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但她的聲音還沒有消失。
隻見她在監控裡說：「放心吧！宋寧她不會不管的，小時候她最吃這一套了！」
是啊！
小時候的我最吃這一套了！
每次我和我哥發生爭執時，我媽總會把我哥護在懷裡。
像仇人一樣盯著我：「宋寧，你怎麼這麼爭強好勝呢！他是你哥，你搶誰的也不能搶你哥的，不然你就別認我這個媽了。」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哭著上去認錯。
我是真怕我媽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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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是我的錯，我也要認下。
隻為了我還想要這個媽！
見我認錯，我媽又端出一副語重心長大家長的做派。
罰我跪在院子裡。
讓我一遍遍重復：「我錯了，我不該爭強好勝，嫉妒心強，是我錯了，是我天生賤骨頭！」
不管酷暑還是冰天雪地。
隻要我哥不高興了，我便會被罰跪，直到他氣消了。
所以我年紀輕輕，膝蓋就有了很嚴重的風湿。
9
可是現在我大了，不再是那個為了點零星的母愛就能放下自尊的小孩了。
我默默將與那個家所有相關的人員全都拉黑。
又躺回床上，美美睡了個回籠覺。
在我睡覺的這段時間，我家卻吵翻了天。
我打開外賣，調出監控，打算當下飯綜藝看。
沒想到一點開就聽到了我的名字。
「宋寧這S丫頭，電話不接短信不回，真是翻了天了。」我媽氣急敗壞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嫂子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我看你女兒這是怕惹上這爛攤子，直接跑路了吧！」
我媽不善的眼神立馬向嫂子射去：「閉上你的烏鴉嘴，我們老宋家自從娶進了你這個喪門星就諸事不順，這下你我兒子都克成這樣了。」
「說話小心點，你個老妖婆。」
我嫂子收起看熱鬧的表情，戲謔道：「我看不是我克夫，是你克你們全家，不僅早早克S了自己的丈夫，連女兒兒子都克。」
「放屁！」我媽嗷的一聲就要上前抓撓嫂子。
我媽最聽不得她克夫，年輕時她的名聲就不好，早早就背負著克夫克母的名聲。
這下被嫂子直戳心窩子，頓時怒上心頭。
衝上去扭打在一起。
嫂子也不甘示弱：「我有哪句話說錯了，自從嫁到你們家，我有哪天是順遂的，男人是個窩囊廢不說，小姑子也是個自私鬼，你個婆婆更不是個省心的。」
「都怪你！都怪你！」
我媽尖叫著抓撓嫂子：「都怪你！就是你克的我們家，我告訴你，要是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得下去陪他！」
看著上一世其樂融融的婆媳此刻連最基本的臉面都不維持了。
我心底有些發笑。
上一世，犧牲我一個幸福他全家。
現在沒有我這個甘願付出的大冤種，她們的反倒成了仇家。
真是一出下飯的好戲啊！
10
這段時間，我隔著屏幕能感覺到家裡的低氣壓。
家裡除了爭吵時能聽到點聲音，其他時間都是寂靜無聲。
讓我一度以為是監控出現了問題。
這天我照例打開監控當下飯神器。
家裡卻不如平時那般安靜。
不大的房間裡烏泱泱湧進一群人。
男人負責打砸，女人負責罵街。
嫂子唯唯諾諾縮在牆角。
我媽倒想負隅頑抗一下。
奈何有心無力，剛揚起的巴掌，瞬間就被人在半空中截住。
體型是我媽兩倍大的中年女人，將我媽雙手反剪，壓在地上左右開弓。
我本以為是我哥的債主又找上門了。
沒想到竟然是侄女惹的禍。
侄女這些年來越來越胖，家裡條件好了，脾氣也越來越大。
整天眼高於頂，目中無人。
與同學的關系不用說，更是差到了極致。
這次家裡破產，讓曾經被她霸凌過的同學找到了機會反擊回去。
一直以來就被我媽捧在手心上，舍不得打舍不得罵的小霸王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發了狠地拿著凳子朝著離她最近的一個同學就砸了過去。
雖然她身高不夠，但體重來湊。
將近二百斤的體重每一下都落到了實處。
把那個同學打成了重傷。
現在哪個孩子不是父母捧在手心裡的寶貝蛋，看著自家孩子的慘樣，家長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當即帶著家裡身強體壯的親戚來討個說法。
我媽明顯是認不清形勢，面對十幾口子人，口風上還是不落下風。
11
「去你媽的狗眼看人低的玩意！」
對方走後，我媽罵罵咧咧從地上爬起來：「我家小寶打你是看得起你，等我家小寶成了大明星，你巴結都巴結不上！」
「呸！」我媽腫著一張臉，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隨後舔著笑，把蜂王漿喂到侄女嘴邊：「來，乖寶，吃蜂蜜，吃了蜂蜜才能當大明星。」
自從我哥出事，我媽對於讓侄女成為大明星已經徹底瘋魔。
每天成倍增加投喂蜂蜜的分量。
但是這次，侄女沒有一如既往乖順吃下喂到嘴邊的蜂蜜，反而一把打翻在地。
「吃吃吃！吃什麼吃！我長成這樣都是吃蜂蜜吃的，我再也不吃了！」
侄女紅著眼歇斯底裡吼著。
我媽一臉心疼看著打翻在地的蜂王漿：「哎呀！小寶，你這是幹啥呀！現在咱家什麼情況你還不知道嗎？這一瓶不少錢呢！」
我媽彎下腰，小心翼翼去撿滾落在地的瓶子。
下一秒就被侄女一腳踢開。
「錢錢錢，你就知道錢！你把我害慘了知不知道？都怪你，要不是你隻給我買這種便宜的三無產品，我也不會長成個醜八怪！」
「咱家小寶不醜，誰敢說咱家小寶醜，我去撕了她的嘴。」
我媽看著侄女哭了連忙安慰：「隻要你再吃一段時間，等到時機一定能脫胎換骨，到時候亮瞎他們的雙眼。」
「再吃一段時間是多長時間？」
侄女還有些崩潰，扯著頭發大喊大叫：「你開始說是我十八歲，十八歲之後再三個月，現在還要再等一段時間，你知不知道我們校草都和別的女生告白了，還說我醜！」
我媽有些手足無措地安慰著侄女。
但對於她的問題隻是含糊其詞，明顯不知道怎麼回答。
「吱呀！」一聲，嫂子打扮精致走出房間。
她看著侄女的狼狽樣，嘲諷出聲：「真是醜人多作怪！」
說完，甩著一頭慄棕大波浪，踩著十釐米高跟鞋甩給侄女一個白眼。
這一世嫂子沒有我這個任勞任怨的保姆伺候這位高需求寶寶。
隻能自己上手。
但沒想到她和我媽兩個人都搞不定。
侄女隻要一放下來就開始哭，隻能二十四小時抱著。
我媽還說這是與眾不同的表現。
哺乳期得不到休息的嫂子，愈後也極差，不隻身材走樣，臉也老了十歲不止。
這兩年生活好點，各種美容跟上，才讓她勉強恢復了一點年輕時的美貌。
但這副姿態在侄女看來完全是炫耀。
12
嫉妒的怒火把侄女淹沒。
侄女上前一把扯住嫂子的頭發，將她狠狠摔在地上。
抓起地上的碎玻璃片，向著嫂子臉蛋扎去，表情猙獰。
嫂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驚得呆滯在原地。
感受到臉頰上刻骨的痛意才反應過來，尖叫地捂住雙臉。
可是一百來斤的嫂子怎麼會是兩百斤侄女的對手。
侄女壓在她身上，一下接著一下，猩紅的液體從嫂子臉上噴濺出來。
鮮血、尖叫，看在侄女眼中就像是興奮劑，刺激得雙眼發紅。
「讓你把我生這麼醜，都怪你！都怪你！
「去S吧！去S吧！
「你們都該S！」
我媽這時才從狀況之外緩過神來。
連忙上前制止。
但她也不過是一個身形瘦削的小老太太怎麼敵得過侄女的大體格子。
一下子被摔在地上。
「哎喲！哎喲！」半天起不了身。
等侄女在嫂子身上泄完憤，轉頭看向一旁害得自己如此不堪的罪魁禍首。
心中的惡意再次升騰起來。
我媽看著侄女滿臉陰沉向他一步步走來，心裡發怵，但還是強裝鎮定地打感情牌。
奈何現在的侄女早就被情緒衝昏了頭腦。
昔日溫情的話語在她聽來十分刺耳。
侄女的神情愈發陰沉。
我媽自覺不妙。
努力移到門口，就在手要碰上門把手的那一刻，頭發被人在後面扯住。
緊接著就是和我嫂子一樣的待遇。
趁著中途侄女打累了緩氣的功夫。
我媽打開家門就往外衝，卻被從後面猛地一推，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因為事情發生時我在公司, 並沒有親眼見證這壯烈的一幕。
事後, 鄰居大嬸給我打來電話，語氣中有著看熱鬧的興味。
「要我說啊！你媽就是自作自受, 都和她說了孩子不能這樣嬌慣, 你看這不就出問題了，下輩子隻能在床上度過嘍！」
我媽平時就是眼高於頂的樣子，這次出了事, 倒是不少人等著看熱鬧。
鄰居大媽平時也沒少吃我媽的氣, 這下逮到一個發泄口，便不停地給我絮叨當時的慘狀。
我媽被從樓梯上推下, 正巧磕到了腦幹, 落得個高位截癱，下輩子隻能在床上度過。
侄女因為已經成年，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再加上嫂子的指控也被抓進了局子。
現在這個家裡就剩下遠在外地遠離紛爭的我, 和不知所蹤的我哥幸免於難。
因為沒人拿錢給我媽治病, 她被醫院送回家。
公安給我打過電話，也被我以工作繁忙全權委託律師給搪塞過去。
嫂子則是因為毀了容，卷走我媽的養老錢遠走他鄉。
我給我媽僱的保姆說，老太太沒人管, 人都臭了，各種排泄物糊了一床, 僅憑一口氣吊著，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沒了。
還是我給她的工資翻倍, 她才不情不願接下這一單。
我請人照顧我媽當然不是因為我孝順。
而是因為要我媽徹底心S, 她到現在還在做著我哥能東山再起，接她去享福的春秋大夢。
這天, 趁著保姆外出買菜，我哥溜進了家中, 進到我媽的房間裡。
我媽出事後，我也在她的房間裡安上了監控。
所以此時，我哥那醜陋的嘴臉便隔著網線傳到了我的手機上。
他衣著破爛，頭發髒亂, 渾身有種癮君子的頹靡感。
他掐著我媽的脖子質問她棺材本放在哪。
我媽現在哪裡還有錢。
原本在看到我哥那一瞬間亮起來的眼睛, 瞬間灰敗下去。
侄女雖比不上天資卓絕的天才兒童，但也平安健康地長大。
「全我」我哥隻當我媽在騙他，手中的力道更重了。
一遍遍聲嘶力竭地質問：「錢呢？錢呢？老子問你錢呢！！！」
我媽現在哪能抵得住一個成年男人的力氣。
她臉色憋得紫紅, 掙扎的力氣慢慢減弱, 直至徹底消失。
半晌，我哥才大夢初醒般松開手，試探地摸了摸我媽的鼻息，慌裡慌張逃了出去。
還真是完整的作案過程啊！
我將我哥的犯罪證據呈交給公安局。
再次回到那個我想從小長大的地方。
做完筆錄, 將老房子給賣了。
臨走前負責交接案件的警察問我需不需要再和兩位親人見一面。
我搖頭拒絕, 這個城市屬實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
我打開手機，將一個賬號徹底拉黑。
13
我哥常年混跡棋牌室, 認識不靠譜的人, 被騙是正常情況。
我隻需要靜觀其變。
當我知道我媽會蠢得在網上去問一個騙子主播, 另一個騙子的靠譜性的時候，我就想笑。
果然在我往直播間裡面砸了一萬塊。
那個主播就主動聯系上了我。
在聽到隻需要說兩句話，騙騙一個老太太就能拿到一萬塊錢。
那個主播欣然同意了。
畢竟騙人買東西也是騙, 騙人投資也是騙，可謂是專業對口了。
我踏上返程的飛機，徹底迎接我沒有拖累的嶄新生活。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