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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於歸 3572 2025-03-31 16: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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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細心批改,耐心講解。


    我認真道:「蘇夫子,我明日送您一捆肉幹如何?」


    他拿出白手帕給我擦指間墨跡,紅著臉:


    「不必,我不缺肉幹,我缺好學生。」


    自從與他結交,我像得了文曲星照拂。


    我甘心粘在書案前,成了書蟲。


    家中床頭也擺滿書籍,方便參閱。


    母親說:「又不用你考狀元,這般用功做什麼?」


    我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我是財迷,多讀些總沒壞處。」


    老天不負我,這日的策論題,破天荒得了夫子表揚。


    我學習熱情高漲,跑去書閣,隨意拿起一本《爾雅變音》翻看。


    嘖,枯燥乏味,這種理學書籍誰要看?


    我啪地合上書本,正要放回書架,卻聽人說:「你要看這個?」


    聲如流水擊石,清明婉揚,竟是蘇鴻。


    我竟未察覺,他就在我身側,一步之隔。


    「蘇公子有何教誨?」我誠懇地望向他,佯裝求知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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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卻當場紅了臉:「談不上教誨,隻是略有心得。此書雖集理學大成,卻是晦澀難懂。你若想讀,我家長輩倒是寫了一個注本,可供參閱。」


    我正要道謝,卻見蘇鴻姿儀俊美,雙目灼灼。這眉這眼這唇,也是女娲娘娘用心雕琢。


    讓我想想,是哪家千金將來會吃這麼好?我可要提前巴結未來的權相夫人。


    哦,不對,我真是該死。差點忘了,他前世孑然一身。


    記得我死那日,恰逢他自京外辦差回來,我入葬後,魂魄未散,聽說他染了風寒,不出七日就病故了。


    依稀記得,他的墳與我的墳,隔渠相望。


    思量之際,不曾察覺我們已是袍角貼著袍角,呼吸可聞。


    我趁機問道:「蘇公子,小人父親新得了一方溪砚,休沐日你來我家瞧瞧?」


    「霜妹。」忽然門外一聲呼喚,擾了我攀扯權貴的好機會。


    蘇鴻捕捉到我嫌惡臉色,眸中似有疑問。可我眼下還要應付宋知嵐,轉身而去。


    宋知嵐手中搖一隻紫色玉佩:「霜妹,送你的,歡不歡喜?」


    若是從前,我定會嬌滴滴道謝。可我現在隻會冷笑:「水頭不錯,比紅紫就差了些,送給偎紅閣的頭牌,倒是綽綽有餘。」


    其實,我前世知道他常去煙花地,隻是我對他死心塌地,認為他隻是應酬交際,片葉不沾身。


    後來他娶了親,就成了到處偷香竊玉的風流將軍,我隻慶幸新娘不是我。


    聽我提到偎紅閣,宋知嵐瞬間瞪大雙眼,口齒都不似從前利落:「霜妹,你……怎的說起偎紅閣了?那地方,我從不去。」


    他又氣憤道:「是誰告訴你的?他必定是嫉妒我有你這樣好的婚約!」


    我低下頭,佯裝幽怨:「是李今。」


    「是他?」宋知嵐咬牙切齒:「等著,我讓他跟你說清楚。」


    紫玉,乃是南詔特產;南詔,乃是寧王封地。


    前世,我接了這塊玉佩,安放枕邊把玩,後來,玉佩也成了我爹與寧王勾結的證據之一。


    那時,我被押入大理寺,院判讓我說清玉佩來歷。


    我說那是宋知嵐所贈,可院判說我最毒婦人心,竟敢攀咬宋公子。


    說我攀咬宋知嵐的院判,正是李今父親。


    這一次,宋知嵐的紫玉,我碰都沒碰。


    可他和李今,隻怕要反目了。


    5


    在我面前破壞宋知嵐的形象,等同於破壞宋家父子的構陷大計。


    而李今確實也沒在我面前說宋知嵐的壞話,他肯定不承認。


    不出我所料,京中很快傳開消息,李今和宋知嵐兩人大打出手。


    要命的是,宋知嵐打斷了李今的腿。


    大理寺院判的好兒子,瘸了。


    最妙的是,我大哥跟我聊朝堂八卦,


    說是兵部尚書宋佳良參大理寺院判錯判冤案,而院判也參兵部尚書克扣軍餉。


    我笑得合不攏嘴,


    惡人自相殘殺的戲碼,果然好看。


    隻是,我不敢輕敵,宋知嵐那塊紫玉沒有送成,他絕不罷休。


    放了課,他竟攔住我的馬車,滿滿和車夫要護我,也被他破口大罵。


    宋知嵐出身武學世家,我怕他傷人,下車阻攔,卻被他一把扯回車廂,近乎瘋癲。


    「霜妹,我指天發誓,偎紅閣那種地方,我絕不會去。」


    「這塊玉佩,是我為你精心挑選,霜妹,你就收下,全了我對你的心意。」


    我不解地望著他:「你憑什麼覺得你出口中傷滿滿和車夫,我還會收你的禮物?」


    宋知嵐鄙夷道:「他們隻是奴婢。霜妹,你將來可是侯府主母,千萬不要對他們心軟。」


    說著,他又要把玉佩塞我手裡。


    什麼狗屁主母,我轉頭就把那塊晦氣石頭甩出車外。


    「穆霜!」宋知嵐臉色瞬間沉下來,他甚至握緊手中劍,竟似要刺傷我。


    我望一眼他手中佩劍,他忽然又態度緩和:「霜妹,收下吧,父親面前,我一定護著你。」


    我面如冰霜,沒有一絲動容。


    前世,我當街賣帚,他將我扯到暗巷,不顧我的反抗,在我頸上廝磨。


    「霜妹,隻要你肯做我外室,我就把你養在京郊,保你榮華富貴,僕役成群……」


    我本是罪臣之女,無人敢娶,他許給我的條件,對我來說,算是潑天喜訊。


    當時,我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也是從那時起,他每個月都會來我攤前,趕我顧客,拆我攤子,辱我名聲……


    心口被回憶扯出一陣鈍痛,忽然有人掀開車簾。


    「宋知嵐,下來。」聲音低沉,憤怒,有力,讓人安穩,來人正是蘇鴻。


    他下颌緊繃,一雙鳳目狠狠盯著宋知嵐,很有幾分他前世紫袍金帶的權相威儀。


    宋知嵐先是一愣,繼而嘲諷一笑:「蘇鴻,你不會是癩蛤蟆要吃天鵝肉吧?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還敢覬覦我的未婚妻?」


    說著,他就刺出劍去。蘇鴻一把抓住劍身,嚇得我驚呼一聲,這憨傻書生,傷了手如何寫考卷?可下一刻,蘇鴻雙指捏住劍身,向後一拽,就把宋知嵐拽出車外,摔了狗啃泥。


    他……他什麼時候學的武功?前世,他總是被宋知嵐揍得滿臉帶傷。


    「好身手啊。」


    循聲望去,卻是滿滿機靈,將我大哥拉來了。


    宋知嵐隻得灰溜溜抱劍走了。


    大哥拉著蘇鴻,要他跟我們回府切磋。


    我對大哥眨眨眼,表示:「記得認輸,要巴結得不著痕跡。」


    可惜大哥不懂:「眼睛有病?去請大夫。」拉著蘇鴻就走了。


    臨去時,蘇鴻回眸,對我頷首一笑,似有寬慰之意。


    我嘆了口氣,人說宰相肚裡能撐船,希望蘇大人不記小人過。


    6


    經過紫玉一事,宋知嵐在學堂見了我,就想辦法糾纏,跟我道歉。


    他走路一瘸一拐,據他說是因為他得罪我,宋父打了他一頓。


    而且,宋父還親自登門為此事道歉,與我父親暢談一夜,更比從前親厚。


    我勸阻父親莫聽莫信,他反勸我和宋知嵐和好。看來,宋家真花了力氣,把置我家於死地當成頭等大事。


    宋父宋佳良本是侯府貴公子,對我母親一見鍾情。而我母親,出身書香門第,是秀外慧中的大美人。


    我父親本是姑蘇寒門學子,是先皇欽點的探花。


    我外祖為我母親和父親定下親事,宋佳良數次上門求娶,都被外祖拒絕。


    後來,他多方打聽,終於知道,外祖讓母親自己選,母親選了我父親。


    宋佳良認為侯府乃是高門大戶,將我母親聘為主母,已經是纡尊降貴的極限。


    我父親一介布衣,我母親卻選了他,實在羞辱了他。


    沒想到,他因此耿耿於懷,嫉恨一生,非要置我家於死地。


    而他一切的謀劃布局,都是從指腹為婚開始的。


    我父親帶懷孕的母親去郊外上香,誰知遇上大雨,是宋佳良經過,將我父親母親讓到車廂內躲雨。


    從此,兩家結識,經常聚會,兩家胎兒又一般大,宋佳良和我父親就定下婚約,逐漸取得我父親信任。


    宋佳良其實早就和寧王勾結。拉著我們穆府不放,就是為了讓我們墊背。


    若寧王謀反失敗,就把我家拉下水,轉移視線,消除世人對他的懷疑。


    倘若寧王上位,宋家有從龍之功,想要捏死我家,更是易如反掌。


    所以,這份婚約,一日不解,我一日難安。


    於是,我把目光投向廣善寺。


    7


    這個時節的廣善寺,銀杏滿樹金黃。


    我隨母親燒香許願,無意之中偶遇主持,與他在天井中談禪。


    我與主持清談,一來一往,妙語成珠,來往香客,被我們吸引。


    說到最後,竟是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廣善住持當場贊我極有慧根,應拜他為師,皈依佛門。


    我娘從旁反對:「她小小女兒家,恐怕擔不起大師賞識。」


    廣善八十歲高齡,古井無波:「觀達真理,稱為慧,慧可照破一切、生出善法,成就一切功德。」


    其實,我哪有什麼慧根。不過是前世在攤前拾到一本《廣善禪心》,撫平內心苦澀罷了。


    而這本廣善禪心,是住持三年後所寫。我與他交談他自己的思想大成,自然討他歡心。


    我不顧母親反對,當場叩拜主持,做他俗家弟子。


    當此時,太後掌權,極為重視禮佛。


    作為廣善住持俗家女弟子,我成了高門大戶的座上賓,專為那些附庸風雅的貴婦小姐坐禪論道。


    為防人家看穿我胸無點墨,我也是硬著頭皮,常常翻閱佛經。


    回到學堂,張翠湖試探地問我:「你真要當姑子?宋知嵐怎麼辦?」


    我道:「緣起性空,前緣已定,前緣也空。」


    宋知嵐見了我,將我拉到無人處,眼神充滿柔情,試探道:「霜妹,你真舍得我,去當姑子?」


    我後退一步:「塵緣盡時自然盡。」


    「霜妹,我……我們從頭來過好不好?」他眼中似有淚光。


    他演戲還上癮了。


    我道:「命裡無時莫強求。」


    夜裡,大哥給我從窗戶順雞腿:「霜兒,你這阿彌陀佛又是哪一出啊。」


    我道:「天機不可泄露。」


    大哥哂笑:「不可泄露是吧?那我這隻紫金魁蛐蛐可就拿走了。」


    我膝蓋砰地磕在地板上:「大哥,給條活路吧。」


    裝個六根清靜的姑子容易麼我,就這點愛好了。


    過了一段時日,我開始給人算卦。


    譬如誰家主君夫人將會在哪一日和離,誰家將要被貶京外,誰家又要入京升遷,今夏風調雨順等等。


    憑借我前世的記憶,佔卜十分準確。


    最後,終於等來張翠湖找我問姻緣。


    「你夫君姓宋,名知嵐。」我平靜無波。


    張翠湖忙掩住喜色,驚訝道:「他……他不是你未婚夫嗎?你一點也不擔心?」


    「這是你的緣分,別人眼紅不來。」


    切,誰愛要誰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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