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陸氏這幾年創新能力不足，裁員裁到大動脈，早就在走下坡路。
而 LG 會是未來勢頭很猛的新銳。
十一個組匯報完畢，評委臉上帶著沒有發現新大陸的遺憾，
唯有角落的許藺，冷靜如初，耐心如初，金絲眼鏡下藏了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李婧將 PPT 投放到了大屏幕上。
而我們還未開聲，S氣沉沉的觀眾席已然活躍起來。
「這總算是看到一組有點意思的了！」
「就說今年國創決賽的質量怎麼這麼差，原來壓軸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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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得意太早，這些毛頭小子說不定是蹭熱度的。」
「也是，指不定研究成果都是東拼西湊的。」
……
議論聲起。
組員頂著壓力，對所負責的研究部分進行匯報，最後由我來總結陳詞。
這是國外早就研究了十幾年的前沿算法，今年初上市應用，如果引進國內，需要一筆十億美金起算的專利費和使用費。
因費用高昂，國內剛剛起步研究。
今早出租車上，我還利用前世的記憶將項目變得更有商業吸引力。
果然，我期待的那個人抬頭了。
許藺側過臉，學術匯報廳冷白的燈光恰好映入他眼中，讓我捕捉到他的一瞬興致。
匯報限時十五分鍾，我隻能挑精髓部分講。
等主持人宣布提問環節開始，評委竟齊齊舉起雙手。
上一組評委根本沒有心思提問，場面一度尬住。
當然，提問環節不出意料地尖銳又鋒利。
組員應接不暇，我處處幫腔。
所幸我三年來對所有數據和 bug 了然於胸，既能給他們勾勒使用前景，又能體現商業價值和回報周期。
一番唇槍舌劍下來，我們組非但沒落下風，還頻頻出彩。
李婧下臺的時候手抖著，嗓音也是顫的：
「我們這算是結束了嗎？我們是成功了嗎？」
另外一個組員徐意荷是淚失禁體質，一激動淚水就止不住：
「他們頻頻點頭，是不是我們泡在機房的上百個日夜有了回報？」
「為了這個項目我家也沒回幾次，還和狗男人分手了！」
導師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保研記得申請哦，名額為你留著。」
我會心一笑。
三天後，我的郵箱和電話塞滿了面試邀請。
而其中有一封連面試流程都不需要的 offer，是 LG 發來的。
6
可人生總是大起大落，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在我慶祝保研申請通過的時候，噩耗傳來了——
父母在車禍中雙雙喪生。
葬禮在一天後舉行，大伯和伯母通知我和陳笙回家奔喪。
這個結局我其實毫不意外，畢竟上輩子同樣的時間節點發生了相同的事情。
家鄉悄無聲息入冬，後院裡枯黃的葉子徹底落了盡。
我作為長女替父母辦了S亡證明，訂好了殯儀館，花了兩天跑完所有手續。
而等我累得快要癱倒的時候，陳笙挽著陸天賜姍姍來遲。
陳笙的面上看不出什麼傷心情緒，倒是穿上了精心挑選的小禮服，烏發披肩，面龐白皙，如清水出芙蓉。
而她身邊的陸天賜，黑色西裝，輪廓深邃，優雅至極。
走進來的時候，所有親戚都向嫁入豪門的陳笙投來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
很顯然，陳笙很享受。
隻是接下來的事情，顯然出乎她的意料。
「什麼？爸媽的遺產都留給了姐姐？不可能！」
「遺囑絕對是假的，爸媽這麼愛我，怎麼隻留了一間不值錢的鄉下老破小給我！」
陳笙姣好的面容扭曲一瞬，在祖屋外面鬧了起來。
伯母為難地看了一眼律師，搖搖頭：
「爸媽確實是更疼你，但律師說這份遺囑之前手續齊全，公證過，沒有法律爭議。」
陳笙瞪大了雙眼，見我進門，立馬朝我撲過來：
「你是不是篡改了遺囑？！姐姐，你是不是嫉妒我？」
我面無表情撥開她的手：「你忘了你選了什麼嗎？」
此時系統沾沾自喜地邀功：「怎麼樣！我們系統是不是信守承諾，記得給五星好評哦親。」
我微笑：「先打錢，不然五星好評分期付。」
陸天賜見陳笙失態，不滿地皺起濃眉：
「阿笙，現在不是鬧的時候。」
主要是不能給他丟人。
陳笙理智回籠，湊近我的耳邊挑釁道：
「就算你得到了這點錢又能怎麼樣？」
這點錢？?
個，十，百，千，萬，十萬……
確實不多。
京圈三環內一套大平層的首付而已。
「這點錢跟陸家的資產比起來，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姐，到時候沒人要了可以來陸宅，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份工作哦。」
說完，她唇角勾起炫耀的笑意，轉身挽住陸天賜撒嬌：
「親愛的，我的腳被高跟磨破了，能抱我到房間休息一下嗎？」
陸天賜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順著陳笙的意抱起她。
見我們姐妹鬧得僵，伯母勸我：
「阿箏，你妹妹就是小孩子氣，別氣。」
我嗤笑：「小孩子？她還真是白活這麼多年。」
這個傻妹妹，一心溺在情情愛愛裡，殊不知重生，是可以改變很多事情的。
7
奔喪假期結束後，我回到了學校報道。
保研後 LG 申請了校企合作，將我的項目作為重點扶持發展計劃，還很有誠意地打了一筆項目資金到我導師的賬戶上。
作為交換，我需要偶爾在 LG 上班辦公，同步項目開發進度。
許藺承諾等我畢業之後，這個項目的副總監位置，將會屬於我。
工作接踵而至，我忙了起來，也有一段時間沒看見陳笙。
等到我緩過神來，才發現已經是情人節。
寫字樓的布置主色調變成了少女粉，商場特意關了兩處扶梯，如瀑的玫瑰花海沿著扶梯一直蔓延而上，開得極其燦爛，甜香馥鬱，中人欲醉。
下班已然是晚上八點，忽然我餘光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陸天賜。
他抱著一束玫瑰，正倚在公司的門口。
我心底下意識泛起惡心和抗拒，於是目不斜視地走出公司，懶得給他多一個眼神。
可不巧，他是衝著我來的。
「陳箏，我等你很久了。」
說到這，他還優雅地給穿得單薄的我披上一件西裝外套，
「晚上涼，別感冒了。」
公司有些新入行的同事不認得陸天賜，還起哄了一句：
「哇，陳箏，男朋友來接你下班？」
「好幸福喔，情人節快樂！」
我漠然丟開他的西裝，頭也不回走進電梯間。
陸天賜連忙追出來，拽住我的手腕急切地道：
「陳箏，關於算法的事，你……」
我公式化地開口：
「不好意思，你現在是我妹夫，保持距離比較好。」
而且保密協議我也不是白籤的。
陸天賜見我警惕，於是轉換攻勢：
「好，那我們先放下私人感情。陸氏缺你這樣的人才，LG 給你多少年薪，我可以翻倍給你，百萬，還是兩百萬？」
這算什麼？Boss 直聘？
如果他真有這份心思，就不會聯合父母將我軟禁、白嫖我的項目！
我笑得涼薄：「一千萬，我要一千萬，你給得起嗎？」
陸天賜的瞳孔驟然一縮。
半晌後，他才反應過來我是在變相拒絕。
見我軟硬不吃，他開始打感情牌：
「陳箏，我其實想追求的對象是你。我一直在等你，以你的才華和陸氏的平臺，我們聯手一定會立足在這個行業的頂端。」
「而且，我始終覺得我們更般配，隻要你開口……」
啪——
掙扎無果，我果斷轉身甩了他一巴掌。
「隻要我開口，你就可以把我娶回家，然後不花分毫地幫你操持對嗎？」
「放手！」
他的眼底有被拆穿的惱怒，心虛表情一閃而逝。
可即便如此，陸天賜拽我的手腕更緊了，用力之下我幾乎整個人跌在他身上。
那力道幾乎要把我的腕骨握碎。
他幾乎是連拖帶拽將我拉向樓梯間的深處，卻不料安靜的樓梯間響起一陣突兀的腳步聲。
「陸總，這監控還在呢，您這是？」
我的頂頭上司，許藺「悠闲」地經過此處。
「這是我跟我的家人之間私事。」
陸天賜強撐，敷衍解釋。
這會子，我跟他的關系又成了家人了。
許藺哼笑一聲，明明是在生冷地笑著，卻感受不到笑意。
他上前一步，走路的樣子很穩很平淡，但給人一種類似威壓的安穩感。
「陸總，挖牆腳不是這樣挖的，霸王硬上弓實在太沒誠意。」
「我勸你自重，要是明天新聞娛樂版傳出上市公司總裁有不端猥褻行為，該多難堪？」
見陸天賜眸色微動，許藺補刀：
「陸氏的股價，不能再跌了對嗎？」
陸天賜不屑：「你威脅我？」
在他的潛意識裡，LG 不過是沒什麼底蘊的新公司，跟老牌陸氏對比，毫無競爭力。
許藺從容：「不是威脅，是警告。」
兩人對峙時，空氣似乎能擦出火星子。
陸天賜抬頭看了一眼監控，面有不甘。
「陳箏，別真把自己的算法項目當稀世珍寶了，醒醒吧！國外早就研發投入實際應用了。而且你們的版本低，成本高，對比國外廠商毫無價格優勢。我能低價引進這門技術，看 LG 拿什麼在市場上跟陸氏競爭！」
他怒氣衝衝地走了。
也許是為了緩和氣氛，許藺「關切」地問我：「今天情人節，有人送你花嗎？」
我看著陸天賜遺落在地的玫瑰：「花為什麼非得要別人送呢？」
「我還以為我會有這個榮幸呢。」
許藺雙手插兜，勾唇。
「對了，別聽陸天賜亂吹，我們方向是對的。」
「科技場上的爭鬥是沒有硝煙的，往往也是最致命的。我們如果不掌握籌碼坐在賭桌上，就隻能成為籌碼被端上桌。」
我會心一笑。
籌碼是什麼？就是我們自己的核心科技。
8
為了加快項目進度，我在平常的算法框架裡一點點摻雜上輩子的研究成果。
我一個人太出彩是會引人懷疑的，為了不讓別人懷疑算法來源，我會設計一些小 bug 讓師兄師姐幫忙修改。
最近這段時間實驗室尖叫聲連連，大家在「不經意」間又將算法完善了些。
慢慢地，研究有了可喜的進度。
後來，導師每回去學術論壇和交流會就順帶捎上我。
在她老人家為了師門的前途奔波的時候，我在後方充當學術蝗蟲，秉承茶歇是檢驗學術會議含金量的唯一原則，連吃帶拿。
不到半年，我成功把自己養得元氣滿滿，還發了自拍在朋友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