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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越歌行 3565 2025-03-25 16:2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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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生得愈發高了,文課還是不好,但是在武課上頗有天賦,騎馬拉弓都是好樣的,去年秋獵還在陛下面前露了臉。


    他父親求了王妃,隻等他十八歲就將他送進宮裡做御前侍衛,想法子給他搏個好前程。


    段劭拜了師父習武,已經很少來國子學讀書了,我許久見不到他。


    那一日是王妃的父親壽辰,王妃帶上我回了母家,我想著一會就能見到段劭,心中難免有些少女懷春的歡喜。


    隻是等我再見到段劭時,他正在習武,身邊正跟著一個嬌俏動人的姑娘,那姑娘身姿嫋嫋,楊柳細腰,手裡拿著一方帕子,顯然是想幫段劭擦汗的。


    段劭見到我,面色漲紅,介紹道:「這是我表妹,柳含姿。」


    是了,段劭的舅舅前些日子過世了,王妃說,段劭的母親心疼侄女,將其接到了府上。


    於是我看著二人之間難以掩飾的親密,問道:「……舅母是打算讓表哥和柳姐姐成親嗎?」


    段劭抿了抿唇,有些抱歉,卻說:「母親的意思是,讓含姿做貴妾。」


    是了,段劭的母親舍不得我這個王府的小姐,也不敢得罪她那做了王妃的小姑子,隻能委屈自己家侄女做妾了。


    等到段劭繼承了他父親的定遠侯爵位,柳含姿也是有名有分的側夫人,並不會太委屈。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能勉強地笑了笑,腦子裡亂糟糟的,準備回去找王妃。


    隻是侯府我不常來,對於構造沒有那麼熟,怕走錯路衝撞了別人,我叫住一個路過的侍女,請她帶去前廳。


    那姑娘的穿著看起來不像一般下人,我便隨口問了句她的名字和主子,卻見她羞澀一笑,說她是段劭的貼身侍女,喚名珠兒。


    我便頓時明了。


    隻怕她已經是段劭的房裡人,隻等段劭的妻子過了門,再抬成妾室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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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是第一次意識到,段劭作為世家子弟,不可能隻有一個妻子,他會有一個有名分的側夫人,也可以納許多姬妾。


    我要成為一個大度的正室,像王妃一樣,關照我丈夫的妾室,甚至孩子。


    ……


    好像有什麼東西碎掉了。我沉默地回到了王妃身邊,隻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王妃問我怎麼了,我當著段劭母親及京中眾官夫人的面,總不好說這件事,隻是在回去的馬車上,一五一十地將此事告知了王妃。


    王妃聞言也有些生氣,說段劭的母親做事太不光彩,一邊惦記著我給段劭做正妻,一邊又要把沒落娘家的侄女帶進府裡給段劭做妾。


    王妃拍拍我的手,叫我放心,若是那柳含姿當真是個不安分的,勾得段劭要在定親前先納妾,她決計不肯叫我嫁過去。


    她沒有在意段劭房裡的珠兒,因為太正常不過了。


    我隻能悶悶應下,心裡卻想著另一回事,沒有柳含姿,還有王含姿,張含姿,從來都不是段劭身邊的侍女或者表妹的錯,是段劭點了頭,她們才圍了上去。


    王妃隻當我是小女孩情竇初開傷心了,安慰我,說我將來是要做正妻的,無論夫家是誰,屋裡的妾室都不會越過我去,若是我將來的夫婿敢做出寵妾滅妻的事,她先帶著人打上門去。


    我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是了,我是要做正妻的——不該在意這些情啊愛啊的。


    12


    那日過後,王妃有意冷落段劭的母親,一直沒提給我二人定親的事情。


    母親早就被王妃告知過我和段劭的事情,見此便問我發生了什麼。


    我如實說了定遠侯府裡的事情,母親聽完眉頭一擰,罵道:「那定遠侯府欺人太甚!是瞧著你沒有個親兄弟撐腰,作踐你呢!」


    我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如今我已年滿十三,府上陸陸續續又添了幾個孩子,劉側妃又得了一個小兒子,母親依舊不見有孕。


    母親在眾人面前依舊是那套「隻想將我好生養大」的言論,背後吃了多少副苦藥,十多年過去,依舊沒能如願。


    她的脾氣愈發偏執,恨恨地叫青英端了今日的湯藥來,「等你有了親兄弟撐腰,我看那侯府誰敢這般看輕你!」


    ……


    隻是段劭這邊的事情還沒完,父王突然將我和母親叫進書房。


    我一進去,瞧見不僅父王和王妃在,劉側妃和趙雲澤也在場。


    趙雲澤跪在地上,一言不發,劉側妃看向我的眼神極為復雜,甚至還帶有一絲歉意。


    我不明所以,聽著父王說,今日他入宮,陛下問及我,有意將我定給兵馬大元帥的獨子。


    兵馬大元帥駐扎西北,其子陳煥陽和其他家眷則留在京中,此人幾年前也是赫赫有名的京中貴公子,隻是一朝斷了腿,就此一蹶不振。


    如今陳煥陽年滿二十,每日留在家中遊手好闲,身無功名。


    「怎麼突然提及要將舒兒嫁過去?」母親自然也聽說過此人,急急發問。


    父王看了一眼趙雲澤,緩緩談起一樁舊事。


    原來三年前趙雲澤突然被內書堂退回,是因為牽扯到了陳煥陽和昭華公主的私情當中。


    陳煥陽被陛下特許進入宮中讀書,與扮作小宮女去內書堂偷聽的昭華公主有了情愫。


    那時趙雲澤幾個人同陳煥陽交好,少年人好講義氣,便時常幫二人放風,叫兩個人在宮中私會。


    不想陛下有一日指了昭華公主去南暹羅和親,她無奈對心上人說明了身份。


    陳煥陽向陛下求情,陛下震怒,趕回來的兵馬大元帥為此打斷了他一條腿,斷了陳煥陽的仕途。


    昭華和親,陳煥陽就此一蹶不振,連帶著幾個牽連其中的宗族子弟也被陛下下令不許再留在內書堂讀書。


    事發三年後,陛下也有意修復與兵馬大元帥的關系,因而想給陳煥陽指一門親事。


    隻是陳煥陽仕途已斷,宮中也沒有適齡的公主,陛下尋了一圈,恰好我年滿十三,便問父王我是否願意嫁過去。


    ……


    母親聽完連連搖頭,對父親哀求道:「妾身就舒兒一個女兒,怎麼能這樣跳進火坑裡去!」說罷她便瞪向劉側妃和趙雲澤,雖未出聲,在場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趙雲澤闖下的禍事,憑什麼由她的女兒來承擔?


    父親望向我,想聽聽我的意思。


    我沉默了許久,跪在趙雲澤身邊道:「陛下指婚,女兒不敢不從。」


    「隻是婚姻大事,女兒總不能連未來夫婿都沒見過就草率應下,」我抬眸看向父王,「定親之前,女兒能否先同陳公子見一面?」


    ……


    回去路上,母親就沒忍住衝我罵道:「你愈發有主意了,我是管不了你了!」


    「那陳家是什麼好去處?!」她氣極了,「還不如嫁到定遠侯府上呢!」


    「日後你受了委屈,也不必回府裡哭訴,」母親壓不住聲音,厲聲訓道,「總歸死了殘了都是你自己選的路!」


    我沉默著,聽著母親訓斥。


    方才在書房裡母親百般哀求,父王都沒有松口,隻能說明陛下心意已定,如今叫父王回來問問我的意思,也不過是知會一聲罷了。


    父王本是陛下的異母兄弟,卻並不得陛下重用,趙雲澤摻入昭華公主一事,已經被陛下厭惡,若是父王再為了我頂撞陛下,永安王府上下幾百口人,又當如何呢。


    母親依舊在不依不饒地試圖說服我改變主意。


    「隻要你不松口,我去求你父王,先別管什麼段劭的表妹,嫁進侯府總比嫁給一個跛子強!」


    「我想先見一見陳煥陽。」無論母親怎麼說,我還是沒有松口。


    母親氣極了,最後恨恨地甩下一句:「我管不了你了,你也不必認我這個母親了!」


    13


    父王很快安排我和陳煥陽見了一面。


    他自三年前被大元帥打斷了腿,就此深居簡出,輕易不肯見人。念及此人不願被旁人瞧見跛腳的窘迫模樣,我隨王妃上門拜訪。


    陳家人口簡單,除去陳煥陽,便隻有他的母親和兩位老姨娘。


    我先是見過陳夫人,她也是將門女子出身,頗為爽朗幹練,隻是遲遲不見陳煥陽。


    陳夫人三催四請,就是不見此人蹤影,我同王妃坐在堂上,對視一眼,我起身道:「若是陳公子不便見客,小女前去見一見公子可好?」


    瞧著陳煥陽的態度,應當是不願意結這門親事,我將禮數再做足一些,日後父王入宮面聖,也好推脫。


    果然陳夫人一臉歉意,還在託詞他身體不適,我再提一次見面,陳夫人無法,便叫侍女引著我去了。


    ……


    陳煥陽的院子,是陳家最好的一處,位置極好,也足夠寬闊,隻是寂寥了些,一路上我也未曾遇見幾個下人。


    侍女柔聲通報,陳煥陽的聲音悶悶地從屋裡傳來:「不見。」


    我見狀揚聲:「陳公子若是不願與小女結這門親事,是否也該當面說清楚?」


    「便是親事結不成,也不好叫你我兩家因此結仇。」


    許久之後,屋子裡才有聲音傳來:「請姑娘進來吧。」


    我在門外候了許久,心中已經有些惱怒,隻覺得此人好大的架子,未曾料到其屋內空曠整潔,而本人一身白衣素雅幹淨,正端坐在榻上看書。


    我二人對視一眼,隻見他生得豐神俊朗,氣宇軒昂,端坐在那裡,倒也不像個跛子。


    我一愣,卻見他冷淡道:「姑娘要與陳某面談定親之事?」


    「陛下有意為你我二人指婚,家父便問小女的意思,」我不卑不亢道,「隻是小女與公子從未見過,不知該如何作答。」


    「如今姑娘見了陳某,心中可有了答案?」他放下手中的書,身後的長發隨動作掉落至身前,陳煥陽也不在意,隻是盯著我,「陳某一介白衣,如今又不良於行,甚至不敢耽擱姑娘。」


    「若是小女說願意呢?」


    陳煥陽一愣,隨即有些諷刺道:「不知陳某如今還有什麼能入姑娘的眼?」


    「小女觀陳公子,絕非池中物。」我搖搖頭,瞧見他的薄衫下遮掩不住的身形魁梧挺拔,身後的書籍也是按照類別分別整理好的,要說此人被逐出宮去,斷了一條腿後就此一蹶不振,怎會如此。


    我雖不曾接觸過政事,卻也不傻,兵馬大元帥位極人臣,隻怕陛下心中也會忌憚,陳煥陽故意放出流言,韜光養晦罷了。


    陳煥陽見說服不了我,便起身下地走了幾步,他的右腳是真的跛了,走了幾步好不狼狽,陳煥陽帶著自嘲的笑容對上我的眼睛,卻微微怔住。


    我沒有嘲笑輕蔑,也沒有心疼不忍。


    我隻是很平靜地看著他,用目光告訴他,我早就知道他跛了,沒關系,沒什麼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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