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陳沫同學，我喜歡你。」
我從沒談過戀愛，隻木然地點了點頭：「哦。」
那男生瞬間語無倫次：「我……你。」
「發生什麼事情啦？」閨蜜路南絮勾上我的肩膀，笑嘻嘻地問。
看到情書後，她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沫沫要談戀愛了。」
她這話聲音說得極大，我臉瞬間像火燒一般，趕緊伸手捂她的嘴巴。
不經意間抬頭時，無意對上一雙晦暗不明的眼睛。
遠處身影落寞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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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口道：「張之若好像不太開心，你們怎麼了？」
路南絮嘴角僵了一下，隨即「嗨」了一聲：「他剛剛想親我，我不同意他就不高興了。」
我苦笑著點了點頭。
眼前的男生滿眼亮晶晶地期待著我的回復。
我露出幾分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你值得更好的人。」
男生表情瞬間變得氣餒，隨後低頭離開。
路南絮盯著他的背影，撞了撞我的胳膊：「你真不喜歡他？長得也不錯，也挺高，你都畢業了，應該談個戀愛了。」
我擺了擺手：「我倒是想談，也得上了大學偷偷談，我媽那個性子，要是知道我談戀愛了非得逼著我嫁人，你也知道她是完美主義。」
我嘆了口氣，絲毫沒注意到旁邊路南絮的異樣。
6
回到包廂後，路南絮忽然提議大家喝酒。
此話一出，不少同學都躍躍欲試。
「咱們都畢業了，成年了，喝一點怎麼了？」
「我想試試，之前我媽一直管著我說我是學生，不能喝，現在我都成大人了。」
「不喝酒今晚算什麼畢業聚會。」
路南絮笑著點頭，朝我使了個眼神：「沫沫，你也喝點唄。」
我搖了搖頭：「不喝了。」
路南絮一個勁勸說：「喝一點嘛。」
我架不住她軟磨硬泡和大家盛情相勸，最後繳械投降：「那就喝一小杯。」
路南絮和幾個男同學下去搬酒。
一箱啤酒，還有兩瓶全是英文的酒。
路南絮率先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給我倒了一杯滿是英文的酒：「老板說這酒是雞尾酒，度數低，我專門給你拿的，你就喝這個，也喝不醉。」
我摟著她的胳膊，把頭靠在她肩膀上撒嬌：「謝謝絮絮。」
她笑著把我推開。
喝了一口後，酒精的刺激裹滿了整個味蕾，水果的香氣在口中爆炸般充斥。
意外地好喝。
我沒忍住，喝了一小杯後又倒了一杯。
旁邊大家在玩真心話大冒險，輸得人連喝三杯啤酒。
我是個菜雞，幹脆出去躲著。
我沿走廊走著，盡頭處有個人影站在玻璃窗前。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過去。
張之若端著一杯藍色液體，正看著窗外。
微風輕輕吹過，動人心弦。窗外高樓星星點點亮著燈。
我忽然想大膽一次，想和張之若表明我的心意。
於是試探著開口：「張之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喊完他名字那刻，他眼眸似乎亮了亮。
「嗯。」他喉嚨溢出一個音節。
話到嘴邊，我忽然想起路南絮。
她曾滿眼星星地和我說：「沫沫，我其實也挺喜歡張之若的，但我打算大學再答應他，現在我們應該好好學習。沫沫，你喜歡張之若嗎？你要是喜歡的話我讓給你。沫沫，張之若今天想……想親我。」
一陣涼風忽地吹來，我腦袋全然清醒。
我這是在幹什麼，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嗎？
就算張之若拒絕我，但路南絮知道後，我怎麼面對她。
於是，話到嘴邊變成了：「你要好好對絮絮，不要讓她傷心，要一輩子對她好，我看得出來，絮絮也很喜歡你，你們不要錯過啦。」
我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每多說一句，張之若的眸就暗一分。
最後，我似乎聽到了他微不可察的聲音：「她說得還真是沒錯。」
說完後，我的心有些脹脹的，拿著酒杯朝包廂走著。
剛到包廂，我覺得有些頭暈，晃了晃腦袋，那股眩暈愈加強烈。
我晃了晃路南絮的胳膊：「絮絮，我有點暈，我們回家吧？」
她此刻正在玩遊戲，聽到我說頭暈之後立刻停止，一個勁地關心：「你沒事吧？你這是喝了多少？」
不知為何，內心還有股燥熱。
我強撐著：「就一杯……一杯多。」
「你現在還能走得動嗎？」
眼前景象有些模糊，我點了點頭：「可以。」
路南絮扶著我到了一個房間：「你先在這坐會兒，這個路段不好打車，打到了車我上來接你。」
我點了點頭。
身上那股燥熱愈加明顯，我有些難受。
沒過多久，「嘎吱」一聲門被推開。
應該是絮絮打到車了，上來找我了。
於是我慢吞吞起身，朝門口走去，忽然撞上一個東西。
喔，好涼好冰，像一個大冰塊一樣。
此刻我隻想往上面貼。
摸著摸著，我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頭頂傳來悶哼聲。
我似乎被人帶著往外走。
不知道怎的，我摸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好涼。
我下意識地貼。
「別。」眼前人聲音喑啞。
我此刻什麼也顧不得，繼續往上貼。
「你確定嗎？」
我狂點著頭。
接著，一個柔軟的東西覆上我的唇，著急卻又霸道地攻城奪地。
往下，一個東西和我十指相扣。
「陳沫，我喜歡你。」
「什麼？」
「沒什麼。」
7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啪」的一聲，周遭一片大亮。我下意識地用手背擋住眼睛。
「陳沫，你在幹什麼？你還知不知道羞恥？」
我腦袋瞬間清醒，看到眼前的人後如墜冰窟。
我媽站在房門口，怒氣衝衝地看著我。
旁邊還有同學對我指指點點。
「我去，她玩得這麼大？不是說連戀愛都沒談過嗎？」
「人家這不叫談戀愛，叫深度交流而已，這怎麼能叫談戀愛呢？」
「看不出來陳沫是這種人，居然搶閨蜜的對象。」
我神色僵硬地看著旁邊的人，正是張之若。
我們此刻一隻手十指相扣，他另一隻手扶著我的腰，姿勢曖昧惹眼極了。
路南絮張大了嘴盯著我們，眼淚要掉不掉。
我趕緊松開張之若的手，內心無限懊惱，早知道不喝酒了，就我這個酒量。
「對不起，絮絮。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我媽清了清嗓子：「陳沫，既然你都和這個男生這樣了，那你們幹脆談戀愛，幾年後結婚吧。你可別像其他女孩那樣，談那麼多對象，那還像什麼樣子，談過一次就是二手的，二手的就不完美了。」
我遲疑地看了一眼路南絮：「可是……」
我媽擺了擺手：「可是什麼，你要是不和他在一起，就別認我個媽，我可沒有這麼隨便亂搞的女兒。要是這個男生的爸媽不認你，我就去他家，讓他們全小區的人都知道他碰了你還不想負責，我看誰還敢嫁給他。」
此話一出，我又羞又急，尤其是看到大家的白眼以及不屑的表情。
「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套，我的天，那不是和小時候碰一下男生的手就會懷孕的話一樣嗎？」
「哪裡來的封建古董清朝餘孽。」
「我第一次見到這樣極端的完美主義，算是開了眼了。」
隨意出口的話像刀，刀刀致命。
我幾乎有些恥辱地低下頭。
我忽然想起之前小學的時候，男生和女生經常一起玩，我媽偶然一次來學校，看到有男生拉著我的手指。
她立刻勃然大怒衝過來將我們分開，盡管老師解釋是小孩子玩鬧，她卻不依不饒地將男孩的家長都喊來，在那撒潑打滾，將男孩貶得一無是處。
「色狼」「心術不正」甚至是「猥褻」都被她扣在男孩頭上。
男孩父母實在拗不過，讓男孩和我們道了歉。
這件事之後，我放學還想和男孩一起去買東西的時候，卻被他媽毫不留情地推開：
「那麼多同學你和誰玩不好偏要和她玩。以後別和人家玩，當心人家媽媽不高興。」
此後，幾乎沒有男孩願意和我玩。
大家小心翼翼送出第一封情書的時候，我隻能裝作不在意般埋頭寫我的作業。
思緒抽回，幼時那種無奈復又卷土重來。
忽然，我的掌心傳來一陣暖流，幾近滾燙。
我詫異地看著張之若，他似不覺般開口：「我會對陳沫負責的。」
我媽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聽到這話的路南絮一跺腳跑了出去。
8
路上，我和張之若並肩走著。雙方都沒有開口，氣氛一時寂靜。
直到我忍不住開口：「剛剛的事情你不用當真，我媽就是那樣的人，她……」
「如果我說，我認真的呢？」
我抬頭望向張之若，他炙熱地盯著我。
我心髒亂了幾拍，慌亂地低下頭解釋：「可你喜歡絮絮，絮絮也喜歡你。」
他愣了一瞬，才道：「誰說我喜歡路南絮，我不喜歡她，我喜歡的人是你——陳沫。」
我有一些凌亂：「可是絮絮說你和她表白了，她也有點喜歡你，並且所有人問你問題你都不回答，唯獨給我講，今天也坐在我旁邊，不都是為了曲線靠近絮絮嗎？」
張之若被氣笑了：「笨蛋。我還沒聽說過喜歡一個人要給另一個講題，要小心翼翼思慮好久地坐在另一個人身邊，在另一個人吻他的時候會把持不住。你說呢，另一個人？」
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