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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盈江雪 4424 2025-03-14 11:4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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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沒空回答我。


    然後,拉著我往船頭跑。


    「謝公子人呢?這艘船出事了嗎?」我繼續喋喋不休。


    周鈺還是不說話。


    「要怎麼走?我水性不好,你叫救兵了嗎?還有謝公子……」


    「夠了。」


    我被周鈺突然拔高的聲線嚇了一跳。


    他摁住我的肩,低頭盯著我語速飛快:


    「謝公子謝公子,不是他,你怎麼會在這裡出事?


    「我不想管他,周盈,跟我回去,別人死不死與我無關。」


    這是他頭一次這麼強硬地跟我說話。


    我有點蒙:「你這麼兇幹嗎?小心眼。」


    周鈺又想說什麼,下一刻身後卻寒光乍現。


    「小心!」


    一把刀劈了過來!


    而同時,我被人抓住肩猛地一拽,身形不穩跌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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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


    冷。


    不僅冷,河水灌進來,變得千斤重的衣裙拉著我下墜,我變得難以呼吸,眼前充斥著泡沫。


    我的手不斷地往上揮舞著,妄圖抓住什麼東西。


    可都是徒勞。


    「周盈!」


    恍惚間,我聽見了有人在叫我。


    接著,有人抓住我的手腕,一雙有力的臂膀託住我的腰,我的脊背抵上溫熱的胸膛。


    下一秒,唇就被堵住,男人的氣息渡了過來。


    我抓皺了他的衣服,艱難地睜開了眼。


    是周鈺嗎?


    可一片泡沫中,我看見的,是沈霽白。


    感受到的,腰上的,是他抱得緊緊的手。


    「阿盈,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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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時,眼前是熟悉的床帳花紋。


    是老宅家裡的床榻,不是沈霽白。


    「醒了?小姐,你醒了?」


    是春茶。


    她的聲音聽起來無比欣喜,連忙跑出去叫喚道:「小姐醒了!老爺,夫人,小姐醒了!」


    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我被沈霽白推下池塘,高燒三日才醒來的時候。


    「阿盈啊,終於醒了,我的孩子怎麼這麼多災多難啊……」


    「夫人,小姐福大命大,以後一定大富大貴!」


    阿爹阿娘焦急的臉,春茶欣喜的聲音,門外卻沒有沈霽白,也沒有周鈺……等等,周鈺?


    我猛地從床榻上撐死身子來:


    「周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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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周鈺跟著您出去,船上有刺客,他受了很重的傷。


    「小姐您差點被賊人擄走,是周鈺丟了半條命才將您救回來。」


    周鈺還在昏睡。


    他的身上本就躺著太多傷痕,舊傷未好新傷不斷,這次幾乎包扎了整個上半身。


    「他背上的兩道傷已經見了骨頭,」春茶說這話時忍著傷心,「發了炎,也燒了三日,今晨終於轉醒,可身體虛弱,現下又睡了過去。」


    我看著他蒼白的面容,幾乎想象到了當時他將我從沈霽白手裡奪回來到底如何艱難。


    「你出去吧,我在這待會兒。」


    春茶出去了。


    我坐在周鈺的床前,守了他好久,也沒見得他醒來。


    「小姐。」


    直到夜裡,春茶再次推門進來。


    她的語氣很輕,又很重:


    「謝公子被俘了。


    「傳話是,那天夜裡都是叛軍首領一手策劃,為了逼謝公子父親開城門。


    「那領軍的,是沈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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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您信了吧?」


    我跟阿爹阿娘坐在了堂前。


    我倒了杯茶,其實也早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


    沈霽白對我有執念。


    不是殺我全家,就是要殺我。


    那天夜裡他沒能從周鈺手裡將我奪走,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把守城門的謝太守隻有謝公子一個兒子,」阿爹嘆了口氣,「沈霽白不僅挾持了謝公子,還有太後娘娘的老父母親。」


    我下意識深吸了口氣。


    這是要硬逼的節奏。


    前線叛軍僵持在京城外五座城池無法推進,於是盯上了物產豐富,又是太後老家的揚州。


    每一步都出乎意料,又合乎情理。


    「沈霽白放話了嗎?」我問。


    可還沒等到回答,門外先傳來了動靜。


    「哐當——」


    門被一下子推開。


    來者一身白衣,身披盔甲,沈霽白收了劍刃,下馬對著我爹娘行了夫婿禮:


    「伯父伯母,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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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地站起身來。


    爹娘也是一驚:「你是如何進來的?」


    沈霽白笑得溫和,卻讓人聽得不寒而慄:「作為阿盈的童養夫,難道我進不得?」


    接著,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阿盈,」他敞開懷抱,「那天夜裡相見太倉促,還沒與你好好相見,過來。」


    堂前氣氛詭異。


    我的手在身側緊捏成拳,咬著唇不知如何應答。


    「怎麼了?」


    沈霽白笑了,垂了手,下一秒便冷了聲,身後已經狼狽不堪的謝公子被踹了過來:「不是說最喜歡我嗎?那他,還有你那個暗衛,都算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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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家的眼線都早就被抓了。


    叛軍進了揚州城,我被沈霽白帶走到了他的府邸。


    「阿盈喜歡桃花是吧?院子裡都是今年剛剛種下的桃花樹,埋下桃花釀,明年,後年,年年,我們都可以邊看花,邊對酌。」


    這原本是太後老家的宅院。


    如今沈霽白住了進來,局勢如何已經顯而易見。


    隻是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阿盈,你以為你們的情報都是怎麼來的?」


    他看出我的疑慮:「你們能看見的,不過是我想讓你們看見的。」


    那就對了。


    這一切,從始至終,都是沈霽白的局。


    「你明明可以直接攻進來,又為何要拖這麼久?」我問。


    他眯了眯眼,笑了:「當然是為了看看,我的未婚妻,在把我踹掉的日子裡,到底找了多少野男人。」


    50


    「小殿下。」


    有副將來報,往院裡叫了一聲。


    沈霽白先是應了聲,又是看了看我:「你一點都不驚訝?」


    「我猜得到。」


    那個夢裡已經很清楚了。


    隻是我還是無法理解他的想法。


    「我買你做童養夫,你一直不喜歡我,那就應該將我抹去,如今將我綁在身邊又是為何?


    「況且,逃跑路上,你本來就是要走的,我隻不過讓你走得更痛快,不存在我拋棄你什麼的。」


    可沈霽白盯了我一會兒,笑了。


    他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臉:


    「阿盈,我們重新開始。」


    51


    我被關在了他的院子。


    見不著阿爹阿娘,也不知道周鈺醒了沒有。


    「阿盈。」


    沈霽白推門進來。


    我下意識往後退了退:「做什麼?」


    這些日子,他其實從未對我非禮半分。


    但是我隻要一看見他,眼前浮現的就是夢裡的場景。


    我的夢就是預知的。


    那天的夢,就是沈霽白設局來抓我的伏筆。


    「好像就是從掉進池塘,發燒開始,阿盈就不和我親了,」他唇邊的笑意漸漸消散,雙眸定定地看著我,「阿盈聽說過奪舍,異夢那些奇聞異錄嗎?」


    我警惕地盯著他。


    「別怕。」


    沈霽白的姿態漫不經心:「我知道阿盈是被鬼祟上身了,請先生來做做法就好了。」


    52


    沈霽白不是要做法,是要給我灌藥。


    按時按量服用,可以讓我失憶,從此隻做他的傀儡。


    我決定跑。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我偷偷爬起來,走到了早就踩點過的牆頭。


    夜裡的庭院安靜異常。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那塊矮牆。


    小心翼翼地邁開腿,然後心一橫地把整個身子貼上去。


    可下一秒,我的腰上就覆上一片溫熱。


    一股力把我拽了下來。


    完蛋,被發現了。


    「小姐。」


    我落入一個懷抱。


    隨著熟悉的聲音,回過頭,我看見了周鈺。


    53


    「今天的藥喝了嗎?」


    沈霽白推門進來,看見了桌上空空的藥碗,笑了:「喝了啊,阿盈果然很乖。」


    我不喜歡他用這種對待寵物的語氣叫我。


    我知道,如果我徹底失憶,那麼下場就是變成他的寵物。


    「那有獎勵嗎?」


    我睜大了眼睛,難得地對他一笑:「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嗎?」


    沈霽白給我的藥是有流程的。


    我如今喝的藥,是先讓我變得痴傻。


    接下來再喝消除記憶的藥。


    痴傻,就是普通三歲孩童般的痴傻。


    「阿盈想出去?」


    沈霽白眸子微眯,我已經被他囚禁多日了。


    藥湯連著喝了七日,也到了該見效的時候。


    於是他摸了摸我的腦袋:


    「好啊,但是阿盈不許亂跑。」


    54


    那天夜裡周鈺偷偷摸進來找到了我,塞給我了一些藥。


    「加進那些藥湯,可以消除藥效,」他低聲說著,語氣卻懊悔,「沈霽白的防守太重,我花了些時日才混進來,你已經喝了三日,先用藥,後面回府我會給你尋藥。」


    我感受著他緊緊抓握著我的手。


    歪了歪頭,輕輕一笑:「我從小就是藥罐子,身子不容易接受藥性,平常的湯藥需要雙倍才對我管用,沈霽白不在乎我不知道,你怎麼也不知道?


    「說說吧,是不是有法子對付他了?」


    55


    「阿盈,抬腳。」


    沈霽白正低頭給我穿鞋。


    他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好看,卻捧著我的繡花鞋,顯得有些滑稽。


    一隻腳穿上,他又抓過我另一隻腳的腕骨。


    「緊不緊?」


    「剛剛好。」


    放在往常,我大概從來沒想過還有這一天。


    偏偏如今的沈霽白,瞧著就像愛我如命一般。


    我忽然放肆地將腳踩在了他的肩上,歪頭對著他笑:


    「你猜猜我在那個異夢裡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啊,你殺了我全家。」


    56


    一艘遊船緩緩開出岸邊。


    我和沈霽白就在這上面。


    岸上容易被劫,船上嚴加看守過,很難混進奸細。


    再加上到處都是遊船,很難被察覺。


    「放河燈嗎?」


    沈霽白遞給我了一盞河燈。


    我垂眸,注意到上面有我和他的名字。


    「這個……是做什麼的?」


    我又扮演成了那副痴傻的樣子。


    因為藥效不穩,關於我上次說的異夢,我也裝出了不記得的樣子,沈霽白也沒有深究。


    因為他太自信了。


    自信地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57


    遊船很大。


    我在最大的廂房裡,坐著軟凳,看著沈霽白擺弄桌上的白玉簪。


    「阿盈,來挑一支。」


    他少見地笑著,笑容很溫柔:「都是我親手做的,你喜歡的桃花,或者其他的花我都做了,來挑挑,成親的時候戴上。」


    我乖巧地走過去,拿起一支刻著桃花最多的簪子。


    「這個可以嗎?」


    那隻大約是最精美的。


    沈霽白接了過去,聲音低了些:「阿盈猜猜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雕的?」


    我眨眨眼,認真扮演一個傻子:「猜不中。」


    「是當初, 你把我丟在客棧的時候。」


    他的笑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滾動的欲。


    「要吻我嗎?」


    我明知故問。


    他低頭湊了過來。


    可下一秒, 我忽然咬住了他的耳垂,同時一枚針就從窗外飛進來,扎進了他的後頸。


    「哐當。」


    沈霽白昏迷倒地。


    周鈺翻窗進來, 無數死士從水中浮起,翻上船拔出了刀刃。


    「上次在水裡打的架,給我提了個醒,」他走進來, 聲音淡淡, 「水裡, 躲人方便,藏人也方便。」


    58


    叛軍全部被清算了個幹淨。


    沈霽白,叛軍首領之子,難逃死罪。


    「阿盈……」


    地牢裡, 一桶冷水澆湿了他一身。


    前些日子風生水起的沈霽白,如今狼狽不堪地跪俯在地上。


    「成王敗寇, 你輸了。」


    周鈺拿著劍站在我身後。


    他的傷已經好全,如同一頭時刻準備著保護我的忠犬。


    「……我竟然沒算計過你。」


    沈霽白笑了:「周盈, 那這些日子你對我的好都是裝的嗎?」


    可不等我回答, 周鈺又是一桶水潑了下去:


    「廢話。」


    我沒忍住笑了出來, 後退靠進了周鈺的懷裡,笑得得意:


    「聽見沒, 我的新未婚夫婿說你在講廢話。」


    59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一切都是我、聖上、太後, 親手給沈霽白設的圈套。


    京城前的戰況僵持不下,就是因為沈霽白的父親身受重傷,必須等他回來再推進。


    可因為那些夢,我知道了沈霽白一定會來揚州。


    夢裡是說叛軍突然改道攻打揚州, 揚州措手不及。


    但如果提前準備就不一樣了。


    於是我以自己做擔保傳信京城,保衛揚州。


    一開始沒有人信我。


    直到我說的都一一應驗。


    揚州城尤其富饒。


    聖上為了一鍋端掉沈霽白,故意讓他們攻打下揚州,請君入瓮,又瓮中捉鱉。


    我的擔保就是那天夜裡,周鈺傳話來交給我的任務——把沈霽白引出去。


    他過於謹慎, 在府裡指揮千裡之外。


    重兵把守,難以刺殺。


    沈霽白的眸子閉著,連睫毛都落了一層霜。


    「(江」大約是沈霽白上輩子欠我的。


    於是, 他中招了。


    60


    沈霽白被殺頭的日子,我和周鈺訂下了親事。


    阿娘喜滋滋地:「我其實一直都覺得周鈺這孩子比霽白好, 偏偏阿盈那會兒就是喜歡中看不中用的……」


    「是啊,我看周鈺這孩子多省心,從小就把阿盈當孩子養了。」阿爹也附和。


    我紅了臉:「今天就不要再提這些了吧……」


    「小姐不好意思了嗎?」上位成功後,周鈺顯然好意思了許多。


    他跪在我身前給我穿鞋, 這件事他對我做過太多次了, 讓我幾乎覺得理所應當。


    「在下倒是覺得……挺開心的。」


    「開心什麼?」


    「開心小姐眼光尚在,終於看見了我。」


    其實,最應該感謝的是那兩個夢。


    錯過的沒有錯過。


    離開的已經離開。


    江雪滿盈,冰層之下, 孕育著來年春日,昭示著,重逢的人會再重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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