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裡不客氣把她從裡面拎出來，提在手上抖了抖唐新兒渾身的雪，皺眉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說我起來散步不小心發現了這個秘密洞口你信嗎？”
加裡用看間諜的眼神打量她，唐新兒正直道：“真的，你可以問侍女們，我是不小心進來的，發現這張照片和你一點也不像，這才發現後面有樓梯的。”
加裡一愣，神情微妙地道：“哪裡不像？”
唐新兒正要說話，忽然打起了噴嚏。
糟糕，感冒了。
第182章 加加
幾聲噴嚏過後，加裡嫌棄地把她放下來，順手把相冊扶正，然後把唐新兒拎到地龍最熱的地方放好，重復之前的問道：“哪裡不像？”
話音未落間觀察到加裡那轉瞬即逝的復雜神情，她腦海中閃過屋頂上那屬於孩童的簡筆畫，突然靈光一閃。
脫口而出道：“那是你弟弟？”
獸人一胎多寶也是很常見的，兩人長得一樣完全合理，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對了，她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加裡，心中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加裡沒有否認，抬頭望著牆上那張圖道：“你還是第一個發現那不是我的人。”
唐新兒自得一笑道：“看帥哥和觀察一個人的氣質我可是專業的。”
好歹她也是演繹圈混飯吃，不會模仿和演戲怎麼行，而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對一個人的神態變化要從細節處觀察了。
唐新兒見他對著照片滿眼懷念的樣子，猶豫著問道：“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反正你也知道了我的秘密，為了我自己，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也許是前兩天的生死與共，也許是覺得唐新兒說得有道理，也有可能是壓在心裡太久了，加裡回望唐新兒真誠的眼睛，鬼使神差地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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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做到地毯上，緩緩地說出埋藏在自己心底許久，不敢告訴別人的往事。
他學著唐新兒昨天講故事的方式作為開場白。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美麗溫柔的九尾雪狐母親生下了兩隻幼崽，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可後面出生的那隻幼崽卻很是瘦弱，剛出生便虛弱的差點夭折，連喝奶的力氣都沒有，甚至隻有三條尾巴。”
“他的父親是位強大的城主，性格霸道野蠻，見到自己瘦弱的幼崽隻覺得丟臉，不肯承認自己如此強大卻生出這樣沒用的幼崽，於是他想把這個注定早夭的幼崽給丟掉，這樣就沒有人知道他的幼崽這樣沒有用了。”
“母親不同意這樣做，她堅持要養大自己的幼崽，父親因為幼崽殘疾，連帶著也怪起了自己的妻子，覺得是她身體不好才生出這樣的廢物，為此多年的夫妻感情也破裂了，說服不了妻子，他便任由她帶著那隻瘦弱的幼崽自生自滅了，自己帶走健康的幼崽悉心教養起來。”
加裡一口氣講完這些，當真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眼神裡無波無喜，直到講到這部分才停頓了下來看著唐新兒問道：“你覺得這位父親怎麼樣？”
唐新兒義憤填膺地道：“太冷血了。”
聽到滿意的答案，加裡滿意一笑。
“所以你是哥哥還是弟弟？”
“他是哥哥。”
唐新兒恍然點頭，加裡這才繼續講下去。
“瘦弱的幼崽在母親的悉心照料下奇跡般地活了下來，並且越來越健康，但他的尾巴始終都沒有長出新的。而被父親帶走的幼崽從剛睜眼便接受著高強度的訓練，稍有疏漏就要被私心過重的父親責罵，日子過得十分壓抑。”
“兩兄弟互相羨慕著，弟弟想變強大，哪怕每天沒有玩鬧的時間也想獲得父親的認可，哥哥想和弟弟一樣每日都有玩鬧的時間，也想賴在母親懷裡睡覺撒嬌。對彼此也很想親近。”
唐新兒拄著下巴聽著，腦海自動補充了故事情節，縱橫小說界多年，她猜得八九不離十。
兩個缺愛又都沒有朋友的兄弟倆，利用所有的機會在一起玩，弟弟把哥哥領到母親身邊，母親大人欣喜地接受了他，對愧對的大兒子關心備至，母子三人很是度過了一段愉快溫馨的日子。
說到這部分，加裡眼裡閃動著一些水光，緩了好一會兒才道：“城堡裡沒有人知道弟弟的存在，他隻有深夜才能從地下室偷偷出來玩一會兒，晚上的城堡就是他們的樂園，他們可以做很多遊戲，追逐在雪地上互相打鬧，一起捉弄父親的手下，有一天他們偷溜進父親的書房，發現了那個通道。”
“那是不知道第幾任城主留下的寶藏，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見外面的風光，日出的美麗讓我沉醉.....”
加裡講到激動處，儼然忘記對故事進行掩飾，直接說了我。
隨著他動情的講述，唐新兒腦海內還原著當時發生的畫面。
九條尾巴的小狐狸讓膽小又好玩的兄弟踩著自己的腦袋爬進秘密通道，然後一起互相鼓勵著登頂。
被美景俘獲的小狐狸問題一大堆。
“哥哥！那是什麼？”
“是日出哦！”
“那些呢？”
“是雪樹和泊拉圖湖，那些人是早起捕魚和儲水的哦。”
兩個小兄弟親親蜜蜜有問有答的，小小的加裡每知道一個答案又有更多的答案想要知道。
對於從小被關在地下室，不允許出城堡也不允許白天出現的他來說，外面的一切於他都充滿了新奇和喜愛。
他第一次任性的沒有及時回去，蹲在上面看了一整天這才滿足，等訓練完的兄弟上來接他，他忽然許願道：“哥哥，我有新的願望了，我想快快長大，賺很多很多錢僱佣很多厲害的格鬥士帶我出去玩。”
小哥哥低頭給吹了一整天寒風的傻弟弟舔順凌亂的毛毛，順勢許下自己的心願：“我也要快快長大，成為比父親還要厲害的城主，然後讓你光明正大的出門。想玩什麼就玩什麼，想去哪就去哪，再也不擔心被人看到。”
“好啊，哥哥不要騙我啊！”
頗有長兄樣子的幼崽蹲坐好保證道：“我會成功的，騙你我就見不到母親和加加了。”
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哥哥在牆上畫下他們的並排站立在一起的肖像畫，用歪歪扭扭的幼兒園字體寫下童真的承諾：我會永遠保護加加。
自此後他們時常偷偷爬進通道登上城堡頂樓一起在屋頂上玩鬧，那裡儼然成為了兩人的秘密基地。
故事發展到這裡，看加裡忽然暗淡下來的眼睛，唐新兒便知道轉折要來了。
第183章 唐新兒的猜測
加裡遲遲沒有再往下說，唐新兒催促道：“然後呢？”
加裡從思緒中回過神，像是被打擾了很不高興，傲嬌道：“沒有然後了，故事就到這裡，你回房去，我要辦公了。”
故事聽到一半就沒有了後續，這誰能忍，唐新兒賴在地上不起來冷哼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加裡抱胸道：“那你說說看。”
唐新兒毫不怯場地接著講下去。
“後來，隨著你們能轉換第二形態後，開始互換人生，經常假扮對方玩角色扮演，因為你們對彼此都十分熟悉，一開始並沒有人發現這一點，但紙包不住火，你們的行為在某天還是被父親發現了，父親大怒禁止你們來往，但是你們還是找機會在一起玩。”
“然後你們的父親為了彰顯自己的權威決定給你們一個深刻的教訓，比如毆打你或你的哥哥，逼迫你不許再出現，再狠心一點甚至想把你扔去很遠的地方，為了彼此你們妥協了，最後哥哥可能因為意外離開了這個世界，你父親不想自己打下的江山變成外人的，於是逼迫你頂替哥哥成為了城主。所以你這麼討厭你的父親。你也不是加裡，你是加加，你說我講的對不對啊？”
唐新兒說完一臉得意地看著加裡，都不用對方說話，光從他那驚奇的眼神中唐新兒也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豈料加裡贊賞的眼神隻維持了很短的時間便恢復了無波無喜的模樣。
他揉著唐新兒的腦袋笑得苦澀道：“你隻猜到了一點，不過已經很厲害了。”
唐新兒滿臉不信，加裡嗤笑一聲，經過她的分析又有了說下去的興致。
“我們確實互相玩角色扮演了，但從始至終都沒有人發現過這件事，也許母親是知道的，但她從來沒有表現出來，對我們一視同仁，父親是完全被我們蒙在鼓裡的，我們騙過了所有人。”
唐新兒不解道：“那你父親沒有發現你們的小把戲，那你哥哥去哪了呢？”
“他死了。”
“啊....為什麼？”
加裡眼神冷了下去，說道：“父親老了，年輕時候他吃了很多苦，是從底層一步一步成為城主的，為此留下了一身的病痛，還沒到老年便快病死了，可他對城主的位置有執念，不想讓外人來做。剛巧十年一次的排行大賽開始了，於是他不顧哥哥年輕沒經驗，強行逼他一定要奪冠。”
“哥哥確實很優秀，他這麼自豪也是有依據的，哥哥為了繼承城主的位置一直很努力地訓練自己，可他那時都沒有成年，為了完成父親的意願強行走到了最後，他如願成為了冠軍，但回到城堡就已經再也支撐不下去了，又延誤了治療....”
加裡握緊拳頭。
“就那樣，因為父親的執念，我哥哥白白犧牲了自己，明明可以再等十年的，隻是讓出十年的位置而已，他都等不得！”
唐新兒問道：“所以，你父親讓你頂替你哥哥成為了城主？”
“沒錯，他是這樣想的，哥哥也擔心他和父親都離開了，我什麼都守不住，也無法靠孱弱的身體活下去。所以臨死前叮囑我坐上那個位置，用十年時間積累力量，再把位置讓出去。”
“現在二十年過去了，我還是城主，我不想哥哥用生命為我贏的位置就那樣交給別人，我想守著他，這是哥哥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了。”
有些話一旦說開，就沒了別的顧忌，他的神情變得激動癲狂，訴說著自己壓藏在內心許久的心結。
“我永遠也長不出九條尾巴，那我就賺很多很多的錢，僱佣最厲害的格鬥士成為打手，你看我現在是不是做得很好？”
唐新兒面對他像是求表揚的樣子真心誇道：“是很厲害了。”
加裡得到誇獎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他很清楚自己要的並不是這個。
唐新兒轉而問道：“你母親呢？”
九成九的事情都說了，也不差這一點了，加裡回答道：“我們九尾雪狐一族，對伴侶是絕對忠誠的，一方是死亡另一半會跟著離開。”
“他們感情不是破裂了嗎？”
“表面上是那樣，但我的母親一應用度都是最好的，兩人還是互相愛著彼此，隻是因為我的問題才沒有像從前一樣黏糊，我父親也從沒有娶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