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栎閔的攻擊對他來說猶如隔靴搔痒,衍舊對她有情,沒有下S手,時不時拉拉她的小手,摸摸她的小臉,看起來更像是在調情,把栎閔氣到小臉漲紅。
我一邊喊著「你們不要再打了」,一邊催著璃神劍分離出師父的仙骨,讓仙骨與我相融。
璃神劍看著不遠處生S未卜的師父有些猶豫,但它也明白此時我若修復不了心脈,我們師徒三人都要命喪於此。
等衍舊回過神來,我已經閃至師父身旁。
衍舊一掌推開栎閔朝我攻來,尚未靠近便被我袖中飛出的捆仙繩綁得結結實實。
栎閔飛到我身旁,滿臉寫著「求誇獎」。
「衍舊也真是的。」我扶額,嗤笑道,「沒想到這種時候美人計還能對他生效,栎閔真棒!」
我俯身將師父打橫抱起,離開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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栎閔用術法脫下衍舊的襪子並塞進他嘴裡,拽著捆仙繩緊跟在我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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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回了師父,封印也沒受任何影響,天帝黑著臉放了練馳。
在他出聲責備我之前,我衝上前抱住他的大腿,嚎道:「陛下,救救我師父吧,他老人家沒氣了。」
天帝倒吸一口涼氣,哪還有工夫管我和練馳犯的事,撈起奄奄一息的師父,飛回了天庭,練馳被師父的狀態嚇到臉色慘白,緊緊跟了上去。
我和栎閔押著衍舊回煥真山上之後才趕往師父在天庭的洞府,趕到的時候師父周圍站了一圈醫仙,為首的靈溪醫仙摸著胡子搖頭。
我聽到練馳顫抖的聲音:「老東西,你搖頭是啥意思?」
「不……」
「不能救了?」
靈溪繼續搖頭,說:「不好治啊。」
「……」
要不是師父在那躺著,我和練馳高低要拔靈溪幾根胡子。
師父的仙骨上有二百零六個附魔嗜骨釘。
在靈溪的仙術透視下,我們看見了師父千瘡百孔的仙骨和毫無意識的神魂。
所謂附魔嗜骨釘,由千百個嗜仙骨如命的魔蟲附於弑神釘,用魔界秘術催生魔蟲意識,讓蝕骨釘進入仙人體內後SS附著在仙骨上。
附魔嗜骨釘入骨時,千百個魔蟲會立即擴散至四肢百骸開始啃噬仙骨,幾千年前魔修肆虐的時候,尤其喜歡用附魔嗜骨釘折磨戰敗的仙人俘虜,被釘住的仙人會遭受極致的痛楚,在摧心剖肝、痛徹骨髓的折磨中慢慢S去。
我看著師傅慘白的臉色,顫抖著拉住靈溪的衣袖,問:「怎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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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溪方才的搖頭確實不是在故弄玄虛。
取出嗜骨釘,仙體和仙骨需要承受的痛楚不亞於嗜骨釘入骨,以師父現在的狀況,取一根嗜骨釘都無法承受,何況整整二百零六根。
唯一的生機是以仙人靈丹護住他的心脈,並以一具上好仙骨與其仙骨相融,分擔取釘的痛楚。
「仙骨?我這裡有!」我舉起手腕道,「璃神劍上的仙骨被我融合了,我取出來還給師父。」
靈溪搖頭道:「傻孩子,是一具仙骨,不是一段。璃神劍的骨頭此時救不了容璃。」
我這才反應過來:一顆靈丹,一具仙骨,就是要犧牲一個仙人所有的修為和仙途,才有可能救回師父。
我和練馳栎閔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瞬間明白了對方在想什麼,不約而同掏出了自己的仙器對著腹部準備剖丹取骨。
在場的醫仙們連忙撲上來搶仙器,靈溪急得連連跺腳,叫我們住手。
場面無比混亂。
不遠處一直不吱聲的天帝捏著眉心,出手將我們三個捆在一起。
「你們毀了修為救回容璃,他醒來怕是要掀了我的宮殿。」
被捆後我極速冷靜了下來,想到了最佳的人選。
「衍舊!」栎閔先我一步說出了這個名字,她在魔界親眼見過衍舊如何聯合魔頭折磨師父,恨意尤為濃烈,說道,「他原本就犯了S罪,是他將師父禍害至此。用他一身修為換回師父性命,師父醒來也不會指責任何人。」
「你說得對!」我掙開天帝的術法,奔向煥真山,天帝甚至來不及出手攔我。
遠遠聽到天帝的聲音:「她的修為已經進化成這樣了嗎?」
練馳憨憨地回答道:「嗯吶。」
腕間的璃神骨隱隱發燙,眼淚止不住地從我眼角向後劃去。
師父早就設計好讓我繼承他的半數修為,安全渡劫。
他去魔界淵口前輕輕拍了拍我的頭,眼裡是他一貫的溫和從容,那個時候他已經預感到自己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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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衍舊隔著地牢相望,在他開口說話前,我手中注滿仙力的刀劃開了他的下腹,暴力取出他的內丹。
我用了最殘暴的手法,內丹已經到手,短刀還在他身體裡攪動,尋找仙骨的位置。
「師姐……師姐……」
衍舊痛到意識模糊,開始求饒。
我搗鼓半天找不到他的仙骨,看來術業有專攻,隻好傳音讓練馳找人來取骨。
短刀抽離的瞬間,衍舊直挺挺地倒下,臉色慘白,神色漠然。
「沒了,什麼都沒了。」
「師姐,你好狠的心。」
「我狠?」穿過地牢門,我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道,「那是師父!把你從南風館裡救出來,帶你修仙,築你血肉的師父!你怎麼敢!」
衍舊的瞳孔急劇縮小,又痛又恨道:「你怎麼知道!他答應過我不告訴任何人!」
「他當然不會告訴任何人,隻說受故人所託收你為徒。」我松開手,任由他摔在地上,直起身子冷漠地俯視著他蒼白的臉,說,「我和練馳知道你的身世,皆因你千年前差點屠了張家滿門!」
千年前,衍舊是個家世普通的凡人,十歲出頭,相貌姣好,身姿修長,被當地喜好男色的官僚張素看上,帶回府中強行佔有。
衍舊誓S不從,差點斷了張素的子孫根。張素一怒之下將他送進了南風館,讓他成為最低賤的小倌,人人都能染指。
他受不住客人的暴戾和羞辱,從窗戶跳下來那日,恰好落在遊歷人間的師父面前,血染紅了師父潔白的衣袍。
衍舊撐著僅剩的半口氣給師父擦了擦衣角,說了聲抱歉。
師父覺得這孩子很有禮貌,S了怪可惜的。
於是用仙術吊著他的命將他帶回煥真門,拿最好的藥將人救了回來,並收他為徒。
衍舊頗有天賦,修煉速度奇快,入門不過十載便築基。小有所成後第一件事便是找張素復仇,師父趕去的時候張素已經奄奄一息,衍舊捆了張家所有人,一邊凌遲張素,一邊在他耳邊說著要如何SS他的妻子父母。
師父救下張家人,將衍舊帶回煥真門,擔心他道心不穩,將來修煉大成會為禍人間,原打算廢除他的修為。
但經不住衍舊苦苦哀求,他甚至給自己下了縛生咒——若是將來殘害無辜性命,他必受反噬,自爆而亡,師父才答應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如今無法無天,視人命如草芥,想必早已借魔界密術解了咒。
「姓張的如此凌辱我,將他千刀萬剐也不為過。師父竟救下他的性命,讓他活到了甲子之年!」
衍舊抻著脖子,一臉不忿,將千年前未泄完的仇恨盡數算在師父身上。
我怒極給了他一巴掌。
「張素作惡多端,自有他的因果,師父救回你之後就設計讓他受了十年牢獄之災。你S了他,就得承受他的因果,彼時你才修煉幾年,如何承受得起這種反噬!」
衍舊被我一巴掌打得老遠,縮在角落,依舊恨恨道:「他若真有心,為何不能在我出手前替我S了他。還有你……師姐,我們相伴千年,你眼裡何曾有過我!」
「師父將你帶回來之後,是我和師兄一起將你救回來,帶你修仙。那些年,我疼愛憐惜你的心純然肺腑,你卻給我下蠱,害我的神魂差點被蠱蟲腐蝕!」
他是我和練馳一手帶大的,按照年紀我做他奶奶都綽綽有餘。
痴情蠱離體後,每每想起這幾百年我對著他S心塌地、恨不得掏空整個煥真門的仙丹靈藥法器助他修仙的模樣,我都會忍不住打寒戰。
「因為我嫉妒!你曾經對我那麼好,可是我成年後,但凡對你表現出一點兒親近,你都避之不及,和我說男女有別。可是你跟在師父屁股後邊跑,與他撒嬌賣俏的時候,為何不說男女有別!」
衍舊眼裡的不甘和嫉恨幾乎將我灼傷。
年頭太久,我差點忘了。他二十來歲的時候確實對我表現出了超出同門情誼的親近。
下山除魔降妖,與妖魔酣戰後滿身血汗累倒在一旁是常有的事,妖魔之血往往惡臭,且清塵訣無法清除。
若是師父或者師兄在旁,給我扔個高階清塵丹算是慈愛的,他們更多時候會捏著鼻子叫我滾遠點找個池子泡一泡。
而衍舊數次滿臉憐惜地脫下自己的外袍將我裹住,將我抱起帶回安全的地方。
我受不了他這種行為帶給我的怪異感,在某次他又想故技重施的時候,稍稍使了術法。然後在他因為抱不動我而滿臉通紅的時候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說:「師弟,修仙固然重要,體修也不可懈怠啊!
「師父和師兄將我撿回去的時候我是個靈智未開的嬰兒,他們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於我而言,他們如同再生爹娘。你腦子是不是看話本子看壞了?」
「你敢指著天發誓,你對師父沒有半點心思?」衍舊冷冷一笑,說,「我不信,我愛慕你那麼多年,早就看出來了,你看師父的眼神根本談不上清白!」
「……」
我有罪,我真不知道這孩子為啥會被我們養成這樣。
「你若是真喜歡師姐,給我下蠱又是為了什麼?」栎閔和練馳帶著靈溪趕來取衍舊的仙骨,站在我身後。
「我……」
「你不過是想找人雙修,盡早進入化神期,聯合魔族吞噬人間,然後利用師姐S掉師父,再融合他的仙骨,一步成神。」
「我沒有!」衍舊咬牙道,臉上有一絲心虛。
栎閔不再看他,對著我安撫道:「他但凡有一絲良心,師父都不至於被傷到這種地步。」
我閉了閉眼,越發明白師父的心思。
他自認為是自己的縱容和失察才導致衍舊走到這一步,甚至差點毀了我和栎閔的仙途,於是以幾乎獻祭自己的方式,阻止衍舊釀成大禍,試圖喚回他的良知。
可是師父啊,哪怕你付出性命,這個人也要榨幹你最後一絲價值,毫無憐憫。
見我傷心,練馳拍了拍我的肩,問:「師妹,我和師父誰是爹誰是娘?」
「……」
我翻了個白眼:「我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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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舊沒有仙骨?這怎麼可能?」
靈溪從未在修仙之人身上發現這種情況,回府查閱典籍去了。
天帝面色凝重,陷入沉思。
練馳急得抓耳撓腮,圍著天帝轉來轉去。
栎閔拉著我的手,滿臉無助。
我不停地追問天帝是否還有其他方法救師父,臉色想必也好不到哪裡去。
「容璃向來穩重,如何能教出你們這三個沉不住氣的玩意兒。」
師父從來都是煥真門的頂梁柱和主心骨,也是四海八荒出了名的溺愛徒弟。
栎閔年紀尚小,我和練馳即便活了幾千年,也從未見過修仙之人身上無仙骨的情況。
「天界有位成澤戰神,你們應該聽說過。」
栎閔一頭霧水,我開口解釋道:「上萬年前,上古神獸麒麟在淵口復蘇,神力外泄,滋養了大量魔修。
「彼時魔族肆虐,人間民不聊生,許多仙門也難逃魔爪。成澤上神以一己之力封印淵口,戰勝麒麟,後力竭身S,魂飛魄散。仙界保留成澤的肉身,用仙魂燈留下他的一魄,將其放入輪回,以凡胎肉體修煉的方式滋養神魂。」
「沒錯。」天帝點頭道,「萬年過去,成澤上神其他魂魄早已集齊,但神力不足以喚醒神魂,那一魄仍在人間修煉,等待成澤神魂蘇醒後歸位。」
「你的意思是,衍舊就是那一魄?」
「我猜的,靈溪回去查探了。但是八九不離十,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練馳憨憨問道:「啥心理準備?」
天帝沒好氣瞪我一眼,說:「衍舊內丹被掏,魂魄離體,若我沒猜錯,此時已經回到成澤上神體內。上神神魂若醒,天地山海必有感應,為之震顫。」
我補充道:「山海平靜,成澤上神未醒,或者,神體被衍舊魂魄佔據,將醒未醒。」
靈溪帶回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是衍舊確實是成澤的神魄轉世,魂魄歸位是遲早的事,但醒來的是成澤還是衍舊,誰也說不準。
「好消息是什麼?」練馳疑惑道。
靈溪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看向和他一樣滿臉白胡子的老頭,說:「我把月老帶來了。」
練馳徑直撲上去扯住靈溪的胡子,怒道:「老東西,我忍你很久了。這種時候你帶月老來幹什麼,給師父配陰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