遞了封信過來,說客居京城數年,思鄉心切,想回漠北了。


    我將信一字一句讀了數遍,腦子有點空。


    心也有點空。


    空落落的,好似溺進水裡,胸口堵得慌。


    柳嬤嬤見我呆愣許久,湊過來看了一眼。


    而後長嘶一聲:「聖上,國師他興許是鬧脾氣了。」


    「鬧脾氣?」


    「聖上可還記得,前幾日章御史同他那新婚的小娘子吵架。」


    記得,當然記得。


    棋王小章自打那夜輸給了季禾淵,回家後便陷入了自我懷疑。


    將自己鎖在書房裡,鑽研棋術,廢寢忘食。


    章大娘子怕他熬壞了身子,好心好意端去一盅燕窩,卻被小章三兩句話吼出門去。


    章大娘子生了好大的氣,哭著讓小章下半輩子跟棋盤過。


    然後一扭身回了娘家。


    「嬤嬤提這茬作甚?」


    「老奴是想說,國師大人興許跟章大娘子一樣,氣頭上吵著要回娘家,不是,要回漠北呢。」


    我右手握拳砸進左手掌心:「嬤嬤大智慧!那後來呢,小章是怎麼處理的?」


    「聽說是帶了許多珠寶首飾,親去大娘子的娘家,把人哄好了。」


    「細說,怎麼哄的?」


    柳嬤嬤豎起兩根手指:「章大人隻說了兩個字——別鬧。」


    朕長喔一聲:「好你個小章,有點子東西!」


    「聖上何不效仿章大人之舉,將國師哄上一哄?男人嘛,有時候也挺孩子氣的。」


    「倒也……不是不行。」


    但季禾淵他不喜金銀俗物,送珠寶首飾怕是行不通。


    那他喜歡什麼呢?


    朝夕相處十餘載,我竟不知道他有什麼偏愛之物。


    他好似天上的謫仙,高潔出塵,對凡間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搞得我想送禮都沒個方向。


    真是麻煩。


    「嬤嬤,你可知國師喜歡什麼?字畫?玉器?孤本?」


    嬤嬤不知從何處端來一面銅鏡:「聖上請看。」


    我盯著銅鏡左瞧瞧右看看:「少了國師幫著看折子,果真憔悴不少呢。」


    「不過柳嬤嬤,朕問你國師喜歡什麼,你讓朕欣賞自己的盛世容顏做什麼?」


    柳嬤嬤搖頭,一副看傻缺的表情。


    「聖上既然想不到國師喜歡什麼,那便不送禮吧,反正國師他啥也不缺。」


    「有道理。禮物可以不送,但這個話還是得說。」


    遂翻了張紙,提筆寫下「別鬧」二字。


    想了想,又取了玉璽往上一戳。


    以示莊重。


    「嬤嬤,速將此物送去松鶴堂。」


    11


    嬤嬤出去後,我按捺不住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唰唰唰處理掉好些陳年舊折。


    還抽空補了個妝。


    心想,季禾淵收到我的手書,應該樂壞了吧?心裡必定暖洋洋的吧?


    朕不愧是朕,區區兩個字就能暖他一整天。


    思及此,朕龍心大悅,嘴角比那蹺蹺板還難壓。


    未幾,柳嬤嬤回來了。


    「他怎麼說?」


    嬤嬤搓著手面露遲疑:「國師說他去意已決,祝,祝聖上和小將軍幸福。」


    啥?


    去意已決?


    朕自言自語:「莫不是手書字太少?要不朕再多寫幾個字?」


    「國師此番醋得,不是,氣得厲害。興許手書不頂用,得……」


    「難不成,得朕當面兒認錯?」


    嬤嬤拱手:「聖上英明。」


    「開什麼玩笑,他是臣朕是朕,朕不要面子的嗎?」


    「哎喲陛下喲,您瞧瞧自個兒臉上的黑眼圈和痘痘,國師才罷工幾日,您都累出皮膚問題了。比起花容月貌,區區面子算得了什麼?」


    「一國之君能屈能伸,說兩句軟話將他哄騙回來幫您看折子,您樂得清闲,不挺好麼?」


    倒也……不無道理。


    拂袖,負手:「朕便,勉強哄一哄他吧。」


    12


    繞過門廊,遠遠便瞧見季禾淵握著一卷書,倚窗而坐。


    素白的常服,黑發未束,松散地扎在腦後。


    十餘日未見,我此時竟有些莫名其妙的慌亂不安。


    好似那偷腥的小母貓,被家裡的公貓捉了個正著。


    為何會有這麼奇怪的情緒?


    真真是莫名其妙。


    路過的宮娥見著我,下跪行禮。


    「聖上金安。」


    季禾淵聞聲回頭,看到了不遠處的我。


    「來了?」他問。


    「來了。」我答。


    他招招手,嗓音清冷:「過來。」


    我便屁顛屁顛跑了過去。


    季禾淵看著我,沒什麼情緒。


    「用過晚膳了?」


    咦,他竟然不關心朝政?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你怎麼不問我折子批沒批完?」


    「聖上已經是個成熟的聖上了,會主動批折子。」


    「那你怎麼不罰我抄書?」


    「為何要罰?」


    「那夜在醉仙居,我酒後失態口出狂言,要在飛哥哥當皇夫……」


    季禾淵輕笑:「葉小將軍文韜武略,德才兼備,確是個不錯的人選。」


    我:「……」


    重重一拳打在棉花上。


    真是好生無奈。


    而且他怎麼話裡話外,半點不生氣的樣子?


    明明那夜他氣得捏碎了酒盞啊。


    除非他真的不想管我了,我做什麼他都不關心。


    想到這兒,鼻子驀地一酸。


    「你當真要回漠北?」


    「當真。」


    他說得好認真,不似開玩笑。


    我突然就慌了:「你,你不要玥兒了?」


    他眸光微動,未答。


    我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角搖了搖:「能不能不走?」


    季禾淵的身子肉眼可見地繃緊。


    「我……考慮一下。」


    13


    那日過後,季禾淵恢復了理政。


    男人果然是要哄的。


    柳嬤嬤誠不欺我。


    有了季禾淵幫忙,我恢復了摸魚。


    皮膚狀態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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