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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澄月如霜 3579 2025-04-01 16:0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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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個太監,那個叫楊宇澄的,他早就該死——」


    我一巴掌狠狠打斷了他的話。


    「你以為太後給你的是恩典嗎?你以為王爺給你的是恩典嗎?到現在你還都沒看清,你不過是個棋子罷了!隻有楊宇澄,他什麼都不求,對主子忠心,也不過是為了求一安穩的安身之處!」


    鍾緒之的臉由氣憤逐漸轉成冷淡。


    「我原以為,你看到他那張可怖的臉後會慶幸自己的幸運。


    「他算什麼東西?一個太監,一隻蝼蟻,也值得你這麼誇贊?


    「看來我對他還是太客氣了些。」


    他拂袖而去,而我如墜冰窟。


    難以想象,他對楊宇澄做了什麼?


    然而現在楊宇澄已經幻化成了一縷煙塵,早已經自由飄散,我甚至無從向他求證了。


    刺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來,我死死握住了拳頭。


    是啊,我要嫁,我得嫁。


    隻有嫁過去了,才能出宮,出宮了才能結束。


    28


    成親那天的妝容是我自己親手畫的。


    鍾緒之曾說最喜歡看我長眉入鬢,雙頰羞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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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給我梳頭的是太後特指過來的,宮中積年的老嬤嬤了,從來都給各位嫔妃梳頭。


    她手法嫻熟,我特意拿出了太後賞的那隻並蒂海棠金簪讓她替我簪上。


    嬤嬤眼前一亮,說這可是太後曾經的愛物,竟然賞了我,可見是在給我抬身價了。


    太後宮裡的大宮女,去得一般人家那是要做正妻的。


    因為鍾大人過於出挑兒,被襄親王看上了,特將自己的千金許配於他。


    不過依著鍾緒之的發展,前途不可限量,能給他做妾室,也是極好的歸宿了。


    梳頭嬤嬤是慣會說吉祥話的,我隨手抓了一把金瓜子送給她,她忙不迭地跟我道謝。


    因為是迎娶妾室,免去了很多繁瑣的禮儀,不過是一頂紅轎子,抬進了鍾緒之府上的偏門。


    不過他還是貼心地給我布置了婚房,龍鳳花燭,紅蓋頭,合卺酒等等都備下了。


    他柔聲說:「瀅霜,你看,我從來沒忘記答應過你的一切。


    「隻不過時移世易,我們總歸要現實一點,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你在宮中的日子也不短了,這些道理你應該都懂,我若是想出人頭地,少不了襄親王的助力,這種運氣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你若是真的愛我,一定也會為我的功成名就而開心吧。」


    我點點頭,露出從前他最喜歡的那種微笑。


    溫溫柔柔,幹淨簡單,沒有經歷過風霜的笑容。


    「是啊,我們終於又雙雙坐在這裡了,你看這喜服,還是我親手繡的。」


    我含了一抹羞澀的笑,將喜服的裙擺翻給他看:「本來妾室進門不能穿紅色,還是太後開恩,準許用了玫紅。」


    說完,我拿出那個碧水色的荷包,上面針腳細密,繡著一對活靈活現的交頸鴛鴦。


    「你看,這荷包我繡好了,說好大婚那天給你的。」


    鍾緒之滿眼溫柔地攬著我的肩,解開了我頸子處的第一顆盤扣:「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喝了酒就早點安置吧。」


    我溫順地答應著,起身去倒酒。


    倒了酒回來,鍾緒之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叮囑我:「對了,畢竟懷玉是正妻,明日一早你要依照規矩去她房裡請安。


    「貴戚之女多少都有些驕縱的脾氣,她若給你氣受,你忍一忍便是,畢竟你是太後宮裡出來的,她任性兩天,便也就過去了。」


    我笑著點頭:「好,我都聽你的就是了。」


    他這才開心地點了點我的鼻子,笑道:「這樣才好,我還是喜歡這樣的你。」


    我和他將手臂挽起來,笑盈盈和他相對,一起喝下了杯中酒。


    這酒隻是入口有些辣辣的,倒是比我想象中好喝許多。


    放下酒杯,鍾緒之低頭吻住了我。


    可我嘴裡突然就有了濃重的血腥氣。


    我笑了起來,胸口一陣陣發緊,不斷有溫熱的血從口鼻中噴湧而出。


    鍾緒之坐直了身子,捂住嘴,卻捂不住噴湧而出的鮮血。


    「這、這是怎麼回事?」


    他咳嗽著,翻身下床,然後又突然意識到,指著桌上的酒壺問我:「這酒……這酒有問題對不對?」


    我一臉無辜:「是啊,這可是宮裡特產的好東西,機關按下去就是有毒,不按就是無毒。


    「可是啊,我兩邊的酒都加了十足的毒藥。


    「這可是鶴頂紅,千金難買,喝了必死,沒有解藥。」


    他氣急攻心,指著我罵道:「你!你這賤人,竟然為了一個閹人……」


    一番掙扎後,鍾緒之面如死灰,終於扶著桌子慢慢癱倒下去。


    我仰面躺倒,正好能看到窗外那一輪飽滿的圓月。


    案臺上描金的龍鳳花燭燃燒著,時不時地爆出一個響亮的燈花。


    楊宇澄曾說爆燈花一定會有好事。


    我的思緒卻回到了和楊宇澄在宮裡住著的那段時間。


    他嘴上從不說待我如何真心,但他卻始終在為我打算,就算最後身陷囹圄,對我也不曾有過任何惡語相向。


    意識漸漸模糊,窗外那一輪圓月,慢慢淡化成了一片朦朧的白色月光。


    在那道光裡,我又看到了寶珠,她拿著一隻新扎的雞毛毽子向我跑來,嘰嘰喳喳地跟我說最近又學會了什麼新花樣。


    還有太後,她說人心珍貴,卻最易變,讓我多生幾個孩子,可成為來日的依靠。


    恍惚中,她們的眉目似乎都柔和了許多。


    我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到宇澄。


    胸口像是絞進了一把刀,痛得快要喘不過氣。


    眼前的一切逐漸渙散,我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


    這時,似乎有一隻涼涼的手搭在我了我的額頭,霎時間,全身一下子松快了不少。


    那人說,我終於能帶你出宮了。


    真好。


    番外:皇上


    1


    我是先帝的五皇子,母妃雖然出身卑微,但頗得父皇寵愛。


    我的母妃姓陳,最早是潛邸時伺候的丫鬟,父皇繼承王位後便給了她個貴人的位分。


    我娘雖然身份不高,但肚子卻十分爭氣。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母妃所出。


    從側面來講,也足以證明她深得父皇寵愛。


    父皇的皇後相貌平平,人也安靜,又因為並不受寵,沒有誕下一子半女,在眾多美人佳麗中,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


    父皇登基後不久,她就因急病薨逝了。


    宮裡位分最高的,便是如今的太後,也是三皇子的生母華貴妃。


    她出身高些,父兄都是朝中的重臣,在前朝說話很有分量。


    因此,後宮最大的兩股勢力就是華貴妃和我的母妃。


    華貴妃父兄門生眾多,自有一派權臣作為靠山。


    而我的母妃則是靠著父皇的寵愛和自己接二連三的生育坐穩了在後宮的位置。


    生下我的那天,恰逢邊關大捷,一舉收回了漂泊在外亂了幾十年的北疆,為朝廷的版圖又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母妃說父皇高興得簡直快要發瘋,我的到來,那一聲聲響亮的兒啼像極了歌頌勝利者的號角。


    父皇高興地抱著我,說我是他的吉星。


    皇帝都開口了,那些大臣怎麼可能放下阿諛奉承的機會?


    欽天監說我命格極其貴重,有利於國祚,是百年難遇的大貴之人。


    於是,小小年紀的我被寄予厚望,甚至比我的三位哥哥都提前獲得封爵。


    如此一來,華貴妃剛剛誕育的皇三子的風頭就這樣被我搶去了。


    等稍稍長大後我便發覺,後宮位分最高的皇後,權勢卻比不得有協理六宮之權的華貴妃。


    華貴妃不喜歡我,也不喜歡我的母妃。


    雖然彼時我母妃已經靠三個兒子,晉升到和她同等位分,但敵不過家世的參差,再高的位分,也像是沒根的浮萍一樣無依無靠。


    等我再大一點,就要和哥哥們一起去尚書房念書,母妃告訴我,不必爭強,就算全會了,也不要表現出來。


    尤其是要讓著三哥。


    我真的好好聽話了,不爭不搶,更不會出頭,但是母妃忘了,尚書房是有師傅的,他們會定期向父皇匯報各位皇子的功課。


    尚書房的師傅也是人,他們也知道跟紅頂白,拜高踩低。


    我不說,不代表他們不會說。


    三哥的功課其實也不差,他才思敏捷,很多地方做得甚至比我更好。


    但是師傅一通添油加醋,就把我說成了天上有,地上無的神童了。


    父皇大喜,從此,對我們母子的寵愛更甚。


    母妃卻一天天更加憂心了,我一開始不懂,後來等到南疆戰亂再起,我終於明白了。


    朝中重臣就像約好了一樣,極力推舉我的大哥二哥親自帶兵上前線。


    彼時他們已經是二十多歲的青年了,都剛剛離宮開府,迎娶福晉,都是那樣血氣方剛的年紀,迫不及待地要建功立業,心氣兒極高。


    母妃知道消息後很著急,但除了找父皇傾訴,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法子。


    我聽見父皇私下跟母妃說:「你知道的,我其實非常屬意咱們老五的,隻是你的出身不高,若立咱們的宏琪做太子,一定會被那些聒噪的大臣反駁。」


    宏琪正是我的名字。


    「讓他的大哥二哥立功也好,一是孩子們正是建功立業的年紀,他們有雄心壯志,我要給他們機會。二是等到宏琪長大了,也有親兄弟可作為依靠。」


    他說著握住母妃的手長嘆一聲:「兒子們一天天長大,朕老了,能為你們籌謀的,都會提早做安排。


    「這次出兵南疆,朕派了骠騎大將軍嶽子山領兵,他武功高強,還不曾有過敗績,你放心吧。」


    父皇走後,我有些小小的興奮,以至於輾轉難眠。


    我悄悄去找母妃,她正在燈下縫制給我大哥和二哥的平安符。


    我跑過去興奮問道:「母妃,父皇的意思,是打算要我做皇帝嗎?」


    母妃慌忙捂住我的嘴,一臉嚴肅地叮囑我:「琪兒,這話可不能亂說,哪怕你父皇再疼寵你,你也絕不能對外講半個字!」


    母妃平日多是溫柔笑臉,鮮少有這樣緊張嚴厲的表情。


    我被嚇住了,緩緩點了點頭。


    臨出徵前,大哥和二哥得到了父皇的特別準許,進宮來和母妃告別。


    母妃把裝著平安符的一對荷包交給他倆,又著意叮囑小廚房做了我們幾個最愛吃的菜。


    父皇也來了,和兩位哥哥把酒言歡,那天母妃笑得格外開心,雖然身在勾心鬥角的深宮,但我們始終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萬萬沒想到的是,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兩位哥哥。


    他們戰死了,死在南疆的土地上。


    回來的傳令官說,二位皇子在前線奮勇殺敵,表現十分驍勇。


    但在一次戰役中,敵人邊打邊退,他們二人不聽軍令,為了爭搶戰功,追擊敵人,結果中了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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