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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兒子盼我死 4604 2025-05-07 13:53:56

護士每天都會跟我說外面有趣的事,比我的家人還像家人。


 


漸漸地,我走出陰影,達到出院的標準。


 


「出院快樂。」護士送我一束花,「愛自己是終身浪漫的開始。」


 


我淚眼朦朧,欠身道謝。


 


起身前往王家別墅。


 


意外地,王家隻有王伊安,他坐在電腦面前處理文件。


 


我走過去,遞去文件夾,「把這籤了。」


 


他看都不看,頭也不抬,盯著電腦冷嗤一聲,「發個燒終於舍得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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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懶得搭理,用手指點點桌子,「籤字。」


 


他依舊點著鼠標,沒看我一眼,「什麼字?又是要錢的發票嗎?」


 


他抬起頭,語氣生硬,「吳阮初,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一送外賣的,嫁到我們王家雍容華貴吃喝不愁算祖墳冒青煙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打開文件夾。


 


離婚協議書。


 


五個字赫然醒目。


 


他執手的筆瞬間掉落。


 


「籤吧。」我淡淡道。


 


王伊安重重地將筆拍到桌子上。


 


「吳阮初,你是不是想分我財產!」


 


「我淨身出戶。」我搭著眼皮,「木澤也歸你。」


 


一聽我連木澤都放棄了,王伊安語氣突然軟了下來。


 


他知道王木澤是我的軟肋。


 


是我的心頭肉。


 


「阮初,你不是開玩笑吧。」他繞過桌子,跑到我面前,「總不能因為我和小木出去玩而離婚吧。」


 


「而且木澤那麼小,他需要媽媽,不是麼?」


 


「他不是有嗎?」我抬眉,語氣生硬。


 


這次燒傷我經歷了太多痛楚,要是以往王伊安語氣一軟,又頻提木澤,我肯定舍不得而委屈自己留下來。


 


我拿起協議書遞到他面前,「籤字。」


 


王伊安拽了過去,「你不會因為發燒沒去看你而生氣吧。」


 


「這個我可以解釋的——」


 


到現在,他還在認為我發燒住院無理取鬧才住了那麼久。


 


「我不想聽你加班的屁話。」我指著他的胸膛,一字一句,「今天我來,就是要離婚。」


 


王伊安一怔。


 


突然面目猙獰,他握住協議書,一頓猛撕,哗得——向上方拋去,紙屑紛紛落下,「我讓你離,讓你離。」


 


他的動作讓我看不清他。


 


結婚這麼多年,看他笑過,氣過,哭過,怒過,卻從未如此猙獰。


 


隻是,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我轉身淡淡道,「那就法庭上見。」


 


5.


 


官司沒有拖很久。


 


一來是常木在身邊添油加醋,二來是王木澤本身也喜歡新媽媽。


 


離開的那天,我隻帶走了生日會王木澤送我的手鏈。


 


是託育班比賽他贏得。


 


不值錢,但配上他驕傲的表情,就變得很值。


 


他是我兒子。


 


說毫無牽掛是假的。


 


我離開了這所城市。


 


身體燒傷後遺症比較嚴重,繼續當外賣員風吹日曬隻會加重。


 


我很感謝在生命低谷時期陪我走過的醫護和陪護。


 


於是,我聯系了一家公益燒傷機構。


 


專門為燒傷孩子提供服務和心理疏導。


 


這一過,又是三年。


 


那天,我向往常一樣給孩子們上陽光心靈課。


 


「吳老師,有人找。」


 


我收拾好教案關門出去。


 


映入眼簾的,是王伊安和王木澤。


 


「媽媽!」王木澤一下子撲到我懷裡,眼淚汪汪地抬頭,「媽媽,我好想你。」


 


三年了,他長高了不少,額頭都能抵住我下巴了。


 


我看著他,臉上的痕跡早就沒有了。


 


越發得稜角分明。


 


我拉開王木澤,「別亂喊,新媽媽會不高興的。」


 


王伊安臉色一變。


 


這些年,他也憔悴了不少。


 


沒了我,他加班加點應該少了不少。


 


「阮初,我們能談談嗎?」他盯著我,聲音沙啞。


 


我側身繞過他們,朝辦公室走去,「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他追上我,緊拽我的胳膊。


 


胳膊燒傷嚴重的那塊,總是反反復復地發炎,至今沒有愈合。


 


嘶——疼得我不禁抽一口氣。


 


他手足無措地放手,滿眼歉意,「對不起,我真得不知道,那天你也受了這麼重的傷。」


 


我撇了他一眼,「沒事,我們早沒關系了,你不需要道歉。」


 


我往辦公室走去。


 


這麼多年,不是沒想過王伊安和王木澤。


 


會想王伊安常木的婚禮會是多麼盛大和激情澎湃。


 


畢竟他們才是門當戶對,而我是意外的小插曲。


 


沒有我,他們早在一起了。


 


會想王木澤在學校會遇到什麼困難事和開心事,他脾氣又差,要是惹到校霸就不好了。


 


不過,常木接他放學,他一定會很開心。


 


我擔心得有點多餘。


 


「我和常木離婚了!」王伊安在身後沉聲道。


 


他追上來,繞到我前面,「阮初,對不起,你原諒我好嗎?」


 


見我無動於衷,他繼續道,「木澤他也想媽媽,我們給他完整的家好不好。」


 


我打開辦公室的門,「王伊安,請你出去,我還要備下一節課。」


 


「阮初,當年是我不對,我以為你絕對不會拋棄我和木澤,所以才肆無忌憚。」


 


「我和常木結婚沒多久,她就去外面偷腥,直到那時,我才體會到你的感受。」


 


「木澤的起居和上學,她不管不問,還出手打罵孩子,孩子這麼小都去了十幾趟心理治療科了。」


 


「所以,又來找我當接盤俠了是嗎?」我冷言。


 


「阮初,他可是你唯一的孩子,這怎麼能算接盤俠呢。」


 


「不是唯一的。」我解釋道,「這些燒傷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


 


「我把她們放在心尖尖,她們也會把我放在心尖尖。」


 


「她們不會罵我醜八怪,灰頭土臉,指責我去S。」


 


「她們會說吳老師今天好美,笑起來真好看,吳老師就是他們的小太陽。」


 


我越說越激動,「王伊安,我剛從泥潭爬出來,別再拉我進了好麼。」


 


王伊安的眼睛越來越紅。


 


他一步上前,聲音顫抖道,「阮初,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好嗎?」


 


「我也是之後才聽管家說得。」


 


「我一直以為你是發燒住院,我……」


 


我後退幾步,緊緊捂住衣角,「我的傷口不想被人再傷一次。」


 


「王伊安,車禍時我救下你,大火時我救下木澤,你們父子,我不欠什麼。」


 


「阮初……」王伊安不聽解釋,繼續上前。


 


「你別來,再來我喊保安了。」我制止道。


 


他越走越近。


 


高大的身軀靠近,壓迫感襲來。


 


「吳老師,快過來,孩子們打起來了!」同事慌忙趕來吼道。


 


我立馬衝了出去。


 


教室裡,王木澤和唐元扭打在一起。


 


唐元是平時最聽話的孩子。


 


我用盡全身力氣,把兩人拉扯開。


 


伸手撫摸唐元被抓爛的臉,鮮血淋漓,我心疼道,「怎麼回事,元元?」


 


元元是孤兒,一次燒傷中燒毀了半邊臉,一直很自卑。


 


他介意別人看他,談他,遲遲不肯融入這個大家庭,總是縮在一個角落。


 


我帶他爬山,看日落,收集花鳥魚蟲,親近大自然。


 


他才漸漸地有了笑臉,變得陽光,跟大家打成一片。


 


可從不惹是生非。


 


「吳媽媽,他撕了你送我的畫。」唐元鼻涕橫流,淚眼汪汪地癟嘴。


 


那是我送他的生日禮物。


 


梵高向日葵臨摹。


 


希望他像向日葵一樣永遠朝陽。


 


「你喊誰媽媽呢!」王木澤還想上前扭打,「她是我的媽媽,你這個醜八怪,根本不配喊我的媽媽!」


 


我將唐元護在身後,大聲訓斥道,「王木澤!」


 


「怎麼說話呢!」


 


「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媽媽了!」


 


我轉身安慰抽泣的唐元,溫柔如水,「元元,別傷心,你永遠是媽媽心中最美的天使。」


 


唐元緊緊抱住我,「吳媽媽最好了。」


 


王木澤見狀,委屈道,「媽媽,我才是你的孩子,你不愛我了嗎?你不要我了嗎?」


 


「小時候,你最喜歡給我講睡前故事,我總能酣酣入睡。」


 


「我已經有好久沒有睡一個整覺了。」


 


「媽媽,你看看我好不好,我今年已經看五次心理門診了。」


 


「媽媽,我好想你,夢裡整夜都是你。」


 


「那次車禍是我撒了謊,媽媽救了我變成了醜八怪,我更接受不了了,才說出討厭你的話。」


 


「對不起,媽媽。」


 


我從教室抽屜裡拿出碘伏,轉身給唐元臉上上藥。


 


他臉上本就有燒傷,這次一抓,天氣熱真害怕感染。


 


「疼嗎?」我問。


 


唐元抿起嘴,搖搖頭。


 


「吳媽媽,對不起,我把你送我的畫弄毀了。」


 


我繼續上藥,溫柔道,「沒關系,媽媽一會再畫幅送給你。」


 


唐元重重地點點頭,才開了笑顏。


 


抬手上藥時,帶了三年的手鏈顯現。


 


王木澤大步衝上來,打翻我手裡的藥瓶,碘伏灑滿一地,「媽媽,你心裡還是有我的對嗎?」


 


他抓住我的手腕,「這是我送你的,這麼多年你一直都戴著。」


 


「我是你的孩子,我才是媽媽唯一的孩子。」他哭叫著,像以前一樣無理取鬧。


 


我看向王伊安。


 


他縱容著。


 


「道歉。」我抽出手沉聲道,「王木澤。」


 


我重復道,「給唐元道歉!」


 


「不!」他吼道,「憑什麼,我沒錯什麼!是他應該跟我道歉,他搶走了我的媽媽。」


 


我將灑滿一地的碘伏收拾好,又重新拿一瓶。


 


王木澤順手就奪了過去。


 


「拿過來。」我命令道。


 


王木澤SS地咬住嘴唇,將藥瓶藏在身後。


 


「這是唐元的救命藥,要是感染了說不定會進 ICU。」我強調道。


 


唐元燒傷幸虧搶救及時,光進 ICU 都進了好幾趟。


 


這孩子有痛一直忍著,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爸爸媽媽,即使撒嬌,即使流淚,也沒有人縱容,沒有人安慰。


 


我的出現,他才有了喜怒哀樂的小情緒。


 


王木澤不為所動。


 


他SS地盯著我,猛烈地搖頭。


 


唰——


 


我伸手用力拽斷手腕的鏈子。


 


珠子沒了牽制,叮叮咣咣地散落一地。


 


「看好了。」我將一跟繩線遞到他面前,「我已經不是你的媽媽了。」


 


王木澤瞪大了眼睛,藥瓶叮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轉身抱走唐元。


 


頭也不回地朝醫務室走去。


 


我淚眼朦朧,喉嚨哽咽。


 


這個我戴了三年的手鏈,每個睡不著的夜晚,我都會在月光下握住它,想象兒子比賽奪冠的場景。


 


「媽媽,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王木澤眼光閃閃,「以後,還會有好多好多禮物呢。」


 


我摟著他,幸福道,「沒關系,你就是媽媽最好的禮物。」


 


後來,常木回國,王木澤上了小學,我再也沒有收到禮物。


 


他隻會說,「你真的好煩。」


 


「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全身冒著窮人氣,你讓我在同學面前跟本抬不起頭。」


 


可如今。


 


我不止他一個孩子。


 


我有很多很多孩子。


 


我看著他們從自卑走向自信,從沉默走向陽光。


 


我一遍又一遍地伸手,把他們從泥潭上拽上來。


 


我知道燒傷的痛苦。


 


我也明白毀容後,心理防線地崩潰。


 


所以,我不允許他們再跌入泥潭。


 


他們是健康的,也是陽光的,不是什麼醜八怪,也不是什麼孤兒。


 


他們有我。


 


所以,這個手鏈,多餘了。


 


不要也罷。


 


6.


 


從醫務室出來, 安頓好唐元我回了辦公室。


 


王伊安和王木澤頹頹地坐在沙發等著我。


 


「阮初,你回來了。」王伊安率先起身。


 


我沒抬眼皮,淡淡應了一聲。


 


王木澤猛得撲向我,拽著我的衣角, 淚眼朦朧,「媽媽……」


 


他張開手心。


 


剛剛散落一地的手鏈又被串好了。


 


「木澤跪爬在地上找了很久,終於修復好了。」王伊安解釋道。


 


「媽媽,我們的關系也會像這個手鏈吧,即使散了, 也還是會重歸於好的吧。」他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像是祈求一個滿意的答案。


 


我嘆口氣。


 


「木澤,人心不是物品。」


 


「它碎了就是碎了。」


 


「人心,是用來呵護的。你剛剛不僅傷了我的心, 也傷了唐元的心。」


 


「有些話話一旦說出口, 像鋒利地刀刃刺進心髒,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媽媽, 我錯了, 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好嗎?」王木澤將手鏈遞到我的手心。


 


我沒接。


 


窗外的夕陽打在他們期盼的臉上。


 


我別過頭。


 


同樣的泥潭不會跌入第二次。


 


7.


 


摸透我的行蹤後。


 


王伊安和王木澤開始了S纏爛打模式。


 


王伊安每天上下班堵我,給我買花買包買奢飾品。


 


給我送最昂貴的燒傷皮膚修復藥。


 


我都送給了我的孩子們。


 


王木澤每天嬉皮笑臉地過來上課, 向唐元道了歉, 甚至還成為了好朋友。


 


他會很認真地聽我講課。


 


說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那天生日,王伊安定了最豪華最高檔的餐廳邀請我。


 


我盛裝出席。


 


王木澤用他的壓歲錢買了鑽石手鏈。


 


他說媽媽值得世界上最好的星星閃閃。


 


我笑了笑。


 


「阮初, 我們和好吧。」王伊安盯著我溫柔如水。


 


「媽媽,我好想你。」王木澤拉著我的手一臉期盼。


 


我微微一笑, 起身調整好裙擺, 「忘了跟你們說, 今晚我飛美國的飛機, 去進修燒傷心理咨詢方向,國內這塊太欠缺。」


 


「要多久。」王伊安嘴角微微顫動。


 


「可能一年,兩年,」我聳聳肩, 「或許一輩子。」


 


小時候, 父母離異拋棄我, 我跟奶奶一起長大,奶奶去世後, 我很少上學, 以外賣謀生。


 


我沒見過世面,金碧輝煌的高樓大廈,知識海洋的高雅學殿,這些都沒屬於過我。


 


我撇了一眼四周,陸陸續續有寶寶籤上媽媽的手。


 


「(「」王木澤是我終生的牽掛。


 


所以, 燒傷康復的那段時間,我沒有了方向,感覺人生毫無意義。


 


是那些專業陪護, 專業心理咨詢拯救了我, 讓我從沉暗狹小的世界走了出來。


 


去接納自己, 擁抱陽光。


 


我感謝他們,也想去呵護這個世界每個角落受傷的孩子。


 


我走出去。


 


要做更有意義的事。


 


這麼多年,從未送過自己生日禮物。


 


就次學習就當是禮物吧。


 


「王伊安, 王木澤。」我轉過身,朝他們拜拜手,


 


「走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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