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下輩子，早就還清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都還了片大海了。
說完我打開房門，示意她滾出去。
隻見她SS得咬著下嘴唇，不肯離去，我朝她亮出手機屏幕，「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什麼時候錄音自動開了，你剛剛說的話可全都錄進去了哦，如果你不想名聲更臭的話.....」
陳秋月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她的人際圈已經沒人了，她受不了別人拿有色眼睛看她，於是立馬起身拿起果籃和牛奶，慌張離去。
但我還是發出去了，嘻嘻。
07
沒了我的幫助，邵霏霏隻能上成人大專，通過網絡進行授課，隻要按時聽課，就能拿到畢業證書。
不用去學校，邵霏霏理所應當在家大吃大喝，還花大價錢在家裡擺了個大型 bjd 娃娃，模樣發型全部都是按照渚的模樣一比一打造，白天與它講話，晚上哄它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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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線上講課，她在沉浸式欣賞渚的盛世美顏，老師布置作業，她在寫同人小作文，一心撲在乙遊世界裡。
而陳秋月對她的舉動表示全力支持，一點也不幹涉，她在外頭耀武揚威地炫耀，說她家霏霏能靠這個掙錢嘞。
但是她不知道，互聯網是有記憶的。
邵霏霏和她當時的黑料被有心人扒出來，再加上邵霏霏對渚的強大佔有欲，隻要在Ţù₎網上看見別的女孩子喜歡渚，她一定會追著罵到人家退網，因此被網友唾棄，早就無法再利用互聯網賺錢，可她愛渚愛得深沉，她絲毫不在乎錢，她隻在乎她的紙片人老公。
她在一次參加完線下夫人聚會後，無意看見某個婚戒的宣傳語：【愛需要勇氣，以愛為名，相守一生。】
她心動了，當即宣布，她要為渚辦一次轟轟烈烈的世紀婚禮，回來後就馬不停蹄地公告在乙遊超話圈裡，聲稱要邀請除了渚以外的所有夫人參與，隨機抽取其他角色夫人到現場觀看，其餘夫人則通過網絡直播的方式觀看。
我知道這些時，邵霏霏正敲我的門，扭捏地開口找我借錢。
「小姨，之前的事是我年紀小，不懂事，回過頭來，發現隻有你最懂我，你會支持我的吧？」
「支持支持，小姨拿身心支持你。」
她咬著唇試探著問道：「那您能借我五十萬嗎？」
奪少？五十萬？
開玩笑。
一千我都不會借。
似乎是察覺到我不願，她連忙開口朝我喊道：「媽！」
這下我直接石化在原地了。
「我和渚結婚後，那我就算您半個女兒了，畢竟渚是在您的筆下創造出來的，以後我孝敬您！」
不是，這麼孝順，你媽知不知道啊？
我連連擺手，嘆氣道：「你也知道，小姨我存款沒有五十萬，再說了我上哪去給你找這二十五萬？現在這年頭掙個五萬也不容易，但我又不好意思不借你這五千，可現在口袋裡隻剩五百了，這樣吧。」
我迅速從包裡掏出五塊錢塞進她手心裡，趁她還沒反應過來，轉身關門，一氣呵成。
「給你五塊，不用還了，就當小姨隨份子了啊！」
邵霏霏隨即反應過來，仍然不放棄地敲著我的門。 Ŧů⁻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才終於沒了動靜。
直到兩個ƭŭ₆月後，一封請帖從門縫底下塞進來。
08
是邵霏霏和渚的。
我沒想到她竟然真的辦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婚禮，而且還是瞞著陳秋月辦的。
出於好奇心，我還是去了。
婚禮現場如她所說，辦的神聖又奢華。
巨大的水晶燈懸掛在教堂中央，賓客席有上千位。
陸陸續續有人落座，邵霏霏曾在社交平臺說過，參加婚禮無需份子錢，隻需要最誠信的祝福。
我哭S，她超愛。
但我沒想到邵霏霏竟把我安排在男方家人的位置坐著，儀式開始前，司儀還往我手裡塞了份演講稿，點頭哈腰地拜託我稍後上臺照著稿子念。
新郎是一塊一米八的可動人形亞克力立牌，身穿西裝，帥氣瀟灑，那是邵霏霏花了大價錢約畫手畫的。
新娘入場，邵霏霏身穿婚紗，緩緩向臺上走去，她眼裡充滿光芒。
身後的兩位女生，激動得手舞足蹈。
「天啊，太有錢了吧，這可是曼克詩酒店啊！租一天十幾萬呢！」
「不是吧，渚這小子那麼幸福，娶到富婆了。」
我默默注視著正在臺上交換戒指的邵霏霏，由於新郎不是真人，邵霏霏隻能自己操作，把立牌的胳膊立起來，戒指從立牌方向戴在她左手無名指上，整個人都洋溢著幸福。
戒指剛帶上，就有幾個彪壯花臂大哥光膀子提著棍子衝進來，身後跟著一群小混混。
來賓都是些年輕小女孩，看見這一幕嚇得驚慌亂竄，我也連忙躲在窗簾後面，隻有邵霏霏似乎還沒從剛剛的幸福中抽離出來，還呆愣在原處。
帶頭的男人一身啤酒肚，臉上冒著胡茬，後背上還紋了帶刀關公。
他把棍子搭在肩上，抽著煙，走到邵霏霏面前，把煙霧吐在她的臉上：「妞，有錢辦婚禮，沒錢還錢啊？」
邵霏霏幾乎下意識腿軟，跪在大哥面前，卑微乞求地說道：「我會還錢，再多給我兩天時間吧。」
小弟給大哥遞上手機，手機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邵霏霏隻看一眼就臉色發白，嘴唇控制不住地顫抖。
大哥捏起她的下颌，拍打著她的臉，「不想要照片泄露出去，就今天還二十萬。」
「我……我上哪去找那麼多錢？」
「沒錢？兄弟們給我砸！我看她有錢沒錢！」
說砸就砸，小混混砸花瓶，砸椅子，扎氣球，任憑邵霏霏怎麼哭喊。
沒一會兒，夢幻婚禮現場已是一片狼藉，邵霏霏臉上精致的妝容都哭花了，直到一個小混混看到臺上的立牌，衝上臺去，錘子高高舉起，落下——
「不！！」
邵霏霏連滾帶爬，使出全身力氣撲上去，惡狠狠地S咬著小混混的手臂，小混混吃痛怒吼，她就是不松口，混混同伙見狀，抄起棍子就給邵霏霏當頭一棒。
她立即暈了過去，後腦勺隱隱約約還有些血珠沁出。
當事人已經昏迷，眼看今天是要不回錢了，再耗下去對他們不利，那群人很快就一哄而散。
09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邵霏霏不僅花光了陳秋月多年來的積蓄，還早已欠下百萬巨款，官方出了多少渚的限量周邊，她就買了多少，甚至把能借錢出來的正規平臺都借了個遍。
到最後她的信用實在是太差了，所有正規的已經不願意借給她了，剩下的隻有不正規的了，這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後來她被好心人送進醫院裡，醫院說隻是輕微腦震蕩，修養幾天就沒事了。
幾天後，邵霏霏再次找上門來，找到我時，我正好在遇見咖啡廳和客戶交流完角色細節。
她就靜靜地站在門外，不吵不鬧，雖然還是十九歲出頭的模樣，但她整個人看上去很不一樣，眼神變得堅毅，不再像以前懵懵懂懂的樣子。
更何況，她知道我在遇見咖啡廳，這一世的邵霏霏不可能知道這個地方，上一世她知道這，還是我帶她來咖啡廳講解題目。
我眯起眼睛打量她，難道她也重生了？
注意到我的目光，她淚瞬間落了下來，上前拉住我的手。
「小姨，我錯了，我知道錯了，網絡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東西，我竟傻到把自己都投進去，我不想再將錯就錯了，求你救救我，隻有你對我好，求你再救救我一次，我這輩子一定好好聽你的話。」
果然重生了啊。
我往後退一步，「抱歉。」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目呲欲裂，抓狂地抓了下頭發：「你怎麼可能聽不懂，明明你也是重生的，不然你這輩子怎麼會放任我不管呢？我真的知道錯了，上輩子是我鬼迷心竅，你走後，我就徹底放飛自我，錢全部花在角色上，連治病的錢都掏不出，隻要你這次幫了我，我一定好好報答你。」
說完她伸手試圖抓住我的手腕，卻被我靈活躲開。
「抱歉，我幫不了你，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要過, 沒有那麼多闲錢來拯救你, 我不是聖母。」
「哈。」
「哈哈哈哈哈哈。」
她忽然仰天大笑，把我嚇一跳, 隨後她慢慢往後退去。
咖啡店開在馬路旁邊，車輛來來往往，讓人看不真切。
邵霏霏看向我, 眼底深處盡是瘋狂, 她嘴角向上勾起, 腳步依然往後慢慢退。
「你不幫我，沒關系, 我既然能重生一次，就能重生第二次，這一世不盡我意, 那我就到下一世！」
說完她扭頭朝馬路跑去，一輛勞斯萊斯看到突然衝出來的邵霏霏，根本來不及踩剎車，邵霏霏被撞出幾米遠，主駕駛的男人連忙下車查看，邵霏霏在最後一刻看清了他的長相, 她瞪大了眼睛，眼裡充滿不可置信：「程景.....」
10
邵霏霏沒S成，但成了植物人，一輩子隻能躺在病床上度過。
陳秋月得知自己女兒欠下巨額債務後，拿最後一點錢, 連夜跑到異國躲債去了, 更別說還要照顧一個植物人。
好在程景很負責，聲稱願意支付邵霏霏一輩子的醫療費用。
醫生說，她是有意識的, 能聽見外界跟她說話，隻是無法表達自己的想法。
點滴一滴滴流進她身體裡。
我長嘆口氣。
「程景依然事業有成，嫁給他，不會委屈你，如果你聽勸, 又怎麼會有今天的下場？」
心電監護儀的線條逐漸上升, 她在聽，可我卻不願意再講下去。
上輩子她能擁有的，都是我犧牲自己的時間精力去換的。
這輩子我不願意再浪費時間在她身上。
虛擬的網絡, 是富人的遊戲。
有錢人之所以可以砸錢，是因為對他們來說，這就是飯前小菜, 是飯後娛樂, 不會影響自己本身的生活。
富人隻花一部分，邵霏霏則是把全部的所有物都投入進去。
網絡就像是無底洞, 拼命吸食著你的一切。
學會離開虛擬不真實的世界, 去看看陽光, 去看看煙火氣，去看看人活著的樣子。
我抬腳離開，哪有那麼多次機會可以重來, 做好當下，自然會化作光，照亮前方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