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輩子,姐姐生孩子難產,隨時會一屍兩命,可姐夫卻拒絕男醫生給姐姐接生。
最後是我在手術同意書上籤字,她才得以母子平安。
事後,姐姐卻聲嘶力竭地指責我:「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被別的男人看光了,王明鬧著要和我離婚,這都是你害的!」
父母也埋怨我,說我不該籤字,甚至為了挽回姐姐的婚姻,逼著我上門給姐夫一家下跪道歉。
後來外甥長大成人,怪我害他從小在單親家庭長大,受夠了別人的白眼。
最後在姐姐的指使下,我被外甥推下樓梯摔成重傷。
父母為了替外甥掩蓋罪行,直接宣布放棄治療。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姐姐生孩子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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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哭聲傳來的時候,我腦袋還有些昏沉。
濃烈的消毒水氣味充斥著鼻腔,讓人想吐。
「醫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兒吧,她才二十八歲啊!」
媽媽SS抓著醫生的手,像抓住了最後一棵救命稻草。
姐夫王明煩躁地站在病床前,躺在床上的女人腹部高高隆起,臉色卻極其蒼白——正是我的親姐姐唐雨。
醫生對著媽媽好一頓安撫,告訴她一定會盡力,當務之急就是讓唐雨盡快進產房生產。
一旁的護士還在好言好語地相勸:「你們放心,趙醫生是我們產科醫術最好的醫生,你們再多耽誤一秒,產婦和胎兒都會有生命危險……」
「這怎麼行!我老婆生孩子怎麼能讓一個男人看?我接受不了,傳出去別人怎麼笑話我?我就不信了,你們這麼大一個醫院,難道就隻有這麼一個醫生?」
王明衝著護士大喊大叫。
「就是,第一次聽說有婦產科有男醫生的!一個大男人給女人接生,怕不是變態吧!」
王明他媽叉著腰指著小護士,就差破口大罵了。
「哎喲……」唐雨的呻吟聲越來越虛弱。
爸媽急得臉色漲紅,我媽試探著開口:「親家母,你看,不管怎麼說還是命重要,要不……」
話還沒說完,就被王明他媽一個眼刀堵了回去。
看著眼前熟悉的劇情和對話,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並且剛好回到了唐雨生產這天。
2
上輩子,唐雨在家意外摔倒,等送到醫院檢查發現羊水已經破了,並且孩子胎位不正是橫位,需要馬上進行剖宮產手術,不然孩子和大人都會有危險。
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是爭分奪秒,可當我和爸媽趕到醫院,唐雨還躺在急診室裡哀號呻吟。
原來是王明他們母子S活不同意剖宮產,說剖腹生出來的孩子不如順產智商高,身體素質也差些。
最後接診的醫生沒辦法,隻好找來了趙醫生。
趙醫生擅長用手法糾正胎位異常,仔細看了唐雨的情況後表示可以試試順產,但必須馬上進產房。
趙醫生醫術精湛,可這時候王明母子倆又不幹了。
王明卻覺得趙醫生是個男人,而生產時產婦需要脫下衣服,他的老婆怎麼能讓別的男人看光身子呢?這樣和給自己戴綠帽有什麼區別?
所以王明強烈要求醫院給唐雨安排一個會接生的女醫生。
又要女醫生又要順產,醫院從哪找這麼個人來,一來二去耽誤了不少時間。
眼看著唐雨臉色越來越不好,醫生簡直比王明這個家屬還急。
爸媽雖然從小心疼唐雨,但也不敢多說什麼。
唐雨當初嫁給王明算是高攀。
我們家普普通通工薪階層,王明他爸去世得早,但是給他留下了兩間經營尚可的廠子,王明算是個小富二代。
自從唐雨和王明結婚後,爸媽拿了王明他們家不少好處,更是到處和親戚朋友炫耀自己找了個好女婿。
所以不管他們有多著急,也不敢得罪王家。
上輩子,是我不忍心看唐雨如此受苦,力排眾議將唐雨送進了產房。
兩個小時後,唐雨順利生下一個兒子,八斤四兩,健康可愛。
可王明自從唐雨被推進產房後就黑著臉,最後連孩子都沒抱一下,就氣衝衝帶著自己媽回家了。
第二天就向唐雨提出離婚。
唐雨得知這個消息後聲嘶力竭地質問:「你憑什麼替我做主?我和王明過得好好的,要不是你同意讓那個男醫生給我接生,王明怎麼會和我離婚?」
我向她解釋,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是為了她好。
「再說了,人命關天的情況下還分什麼男女,要我說就是王明他們一家有毛病!」
唐雨聽見這話更生氣了,將床頭的水杯向我砸來。我躲閃不及,被砸得頭破血流。
「我要你多管闲事了?我和孩子現在不是好好的?
「我看你就是見不得我好!嫉妒我嫁得好想害我!」
唐雨崩潰大哭,爸媽連忙過去安慰,告訴她月子裡可不能哭,不然以後眼睛會不好。
沒有一個人關注到我被砸的傷口。
爸爸重重嘆了口氣,望向我的眼神裡全是指責:「說來說去都是你的錯,你看你把你唐雨家裡鬧的,我和你媽年紀大了被急昏了頭,你一個沒結婚的姑娘來湊什麼熱鬧做什麼主?你看你姐姐生得多順利,誰要你多此一舉了?
「明天你就和我一起去跟你姐夫道歉!」
媽媽將唐雨哄好了,才看了一眼受傷的我,接著用無奈的語氣對我說:「瀟瀟,聽你爸的,明天去給你姐夫道歉。你也不想看你姐離婚吧?」
第二天,我被爸媽扭送到了王明他們家門口。
現在王明是擺明了要和唐雨離婚,連門都不讓我們進了。
「你們家女兒幹出這種醜事,那肚子裡的孩子還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家的呢!離婚,必須離婚!」
王明他媽大著嗓門在門內喊道。
爸爸換了一副諂媚的模樣,輕言細語朝屋裡說:「親家母,咱們兩家人有什麼話好好坐下來說。這次真不能怪我女兒,都是唐瀟惹的禍。我已經把她帶來了,我們認打認罰,隻要王明不和小宇離婚,怎麼樣都成。」
媽媽在一旁也連連點頭。
為了唐雨的幸福婚姻,他們打算把所有的鍋都推在我身上。
王明他媽打開門,一把將我拉進屋內。
啪啪啪,左右開弓,一口氣扇了我二十幾個巴掌。
王明他媽邊打邊罵:「打S你這個小蹄子!害得我兒子丟這麼大臉!」
最惡心的是王明,趁亂在我身上摸了好幾把。
我的雙手被爸爸扣在身後,媽媽使了吃奶的勁幫爸爸壓住我的雙腿,任我被王明母子打罵、踐踏。
王明他媽打累了也消了些氣,王明也說離婚的事自己會考慮考慮。
回到家後,我媽用冰袋替我敷被扇腫的臉,無奈道:「瀟瀟,你現在年紀小還不明白,婚姻對於女人來說有多重要。隻要你姐夫能答應不和你姐離婚,咱們家付出什麼代價都行……」
不久後,王明主動找唐雨和好了。
可惜平靜的日子沒過幾天,王明就開始在外面找小三。
被唐雨發現後,他竟然大言不慚道:「你全身上下都被別的男人看光了,給我帶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我在外面找女人怎麼了?這很公平。」
這一次,我沒再替唐雨說話。
之後我結婚生子,搬去別的城市,遠離了原生家庭。
可我沒想到,唐雨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我的地址,帶著外甥找上了我。
原來這麼多年她和王明的婚姻名存實亡,她還一直給外甥灌輸是我害他沒有爸爸,從小被人嘲笑,高中還沒讀完就輟學打工,最後一事無成。
爭吵中,外甥情緒失控將我一把推下樓梯,我被摔成重傷。
爸媽為了替外甥掩蓋罪行,沒走多少過場,直接放棄治療。
丈夫並不知道我和家裡的矛盾,隻以為我是失足滾下樓梯。
可憐我們的女兒,這一年剛剛考上名牌大學,我們一家人還說好去國外旅遊……
思緒回攏,這時媽媽正哭著問我:「瀟瀟,你說這該怎麼辦啊!你姐姐堅持不了多久了!」
3
上一世,我媽也是這樣問我的。
明明她和我爸心裡比誰都著急,可誰也不想承擔做這個決定的風險,於是選擇把這個風險轉移給我。
我救了唐雨和她肚子裡孩子的命,她們沒有半分感激,反而對我進行辱罵毒打,最後還害得我丟了一條命。
既然重來一次,我是說什麼也不會再管這一家子人了。
不然,怎麼對得起上天給我這一次重來的機會?
想到這兒,我咬著嘴唇,裝作害怕的樣子捂著胸口說:「媽,生孩子也太可怕了,我頭好暈啊……」
剛剛重生,似乎還不太適應這具身體,演著演著,冷汗從我額間滑落,心跳也愈發快了起來。
失去意識之前,我聽見爸爸小聲咒罵:「S丫頭,就知道添亂!」
暈倒後,我做了一個夢。
我看到了上一世自己S後的場景。
爸媽失去了一個女兒,便絕不允許自己失去另一個。
對於我的S亡,他們沒有報警,甚至沒有責怪過唐雨一句。
醫生把白布蓋在我身上,媽媽站在一旁落了幾滴淚,隨後神色復雜地說:「瀟瀟,不是媽媽不心疼你,你姐現在這樣都是你的責任,就當是你給她贖罪了。」
唐雨象徵性地哭了兩聲,小聲為自己兒子狡辯:「爸媽,安安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妹妹當初自作主張,王明也不會吵著和我離婚,安安也不至於得不到父愛……
「你們放心,王明已經同意和我復婚了。妹妹現在已經走了,以後我和王明還有安安會好好孝敬你們的。」
外甥低著頭,小聲啜泣:「對啊,外公,我真不是故意的,是小姨一直刺激我……」
爸爸摟著唐雨和安安的肩膀,輕聲安慰:「好了,都別哭了,瀟瀟已經S了,但咱們這個家還在,活著的人還要生活。」
此話一出,媽媽和唐雨都止住了哭聲。
我從沒想到,父母竟偏心至此。
我和姐姐唐雨相差一歲,姐姐是他們第一個孩子。初為父母,爸媽毫不吝嗇,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姐姐。
至於我,是帶著他們家傳宗接代的期望出生的。
畢竟,誰不想兒女雙全呢?
隻可惜,我出生了,又是個女兒。
那時候政策不允許生二胎,媽媽為了生下我,東躲西藏受了不少苦。可惜最後還是被村裡發現,罰了不少錢,家裡值錢的東西也被搬得一幹二淨。
爸媽為此在我面前念叨了好久。
這麼多年,我在家裡一直是個邊緣人物。爸媽帶唐雨出去旅遊從來不會想到我,對外也隻會說我們家小雨如何如何,完全忘記了他們還有個小女兒叫唐瀟。
可就算這樣,我也覺得世界上怎麼會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雖然爸媽對我的關心不夠,但他們也沒有N待我。
小小年紀的我,自己給自己洗腦,企圖讓自己快樂一點。
但事到如今,我才終於明白自己當初的想法有多麼可笑。
既然沒人愛我,那我便好好愛自己。
這輩子,我隻會為自己而活。
我也想看看,這一次沒了我出頭,唐雨究竟還能不能順利生下孩子。
畢竟是她自己說的,就算沒有我,她和孩子也會平安無事。
4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是被我媽的哭聲吵醒的。
見我醒來,我媽「嗷」的一聲撲到床上,握住我的手:「瀟瀟,你終於醒了,你快想想辦法,我們家天塌了啊!」
我媽一臉崩潰的樣子,看來唐雨的生產過程並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