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父親是青年影帝,母親是頂流歌後。
而我,是他們春風一度的產物。
他們不願意愛我,卻又將小我兩歲的妹妹寵成掌上明珠。
再後來,他們理所當然地要求被拋棄的我替妹妹背負醜聞。
可我早已成為了他們高攀不起的存在。
1
我的出生是個意外。
我媽媽是在攝像機鏡頭前,當著數萬觀眾的面才知道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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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來是慶祝她在歌壇封後的感恩致敬演唱會,是她人生最璀璨的時候。
卻因為唱到一半孕吐被毀於一旦。
從此伴隨著她的,是長達三十年的誹議和桃色新聞纏身。
她不得已,最後找到了我的父親,動用了家裡的力量,逼得他配合在鏡頭前公開。
而在那之前,兩個人原本隻是床伴關系。
我是他們某次春風一度後忘吃避孕藥的產物。
因為行程繁忙,直至懷孕四個月,母親才發現了我的存在。
而我一出現,便同時毀掉了兩個人的事業。
為了挽回輿論,他們不得已在最巔峰的時候宣布結婚退隱。
之後等待著他們的,是強行被捆綁在一起後無止境的爭吵和互相折磨。
母親生下我那天,我的父親秦方隻來看了一眼,便如釋重負般離去。
隻因他無需再在外公的施壓下強行履行伴侶的職責。
而身為豪門千金的母親,也在恢復後的第一時間被家人接走。
我被扔在了醫院,無人看管,醫生在第二天才撥通了外公的手機號。
這頭的護士還沒來得及告知他們這樣將我留在醫院是違法的,就聽見母親疲憊的聲音從那頭響起:
「隨便找個地方丟了吧,我看見她就煩。」
我自然不會被隨便丟了,從她懷孕開始,我們一家三口就一直活在媒體的關注下。
她已然再擔不起任何一點醜聞。
最後還是外公叫人把我抱了回去,並且在媒體前大肆上演了一波親情寵愛的戲碼。
他說:「如珍以後就是我們家的寶貝,她的父母會把她寵成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他們都說,我是母親的第一個孩子,又跟母親姓,這說明母親的整個家族日後都會成為我的倚仗,成為我我肆意生長的底氣。
可等回到家裡,大門一關,我便被轉移到了保姆手上。
母親不喜歡我,她看見我就會想起自己不堪回首的過去。
那些刺耳的嘲笑聲伴隨著我孺慕依戀的哭聲同時響起,將她刺激到癲狂。
有時候是大哭大鬧打砸東西,有時候隻是靜默地哭泣,呈現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的抑鬱姿態。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她願意看見我的表現。
同樣的,她也不準其他人待我好。
外公外婆也從一開始嘗試著將我送到她身邊。
直到他們發現前一秒還在笑著的母親,轉頭將還在襁褓中的我帶去了窗戶邊,想從三樓丟下去。
在被制止後,母親瘋狂地嘶吼,不住地叫罵,問我怎麼還不去S。
好像我消失了,她被抹上汙點的事業就還能重來,她依舊是高貴的歌後,而不是人人可嘲的笑料。
外公外婆終究還是放棄了讓我們母女親近的想法,轉頭將我全權丟給保姆去帶。
我住進了莊園最偏僻的一間小閣樓裡。
在年輕保姆溫暖的懷抱中長到了三歲。
在這段時間裡,我偶爾會被他們換上粉色蓬蓬裙,打扮得光鮮可愛帶到陌生的父母跟前,對著冰冷的鏡頭展現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溫情場面。
盡管我們之間看起來都不太熟。
就算這樣,那段日子依舊是我人生當中最快樂無憂的一段時光。
一切都是因為外公為我請來的那個年輕保姆。
一名從落後山村逃出來,獨自在城市裡奮鬥的寬仁女性。
2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我一直認為,蘇晴才是我的母親。
她是一個知道感恩的人,並沒有因為主家對我的冷待而輕視我。
她一直感謝外公家為她提供工作的崗位和遮風擋雨的住所,對照顧我這件事很是盡心。
衣食住行上她對我從不懈怠。
那段時間,她白天負責我的起居,晚上則是去最近的夜間學校自學準備成人高考。
伴隨著我年歲漸長,家裡並沒有將我送去讀書的打算。
隻因他們發現我隻要在外露面一次,外界對我母親許夢芸的嘲笑又會興起一波。
當然,他們也沒有為我請來家教。
妹妹秦明珠出生後,我就像是被所有人默認遺忘,沒有人再關注過我的生活。
蘇晴理所當然地成了我的啟蒙老師。
她的學習並不算差,當初她在那個落後的小縣城中,是以唯一一個考上大學的女狀元身份S出重圍的。
可惜她的父母並不在乎她獲得的這點榮譽,執意要將她賣給一個五十歲的老光棍,為她的弟弟換取彩禮錢。
等她從那個地方逃出來的時候,早就錯過了去大學報到的機會。
這些年來,她在這座城市中漂泊打拼,從來沒有放棄去讀書的夢想。
她會在我生日的時候,親手烤上一個蛋糕端來給我。
會認真準備我新的一天要穿的衣服。
也會在我生病的時候,通宵不眠地守護著我。
點一盞燈,就坐在我的床邊,左手是因為生病發燒昏昏沉沉的我,右手是她的書本和筆記。
我是她的第一個學生,也是她在這座陌生城市中唯一的情感寄託。
她告訴我,就算不被人在意也沒關系,女孩子不依附他人,隻憑自己的雙手也可以很精彩地活著。
做一個有尊嚴的人,比什麼都重要。
那段時光,可謂是我人生當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我們在這座華美輝煌的莊園裡,像兩株不被人關注的野草。
肆意又堅韌地生長著,在風雨中相互依靠。
變故出現在我九歲那年。
某一天,決定重回歌壇的母親心血來潮要見我。
沒有任何佣人的引見,隻她一個人,悄悄來到了我居住的小樓前。
來之前,或許她的心中是盛裝著一點母愛的,以至於在看見本來在草坪上玩鬧的我,親昵地撲進蘇晴懷裡喊她一聲姐姐後,瞬間變換了神色。
孩子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我看向蘇晴時,眼神中的依戀刺痛了她,她像是一頭被人奪去幼崽的母獅,憤怒地衝上前來,一把將我從蘇晴懷裡撥開。
我被她甩在了地上,爬起身時,正看見她一巴掌打在了蘇晴的臉上。
蘇晴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她挺直了瘦削的背,再慢慢地,向著這個曾經收留她的恩人的女兒深深鞠了一躬。
那一刻,我的大腦空白了兩秒,
再回過神來時,眼前是母親錯愕的神情。
她被我狠狠撞倒在了地上,而我張開雙手護在蘇晴身前,像一個弱小但無畏的騎士。
那一刻,她面上那點渺茫的母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在我記憶裡很是熟悉的刻薄神情。
她說:「果然是個災星。」
自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有在家中看見過蘇晴。
我被母親接回到身邊去教養,走出那方小樓,外面的天地廣闊到令我無所適從。
3
從將我帶回去之後,母親便沒再來見過我。
我們之間空白了許多年的時光,並不是三言兩語的溫存就能夠彌補的。
況且在那之前,她一口篤定我這個天生的災星已經被鄉下來的保姆教得更壞。
我穿著被蘇晴洗得幹淨整潔的舊裙子站在全新的屋子裡,並不知道如何自處。
母親叫了一個新的保姆來照顧我,似是為了避免蘇晴的事情再發生。
新找來的保姆總是一臉嚴厲,除了在教導我那些所謂的名門規矩時,總是刻意和我保持著距離,有時候,我會從她看我的眼神當中品出一點嫌棄。
一開始,我並不能理解她對我的嫌惡。
直到某一天,父母回來了。
我從三樓的窗戶裡,看見從車上下來有說有笑的一家三口。
那時候我才猛然發現,自己竟然早就有了一個妹妹。
而妹妹才是這個家裡真正的公主。
和給父母帶來不幸的我不同,妹妹出生就給所有人帶來了幸運。
爸爸早年和媽媽並沒有感情,因為我被一紙證書捆綁在了一起。
而後在幾年的互相折磨糾纏後,他們竟然奇跡般地愛上了對方。
妹妹是兩人愛的結晶。
我的媽媽更是在懷上妹妹的時候上了一款明星孕綜訪談,因為一句「愛他,便會心甘情願為他折去羽翼,洗手做羹湯」而翻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