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陽臺上那件不屬於他的衣服。
我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他一言不發的坐在沙發上。
往日清俊淡漠的臉頰，如今陰沉一片。
整個人都繃得很緊。
聽到我的聲音，他抬起頭。
漆黑的眼底全是壓抑的怒氣。
「清枝，不至於這樣吧。」
他勾唇，語氣竟有些譏諷。
我漠然的從他身邊走過，打算去將那件衣服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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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剛走沒兩步，就被突然站起來的江清晏猛地壓在了牆上。
他咬牙，艱澀道：
「用別的男人氣我？」
我抬眼冷淡的看向他：
「江清晏，我們已經分手了。」
江清晏笑了：「所以，分手第一天你就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了？」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眉頭輕皺：「松手。」
江清晏還想再說什麼，可口袋裡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隨後身形微頓。
我看到了來電人是白依依。
江清晏接通了電話。
幾乎隻過了短短幾秒。
我聽不見白依依說了什麼，卻能清楚的看到江清晏臉上的擔憂和慌亂。
電話掛斷。
江清晏的神情猶豫了起來。
半響，他長嘆了一口：
「清枝，她說她在路上被人尾隨。」
「你知道的，我不能坐視不管。」
我的眼神依舊冷漠。
江清晏遲疑了一下，又補充道：「而且，她現在入職了我的公司。」
「也算是我的員工。」
我終於笑了出來。
「滾吧。」
我道。
14
江清晏離開了。
說實話，我看著他的背影心底竟然沒有了波動。
或許我是真的S心了吧。
我將衣服收好去了醫院。
隻是我來的不湊巧。
司白藺的房間還有別人。
我的腳步在門口停了下來，可剛打算敲門。
就聽到了屋內傳出我的名字。
「你還喜歡宋清枝呢？」
「嗯，忘不了。」
「不過我看白依依回來了，她跟江清晏也快吹了吧。」
「畢竟誰不知道，這次白依依回來就是為了找江清晏接盤啊。」
「你好好把住機會，說不定這次能上位成功。」
「希望吧，我隻求她能過的好一點。」
我愣在門口，半響回不過神。
司白藺喜歡我？
他怎麼可能喜歡我呢？
房間腳步聲響起，我慌忙的後退。
可還是晚了一步。
病房門被打開，我和坐在床上的司白藺四目相對。
空氣直接靜謐了一瞬。
誰也沒有說話。
15，
等第三人走後，我狀似正常的走了進去。
「給你帶了湯。」
司白藺看著我，沒說話。
我坐下，他才道：
「學姐，你都聽到了。」
我身形僵了僵，隻能點了點頭。
「學姐，我確實喜歡你。」
他垂下眼，像是終於得到了解脫。
「喜歡很久了，大一剛開學的時候就喜歡了。」
「那時候，你追著江清晏，我追著你。」
「江清晏不看你，你也不看我。」
「我們都像是活在牢籠裡的鳥。」
我不敢再聽下去了。
「你喜歡我什麼？」
我突然出聲。
聲音甚至比尋常大了不少。
司白藺笑了笑：「學姐，你一直都很耀眼啊。」
我眼神微愣，心底突然湧出一股陌生的情緒。
我後退半步，倉皇逃出醫院。
16
在那段時光裡，我的確隻記得江清晏。
卻不曾想，還有另外一個人。
一直堅定的喜歡著我。
我眼眶酸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原來我也不是那麼的不堪。
我約定的搬家公司到了，我從江清晏的賬戶上劃了一筆錢。
這幢房子我打算留給他。
和江清晏分手的事，我隻告訴了幾個好朋友。
但還是被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們不認為是我主動選擇了分手。
他們隻覺得是江清晏拋棄了我。
畢竟白依依回來了。
而江清晏的公司裡，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白依依才是未來老板娘。
我對此並沒有任何表示，隨便吧。
17
在搬家的第二天。江清晏給我打了電話。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真的意識到了我說的分手不是氣話。
「清枝，我不會答應和你分手的。」
「我知道我是做錯了事，但你總得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吧。」
聽著他著急求和的聲音，我的心底不知為何竟然多了絲厭惡。
我知道，我是真的不愛了。
既然如此，也沒必要多說什麼了。
「別來煩我。」
我將電話掛斷，看著手邊煲好的雞湯猶豫了起來。
在我去醫院的時候，江清晏開始到處託人打聽我在哪。
順便，他還打聽了我身邊有沒有出現別的男人。
我沒有去管他。
再次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我的心底不知為何竟然多了絲緊張。
猶豫了良久，才把門打開。
司白藺在看到我後，神情肉眼可見的高興。
他似乎沒想到我還會來。
說出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學姐，你真的和江清晏分手了嗎？」
我手裡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點頭應道：
「嗯。」
「那你……」
司白藺想說什麼，卻還是沒敢說出口。
隻欲言又止的看著我。
我不敢去想他的意思，也不敢回應他。
隻好道：「還有什麼別的想吃的嗎？」
司白藺依舊看著我，半響，才失落的垂下眼。
氣氛有些僵硬，我正想說什麼緩和一下。
就聽到司白藺好似恢復了正常的聲音。
「學姐，我能走了。」
他緩了一會兒從床上站起身，然後有些艱難的在我眼前走了起來。
隻是還沒走兩步，就被地上的凳子辦到摔倒在地。
我急忙從過去抱住他。
可就在我抱住他的瞬間，病房門被打開了。
18，
江清晏的臉色是我沒見過的陰沉。
他似乎喝了點酒，此時雙拳緊握，眼神SS的盯著我抱著司白藺的手。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松手。
而是關心的詢問了一句：
「怎麼樣了，疼嗎？」
司白藺朝我搖了搖頭，像是不好意思。
江清晏看上去更氣了，那張清俊的臉不見半點冷靜。
他大步上前將司白藺從我懷裡拉開。
然後怒道：「你就是為了他和我分手的？！」
我皺著眉頭看著他，司白藺的傷還沒好。
然而我擔憂的神情更加激怒了江清晏。
特別是司白藺在他身邊挑釁了一句：
「是又怎樣？」
兩人打起來了。
司白藺剛剛才能站起來走路，根本就打不過江清晏。
我是真的著急了。
「松手！」
「江清晏，你別碰他！」
我站起身試圖去拉開兩人，可江清晏壓根不給我阻擋的機會。
我看到司白藺才愈合的傷口重新流出了鮮血。大腦一陣空白。
而在這時，江清晏拿起旁邊的凳子就要往司白藺頭上砸。
我下意識的拿起身邊的瓷碗重重的砸在了江清晏的手臂上。
一切都停止了。
江清晏看著手腕上血肉模糊的傷口，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我第一次在他眼底看到這麼痛苦委屈的神情。
可我沒有再多看他一眼，而是緊急叫來了醫生。
讓她先救司白藺。
司白藺對我揚起一抹蒼白的笑容。
「學姐，謝謝你。」
我看著他身上的傷口，胸口一陣心悸。
19，
「為什麼？」江清晏脆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他沒有去管手臂上的傷，而是固執的問我：
「為什麼？」
「清枝，為什麼不愛我了？」
我終於回過頭看向了他：「我也想問你，為什麼。」
「既然還喜歡白依依，為什麼要和在一起？」
江清晏愣神了片刻，半響，他苦笑一聲：
「清枝，我早就說過了。」
「我愛你。」
「我承認，白依依回來的時候。我對她確實還有點感情，可我真的隻愛你。」
「聚會那天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喝醉了。」
「那次打架，我也不是為了她才生氣的。」
「清枝，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看到了他眼角流出的淚。
也聽到了他聲音裡的痛苦。
可我沒有回頭。
我手腕上的兩條傷疤不會愈合。
我的愛也消失了。
20，
一連幾天, 我都守在司白藺的病房前。
我聽說江清晏把白依依辭退了。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告訴白依依。
他不愛她。
希望她以後不要再來糾纏他。
是的。
他一直都知道，白依依回國是來找他的。
我沒有去管這些事。
隻固定的每天給司白藺洗衣服，送飯。
一直到最後一天.
「學姐，你真的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司白藺拽著我的衣袖，他的聲音有些痛苦。
「我真的不想再錯過你了。」
我遲疑著沒有說話。
重新開啟一段戀情, 對我而言無疑是個挑戰。
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司白藺解釋。
「哪怕不在一起，隻接受我的愛意好不好？」
這話太卑微了。
司白藺眼眶泛紅, 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我心口驟然一顫，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好。」
司白藺又笑了起來, 像是小孩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寶貝。
21，
出院那天, 我和司白藺意外的遇見了白依依。
出乎我意料的是。
她看起來和以往的精致優雅相差巨大。
她很憔悴, 看到我時。
眼底也沒有了輕視。
取而代之的是怨恨。
後來我才知道, 白依依被江清晏辭退了。
她的所有經濟來源都沒有了。
於是，她做了一件十分愚蠢又大膽的事。
她盜取了江清晏公司的商業機密, 賣給了敵對公司。
這筆錢讓她的生活好了很多。
卻也讓她遇到了更大的麻煩。
因為江清晏在起訴她。
如果起訴成功, 她將會被判刑三年以上。
那樣，她這輩子算是徹底毀了。
「怎麼，你很得意是不是？」
白依依冷哼一聲, 聲音像是碎了毒。
我冷漠的看著她，半響才道：
「是有點。」
白依依臉色扭曲了一瞬，她指尖SS的掐著掌心。
卻還是控制不住的對我吼道：「你說，那天晚上你要是被砍S了該多好啊。」
「這樣, 或許到今天江清晏他還會一直愛著我。」
「我也不用這麼狼狽的活著。」
司白藺皺了皺眉，眼神不悅的上前一步。
卻被我拉住了。
我看著白依依，突然笑了笑：
「你不覺得你自己現在很像一個小醜嗎？」
白依依想上前打我，卻顧及著我身旁的司白藺。
我也沒有再理她。
22,
大概是在一個情人節。
我答應了和司白藺約會。
他興高採烈的給自己挑選了好幾件新款西裝，還精心準備了約會禮物。
我也給他準備了。
隻是我沒想到會在那天遇見江清晏。
他沒有在和人約會。
他出現在餐廳裡是在求人辦事。
我到這個時候才知道，他的公司上市失敗了。
因為被白依依泄露了機密, 所以他現在不得不從頭開始。
我還記得他創業初期喝到胃出血。
本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有這種卑微的時候, 沒想到世事難料。
他也看到了我。
以及我身邊的司白藺。
司白藺的手還環在我的腰上, 看到江清晏的時候故意收緊了些。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為了消除他的恐慌。
我偏過頭親了親他的臉頰。
司白藺愣了愣, 這才松開了手。
我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江清晏的反應。
他逃避似的低下頭, 狼狽的彎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手表。
那塊手表, 是我曾經在情人節送給他的。
他小心翼翼的將手表放進懷裡，像是在對待什麼寶貝。
卻被酒桌上的人大聲的呵斥了一聲。
那人似乎是喝醉了，說著各種汙言穢語。
江清晏一聲不吭，默默忍受。
隻是在我沒看到的地方。
或許是在深夜。
手表上多了幾滴眼淚。
他手腕上的疤痕也愈合不了。
我是因為愛消失了。
而他是因為愛意難消。
23，
我答應司白藺, 在第二給情人節的時候和他訂婚。
好似對我的出現絲毫不意外。
「我我」最後, 我的決定是。
一切隨心。
我對司白藺心動了。
我清楚心動的感覺是什麼樣。
司白藺恨不得昭告天下。
我知道他一直對我和江清晏的那段感情耿耿於懷。
就連訂婚的時候都要請他來參加。
我阻止了, 但訂婚當天江清晏還是來了。
白依依沒有，她已經入獄了。
江清晏的公司救不回來了, 各種原因。
我聽說他日日買醉, 整個人都頹廢了起來。
等見到的時候, 我才發現。
不止是頹廢。
他變了。
或許再也爬不起來了。
這其中有沒有我的原因，我不想知道。
這場訂婚宴，我全程都沒有去看他。
既然往事如煙, 那就隨風而去吧。
我看著司白藺的笑顏，面上也緩緩勾起了笑容。
我想，祝我後遇良人吧。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