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娥輕哼：「我們原本也是下界勤勤懇懇修煉飛升而來的，在人域時我還是相國府嫡出大小姐呢，憑什麼活該給你端茶倒水。」
另一人道：「就是，我在師門時也是人人敬畏的大師姐，一飛升倒成了婢子了。」
「若是你從前的實力，伺候你我們也不敢說什麼，但仙域強者為尊，你現在的修為還不如我呢，怎麼不是你伺候我？」
仙窈被氣得出手，誰知三兩下就被宮娥制服了。
她們壓在仙窈身上：「早就受夠你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滋味，也該我們嘗嘗了吧！」
仙窈奔潰大叫：「我要殺了你們——」
宮娥將她翻了個面，正要一巴掌扇過去時，一股力量刺穿了她的手心。
「啊！！」
兩個欺負仙窈的宮娥被震飛，吐出大口大口的血。
仙窈哭得妝容都花了，頭發毛躁，狼狽的看過來。
看清來人，她哭得更兇了：「師父……」
她一頭撲進仙尊懷裡，「您終於醒了，他們都欺負我。」
仙尊一掃之前的戾氣，耐心的給她梳理頭發：「好窈兒，不生氣，告訴師父都有誰欺負你，為師將他們都殺了給你出氣好不好？」
說著，他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宮娥，「就從她們開始吧。」
兩個宮娥臉上的恐懼還未放大，便爆體而亡。
仙窈見慣不怪，吐吐舌頭：「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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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離開，驚魂未定。
從前我隻知道仙尊疼愛自己的女弟子，卻不想仙窈的性格完全是隨了她師父。
我將腦子的混亂理清，得出一個結論。
這位仙尊不僅不能救，還必須盡快死。
他完全不把人命當回事，如此暴虐的統治，不用等到野心者發動暴亂，他就會第一個滅了我。
和他比起來，仙窈簡直不要太可愛。
可惜，還沒等我有所動作，仙尊便先發制人了。
7
兩個宮娥死後，我便馬不停蹄的離開了仙域。
還未到達妖域便得到仙尊傳位於仙窈的消息。
如果前世是因為仙窈實力高強，那現在又是為什麼呢？
來不及多想，三域就貼滿了我的抓捕令。
早在去仙域之前，我就將落陽村的人安頓好了，他們一時找不到阿爹。
我抬頭看天。
既然人人都要亡我，不若就讓我做這天！
我尋了一處隱蔽的山間，從意識空間中拿出煉丹爐和藥材，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制丹。
仙尊現在實力受損，但找到我也隻是時間問題。
為了拖延時間，我牽動了種在仙窈體內的毒引。
以仙尊重視仙窈的程度，她出事，肯定不會不管。
我又多爭取了三日。
可我還是低估了仙尊的敏銳。
他在第二天便找到了我。
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威壓時，我隻來得及逃離山洞，而洞裡的極品丹爐和高階靈藥不幸被埋。
我剛一現身，仙尊便瞬移到我面前：「找到你了。」
我往嘴裡丟了顆丹，極速拉開和他的距離。
仙尊疑惑：「不過短短幾日沒見，你的修為怎會提升至此？」
我聳聳肩：「無他，藥多而已。」
仙尊皺眉。
我好心解釋：「你徒弟沒告訴你，我是妖域聖手嗎？說起來你現在還能在此哇哇叫，多虧了我的聖雪丸呢。」
仙窈姍姍來遲，她衣著華貴，面容扭曲：「賤人！敢對我師父不敬！師父你幫我抓住她，我要將她的四肢和脖子用玄鐵拴住，毒啞了供人賞玩！」
仙尊發力，想要一擊斃命。
可惜，我比他想象的難對付多了。
仙尊銳評：「狡猾的泥鰍。」
慢慢地，他不動了。
我站在原地思考他想幹什麼時，一股力從我頭頂襲來。
我塞了一把藥，雖然及時躲開了，卻也被擊中胸口，一口血不受控制從口中飛出。
我看向出招的人，他緩緩轉身，露出狐夜那張冷冽的臉。
「抱歉雲歸，我想活你就必須死。」
當初在我家小院外的那些人一一出現，將我圍了起來。
我擦掉嘴邊血跡，厲聲道：「仙尊殘暴，仙窈無德，這些你們都看不出來嗎？為何要助紂為虐！」
眾人眼神閃躲，卻絲毫不敢退步。
仙尊低聲笑著，手心緩緩向上，浮現出多條顏色不同的交纏的仙根。
「因為他們不敢啊。」
他動著手指，那些仙根扭曲，主人就痛到極致。
8
狐夜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跪地懇求：「師尊，弟子知錯，求師尊手下留情！」
其餘人紛紛效仿。
仙尊摸著狐夜的頭頂，因為氣息紊亂，他頭上冒出了兩隻狐耳。
仙窈看呆了：「你不是天生仙胎？！」
緊接著狐夜身後現出了七條尾巴。
仙尊好似早就知道，他拾起一條狐尾，感嘆道：「本尊這些弟子中就屬你最爭氣，可也最讓我寒心啊！」
說罷，他手一用力，生生將那條尾巴扯斷。
整個天地都是狐夜的慘叫。
仙尊搖頭：「果然，妖族不可信。」
我這才明白仙尊體內那股妖邪之氣從何而來。
他從每個弟子身上都抽走了一縷仙根，從仙根中汲取仙力，更可能不隻是這些弟子……
從知道狐夜是妖仙那一刻，仙窈的濾鏡就碎了。
她拔下頭上狐夜送的簪子，像扔什麼髒東西一樣丟遠。
「難怪你會對這隻蛛妖念念不忘，原來是同根的賤民！」
失去一尾，狐夜的修為也降了一個大境界，痛得他難以起身。
仙尊指著我，輕飄飄的對其餘人吩咐道：「殺了她，你們就還是高高在上的尊者徒弟。」
話音剛落，眾人朝我奔來。
我站在中心，運氣，從虛空中掏出一個巨大的葫蘆。
葫蘆落地，天地震動。
「這是什麼？」
我挑開葫蘆，單手舉起，對準嘴巴。
葫蘆口中哗啦啦落下無數丹藥。
我靠在葫蘆身上，笑道：「此乃尊師素手丹聖所贈，我稱之為歸墟葫蘆。」
聽到素手丹聖的名號，他們沒什麼反應，唯有仙尊身形一頓。
隨後下達命令：「不計代價，活捉雲歸——」
他情緒起伏極大，盯著我大笑，讓眾人都摸不著頭腦。
可我知道，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仙尊一定聽過我師父的名號。
素手丹聖重現人間，代表他有救了。
與先前豁出一切為仙窈掃清障礙不同，這次他又看到了希望。
仙窈有一絲慌了神，仙尊看我時眼底的狂熱讓她害怕。
所以在眾人圍攻之際，她突然偷襲。
可惜戰鬥中心仙力太盛，她的火雲鞭雖然是頂級法器，奈何主人修為不濟，火雲鞭一寸寸斷裂，最終化為齑粉。
仙窈也差點當場喪命，關鍵時刻仙尊救了她。
仙尊眉頭緊鎖，即使自己已是強弩之末也還在源源不斷的輸送仙力。
可仙窈丹田已廢，再多仙力也無濟於事。
仙尊也反應過來了，恨恨的看著我：「是你！是你害的我窈兒！」
我無心回答。
但他的反應倒是讓我有些困惑。
都自身難保了，還要去幫別人。
難道這就是惡人之間的惺惺相惜？
可下一秒，仙尊割開他和仙窈的手腕，血肉相融，以命續命。
我驚了。
這法子，古書上記載過。
但須得二人血脈相連才可。
仙尊與仙窈竟是父女！
9
我吃了太多丹藥，控制不住的靈力外泄，仙尊的弟子們個個傷重倒地。
我也脫力跪在地上，渾身像是被凌遲一般疼，暴漲的靈力撐開了我的皮肉，血液不斷溢出，我現在就是一個血人，看著可怕極了。
仙窈在仙尊不要命的救治下，很快轉醒，她繼承了仙尊的仙力，實力比之前更強。
此時地上躺了一堆人，唯有她還能起身。
仙尊向她伸出手：「乖孩子，將你的仙根給我。」
仙窈害怕的退後一步：「師、師父，你要我的仙根做什麼？沒有仙根我就再也修煉不了了。」
仙尊身子一頓，強撐著笑容：「孩子，我不是師父，我是爹爹啊。是爹爹救了你！將你的仙根給爹，護住我一口真氣，再讓那蛛妖為我煉丹，我就可活！不能修煉沒關系，爹爹是三域之主，可以護你千秋萬世！」
仙窈踉踉跄跄的看了一圈，沉默半會兒，突然笑了。
「如果你們都死了，我就是真正的三域之主！」她眸中含淚，看向仙尊，「爹啊，你對女兒的好，女兒會記在心裡的！沒有力量的日子我過夠了，讓我成為一個凡人還不如死了，既然老天讓我重回巔峰，就說明我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女！」
說著，仙窈眼神一狠：「爹爹，你安心去吧！」
仙尊瞪大雙眼，未說出口的話徹底湮沒在喉間。
仙窈發了瘋似的殺掉所有師兄弟，唯剩下我跟狐夜。
她眼淚橫流：「兩個妖族, 害我至此！我要你們生不如死！」
說著, 她一步步朝我走來。
我輕笑，從血水中抬頭。
聽到動靜趕來時，隻餘滿地血腥。
「多無」我眨眨眼：「姑娘,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 最好不要亂動。」
「不聽醫囑, 可是會成為廢人的。」
我抬手, 催動她體內的毒。
仙窈剛蓄滿的仙力肉眼可見的消散。
她徒手去抓：「不！不！我的力量, 我的修為！！」
隨著最後一絲仙力消散, 仙窈五感盡失, 瘋瘋癲癲摸索著尋她的修為。
我癱軟在地上，感受著生機的流失。
我自嘲一笑：「看來一次吃太多丹藥, 還是不行啊。」
最後，我摸出一顆巴掌大的丹，它已經被血染得看不清原本的顏色了。
我一口一口，慢慢嚼著。
「山洞裡連的巨無霸保命丸終於派上用場了。」
「我可是在般若秘境中得到素手丹聖認可的人, 怎麼會死。」
吃完一整顆丹, 我雖還是血流不止, 但也恢復了些許力氣, 盤腿而坐, 整個元神進入到意識空間, 開始運轉我在秘境中領悟到的真正傳承。
素手丹聖死於自己的夢境之中, 而那個夢是她特地為自己編織的。
在夢中，她以為自己參悟出了一生所求的道法，從而甘願沉溺。
而我, 在前世瀕死之際摸到了那道法的邊緣, 重生後的幾次死裡逃生，讓我徹底踏入道法之中。
此法名為——長生訣。
9
我拔除了仙尊留下的心腹，合並了三域。
從此世間不再有種族歧視, 我治理的世界有才者皆能發揮其作用，不會因為出身被埋沒。
那些隨時可能丟命的日子已逝, 大家都很開心。
對了, 狐夜自那天之後便不見了身影，隻是聽說他回了妖域。
仙窈瘋魔後，記憶就停在她還是仙宮第一人的時候，不論何時都趾高氣揚的, 隻是現在沒人再慣著她了。
有一天, 她說要用仙露泡澡，一去不復還。
不久後被人發現淹死在了仙宮廢墟的一條臭水溝裡。
無人關心一個瘋子的死活，大家都在忙著共建家園, 大展拳腳。
多年後，我得了幾位有才有德有能力的幫手，整個世界海晏河清。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