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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聆音樓主 3841 2025-04-24 13:4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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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是庶女,從出生起便記在夫人名下,與嫡小姐無異。


     


    就連生母秋姨娘見了我,也要喚我一聲「三小姐」。


     


    直到邊關戰敗,太後親臨侯府擇女和親。


     


    夫人稱嫡姐有恙,隻召我去觐見。


     


    和親的聖旨下來後,夫人三分悲傷、七分欣喜,唯有姨娘哭得撕心裂肺。


     


    得知我在敵國被折磨至S後,當晚便投了荷花池。


     


    再睜眼,夫人端坐高堂怒斥姨娘輕浮。


     


    十三歲的我走到姨娘身邊,昂首回懟:「夫人訓斥姨娘,不如去管管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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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重新再見興國侯府如詩如畫的園景,我依舊覺得不真實。


     


    明明昨夜,我還在梁王宮內被迫手舉燭臺,為梁皇照明。


     


    滾燙的燭油一次次順著燭臺流到我的手上、臉上。


     


    不至於燙傷留疤,隻會掀起一陣又一陣密密麻麻的刺痛。


     


    可我一動也不敢動。


     


    一旦燭光晃到梁皇的眼睛,他必定大發雷霆。


     


    晚膳後,他叫我跪在地上舉著燭臺陪他批閱奏折時,我便知道,定是西陵又有哪裡惹他不高興了。


     


    他恨西陵入骨,而我是西陵戰敗後送給他泄憤的禮物。


     


    除了逆來順受,我什麼也做不了。


     


    隻求龍案上別再有提起西陵的奏折,一個字也別。


     


    可惜,我的祈求上天並未聽到。


     


    宗政陌忽然將手中朱筆重重放下的那一刻,我閉了閉眼,心知今夜休矣。


     


    氤氲著怒火的眼眸SS地盯著我,男人音色涼薄:「再舉高些,別——眨——眼——」


     


    我將燭臺高舉過頭,眼睜睜看著上面將落未落的燭油。


     


    我明白他的意圖,也知道他在設法讓自己消氣。


     


    可我真的做不到在燭油滴向眼睛時不閉眼啊。


     


    那是本能。


     


    但宗政陌立即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將我從地上揪起來。


     


    昏暗的書房,寬大的紅木書案,散落滿地的筆墨紙砚和撕碎的衣衫。


     


    還有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


     


    不知過了多久,暴怒的雄獅終於停下攻擊,喑啞的聲音略帶茫然:「怎麼會有這麼多血?」


     


    我像是陷在一團棉花裡,渾身使不出一點勁,氣若遊絲。


     


    心底卻有點想笑。


     


    我聽見他叫太醫,聽見他斥責侍女為什麼沒發現我懷孕了,聽見他威脅我敢S就立刻派兵滅了西陵。


     


    但我一點都不想理他。


     


    和親前,嫡母對我說過,我所享受的一切都是興國侯府給的,興國侯府的榮耀是西陵給的。


     


    所以,為西陵和親梁國是我的榮幸,亦是我的責任。


     


    現在,我用我的命把一切還清。


     


    S亡於我,是解脫。


     


    我自由了。


     


    沒想到我竟重新回到十三歲,回到在興國侯府當三小姐的時候。


     


    似乎什麼都沒變,但又什麼都變了。


     


    例如,我再也不可能愚蠢地把夫人當母親。


     


    更加不可能和她一起同仇敵愾,鄙夷我的生母秋姨娘狐媚妖娆,整日隻會圍著父親打轉,有失侯府體面。


     


    2


     


    後花園裡,我呆呆地坐在一株海棠花前凝神細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秋姨娘從我身後的抄手回廊轉出來,又閃身躲在一株美人蕉後面畏畏縮縮地喊我:「三小姐,今日謝謝你啦。」


     


    我偏頭看過去,雖花遮柳掩,姿態猥瑣,可一貫倨傲的眼眸此刻卻難掩欣喜快樂。


     


    她來謝我今日在夫人面前為她說話。


     


    我看著她,不由得心底一酸。


     


    聽府上老人說,她年輕時曾是父親身邊的侍女,也曾美豔靈動,機敏可人,深得父親喜愛。


     


    所以才會在父親婚後不久便被抬為姨娘。


     


    可夫人出身高門,家風嚴謹,這樣的女子在她眼裡是帶著原罪的。


     


    她從不掩飾對秋姨娘的鄙夷,動輒趙有頭責罵敲打。


     


    府上盡人皆知,秋姨娘不受主母待見,即便抬了姨娘也做不成主子。


     


    就連她生的孩子也是一出生就被抱到夫人房中,絲毫不許近身。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父親從得月樓帶了一盒榛子酥給她,她吃著好吃便拿帕子包了幾塊想趁我在花園玩時偷偷塞給我。


     


    沒想到卻被夫人身邊的嬤嬤看到。


     


    榛子酥直接被嬤嬤打落在地,她也被指著鼻子好一番羞辱。


     


    我們尋常見不到,即便見到她也得依著規矩叫我一聲三小姐。


     


    偌大侯府,她唯一能抓住的隻有父親闲暇時的寵愛。


     


    天長日久,嬌俏靈動不再,唯餘尖酸刻薄,憤懑怨恨,整日裡罵罵咧咧,行為粗鄙,越發地不招人待見。


     


    就連我,也曾為自己有這樣的生母而羞愧,遠遠地看見她便繞路躲開。


     


    可前世聽說我即將被送去梁國和親,哭得最慘的是她,跪在父親書房門口三天三夜求他想辦法救我的也是她。


     


    我S後,魂魄飄飄蕩蕩地回到侯府,親眼看見她得知我的S訊後怒罵父親,哭著衝到夫人房中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最後毫不猶豫地投了荷花池。


     


    從小到大,我從未叫過她一聲阿娘。


     


    那天飄在半空中我拼命地喊她阿娘,可她卻什麼也聽不見。


     


    怎麼可能聽見呢,我都S了。


     


    本想等她一起去地府的,沒想到忽然有一股強力將我卷走。


     


    再睜眼,我已回到十三歲。


     


    3


     


    十三歲的沈清禾終於可以將她從美人蕉後面拉出來,清清楚楚地喚她一聲「阿娘」了。


     


    「你,你叫我什麼?」秋姨娘杏眼圓睜,又驚又喜。


     


    我看著她,強忍眼底酸澀,笑著重復:「阿娘,阿娘,我叫你阿娘啊。」


     


    她差點一蹦三尺高,卻捂著嘴警惕地觀望了一圈,發現沒人才壓低聲音笑道:「三小姐,你這樣叫我,我真是太高興了。」


     


    「那我以後天天都這樣叫你。」


     


    她擺擺手,正色道:「那可不行,若惹你母親不高興,你要吃虧的。


     


    「我來除了謝你,也是想告訴你,以後可萬萬不能再像今日這樣為我駁你母親的面子。


     


    「那會影響你的前程,不值得。」


     


    她說完便扭腰跑了,遠遠地看見遊廊盡頭有人過來,還狠狠地「呸」了一口。


     


    我怔愣片刻,恍然一笑。


     


    難怪榛子酥那件事後,她再不主動親近我。


     


    那一次,夫人罰我在祠堂跪了一天,叫我想清楚要不要自降身價,親近不該親近的人。


     


    那時小,根本不懂什麼叫身價,隻知道和秋姨娘說話會罰跪。


     


    我不想罰跪,自然不再搭理她。


     


    長大後,偏見早已根深蒂固。


     


    隻嘆母女一場,緣分太淺。


     


    如今看來,刁鑽刻薄未必不是她的保護色。


     


    任由我親近嫡母亦是用心良苦。


     


    可惜,所謂閨閣女兒的前程無非是嫁個好人家。


     


    如今,我從地獄歸來,也算窺得先機。


     


    女子一生如同一襲華美衣袍,看似光鮮靚麗,實則任人擺弄。


     


    或早或晚都會爬滿虱子。


     


    逐日黯淡,終至消散。


     


    這一次,我不想再做任人擺布的衣袍。


     


    我要自己來做命運背後的那隻翻雲覆雨的手。


     


    4


     


    因與夫人頂嘴,我被罰思過三日。


     


    三日後,她專程將嫡姐和我叫到一處,冷臉問我:「下回還發不發癲了?」


     


    我知道,這三日裡她一直在評估我是否已經和她離心。


     


    畢竟我已經十三歲,不像幼時那麼好糊弄了。


     


    一旦發現我生了二心,她會立刻放棄培養我。


     


    前世若非北境吃了敗仗,太後急需找個冤大頭。


     


    夫人本意是要將我和嫡姐都嫁去她外祖柱國公府的。


     


    柱國公府枝繁葉茂,就連最不起眼的旁支和尋常人家比起來也十分顯赫。


     


    府上子侄眾多,個頂個的俊秀人物。


     


    她早早便與其表兄容國公打好招呼,容氏子侄要緊著沈家姐妹先挑,挑剩下的才能外面去找。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我不怪她在我和嫡姐之間選擇保住嫡姐,這是人之常情。


     


    但我需要她放棄我。


     


    所以我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訴她:「下次還敢!」


     


    後宅之內,女人間爭風吃醋,彼此敵視根本毫無意義。


     


    秋姨娘風評再差,架不住父親是個假正經。


     


    他偏就喜歡那一款,而且這麼多年都不膩。


     


    除掉秋姨娘,還會有春姨娘,冬姨娘,保管一個更比一個妖媚妖娆。


     


    問題的根源在男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夫人是世家大族培養的閨秀典範,以夫為天,即便再不喜,與人分享丈夫也得為父親留下一兩房姨娘。


     


    卻又忍不住對姨娘橫豎看不順眼,處處欺壓。


     


    這番言論讓她臉色鐵青,眼看就要發作。


     


    嫡姐沈南嫣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聽著,妹妹說得極對!」


     


    「滾出去!」嫡母終究摔了手中茶杯。


     


    我和嫡姐一起被趕了出來。


     


    不過沒關系,她是親生的,睡一覺就能好。


     


    我大概從此邊緣化。


     


    再不必堂前聽訓,更不用學什麼琴棋書畫、插花品茶了。


     


    實際上,那些東西我前世學得比南嫣姐姐還要好。


     


    可進了虎口狼窩才發現,根本全無用處。


     


    5


     


    闲了幾日,確定夫人已經不再管我之後。


     


    我換了男裝,偷偷溜到郊外一座名為靈石寺的破廟。


     


    那裡有個法號無名的掃地僧。


     


    我打算拜他為師,學點真功夫。


     


    當今貴族男子,譬如我兄長和容氏子弟全都在郊外一所名為「闢雍」的學宮學習騎射六藝。


     


    個個騎著高頭駿馬,飛馳往來,好不威風。


     


    不過那點本事隻夠在馬球賽上出風頭,真到了戰場上全都是銀樣镴槍頭。


     


    否則,也就不會有前世那場敗仗了。


     


    倒是有個名叫裴忌的參將十分英武,眼看西陵軍敗勢已成,竟冒S率領一支小隊側面橫插,最後一人一馬直逼梁國主帥帥臺。


     


    彼時梁帝宗政陌初登大寶,御駕親徵,一為立威,二為復仇,揚言不滅西陵絕不還朝。


     


    不想勝利在望之際,竟被裴忌一箭射中左肩。


     


    仗雖贏了卻也隻能止步邊關,答應和談。


     


    奇的是裴忌雖被宗政陌廢了一條腿,竟然活著回來了,後成西陵有名的「跛子將軍」。


     


    我初到梁國時便知道,「跛子將軍」是宗政陌的逆鱗,誰也不能提。


     


    偏偏這人一心伐梁。


     


    我S那晚,無意瞥見那道令宗政陌怒不可遏的奏折上恰好就有裴忌之名。


     


    而裴忌,師承靈石寺掃地僧。


     


    初見掃地僧,他埋頭掃地,裝聾作啞,說什麼都是「阿巴阿巴」。


     


    直到少年裴忌揣著兩塊燒餅回到山門,他才放下手中笤帚,默然坐在門檻上啃燒餅。


     


    前世,就連梁國人也知道「跛子將軍」出身低微,年幼時遇到災年,差點餓S在要飯路上,是被靈石寺專愛撿破爛的掃地僧撿回寺裡的。


     


    沒想到那個飯都吃不飽的老和尚竟然會武功,還是個兵法大家。


     


    這才為西陵養出一員大將。


     


    如今,我細看眼前少年,雖破衣爛衫,卻雙目有神,哪怕隨意站著也是昂然鶴立,氣度不凡。


     


    就連這破廟也在他的襯託下顯得沒那麼破了。


     


    能說出「遣女安社稷,何處用將軍?」的,大抵也隻能是這樣的人物了。


     


    所以我厚著臉皮拱手上前:「在下沈三,也有點餓了。」


     


    少年一頓,立即將自己手上僅有的半塊燒餅掰下一半遞給我。


     


    於是我們一左一右地坐在掃地僧兩側陪他一起啃燒餅。


     


    山風輕拂,四野俱寂。


     


    「罷了。」吃完燒餅的掃地僧長長嘆了口氣,「痴兒,命也。」


     


    他不說收我為徒,隻遞了我一根笤帚,讓我跟他們一起掃地。


     


    可滿地落葉掃了又來,掃了又來,好似永遠也掃不淨似的。


     


    耐著性子掃到第三天的時候,我終於明白過來。


     


    這根本不是在掃地!


     


    落葉是千軍萬馬,塵土是萬馬千軍。


     


    而笤帚,則是中軍大將。


     


    戰場之上,風雲詭譎,千變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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