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手剛剛接觸到嫂子的氧氣管的時候，我哥正好推開病房的門。

他瞳孔一縮，快步走過來，一把拍開我的手，把氧氣管固定回原本的位置。

我剛想說點什麼，迎面就挨了他狠狠一巴掌，他聲音裡是壓制不住的憤怒：

「花李李，你害S爸媽還不夠，還想害S你嫂子嗎？！」

我眼淚奪眶而出，剛才明明是氧氣管掉落，我想要放回去的。

1

我揉著被打得生疼的臉頰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默默落淚。

花城從病房裡走出來，站到我面前，扯著我的衣領把我推在走廊的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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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李李，以後要是再敢這麼做，我一定親手把你扭送到警局，你聽到了沒有！」

花城說得咬牙切齒，我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隻能一邊哭一邊瘋狂地點頭，表示自己會乖乖聽話。

半晌，花城頹然放開我，一屁股坐在長椅上，把自己的臉埋在胳膊裡，好像在小聲啜泣。

我膽戰心驚地走過去，想要給他一個擁抱，就想當年爸爸媽媽安慰我那樣。

可是我的手剛剛搭上他的頭，花城猛地把頭抬起來，惡狠狠地瞪著我：

「滾開！」

我被他兇狠的模樣嚇到了，趕緊跑了出去，一秒鍾都不敢停，一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提醒我吃飯的時間到了，我才停下來，隨意走進路邊一家快餐店。

我想，哥哥今天那麼生氣，應該是不想見到我的吧？

所以我一直磨蹭到快餐店關門，才打了個車往家裡走。

這時候，我的手機早就沒電了。

等我回到家的時候，花城並不在家，阿姨見我回來了，趕緊迎上來，問我這大半天都跑到哪裡去了。

我先要了五十塊錢下出付車費，這才小心翼翼地問：

「哥哥呢？」

阿姨說哥哥找我已經找瘋了，她剛才已經給哥哥打了電話，想來一會兒哥哥就能到家了。

我聽到他一會兒就要回來，嚇得趕緊躲回自己的房間，還反鎖上了門。

哥哥肯定不想看到我，我還是先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了。

不大一會兒，我聽到客廳傳來動靜，是花城回來了。

阿姨勸他要跟我好好說話，不要嚇到我，還說我連飯都沒吃就躲回自己房間了。

花城一句話都聽不下去，大力拍打著我的房門。

「花李李，你給我出來，躲起來就可以當做沒事發生了嗎？！」

我怯怯地打開房門，正對上花城噴火的眸子。

他伸手把我拽出來：

「為什麼離家出走？在醫院難道我罵錯你了？」

「都學會拿你自己威脅我了？花李李，你長本事了啊！」

我茫然地理解著他說得每一句話，急忙忙搖頭辯解：

「我沒有離家出走，我沒有，我隻是在外面待一會兒！」

「我會好好照顧我自己的，我還自己吃了飯，我是故意晚一點回來的，我怕哥哥......」

我話還沒說完，哥哥又生氣了，他擰著眉毛罵我：

「故意晚一點回來？花李李，你知不知道為了找你，我推掉了晚上客戶的邀約？」

「你能不能懂點事，不要一天到晚給我添麻煩？！」

「花李李，你到底想要怎樣？白天拔清悅的氧氣管，晚上鬧離家出走，你是不是要把我也耗S你才開心？！」

我其實並不太能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但是看他的臉色，他很生氣，我隻能先搖頭，不斷地搖頭。

阿姨看不下去了，出聲阻攔：

「阿城，李李跟正常人不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麼可能去故意把清悅的氧氣管？」

我哥SS盯著我：「我親眼看到的，還能有假嗎？」

「而且我打了她一巴掌，她立刻離家出走威脅我，這哪裡跟正常人不一樣了？！」

「花李李，你已經害S了爸媽，難道你還想再害S清悅嗎？」

我搖著頭往後退，一步一步退到牆邊，使勁抵著牆面，想要鑽到牆裡去。

花城看著我這副樣子，輕蔑地吐出一句：

「別裝了，演給誰看啊！」

「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花李李，以後你最好讓我省心一點！」

我問阿姨：

「哥哥是不是很生氣？」

阿姨搖搖頭，寬慰我：

「你哥哥他隻是太累了，李李，你不要往心裡去啊。」

我點點頭，我不會往心裡去的，我想到學校下周就要考試了，我努力了很久，如果我考個好成績，哥哥應該就會開心了吧？

2

考試的日子很快到了，我是處渾身解數，第一次考了全班二十六名，這是我最好的成績，雖然全班一共才三十個人。

我非常開心，隻想趕緊回家把這件事告訴哥哥，讓他也開心一點兒。

班上同學拿我開玩笑：

「小傻子都進步了，我們班上有三個人連傻子都不如啊！」

我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但是跟我有什麼關系呢？

另外三個排在我後面的同學卻非常不服氣：

「傻子肯定作弊了吧，要不怎麼可能我們正常人考不過一個智障！」

「對，她一定作弊了，我都看到了，老師隻是沒有管她而已！」

「就是就是，傻子不作弊的話，怎麼能考倒數第四呢？她一直以來都是倒數第一啊！」

三人為虎，關於我作弊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另外幾位同學投訴到了政教處。

班主任知道我的情況，也覺得我的成績難以置信。

她想了想，還是給花城打去了電話。

花城出現在辦公室的時候，我哭著撲向他：

「哥哥，我沒有作弊，我自己考的，真的！」

我本以為花城會相信我，可是他隻是深深看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很復雜，說不明白是什麼。

他開口就跟老師道歉：

「老師，對不起，是我沒有管好花李李，給您添麻煩了。」

班主任嘆了口氣：

「李李情況特殊，這原本也沒什麼，但是同學們不服氣，把她告到了政教處。畢竟有同學親眼看到了，所以花李李的成績，隻能全部取消，算作零分了。」

班主任遞給花城一份新的成績單，我的名字已經改到了最後一行。

我看著名字前面的序號，難過地眼淚都流出來，我不斷說著自己沒有作弊，但是沒人相信我。

花城冷眼看著我：

「李李，你跟正常人不一樣，這個成績，不是你能考出來的。」

我不明白為什麼他也要這麼說。

我看著花城陰沉的臉，突然不知所措起來。

花城一定又開始嫌棄我了，不行，我必須要讓那幾個同學說真話才行。

我跑出辦公室，回到教室看到那幾個同學正在玩鬧。

我哭著問那些同學：

「你們撒謊，你們為什麼撒謊？」

那幾個同學看我的眼神有點躲閃，但是很快又理直氣壯起來：

「我們哪裡撒謊了？明明就是你作弊，你一個智障，怎麼可能比我們考的還要好？你一直都是倒數第一，不是嗎？」

我被他們駁得說不出話，情急之下，抄起凳子就朝他們扔了過去：

「你們為什麼說謊？為什麼冤枉我？」

那幾個同學被我嚇到了，瘋狂四處逃竄，一邊跑一邊喊：「傻子打人啦，傻子打人啦！花李李打人啦！」

我追在他們後面，緊追不舍，很快花城就把我攔了下來。

班主任看著眼前的場面，欲言又止。

花城臉色鐵青：「花李李，你鬧夠了沒有！」

我哭得抽抽搭搭，上氣不接下氣，可是沒人在意。

班主任為難地開口：「花同學這種情況，我們接收她來學校本來就是勉為其難，現在看來，她還有暴力傾向，考慮一下轉學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班主任：

「他們冤枉我，為什麼我要轉學？」

花城呵斥我閉嘴，帶著我去辦理了退學手續。

回到家以後，花城揉著眉心看著我：

「花李李，你到底什麼時候能不給我添麻煩？」

我猶猶豫豫地說：

「我沒有作弊，是我自己考的，我，真的。」

花城嘴角牽起一絲冷笑：

「這重要嗎？花李李，你怎麼可能能及格呢？難道送你去上學，是為了讓你考第一嗎？」

「隻要你不給我惹事，我怎麼會看你的分數高低？」

我不明白，太復雜了。明明同學說過，隻要他們成績進步，家裡人就會很開心。

可是為什麼我成績進步了，老師不表揚我，同學不給我鼓掌，反而要誣陷我作弊，還把我開除，就連花城，都根本一點兒都不開心呢？

我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隻能放在一邊，暫時不去想這件事。

我自己偷偷找復印店的人打印了一份試卷，我想我可以當著他們的面再做一遍，來證明我自己的。

但是從第二天開始我就沒有學可上了，隻能跟阿姨一起待在家裡。

阿姨安慰我說：「其實在家裡也能做很多事情的，一點兒都不無聊。」

我想來想去，最後決定跟阿姨學做飯來打發時間。

3

我在做飯上好像還挺有天賦的，沒花多長時間就學會了四菜一湯，都是花城喜歡吃的菜色。

這天，阿姨出去買菜，我在家裡等她回來的時候，家裡來了一位客人。

是嫂子鄧清悅同父異母的妹妹，鄧清顏，我一直不喜歡她，她總是在沒人的時候喊我傻子，但是當著花城和嫂子的面又對我很好的樣子。

鄧清顏來的時候我正在切菜，準備等阿姨回來一起煮湯。

她掃了我一眼，見四下無人就開始嘲諷我：

「喲，你還真被學校開除了啊，也是，哪個正常學校願意接收你這種弱智啊。」

「怎麼，這是打算去讀技工學校學廚師嗎？」

我懶得理她，繼續切我的菜，她卻賤兮兮地湊上來：

「花李李，你把你的父母害S了，你還害得我姐成了植物人，你怎麼還有臉活著呢？」

我手裡的菜刀幾乎拿不穩，我無法辯駁她說的話，隻能放下菜刀往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