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她認知裡，侄女生病已然成為定數，如不趁機撈一筆，這個病就得得虧了。
我嫂子是個腦子轉得快的，立馬想到了趁著這波流量開直播帶貨賺錢。
但沒想到直播間的網友並不慣著他們。
她們一開播，各種問候祖宗十八代的話語布滿了公屏。
我媽氣不過，在直播間和網友激情對罵。
結果就是喜提永久封禁。
之前籤訂的商家也紛紛索賠。
我媽還想故技重施S不認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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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商家可不慣著她，直接把她告上了法庭。
我嫂子則從始至終沒有出面而幸免於難。
我媽倒想讓我出了這筆。
可是她一打電話，我就朝她哭訴要錢，她也絕了這個念頭。
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自己出了這筆錢。
就算如此，她也絕對不會麻煩我哥這個寶貝蛋的。
5
我媽沒歇下把侄女打造成明星的夢。
她把上次侄女窒息都歸結於是蜂蜜太普通。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想成為歌後必須喝蜂王漿。
她沒有看到鄰居家小女孩為了練歌有多拼命，不隻報了幾十萬的課程，還要每天五六點鍾就起來吊嗓子。
隻盲目把這一切歸功於蜂蜜。
現在她孫女吃上了更好的蜂王漿，將來一定比隔壁的小姑娘有出息。
時間很快來到侄女上初中。
這幾年間我也隻在過年時候才回來帶幾天。
畢竟這一世我要親眼看著他們自取滅亡。
又是一年寒假。
侄女已經上初二了。
這次我早回來了幾天，看著眼前胖成一個球，並且滿臉痤瘡的侄女陷入了沉默。
我沒想到這一年，侄女像吹氣球一樣直接胖了三十斤不止。
再加上她那不足一米四的身高，我真懷疑是我媽在蜂王漿裡下毒了。
在我看到侄女一直吃的蜂王漿包裝時，我又沉默了。
劣質塑料瓶上，僅僅印有野生蜂王漿幾個大字。
什麼生產廠家、生產日期、產品批號都沒有。
純天然的蜂王漿小孩尚且不能多吃，有早熟的風險。
更何況這三無劣質產品，誰知道裡面加了什麼東西。
我轉頭看向一旁對著手機興致勃勃的我媽。
隻見她手指飛速點動，嘴上還嘟囔著支持家人的話。
瞬間明白了這些盜版蜂王漿的來源。
「小寶吃蜂蜜了！」
我媽拿起瓶子蒯了一大勺，不由分說直接塞到了侄女口中。
侄女面露苦澀，可憐巴巴望向我。
口中的蜂王漿，遲遲不往下咽，似乎在祈禱我能給她出頭。
隻是不能如她所願了，我裝作沒看見，徑直走到沙發坐下
「你今年拿回來多少錢？」
我媽走到沙發旁用腳踹了踹我，居高臨下道。
我攤了攤手：「媽，這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欠的錢還沒還上，我在外面還要租房，要不是那個車主把我的工作搞黃，我也不至於背井離鄉，一年到頭賺不到幾個錢。」
隨後嬉皮笑臉看向她：「媽，你要是手頭寬裕，要不……」
「沒有！」
還沒等我說完，我媽立馬打斷我，轉身離開，生怕我繼續這個話題。
我媽不是沒有動過把我嫁了換彩禮的想法。
但對方一聽到我還欠著二三十萬的外債，立馬黑臉走人。
但她也不敢大張旗鼓給我找買家，生怕我的債主知道了我們之間的關系上門催債。
我媽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
一聽說債主是個五大三粗，文著花臂的社會哥，立馬和我撇清了關系。
更是連家門都不讓我進。
但不讓我進門，我就在門口鬧，鬧得盡人皆知，勢必要讓債主都找上門。
我媽才迫不得已讓我進門。
6
「大年初一，你必須給我走聽到了沒！」
我媽在廚房朝我沒好氣地吼道。
還沒等我回答。
侄女就捂著肚子哎呦哎呦衝向了廁所。
這時我才知道曾經我以為的在監控中看到侄女吃壞肚子，原來是吃盜版蜂王漿吃的。
等侄女軟著腿，虛浮著走出廁所，我媽立刻像鬼魅一樣蹿到她身邊，又是一大勺喂下。
口中還喃喃自語：「多吃點，好排毒，把身體裡的毒素都排完了，咱們小寶就能當上大歌星了。」
上一世，有我這個免費保姆幫他們看孩子，他們倒是樂得自在，氣氛也算和諧。
我媽雖然急著抱孫子，但她也不敢把嫂子逼急了。
畢竟嫂子家有一女兩兒的基因。
她還指望嫂子給她生兩個大胖孫子呢！
這倒也和先生女兒好幫扶兒子的想法不謀而合。
上一世S的時候，嫂子已經懷上了二胎。
這一世，我哥和我嫂子沒有享受到有免費保姆帶孩子的瀟灑。
兩人每天都會因為孩子和錢爭吵。
後來直接不歡而散。
我哥日日不著家，每天都在外面紙醉金迷。
嫂子也當起了甩手掌櫃，將孩子徹底扔給了我媽。
我媽雖是個重男輕女的，但看到兒子和兒媳這麼不著調，自然也知道孫子夢破裂了。
隻能把所有的厚望寄託到侄女身上。
當侄女第五次從廁所出來，徹底虛脫，躺在沙發上。
我媽才停下了給她喂蜂王漿的動作。
侄女轉頭看向我，聲音裡帶著明顯的虛弱：「姑姑……要不你和奶奶說說別讓我吃蜂王漿了。」
她表情帶著討好。
臉上的肥肉擠在一起，綠豆大的小眼閃爍著精光。
竟讓我看出了幾分中年男人的油膩。
「什麼！」
我聲音拔高了幾分：「你不想吃蜂王漿了？」
侄女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驚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連忙否認。
但我媽已經聽到了聲音，從廚房裡出來。
「小寶你什麼意思？」
「不是不是！」侄女滿臉慌亂，連忙擺手：「不是的奶奶，我隻是想換換別的口味吃一下，想讓姑姑給我買好吃一點的。」
聞言我媽的臉色才緩和幾分。
轉頭看向我：「寧寧你……」
掏錢的事我可不能幹。
於是打斷了我媽的施法：「小寶，你是不是嫌棄奶奶買的蜂王漿不好啊？」
我媽聽不得別人說拿她當家人的主播的壞話，當下就黑了臉。
侄女看著我媽不善是臉色連忙改口：「不是的奶奶，我是覺著平時您照顧我已經很辛苦了，不能再讓您多花錢了。」
說著她的眼神不斷地瞟向我。
似乎是責怪我這個當女兒的不為老人考慮。
這句話哄得我媽心花怒放，一個勁地誇她沒白養。
我媽也轉頭看向我，似乎在期待我能給出一個滿意答復。
7
我笑著挎上我媽的手臂，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
「媽，這是您為了支持家人買的東西，怎麼能讓別人代勞呢？再說你長時間不在他直播間買東西，他把你忘了怎麼辦。」
不就是說漂亮話嗎，誰不會啊？
果然這句話成功打消了我媽讓人代勞的心思。
剛剛趁著侄女在廁所和馬桶做鬥爭的功夫我早就把我媽的那位家人摸了個透。
就是個初中肄業，在社會上混不出個頭，偶然抓住了直播的風口的小混混。
趁著這股東風，利用在社會上的油嘴滑舌，倒是把直播間的大爺大媽哄得團團轉。
我媽是他的狂熱粉絲，成天追在他的直播間給他刷榜打 pk，產品更是不用說，一窩蜂地買回家。
因為我哥和嫂子不常在家我倒也樂得清靜。
但沒想到大年三十晚上。
我哥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了。
哐哐的敲門聲把我們從睡夢中驚醒。
因為家裡人少再加上並不對付，我們家過年和平時並沒有什麼區別。
「誰啊？」
我媽踢踏著拖鞋去開門。
我翻身起床，將行李箱拉到手底下。
把東西迅速往裡一塞。
做好隨時跑路的準備。
我哥滿身酒氣，一進門就毫不客氣道：「給我拿五十萬！」
一聽這話，我媽立馬蒙了：「兒子啊，要這麼多錢幹嗎？」
我哥癱在沙發上，半眯著雙眼，大手一揮，一副大爺做派：「你兒子我接上大生意了，你快快拿出錢來，晚了生意可不等人。」
「這這……」
我媽有些疑慮：「兒子這是不是騙錢的啊！你也知道咱家現在什麼情況，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
「拿不出？拿不出就去借啊！」我哥滿不在意道。
「行了，宋天賜，你這輩子都賺不到幾個錢，就別在這裡白日做夢了。」
這時候，嫂子聽到聲音也從臥室裡出來了，斜倚著門框，語氣不屑。
自從兩人鬧掰，看對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孟月你就看著吧，等老子賺了錢第一件事就是休了你，娶個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生 TM 四五個兒子。」
我媽本來還在給嫂子使眼刀，聽到這句話立馬喜上眉梢。
我媽這長時間以來的心病就沒有孫子，一聽我哥這麼說，立馬殷勤上前。
「兒子你說的是什麼賺錢的生意啊？」
「就是跟著一個大老板投投資。」
我哥含糊了一會兒，不耐煩道：「這你就別管了，說了你也不懂。」
「嘁！」
嫂子輕嗤一聲，斜眼看向我哥：「小心別被人騙了。」
說罷，扭著腰回了房間。
「孟月！」
我哥像隻炸了毛的貓，歇斯底裡道：「你就是見不得我好，等我和大老板日賺千萬，你就後悔去吧！」
8
我媽雖然對我哥說的巨額回報十分心動，但也有幾分擔憂。
但她求證對方是否是詐騙的方式竟然是網上求助主播。
對此我隻能說：6。
在他的家人主播給她科普完對方的靠譜性後。
我媽為了表示感謝，直播間激情下了十餘單。
後來聽說我哥靠著那個所謂的大老板確實賺了點錢。
我媽對主播更是感恩戴德，更是直接將直播間的東西包圓。
嫂子也一改往日的冷臉，對著我哥噓寒問暖，奢侈品更是成箱成箱往家裡搬。
看著他們這逐漸瘋魔的架勢。
我也斷了與他們之間的來往。
隻偶爾在監控裡看一下他們有沒有整什麼幺蛾子。
我哥的這件事我一直覺著不靠譜。
哪怕他這幾年確實賺了不少錢，但我心中的不安感一直沒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東窗在這一天終於事發。
這天，天還沒亮。
我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寧寧啊！你快救救媽，你哥他被人給騙了啊！」
我趕緊打開監控，發現客廳裡一團糟。
桌椅板凳歪七扭八，玻璃碎了一地，牆上被潑上了不明液體。
嫂子衣衫不整跪在地上哭。
我媽也拿著手機捶胸頓足。
「寧寧啊！你快點給我們打來一百萬。」
「一百萬！」
我完全沒想到我媽這麼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要一百萬。
「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麼多年了還沒還完債，哪來的錢給你們？」
「沒有？」
我媽的嗓子都有些破音：「沒有就去賣！」
「我告訴你，宋寧！我養你這麼大，你吃我的喝我的，一分錢都還沒回報給我！
「我告訴你，你哥是我們家的獨苗，要是他出了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不管你是賣身還是賣腎，這筆錢你都得想辦法給我搞來。
「聽到沒有？不然你就別認我這個媽！」
還不等我說話，她「砰」地將電話掛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