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一年多，你都去哪兒了啊……」
我問我爸：「到底怎麼回事？醫生說了嗎？我媽這個樣子怎麼不送醫院？」
我爸揚起頭說道：「醫生說你媽這是心理上的病，俗話說心病還須心藥醫，你回來就好了！」
我看見我爸那雙渾濁的眼瞳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似乎對我的回來感到十分驚喜。
「隻要你回來，你媽的病馬上就能好，你姐的家庭也會像以前一樣幸福美滿……」
我爸越說越激動，最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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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王明那張惡臭的臉露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我媽從床上彈射而起，接著拉過我爸「咻」一下蹿出門。
門被重重關上，甚至還有鑰匙反鎖的聲音。
我撲向房門，果然被鎖了。
我隻好對著門外喊：「爸、媽，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爸，你不是說媽病重才讓我回來嗎？」
門外，我爸露出開懷的笑聲：「我的傻女兒，不這麼說你怎麼可能回來呢？當然是我騙你的」
「為什麼？」
王明此時已經一屁股坐在了爸媽的床上，不懷好意地看著我。
「你姐之前為了生安安傷了身子，醫生說再也懷不了孩子了。安安身體不好，你姐夫那麼大的家業也需要有人來繼承。你這麼大年紀，也該成家生個孩子了。」
哪怕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我也萬萬不會想到，爸媽演戲把我叫回來，竟然是為了讓我替王家生個孩子。
「你放心，隻要你乖乖給王家生個大胖孫子，他們都不會虧待你。咱們都是一家人，你也希望你姐過得幸福吧？」
此時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吼起來：「我究竟是不是你們親生的？你們憑什麼這樣對我？
「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知不知道？快放我出去！」
門外沒有人再回答我。
王明一邊嘿嘿淫笑，一邊脫下自己的衣服。
「好妹妹，你爸媽都同意把你給我了，咱們這是父母之言，還犯什麼法？」
我露出害怕的樣子：「你已經和我姐結婚了，我怎麼還能給你生孩子？咱們生的孩子那叫私生子懂嗎？」
王明怔了一秒，接著又笑了：「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你盡管放心，等你有了我的孩子，我會好好疼你的。等你生了孩子，我就和唐雨那個黃臉婆離婚，我的家產都是你和咱們兒子的。
「她生的那個傻子怎麼配做我王明的兒子？還有你姐姐，生個孩子把子宮都噶了，沒有子宮的女人還能算是個女人嗎？我想想都瘆得慌……」
我往牆邊挪去，試圖喚醒他的良知：「姐……姐夫，你想想，當初你和我姐也是自由戀愛，她為了給你生孩子丟了半條命，我相信你心裡還是有她的。」
「嘁，什麼情啊愛的，我現在心裡隻有你一個。來，好妹妹，讓姐夫親一個……」
王明嘟著一張豬嘴向我撲來，我一閃身躲開了。
「瀟瀟，你反正是要嫁人的，咱們知根知底的不好嗎？肥水不流外人田，你還是從了我吧。這事你姐都不在意，你還在意什麼？難道我還配不上你嗎？」
我冷冷地望著他：「呸，你還真是光屁股拉磨——」
「什麼意思？」
「轉著圈的不要臉！」
這句話說完，王明徹底變了臉色，猙獰地說：「這可是你自找的！原本我還想對你溫柔溫柔，現在我可一點耐心都沒有了……」
他鉗住我的肩膀，嘟著嘴就要往我臉上湊。
一股惡臭充斥著我的鼻腔，我胃裡頓時翻江倒海。
下一秒，我吐了王明一臉。
9
「嘔——」
王明頂著滿頭滿臉的汙穢，近乎崩潰。
因為事發突然，我們距離太近，有一些汙穢物還噴到了他的嘴裡。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
我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實在是因為你太惡心了。」
這時門外傳來警笛聲。
王明慌了：「你報警了？」
我無辜地攤開手。
「媽的，難道是你爸那個老東西給我玩仙人跳？老子可是給了他五十萬彩禮！」
王明剛剛已經迫不及待地脫光了衣服，全身上下就剩一條內褲。
剛剛他脫下的衣服都被他擦上了嘔吐物，可這時他也不顧不上那許多，拼命往身上套。
警察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
門被破開的那一刻，王明還剩一條褲腿沒穿進去，就被兩個警察撲倒在地。
而我落入了一個寬大的懷抱。
是陸沉。
王明還有我爸媽都被帶到了警察局。
在警察的訊問之下，我爸紅著一張老臉講述了整個事件的經過。
到後來他都不明白：「唐瀟是我的女兒，我想把她嫁給誰就嫁給誰，輪得著別人來管嗎？怎麼我還犯法了？」
王明也是一臉冤枉：「警察同志，是唐華自己要把他小女兒嫁給我給我生孩子的，他還收了我五十萬的彩禮呢！現在你們把我抓起來算什麼事啊？我還要告那個老不S的吞了我五十萬呢！」
我媽則是哭哭啼啼：「我這也是沒辦法……我都是想為了這個家好。嫁人嘛，嫁誰不是嫁……怎麼就鬧成這樣了呢……」
警察都被這幾個人弄無語了。
最後幾人都被警察以相關罪名拘留。
我和陸沉沒有回家，找了一個酒店暫時落腳。
沒想到，唐雨抱著孩子找了上來。
10
雖然說心裡早有準備，但我還是低估了這一家子的惡劣程度。
早在我爸打那個電話時，我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
我爸一輩子要強，就算做錯了事也從來不會道歉，更別提是和我這個小輩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有了前世的教訓，我當然要提前做好準備。
那天掛完電話後，我簡單跟陸沉說了一下我們家的情況，也商量好了各種突發事件的應對措施。
進門前，我就感覺到了唐雨的不對勁。
那個電話也是陸沉打來的。
我告訴他的那句話的意思，是要他做好報警的準備。
有備無患，進門前我身上甚至還藏了錄音裝置，可以直接連到陸沉那裡，以便他隨時來救我。
現在他們一家人進局子也算團聚了。
唐雨找上門來的時候我還在睡覺，是陸沉開的門。
她像個瘋婆子一樣不管不顧衝了進來。
和前世一樣指責我：「唐瀟！你怎麼這麼狠毒？那是你親爸媽！王明是你姐夫，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就非要讓我們家家破人亡嗎？」
陸沉害怕她傷到我，立馬擋在我面前。
我穿好衣服起身，站在唐雨身前反問：「一家人？你口中的一家人就是合起伙來演戲，讓我給王明生孩子？」
我如此開門見山, 唐雨被我堵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嘴唇無力地動了動。
「王明不是一個好人, 當初不是他拖著時間不讓醫生給你治療，你至於成這個樣子嗎？不要把什麼鍋都扣我頭上！」
唐雨臉色一陣蒼白：「那為什麼你當時不站出來為我說話？你但凡說一句呢？我是你親姐姐啊！」
我沒好氣給了她一個白眼, 剛打算開口，卻被陸沉搶先一步。
「當時你的丈夫、婆婆乃至親生父母都在場, 你為什麼不去怪他們, 反而把責任都推到瀟瀟身上？還不是因為這麼多人裡, 隻有她是你能拿捏住的？
「她那天不是沒為你說話，是嚴重勞累導致暈倒。在醫院躺了兩天兩夜, 結果醒了之後還要被你爸媽逼著給你出醫藥費，你那個老公倒是完美隱身了。
「就算重來一次，瀟瀟救了你, 你難道就會感激她？我看並不見得吧。」
唐雨笑了, 紅著眼問陸沉：「你個傻子, 你怎麼知道她和王明待在房間那麼久, 有沒有做些什麼？說不定你被戴了綠帽還不自知呢, 哈哈哈！」
陸沉皺著眉, 冷冷地說道：「我和王明不一樣。」
這句話可謂S人誅心。
我也沒繼續和她廢話，直接從手機裡調出那段錄音。
「你盡管放心, 等你有了我的孩子，我會好好疼你的。等你生了孩子, 我就和唐雨那個黃臉婆離婚, 我的家產都是你和咱們兒子的……沒有子宮的女人還算個女人嗎……」
王明猥瑣的聲音從手機內傳來。
唐雨一時間癱坐在地。
上輩子，唐雨在家意外摔倒，等送到醫院檢查發現羊水已經破了，並且孩子胎位不正是橫位，需要馬上進行剖宮產手術，不然孩子和大人都會有危險。
「（我」或許她早就知道，隻是不敢承認而已。
11
兩天後，我和陸沉回了濱海。
因為我懷孕了，他不放心讓我再留在這兒。
我撫摸著肚子, 我知道，這一次女兒提前選了我當媽媽。
後來我爸媽和王明都被判了刑。
外甥因為腦癱，三歲才學會爬。某天趁唐雨不注意，自己爬出了家，不久後被人發現淹S在家門口的人工湖裡。
爸媽比王明先出獄，幾年的牢獄生活讓兩人一下老了幾十歲。
他們試圖找唐雨養老，卻怎麼也找不到她。
在得知外甥的慘劇後, 更是差點當場歸西。
王明他媽每天在我爸媽家門口罵街，直呼他們倆是老畜生。
爸媽不堪其擾，尤其我爸, 高血壓都犯了好幾次。
女兒出生的第三年, 我最後一次聽到了唐雨的消息。
王明出獄的第一晚, 唐雨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家的別墅周圍。
半夜放了一把火，三人葬身火海。
聽說爸媽一直在找我和陸沉, 想要繼續賣慘，用親情綁架我。
可我根本不吃這一套, 我心裡最後的一點憐憫已經被他們自己消耗殆盡。
他們自己種下了因, 就必須承擔結出的果。
重來一次, 我悟出了一個道理。
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有自己的功課。
不要輕易介入他人的因果，背負他人的命運。
否則, 損耗的是自身。
我要做的，就是放棄渡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