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媽媽真好，那寶寶去上課了哦，媽媽在寢室收拾吧。」
「哎呀，寶寶真笨，連家務活都做不好，媽媽不會怪寶寶吧？」
眼看著我媽捏緊了手心，最後無力地癱下。
我嘚瑟地大搖大擺走出寢室。
讓你嘗嘗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你放心，這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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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早上的折騰，我遲到了幾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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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教室，班主任直接將我攔到了門口：
「學生姨姨！你怎麼遲到了！」
「你知不知道，班上有十幾個姨姨都在等你，十幾個姨姨加起來就是一個小時！」
「而且你是奶嗝委員你忘了嗎？！」
我沒理她。
甚至想打她一拳。
班主任抓狂了開始跺小碎步：
「學生姨姨！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你信不信我扣你學分！」
我冷笑，故意激她：
「你扣啊，你個老女人。」
周圍的同學聽到我說話，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甚至還有好心的拉著我的手勸說。
其實我知道學分為負數，就意味著要關小黑屋，意味著不能順利畢業，意味著要被迫進行改造。
也就是被安排強行進行整形手術，我私下了解過內情，基地為了牟利，會統一安排整形醫院。
而那家醫院，是學生們嘴裡談之色變的存在，因為其不正規，每年做手術的學生，不是S了就是殘了。
誰都不想去。
而這是我，出去的唯一機會。
我必須險中求勝。
班主任沒受過這種氣，畢竟來到順德基地的學生，沒有一個不對小黑屋和整形手術望而生畏。
果然，她當著全班的面扣掉了我全部學分，還打了一通電話向校長告狀，很快我就被單方面通知需要進行整形手術，否則就會面臨被退學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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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知道這個消息時卻格外興奮。
因為整形手術本就是她計劃的環節，隻是早晚的問題，更何況她認為手術時間越早，越有利於恢復。
前世，我曾經想過我媽給我做了那麼多手術，到底是哪兒來的錢。
直到我S前才知道，她用我做了交易，類似於對賭協議。在這個社會上，有一類人癖好特殊，隻要能按照顧客的要求培養出滿意的寶寶，就能獲得豐厚的報酬。
而培養過程中必要的支出，可以提前支取。
就這樣，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很快便到了我手術那天，在學校和我媽的安排下，我被送進了一家私立醫院。
如我所料，這家私人醫院相當不正規，醫護人員加起來都不超過十個，來這看病做項目的也都是追求畸形審美的人，想來也是，正規的醫院怎麼可能逆天而行，做這些有悖生理結構的整形手術。
而且為了手術的保密性，基地還安排了班主任隨行，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我做完基本的身體檢查後，被安置在病房等待手術。
我媽自從知道我今天要一次性做完所有項目後，心情好得不得了。
她大概還不知道，即將進行手術的是她，而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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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閉上眼睛小憩。
而手術前這個空隙，我媽也不忘記給我洗腦：
「寶寶，做完手術以後你就是真正的寶寶了，媽媽能看到今天十分欣慰。」
「你知道的，把你培養成寶寶是媽媽最大的心願，因為在媽媽心裡寶寶是世界上最可愛最美好的生物。」
我眨了眨眼睛看著她。
想到等會兒她就要代替我去做手術，我也很想知道手術後她會是怎樣的反應。
「媽媽，既然你覺得寶寶這麼可愛，你為什麼不自己當一個寶寶呢？」我問。
我媽愣了一下，眼裡有一瞬間的幽怨：
「那肯定是因為我生下了你，你剝奪了我成為寶寶的權利呀。」
「雖然一切都是你的錯，但媽媽從不埋怨你，還願意將你培養成最美好的模樣，你說你是不是太幸福了，能遇到我這樣的媽媽？」
我點點頭，那正好，那我就把這個機會讓給你。
畢竟這是你心裡最美好的模樣呢。
忽然，門外的班主任「哎喲」一聲，緊接著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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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對不起，走太快不好意思撞到小朋友了，對不起啊寶寶，這是誰家的寶貝啊，怎麼家長也放心把這麼可愛的寶寶放在走廊上。」
我抿了抿嘴，差點被門外的聲音逗笑。
剛想發脾氣的班主任聽到這句話，立馬熄了火，聲音裡帶著嬌羞：
「壞姨姨……你，討厭！」
還不等班主任說完，驚訝的聲音隨即響起：「這位寶寶，真是對不起，不過你真的太可愛了，可以冒昧地問一句，你如何能做到這樣的寶寶氣質呢？」
「撲哧。」
班主任招架不住吹捧，被逗得捂嘴偷笑：「寶寶我自然是獨一無二的寶寶，天生就是寶寶氣質，可不是隨便什麼貓兒狗兒就能模仿的。」
「啊，好可惜，不過寶寶我真的想向你請教一下，你平時都是如何保養的，我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啊。」
班主任為難地看了眼病床，小聲地嘀咕了兩句：「反正現在還沒開始手術，應該不會有什……」
我媽納悶地看著門口，忽然開口：「寶寶，你覺不覺得外面說話的聲音很熟悉，有點像……」
她思索了幾秒，脫口而出：
「像你小姑！」
「怎麼可能，媽媽，小姑那種女強人怎麼可能來這種地方呢？」
我安慰著，卻豎起耳朵，一直到兩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悄無聲息地將手伸向凳子。
我媽點點頭，完全沒意識到危險：
「你說得也是，你小姑跟個大老粗似的，隻是聲音有點像罷了。」
可說完她仍然有些不放心：「我還是出去看一眼吧……」
我媽站起身來就往外走。
豈止是像，我心裡冷笑，那就是！
我媽不知道，這段時間，我一直私下和小姑聯系，就連逃跑的計劃都是一起商量的。
可是你不會再有機會看到她了！
趁著我媽轉身的瞬間，我迅速操起凳子，對準她的後腦勺，猛然砸過去。
「砰！」
一聲悶響。
我媽雙眼一翻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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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暈倒了。
我的心髒止不住狂跳，甚至連手都激動到顫抖。
來不及多想，我趕緊將她的衣裳脫掉換成病號服，使出吃奶的力氣將我媽挪到病床上。
雖然你生下了我，但生育之恩前世我已經用我的生命回報了。
這一世，我隻想為自己而活！
我看了她一眼，長籲一口氣，正當我轉身準備逃跑時。
我媽卻一把將我的手拉住，她五官猙獰，滿頭大汗，惡狠狠地看著我仿佛下一秒就要將我生吞活剝。
我媽竟然醒了！
「沈嬌寶，你想跑？」
她尖叫一聲，張嘴大吼：
「快來人啊，這裡有個病人要逃……」
我嚇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一巴掌甩到她臉上，然後伸手捂緊了她的嘴巴。
一定不能讓人聽到，否則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我媽一嘴咬到我的手上，我吃痛地悶哼一聲，本來我的力氣就不如她，現在更是一點也掙脫不掉。
「沈嬌寶，除非我S！否則你這輩子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窗外響起了兩聲喇叭，我知道那是小姑給我的暗號。
她已經做好準備在樓下接應我了！
我一定要離開！
深吸一口氣，我抬腳踹到我媽的小腿上，她吃痛地驚呼一聲。
趁著間隙，我趕緊抽回手。
「嘶拉！」一聲，我媽用牙齒扯掉了我手上的一塊皮肉。
劇烈的疼痛幾乎讓我暈厥。
顧不得多想，我又操起凳子往她腦袋上砸了幾下。
我媽徹底暈S過去。
我直接扔掉凳子往外跑，隻聽到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打開車門，我一屁股坐到副駕駛。
「小姑！快跑！」
油門轟隆一聲，後背因慣性撞在靠椅上。
越野車衝出醫院大門，陽光照射在我臉上，連空氣都是自由的味道！
我逃出來了，這輩子我終於可以自由了！
「小姑，我們做到了！」
「嗚嗚嗚，小姑，你好厲害，幸好有你。」
我熱淚盈眶。
小姑勾唇一笑：
「那是當然，你小姑我可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
是啊，小姑是從廢墟裡逃出來的玫瑰。
我們一刻也沒有耽擱，小姑立馬將我送到朋友的醫院，為我做了全身檢查，取出了身上的定位器，又將定位器扔進了物流車上。
在天黑前登上了飛機趕往廈門。
萬米高空上，我俯瞰著燈火通明的城市，這一世，我終於逃出了這個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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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將我帶到了廈門，拿著從家裡偷來的戶口本在當地給我找了一所高中。
我坐在窗明幾淨的教室學習，有時也會想，那天我媽做手術了嗎？
她找不到我，崩潰了嗎？
不管怎樣，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與她有任何交集。
高中三年，我除了學習就是吃飯運動，原本瘦弱不到一米五的身體，一下子蹿到了一米六五，再加上經常跟著小姑打球，連胳膊都長出了肌肉。
身體健康了, 就連以前那些被我媽熬出來的病都痊愈了。
什麼白幼瘦嬌妻寶寶，有個強壯的身體難道不香嗎？
三年後高考, 在我辛勞與汗水的付出下, 我收到了廈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拿到通知書那天，小姑和我抱在一起高興地抹眼淚, 小姑說看到現在的我，就像看到當年的她一樣。
幸好我這根小樹苗, 沒在我媽的栽培下彎一輩子。
再後來, 我順利上大學，拿著獎學金邊打工邊學習, 時不時和小姑一起逛街旅遊，生活倒也美滿。
某一天下晚自習，我看到了一條熱搜, 警方抓捕了一個涉嫌違法犯罪的學校。
我一看，正是順德基地, 裡面的老師工作人員紛紛被抓獲，警方還解救了很多受害者。
我卻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我媽的身影，視頻裡她杵著拐棍，走路時腳有些不聽使喚，面相也改變了許多, 像是整容失敗的模樣。
警察拉著她上救護車, 可她哭鬧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不, 寶寶要坐搖搖車，寶寶要坐嬰兒車, 你們欺負本寶寶！嗚嗚嗚，打洗你，打洗你！」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沒了尿不湿我怎麼給親戚鄰居們展示我的教育成果？」
「（自」看樣子當年那家私立醫院的確把我媽當成我, 給她完成了整形手術，隻是不知道後來我媽怎麼再沒離開順德基地。
也許是對賭協議失敗, 也許是整容後沒人認出她。
不管怎樣她也算是自食惡果了。
沒過多久, 警察查清了我媽的身份，打電話叫我去認領我媽。
我們始終是法律意義上的母女，可我這輩子不想再見到她。
於是我花錢僱了律師, 代替我處理我媽的一切事宜，將我媽安置到一家精神病院。
可我媽在住進精神病院的當天就自S了，因為精神病院沒有她睡的寶寶床, 也沒有寶寶碗和奶瓶, 甚至連打針的護士都不給她使用寶寶針。
我媽承受不了所謂「大人」對她的N待，撞牆自S。
我得知這個消息心中也沒多少波瀾，也許她S了對我們而言都是解脫。
再後來, 我畢業了，入職一家外企。
工作很忙，整天國內外來回跑, 還認識了許多國家的女性朋友, 她們膚色各異, 對美的追求也多種多樣，各自散發著獨特的魅力。
我想，美或許是一種自由。
每一位女性都應該擁有自由, 自由地選擇如何展現自己，自由地探尋自己的美，而不被外在世界的看法裹挾。
自由自在地過屬於自己的人生。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