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
「怎麼了妍妍？」
「以後不用給我說這些。」
她愣了愣，臉上的笑容也暗淡了下來。
「妍妍，你這次來真的？」
「嗯。」
沈暮的頭湊過來，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的耳後。
我的腿一軟，呼吸也亂了起來，慌亂之下掛斷了電話。
李夢剛起身，才發現周言禮在她身後，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心虛地按滅了手機屏幕。
「喬妍？」
她嗯了一聲。
「她要回來？什麼時候？」
李夢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籠罩在周言禮心頭上的陰霾，隱約有些消散的跡象。
他並沒有聽到李夢和喬妍的對話，但知道她要回來，心裡還是有些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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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承認，喬妍遠比他想象中的要重要。
這次就換他先低頭好了，反正他愛Ŧů₅她，放下身段哄哄她也是應該的，周言禮想。
他轉身往辦公室走，剛走沒幾步，又回過頭來。
「你認不認識能定做婚紗的老師傅？」
「婚紗！」李夢驚呼一聲。
他皺起眉頭，但聲音卻沒什麼變化。
「算了，先別告訴別人，我想給她個驚喜。」
9
沈暮有工作，要提前離開。
所以他今晚格外賣力。
我的腦袋昏昏沉沉，像是大海上的一葉小舟，隨著海浪忽上忽下。
情到深處，他掐著我的腰：「妍妍，說你愛我。」
我不肯說，他就故意折磨我。
我被磨得沒了性子，摟著他的脖子胡亂地親他，眼淚汪汪地回應他。
「我愛你。」
「我是誰？」
「沈暮。」
我的話讓他更加興奮。
「妍妍，我也愛你，很久之前就開始愛你。」
我原本是打算把他送到機場，可他卻說外面冷，隻讓我送到酒店大廳。
他裹好我的外套，親了親我的額頭。
「真舍不得離開你。」
我撒嬌地打了他一下：「你今天走，我明天就走，前後就一天時候，有什麼舍不得。」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一秒鍾都不想和你分開。」
「鎖好房門，晚上睡覺蓋好被子，明天出門多穿幾件衣服，別凍感冒了，還有......」
他像個老媽子，一遍遍地囑咐我。
我推了推他：「好啦好啦，我知道，啰嗦怪。」
他有些無奈地勾了勾唇角：「好了，不說了，最後一句，你回來時我去機場接你。」
沈暮讓我先上去。
我進了電梯，他依舊站在大廳望著我。
電梯門緩緩關上，我的心裡突然又難受又甜蜜。
周言禮從來都是自己先走，他留給我的好像隻有背影。
原來，被人放在心上是這樣的感覺。
10
周言禮在餐廳外面徘徊了很久。
上次在這裡，他拒絕了喬妍的求婚。
仔細想想，她一個女孩子，向他求了九次婚，每次都被拒絕，面子上確實過不去。
這次，他打算在這裡向她求婚，也算是給她找回面子。
他剛走進去，就遇到了上次的侍應生。
他顯然也認出了他。
當他提出要包下整個餐廳求婚時，侍應生的臉上出現了錯愕。
他的眉心動了動：「有問題？」
侍應生猶豫了很久，才告訴他：「上次您離開後，喬女士就把那枚戒指扔掉了，我以為您們已經分手了。」
他說的其實沒錯。
他和喬妍現在確實分手了，可想到她扔戒指的行為，他心中仍舊起了一團無名之火。
「監控還有嗎？」
在周言禮的要求下，餐廳的負責人給他拷了一份視頻。
他回到車上，迫不及待地點開視頻觀看。
他走後，喬妍就一直坐在餐桌前。
桌上的飯菜，她一口都沒有動。
餐廳裡的人來了又走，隻有她始終保持一個姿勢坐在原地。
這一瞬間，周言禮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
他承認，他被秦沫沫的年輕鮮活吸引了。
好在，他還沒有因此犯下錯誤，還有挽回的機會。
他接著往下看，就看到她平靜地拿起那枚戒指，然後義無反顧地扔到了窗外的草坪。
她的動作太幹淨，不拖泥帶水了。
周言禮突然心慌得厲害。
他拉開車門，下意識地就走到了那片草地。
隻要找到戒指就好了，他這樣安慰自己。
他從晚上找到了深夜，餐廳關門了，路燈熄了，路上的車輛和行人也逐漸變少。
整個腰都酸得要直不起來，眼睛也看花了。
終於在某個角落，遺失的戒指失而復得。
他坐在草坪上傻笑，掏出手機，用另一個號碼給喬妍打了電話。
電話被接通的期間，他的心髒跳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厲害。
他想好了，等電話接通，他一定要告訴她，他很想她。
然後向她道歉，再問清楚地址，他要親自去把她接回家。
可電話被接通的瞬間，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電話那頭不是喬妍，而是一個陌生的男聲。
周言禮仿佛聽到了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
他聲音發抖，連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
「喬，喬妍呢？」
男人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他的耳朵：「她在洗澡，你是哪位？」
他慌亂無措地掛ṱùₑ斷電話。
心好像破了一個大窟窿，呼呼地往裡吹著風。
他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一定是打錯了，她那麼愛他。
他慌了神地往家跑，想要去找他們曾相愛過的證據。
半路上摔了一跤，還跑丟了一隻鞋，終於到了門口。
他滿心歡喜地打開門。
可獨屬於喬妍的那些東西，早已被他扔到了垃圾桶。
他又跑到垃圾桶，不管髒亂地翻找著。
什麼都沒有。
就像她那個人一樣，也從他的生活徹底消失。
意識到這一點，他雙膝一軟，『咚』一聲癱坐在地上，許久之後才會過神，悲痛欲絕，伏倒在地上崩潰地痛哭流涕。
一股腥黏的液體從嗓子中湧出，從嘴角淌落，他艱難地抬手抹去，才發現自己滿手血汙。
原來極致的悲痛下，真的會吐血啊。
許久之後，他從地上起身，搖搖晃晃地回了家。
他的玫瑰，枯萎了。
11
時隔一個月，我再次見到周言禮。
我曾想過，再見面會是怎樣的場景。
我們算是和平分手，彼此給足了體面，日後工作也會有交集，倒也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
但我沒想過，他會那樣失態。
參加李夢的婚禮前，我糾結了很久。
穿什麼，怎麼去。
穿得太高調，搶了新娘風頭；太低調了，那些等著看我笑話的人，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
最後是沈暮替我做了決定。
他給我挑了一件綠裙子，頗像某部著名電影裡的女主角穿得那條，魚尾的裙擺，搖曳生姿，步步生蓮。
他從車上下來，貼心地為我打開車門。
我挽著他的手臂，有說有笑地進了宴會廳。
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門口的周言禮。
他瘦了些，下巴上也冒出些青黑色的胡茬，眼睛裡滿是紅血絲。
他見到我，眼睛中迸發出巨大的光芒，跌跌撞撞地朝我跑來。
卻在看到我身邊的沈暮時，腳步一頓。
沈暮下意識地抓緊我的手，我輕聲道：「沒關系。」
周言禮盯著我的眼睛，略微有些泛紅像是不甘又像是絕望，就連一慣冰冷倨傲的聲音，此刻也有些沙啞。
「妍妍，他是誰？」
我向他介紹：「我的男朋友，沈暮。」
他往後退了一步，神情破碎：「我不信！」
「我不信！妍妍，你愛的人是我才對啊。」
「怎麼會這樣？」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出聲道：「周言禮，我們已經分手了。」
他的眼睛越來越紅，望著我的眼神變得哀怨而纏綿，聲音也有些發抖。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他上前一步，小心翼翼。
「之前是我混蛋，我和秦沫沫真的沒有什麼，我已經把她開除了。」
「你不是想結婚嗎？」
他從身上摸索著，然後從西裝口袋拿出Ťūₔ一枚戒指。
「戒指我找到了，我們結婚，你喜歡什麼樣的婚禮？婚禮上的花要用什麼？玫瑰怎麼樣？你不是最喜歡玫瑰了嗎？」
他伸出手，想要來牽我的手。
我往後躲了躲。
他的臉色慘白, 眸中的光亮仿佛在一瞬間湮滅了。
他捂著心口，語不成調：「妍妍, 疼。」
向來要面子的人，竟當著大庭廣眾之下, 落下了眼淚。
可我的心再也沒有一絲波動。
12
因為我, 在李夢的婚禮上鬧著這麼難看的一出。
我有些過意不去。
婚禮也沒有繼續參加。
為了表達歉意，我給她包了一個厚厚的大紅包，又發消息向她道了歉。
她倒是沒有在意, 反過來安慰我：「跟你沒關系，都是周言禮, 不知道又犯了什麼病。」
「手捧花我給你留著，下次見面聊ţṻ₅。」
「順便給我講講，你是怎麼把沈大總裁勾搭到手的。」
她發過來一個壞笑的表情, 恰好被沈暮看到。
我臉上一熱，莫名地有些害羞。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溫柔道：「是我勾搭的你。」
沈暮求婚那天, 是我的生日。
我不大喜歡熱鬧，他就找了間安靜的山間小院。
去小院的路上，恰好遇到一出原配打小三的戲碼。
我遠遠地看了一眼。
一眼就看到那個倒在地上的女孩子, 頭發散亂, 狼狽不堪。
她與我四目相對, 卻很快就移開了目光。
我怔了一瞬, 這細微的動作被沈暮察覺到。
他問我怎麼了。
我笑了笑，收回目光：「沒什麼，隻是有些眼熟。」
場地是沈暮親自布置的，晚餐也是他親自下廚。
吃完飯後, 他突然毫無徵兆地拿出一枚戒指, 單膝跪地。
「妍妍, 你願意嫁給我嗎？」
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沈大總裁, 第一次像個剛入學的小學生，緊張無措。
「好巧哦。」
我從包裡拿出一枚戒指，遞到他的眼前：「沈暮, 你願意娶我嗎？」
他啞然失笑。
「哪有女孩子求婚的道理。」
我不服氣地叉腰：「誰說的，我有經驗著呢！」
他把戒指戴到我的手指上，一把把我抱起扛在肩上, 吃醋道：
「以後不許提之前的事情。」
我嘿嘿一笑：「你吃醋了？」
他嗯了一聲，將我扔在兩米二的超豪華大床上，欺身壓下，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溫柔。
結束後, 他將我緊緊地摟在懷裡，像是要嵌在骨血裡。
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
「妍妍，謝謝你還願意接受我。」
我把玩著他的手指：「如果因為一次的失敗, 就拒絕你, 那對你來說並不公平。」
他又說，「這次，你不會失敗。」
「妍妍，人的一生沒有多少個九年，可我保證, 你未來的九年又九年，我會虔誠而熱烈地愛著你，直至死亡。」
「我也是。」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