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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華章 4145 2025-05-23 14: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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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裴延文被長樂帶人半押著出了宮,送去了裴府。


    若梧氣不過,徑直便往東宮走。


     


    長樂欲挽留。


     


    我冷哼一聲。


     


    「不必管她。」


     


    「她要做什麼,便做什麼。」


     


    我回了長宸宮,便屏退眾人,開始看折子。


     


    看著看著,想起裴延文,還有若梧。


     


    越想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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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大袖一揮,將桌子上的奏折一揮而下。


     


    臨了又心疼長樂收拾東西辛苦。


     


    又抬頭瞧見,博古架上擺著裴延文親手做的一個木雕。


     


    裴延文在宮中無聊時,愛擺弄些小玩意。


     


    這個木雕,便是我二十歲生辰那年他送給我的。


     


    雕刻的是我靠在軟榻上,看書的模樣。


     


    我一直喜愛至極。


     


    珍之重之地擺在那博古架的最高處。


     


    平日裡都不舍得拿下來把玩。


     


    眼下,我瞧見那木雕。


     


    頓時便氣不打一處來。


     


    索性取下那木雕,狠狠朝前擲去。?


     


    卻不成想,那木雕沒能如我願,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反倒落進了一個不速之客的懷中。


     


    來人風塵僕僕,面帶倦色,卻掩不住其風華之姿。


     


    他唇邊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將那木雕在手中細細把玩。


     


    「陛下,這木雕是做錯了什麼,竟要落得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我抬頭,沒好氣地瞥他一眼。


     


    「許丞相進長宸宮,怎麼也不在門口等著朕召見,倒徑自進來了?」


     


    他笑道:


     


    「陛下曾允了臣,有危急之事時,可以直接進您的長宸宮。」


     


    「長樂姑姑她們也是知曉的,故而便放了臣進來。」


     


    我白他一眼。


     


    抱了臂,半倚在那龍椅之上。


     


    「有什麼事?速速匯報。否則扣你俸祿。」


     


    許卿澤本出身將門,父母皆為國戰S。


     


    母皇憐他年幼便失了雙親,便將他接進宮中,由父君撫養。


     


    一切吃穿用度,同皇子無異。


     


    他雖出身武門,卻不喜習武,反倒在治國這方面表現得天資卓絕。


     


    十七歲時,便中了狀元。


     


    我登基後,也一直盡心盡力地輔佐我。


     


    因為我自小同他一道長大。


     


    故而在他面前,便舉止隨意了些。


     


    他卻似不急著同我匯報那要事。


     


    反倒舉著那木雕,將它小心翼翼地塞進那袖子裡去。


     


    噙著笑道:


     


    「臣瞧著這木雕做得栩栩如生,這雕刻的女子更是容色非常。」


     


    「陛下既然不要了,便送給臣吧。」


     


    我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


     


    「你若是喜歡什麼,拿走便是。」


     


    他收起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正了色。


     


    「臣此次是從江州回來的。」


     


    「此次時疫傳遍得如此之快,臣懷疑是有人從中作梗,故意引起民眾騷亂。


     


    「故而匆忙趕回,將此事稟報給陛下。」


     


    8


     


    我的面色頓時凝重了起來。


     


    若是這次災情,並非天意,而是人為。


     


    恐怕後果便更嚴重了。


     


    「既然如此,你便坐下來,同我細說。」


     


    我卻也沒忘了,讓長樂送些許卿澤愛吃的果子進來。


     


    同他說起江州時疫之事。


     


    這一說,便說了許久。


     


    我同許卿澤一道謀劃好後續的布局時,已經是子時。


     


    他面上有些憂愁。


     


    「陛下,眼下宮門已經落鎖了,臣怕是已經出不去了。」


     


    我疲憊地打了個呵欠。


     


    「你從前在宮中的住處,那沁竹軒,朕一直差人打掃著。」


     


    「那兒也有侍女,你直接去便行。」


     


    他的臉上頓時露出意味深長的神情。


     


    「陛下一直盼著我來宮裡住著?」


     


    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少油嘴滑舌,天色很晚了,快過去歇著。」


     


    他笑著如同往日玩笑那般,伸手過來點我的額頭。


     


    卻忽然面色凝重。


     


    「華章,你的額頭怎麼這麼燙?」


     


    我倦怠地閉上了眼。


     


    「糖?什麼糖?」


     


    他慌忙拽過我的手,替我把脈。


     


    「華章,你是不是剛剛小產過?」


     


    他語氣又急又氣。


     


    「你怎麼不早些同我說?」


     


    「你剛剛小產,竟然還要這樣子累著自己,你讓我怎麼放心?」


     


    他狠狠一拳頭砸在一旁的桌案上。


     


    「裴延文,這個賤人,他就是這樣對你的?」


     


    後來他又說了什麼,我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隻是記得,他寬闊的懷抱,很是溫暖。


     


    9


     


    我醒來時,一眼就瞧見了許卿澤。


     


    他正伏在一堆折子裡打著瞌睡。


     


    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


     


    竟然將那張我平日裡用的那張厚重的紫檀桌子,挪到了我的床前。


     


    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正要從床上坐起來,才動了一下,他便驚醒了。


     


    「華章?」


     


    他抬起惺忪的睡眼,在看到我那刻,瞬間變得精神抖擻。


     


    「你總算醒了。」


     


    他走到我面前,執起我的手腕把脈。


     


    隨後點了點頭。


     


    「脈象不錯。」


     


    我掀起被子,便要翻身下床。


     


    「快到上朝的時辰了吧?我可得趕緊......」


     


    他卻伸手攔下我。


     


    皺眉道:


     


    「你可知你昏睡了多久?」


     


    「我已經命人傳下了話去了,說女帝身子不適,要罷朝五日。」


     


    他聳了聳肩。


     


    「你若是此時去議政殿,恐怕也是空無一人。」


     


    我想了想也是。


     


    索性往床上一倒。


     


    「那我繼續睡了。」


     


    他勾起唇角。


     


    「你睡吧。」


     


    我復又睜開眼。


     


    「那江州怎麼辦?」


     


    他替我掖了掖被角。


     


    「你好好休息。」


     


    「一切有臣呢,女帝陛下。」


     


    「你就好好歇著吧。」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是我同裴延文大婚時。


     


    他語氣冷淡。


     


    「陛下,臣侍服侍你就寢。」


     


    我溫聲道:


     


    「無事,你若是一時難以接受,便不用了。」


     


    「朕可以等,等到你願意的那日。」


     


    我吩咐侍婢好生伺候他。


     


    正要邁出那婚房。


     


    他卻冷不丁喚住我。


     


    「陛下。」


     


    「臣會盡臣侍的本分,隻是其他,你卻不能強求臣。」


     


    我自是懂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


     


    隻是妄圖著,水滴石穿。


     


    總有一日,他會將真心相付。


     


    卻未曾想,我竟沒能等到那日。


     


    我幽幽地睜開了眼。


     


    以後有關他的夢,還是別再做了吧。


     


    正自顧自感傷著,長樂卻推門而入。


     


    她有些為難地開口道:


     


    「陛下,裴公子聽說你病了,在長宸宮門口求見呢。」


     


    我的頭又開始發疼。


     


    「誰讓他入宮的?」


     


    長樂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看守宮門的人說,他手中拿著皇太女欽賜的帖子。」


     


    「他們不能攔。」


     


    我恨聲道:


     


    「趙若梧這個吃裡扒外的家伙!」


     


    「長樂,現在就把她從東宮給朕叫過來,看來不狠狠罰她一頓,她便記不住自己姓什麼了!」


     


    「華章,你的長宸宮如今是什麼東西都能進了?」


     


    消失了好幾日的許卿澤忽然皺著眉頭從門外走進來。


     


    「我方才瞧見,姓裴的那玩意在宮門口呢。」


     


    我咬牙道:


     


    「還不是趙若梧把他放進來了......」


     


    他走到我身側,扶著我坐在床榻上。


     


    又將一個卷軸塞到我懷裡。


     


    「你好生歇著,切勿動了肝火。御醫說,你現在發火,可是大忌諱。」


     


    「還有,這是我在江州查到的東西,你若是舒服些了,便好好看看。」


     


    他轉身便要朝外頭走。


     


    我疑惑道:


     


    「你做什麼?」


     


    他撸起了袖子,勾唇而笑。


     


    將拳頭捏得「咯吱咯吱」作響。


     


    「當然是替女帝陛下,教訓那狼心狗肺的東西。」


     


    10


     


    裴延文那日沒能進長宸宮。


     


    許卿澤將他拽去了一個沒人的宮道,狠狠揍了一頓。


     


    裴延文早已不是皇夫。


     


    故而許卿澤打他,手下並沒有容情。


     


    隻是故意選在了身上那些瞧不見的地方,沒有打臉。


     


    這般,裴延文連叫冤也不能。


     


    更何況,堂堂丞相大人,就連裴尚書也不能輕易得罪。


     


    「陛下,聽聞丞相昨日去東宮見了皇太女。」


     


    我放下手中的卷軸,仰頭有些詫異。


     


    「他去尋若梧做什麼?」


     


    長樂困惑地搖搖頭。


     


    「陛下,或許丞相有他自己的道理呢。」


     


    「也是。」


     


    我也搖了搖頭。


     


    繼續看裴延文給我的那個卷軸。


     


    江州的事兒,的確有些復雜。


     


    朝中的有些人,也是該動一動了。


     


    傍晚,若梧卻突然來長宸宮拜見我。


     


    我冷著臉瞧她。


     


    「你來做什麼?」


     


    她怯怯地走到我跟前,拉著我的袖子。


     


    忍不住「哇」得一聲,哭了起來。


     


    「母皇,是若梧錯了。」


     


    「你能不能原諒若梧?」


     


    聽若梧身邊的掌事宮女說,許卿澤午後去拜見若梧。


     


    想來就是將我是怎麼小產的,以及小產後裴延文做了什麼事,同若梧說了個清楚。


     


    所以才有了若梧如今這副悔恨交加的模樣。


     


    瞧著她抽泣的模樣。


     


    我的心頓時便軟了。


     


    又想起我前些日子太過惱怒,連解釋都不同她解釋。


     


    她畢竟隻是個孩子。


     


    裴延文從前又同她親近。


     


    不能接受我廢棄了裴延文,也是應當。


     


    這樣想著,我的心頭也泛起一絲悔意。


     


    將她攬進懷中:


     


    「是母皇沒同你解釋,有錯在先。」


     


    「以後母皇再也不同你吵架了,好不好?」


     


    若梧紅著眼點了點頭。


     


    卻又欲言又止。


     


    我看出來了,便問她:


     


    「若梧,你還要說什麼?」


     


    她低著頭,半天才道:


     


    「母皇,你先前不是說了,要再為兒臣擇一位父君?」


     


    我笑道:


     


    「那是氣話,其實朕尚且並未作此等打算呢。」


     


    她卻撲閃著雙眼。


     


    「其實,兒臣覺得,有一個人還不錯......」


     


    我困惑道:


     


    「若梧,你說的是誰?」


     


    她狡黠地笑了。


     


    「許丞相。」


     


    11


     


    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許卿澤到底同你說了什麼,要你這樣為他說好話?」


     


    她忸忸怩怩道:


     


    「隻是,兒臣瞧著,他似乎在意母皇在意得緊呢。」


     


    我不禁失笑。


     


    摸了摸她的小臉兒。


     


    「傻瓜,許卿澤是丞相,怎麼做得了皇夫呢?」


     


    況且,他自小同我一道長大。


     


    當年我還是公主時,母皇和父君也未必沒有讓他做我驸馬的意思。


     


    可他卻對母後說:


     


    「臣父母早逝,孑然一人,此生唯一所願,便是投身於朝堂,報答陛下和皇夫。」


     


    他又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


     


    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還有華章公主。」


     


    我搖了搖頭。


     


    將許卿澤和舊事拋之腦後。


     


    我認真地對若梧道:


     


    「總是,母皇同他,隻不過是君與臣的關系。」


     


    「若梧快回東宮去溫書吧。」


     


    若梧乖巧地告退。


     


    那一晚,我暗中部署,準備捉出在江州作怪的內鬼。


     


    卻有人怒氣衝衝地闖入長宸宮,將一封辭官信交給我。


     


    我挑了挑眉。


     


    「許卿澤,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神色不忿。


     


    「陛下既然覺得同我隻是君臣,那麼臣便棄了這丞相不做。」


     


    我覺得有些好笑。


     


    「許卿澤,你這是鬧哪樣?」


     


    「我同你君友臣恭,不是挺好的嗎?」


     


    他卻氣不打一處來。


     


    抬起頭來望著我,眼中竟然含著委屈與傷意。


     


    「可是我不想同陛下做君臣了。」


     


    我的心忽然開始狂跳。


     


    「許卿澤,你?」


     


    他卻已經說出了那句話。


     


    「我想做皇夫。」


     


    我扯了扯唇角:


     


    「你莫要開玩笑......」


     


    他卻忽然靠近了我。


     


    轉眼間,唇已經貼到了我的臉側。


     


    「從前,你身旁有裴延文,你對他一往情深,我便隻好將情意藏在心底。」


     


    「眼下,你與他既然已經一拍兩散,我做了你這十多年身邊人,總得考慮考慮我吧?」


     


    我怔怔地望著他。


     


    突然想起他當年那句話。


     


    此生所願,唯有投身於朝堂。


     


    既然他對我有意。


     


    為何當初不肯答應母皇和父君呢?


     


    我伸手將他推開。


     


    冷淡道:


     


    「許丞相,你僭越了。」


     


    我舉起那封辭官信,在發著愣的他面前一把撕碎。


     


    「這封信,朕就當沒有看到過。」


     


    「天色晚了,你回去吧。」


     


    他臉上露了挫敗的神色。


     


    「華章,為什麼?」


     


    我並不搭理他這句話。


     


    隻是轉身朝內室走去,將他一人晾在原地。


     


    12


     


    第二日一上朝,我的眼睛便盯住了許卿澤站的那個位置。


     


    他竟沒來。


     


    後頭有同僚替他說道:


     


    「陛下,許丞相身子不爽,已是病倒在床上,便告了假。」


     


    那次朝會,我竟有些心不在焉。


     


    等臣子們匯報完以後,便迫不及待地讓他們退下。


     


    回宮的路上,長樂似乎看出我的心事。


     


    低聲道:


     


    「陛下,聽聞丞相病得很重。」


     


    我撇一撇嘴。


     


    「與朕何幹?」


     


    長樂覷一眼我的神色,又道:


     


    「別是前些日子,又是在江州和都城奔波勞累,又是替陛下處理政事,將身子累壞了吧?」


     


    她這樣一說,我心中更是泛起沒來由的煩躁。


     


    又見長樂給了臺階下。


     


    索性便道:


     


    「既然他是因為朕病了,於情於理,朕得親臨丞相府去探望他。」


     


    長樂捂著嘴偷笑,被我瞪了一眼,忙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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