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隨後鄰居看不下去了,揚言已經報警,邵霏霏這才嘟囔著嘴離開。
沒過幾天,我接到堂姐陳秋月的電話。
電話那頭焦急不已,連話都說不清楚,我從她口中拼湊出最有用的信息:邵霏霏真的尋短見了。
04
趕到醫院,邵霏霏正掛著鹽水,嘴唇發白,虛弱地躺著病床上,手腕纏著繃帶。
看見我,她眼裡迸發出光芒,又竭力抑制住,換上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緩緩開口:「小姨,這下你信了吧,沒有渚我真的活不下去,你們救得了我一次,能救地了我一世嗎?」
「能救贖我的,隻有渚。」
邵霏霏聲音有些嘶啞,眼裡盛滿痴狂,似乎她和渚真是命中注定。
陳秋月看向我的眼裡帶著怨恨。
Advertisement
「都是你把我閨女害成這個樣子!我要是來晚一步,我那麼大個閨女可就沒了啊!」
我目光移至邵霏霏手腕處,認真觀察起來,隨意敷衍著回應:「嗯,都怪我都怪我。」
邵霏霏順著我目光看去,似乎有些心虛,求助般地望向陳秋月,堂姐向她點點頭,隨後上來拉扯我,把繳費單塞進我手心並試圖擋住我視線。
「霏霏是因為你才想不開,你先去把醫藥費給了!」
我一時有些無語,她們互動地那麼明顯,當我是瞎子嗎?
雖然心裡這樣想著,但我還是答應去繳費,抬腳走出病房,堂姐大嗓門在後面響起:「記得去五號窗口繳費啊!別走錯了!」
最終我走到了一號窗口,報出病床號,護士感到奇怪:「病人無病無傷,隻是有些低血糖,你們家屬為什麼非要辦理住院?」
「可能腦子有問題,孩子想住就讓她住著吧,還能怎麼辦,寵著唄。」
我笑著回應,掃碼支付四元,這是生理鹽水的錢。
「過幾天,住院錢孩子媽媽會付的。」
護士一臉了然,隨後我不再返回病房,隨便找個理由走了。
好不容易過了幾天清闲日子,結果一大清早,堂姐和邵霏霏一並找上門來,身後還跟著一群烏壓壓的人。
一開門,人群就湧進來,鏡頭對準在我的臉上。
堂姐滿腔怒火地吼道:「蔣長樂,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原本還沒睡醒,立馬清醒幾分,連忙詢問怎麼了。
「怎麼了?你說怎麼了?我女兒為了你尋短見,你身為小姨連住院費都不交!」
明白過來是什麼事情後,我臉一沉。
原本是因為堂姐曾經對我們家有恩,沒有當眾拆穿,這下竟直接鬧到家裡來,還帶著一大群記者,這是想讓我身敗名裂啊。
「知名畫手一番星,真名蔣長樂,我女兒因她想不開,她卻連住院費都不交!良心何在啊?」
陳秋月哀嚎起來,作勢就抹眼淚。
「虧我們還是親戚,大家評評理,有這樣的親戚嗎?!」
身後人群小聲議論著我。
「誰不知道畫手一番星繪畫風格獨特,人設鮮明,一個 ip 可以賣上萬元,結果私下品德那麼敗壞啊.....」
我冷漠地看著陳秋月和躲在她身後的邵霏霏,開口道:「現在把人清出去,我可以給你們一次機會。」
陳秋月冷哼一聲。
「你是怕了吧?那麼多人剛好可以做個見證,看看你到底是什麼人!」
「好啊,那麼多人剛好可以做個見證。」我展開笑容,轉身從抽屜拿出一份繳費單,這是當時陳秋月塞到我手裡的那張。
「大家仔細看。」我把繳費單湊到鏡頭前,指著上面的數字。
「繳費單上,數字是有兩種不同字體,也就是說繳費金額是她們偽造的。」
「你不要胡說!」
陳秋月當場變了臉色,把我手中的繳費單奪了過去,趁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繳費單已經被撕得粉碎。
「那繳費單是醫院給的,你有什麼證據指責是我偽造?」
我笑意更深,這就耐不住了?
「我當然沒有證據。」
陳秋月和邵霏霏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我忽然一把抓過陳秋月身後的邵霏霏,粗暴地扯開她手腕上的繃帶,陳秋月尖叫這想要阻止我,但已經晚了。
邵霏霏雪白無暇的手腕暴露在眾人視線。
她根本就沒有尋短見,甚至連個細微的口子都沒有。
邵霏霏極力掙扎著,卻始終掙脫不開,我高舉著她的手腕,在每一個鏡頭下展示清楚。
「我是沒有證據,但這又怎麼解釋?我鬱鬱寡歡心灰意冷的外甥女?」
剛剛還在替她們母女說話的一位記者怒火衝天,上前拉扯著陳秋月,憤憤不平地問道:「你昨天怎麼有臉讓我們公眾號為你匡扶正義?」
我看著逐漸黯淡失去氣焰的母女倆,從口袋裡摸出隻錄音筆,這是陳芸和陳秋月商議的對話,開口道:「喏——錄音,五號窗口護士陳芸,是陳秋月的遠方表親,如果我真去到五號窗口繳費,說不定迎接我的是天價醫療費。」
每說一句,陳秋月母女倆的臉就多白一分。
「你們真是好算計,消費了不少腦細胞吧?辛苦了。」
我衝著她們露出個甜甜的微笑。
「現在,立刻,馬上,滾出我的房子,不然我就報警說有人私闖民宅了。」
「哦,對了,記得幫我把門關上。」
說完,我打個哈欠轉身向房間走去,身後傳來陳秋月對記者的怒吼聲:「不許拍了!都不許拍了!」
05
陳秋月請來的媒體娛樂實在太多,不到一下午,就已經有記者把事情來龍去脈寫清楚,發布在社交媒體和公眾號上。
上了些許年紀的人轉發頗多,很快就轉發到了我們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裡,親戚好友都知道她們所作所為,逐漸不再與她們來往,這波屬於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她們自知理虧,邵霏霏也不再頻繁換號碼半夜騷擾我,哭喊著不許賣掉她寶寶。 ṱũ⁴
記憶失語也很快在這半ŧù⁼年時間內做完了預告內測上線。
一個平常的下午,我再次接到堂姐陳秋月的電話,原本我已經把她和邵霏霏的號碼拉黑了,可這次是陌生號碼,我毫無防備。
堂姐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語氣,在電話裡不斷卑微懇求我的原諒,還要請我吃飯,隨後才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原來記憶失語上線第一天,邵霏霏就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一上線就卡點氪金把渚的好感度全部刷滿,就連角色劇情裡,渚隻是說了一句想要看星星,她就把她整個房間堆滿了望遠鏡,還購買了不少渚的徽章,徽章一定要鋪滿她整個房間的地板,她說這樣才有安全感。
而陳秋月絲毫不在意,她覺得邵霏霏還能掙不少廣告費,就隨著她吧,甚至直接把銀行卡交給邵霏霏,再也不管她,直到邵霏霏高考成績出來的同一天,她才發現邵霏霏連個大專都讀不上。
「你知道嗎?她一道題也沒做!考卷上寫滿了渚!」
電話那頭陳秋月氣得牙痒痒。
「你身為她的小姨,你得幫幫她呀,長樂。」
我挑眉:「怎麼幫?」
「我記得你好像有個同學在 A 城大學裡做教授吧?能不能……託他幫幫忙?霏霏如果讀不上書,將來還怎麼找個好老公啊?」
哦,我聽懂了,原來是想用我的人情給自己女兒鍍金,將來好傍大款是吧。
「幫不了,她活該。」我幹脆利落地掐斷電話。
原本邵霏霏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上輩子在我嚴厲要求下,知識點一講就通,不然也不會考上雙一流大學,這次是她自己放棄這個上好學校的機會。
還記得上輩子,她收到錄取通知書,堂姐高興地大擺宴席,整個人都喜氣洋洋歡迎著賓客,親戚好友紛紛誇贊她好福氣,有個那麼爭氣的女兒。
一時之間,我也有些自豪,畢竟是我帶出來的,我笑著回頭看向邵霏霏,她的眼神仿佛淬了毒,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我原以為是她不喜愛熱鬧,並沒有向其他方向想去,誰知道她竟不惜害我性命。
06
晚上,我去媽媽家吃飯。
上輩子親眼見到她S在精神病的刀下,讓我久久緩不過來,隻有見到她我才有些許安心,於是和媽媽約定好,不管再忙,每周周末都要按時回家,陪她吃飯。
我同往常推開家門,卻在沙發上看見了我不願看見的人——陳秋月,茶幾上還放著果籃和牛奶。
見我回來,她連忙從沙發站起,解釋隻是想看望我母親,並沒有其他意思。
我點點頭,心中隔應,不願和她開口講話,朝廚房走去。
端菜時,堂姐的聲音傳進耳朵裡:「霞姨,這幾年身體還健康吧?當年的事喲,真是嚇S人。」
母親感慨道:「是啊,多虧了你。」
我盛飯端上桌,堂姐親昵地拉住我媽媽的手,摩挲著。
「你看現在生活多幸福,長樂學歷高,人漂亮,工作也自由,哪像Ţű̂₀霏霏喲。」說完她還長長嘆口氣。
媽媽一臉詫異,眼看就要詢問怎麼回事時,我出聲打斷:「姐,學歷高是我努力的結果,霏霏這忙我實在幫不上。」
陳秋月笑容僵在臉上,垂著頭,半響才委屈巴巴地開口。
「我隻是想讓霏霏上個好點的大學,長樂你就幫忙走走關系吧,順便的事,再說曾經我也是幫過你們的嘞,也算是半個恩人吧?」
聞言,我冷笑一聲,譏諷道:「堂姐這是在挾恩圖報嗎?」
「曾經你是幫過我們家,我很感激,隻是這報恩我應該早就報完了吧?」
「你送我媽去醫院,我幫你遠離家暴男,甚至還找律師讓他淨身出戶,更何況,霏霏上高中還是用我學區房的名額。」
當時邵霏霏讀初中時沉迷追星,連公辦職校都考不上,隻能去讀私立,陳秋月又是下跪又是賣慘,使出渾身解數,最後還是於心不忍,剛好我不打算結婚,也用不上,同意把名額給霏霏,邵霏霏這才上的高中。
她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抬頭看了眼我媽,好半天才小聲嘟囔著:「如果不是我……你媽早S了。」
這話一字不漏地鑽進我耳朵裡,瞬間氣血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幾乎是下意識,甩了個巴掌在陳秋月右臉上,她的臉迅速紅腫起來,留下一個手印。
她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敢打我?」
我心裡還是不解氣,又往她左臉來一下,這下對稱了。
「打的就是你,說話前先把嘴給我洗幹淨。」
「你所謂的幫過我們家,不過是打了個 120,為了感謝你,我還上門拿了一萬禮金給你,冒著生命危險把你拯救出來,我家牆外到現在都還有你前夫拿刀砍的痕跡,你從頭到尾說一句感恩的話嗎?現在來挾恩圖報,簡直是不要臉。」
我媽當初是腎結石掉入尿管,雖折磨人,但不會有生命危險。
恰好那天她和陳秋月約好去市中心買衣服,約好了下午三點,陳秋月五點才來,那時我媽已經在家裡痛得渾身冒冷汗,嘴唇發白,陳秋月根本沒當回事,還要拉著我媽去逛街,在我媽再三哀求下,她終於撥通醫院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