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能不能把我在直播間說的話都忘了？
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自己真是葉公好男。
嘴上講話如同欲凰大帝，可真男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我還是嚇得想轉身就跑。
可惜前面是宋祁宴，後面是床，我已無路可逃。
大腦飛速運轉下，我氣若遊絲地艱難道:
「其實、其實那些話都隻是口嗨，我本人不喜歡狐妖扮相的……」
宋祁宴平靜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
但他的語氣依舊平靜:「那你喜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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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混跡擦邊主播評論區的我，已經練就了張口就編的能力:
「其實狐妖給人一種很輕浮、很花心的感覺，隻適合在網上看看。真要結婚過日子的話，我還是喜歡那種成熟穩重點的男人。」
宋祁宴似乎思考了一下。
然後點點頭，轉身走了。
走了。
雖然感覺莫名其妙，但我還是長舒一口氣，倒在了床上。
總算是把宋祁宴忽悠走了。
我也可以放心睡了……
才怪!
我狠狠地捶了一拳被子，恨不得把之前在直播間口無遮攔的自己捶S。
心裡的荒謬感揮之不散。
怎麼會這麼巧呢？
宋祁宴背地裡愛當擦邊主播，我背地裡愛看擦邊主播。
然後剛好就湊在了一起。
還被宋祁宴認出來了!
我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可還是心神不寧，翻來覆去了一整夜。
不知過了多久，最終才把那顆瘋狂跳動的心壓了下去，勉強睡著了。
第二天，我洗漱完準備出門。
結果剛推開門，就看見了端著餐盤的宋祁宴站在眼前。
他身穿居家白襯衫，頭發隨意而慵懶地垂在耳邊，挺拔高大的身上還掛著一條圍裙。
看見我時，他抬頭對我微微一笑:
「老婆你醒了，我準備好了早餐，一起吃吧。」
清亮的晨光落在他臉上，將他眼睛照得愈發柔和，眼底的溫柔幾乎能化成水流出來。
身上濃烈的人夫感揮之不去。
我: 「……」
努力平復了一晚上的心跳再次瘋狂激烈起來。
謝謝，白努力了。
7
我直直地盯著宋祁宴，根本移不開眼睛。
宋祁宴微一挑眉，語調上揚:
「所以老婆，你是喜歡這種類型的嗎？」
這句話讓我猛地清醒過來。
不對!
明明很久以前，看見父母因為抓小三那點事吵得頭破血流時，我就發過誓了——
以後絕對不能對聯姻對象動真心。
如今怎麼能陷進美男計裡!
於是，我違心地咳了一聲:
「這類型確實好看，但太過溫和，缺了點禁欲刺激的感覺。」
宋祁宴依舊點了點頭。
然後在晚上，穿著一套黑色緊身制服，拿著道具手銬敲開了我的門。
……
我發誓。
一開始真的隻是想讓宋祁宴知難而退。
於是相繼提出了喜歡獸人、男高、貴族、吸血鬼等各種類型。
可宋祁宴居然真的一一還原出來了。
野性桀骜的獸人、青澀純情的男高、矜貴傲氣的公子，甚至是神秘邪魅的吸血鬼……
每個角色都看得我眼前一亮又一亮。
於是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我開始在網上到處找各色的美男類型，然後再讓宋祁宴 cosplay。
實話實說，奇跡宴宴在 cosplay 上真是很有天賦。
他的底子本就優越，再加上妝容服飾，幾乎能做到一比一還原。
而他本身那平靜的神色，又會再給角色增添一種高冷禁欲的反差感。
更讓人欲罷不能。
這就導致我明明每次都提醒自己要克制，卻每次都敗給了自己的好澀欲。
時間一久，我突然發覺不對勁。
宋祁宴可是掌握千億家產的總裁啊。
之前天天飛國外忙商務，偶爾才回一次國。
怎麼這次回國一待就是這麼久，還一直住在我家?!
想到這裡，我小心翼翼地問宋祁宴:
「你這次打算什麼時候出國?」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臉上:
「暫時不會出國了，可以麻煩老婆收留我一下嗎？你這裡離我的公司近。」
我一愣。
近嗎？
我怎麼記得這裡去宋氏集團打車都得半小時呢？
而且宋家家產遍布 A 市，也沒有非要住在我這裡的道理吧?
唯一的解釋就是——
宋祁宴自己想跟我住在一起。
我的呼吸一滯。
見我沉默了，宋祁宴走上前來。
他眼睫低垂，聲音有些失落的意味:
「不可以嗎?」
我避開這個問題，猶豫著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那個，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沒必要吧?」
聯姻而已啊，哥!
至於做到這個份上嗎！
可宋祁宴隻是歪了歪頭，認真道:「可你是我的妻子，對你好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我愣了一下。
抬眼望向宋祁宴。
他今天碎發蓬松，頭上戴著毛茸茸的耳朵，是乖巧的小狗扮相。
眼睫輕顫，顯得委屈又可憐，就像隻真被拋棄了的小狗一樣:
「老婆，我知道我們隻是聯姻，你之前不喜歡我很正常。
「可我喜歡你。我也會努力去變成你喜歡的樣子的。
「求你，不要先把我拒之門外。好嗎？」
「怦怦！」
心跳驟然加快。
在那一瞬間，我突然就認識到了美人計的威力。
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摸了摸眼前小狗柔軟的腦袋。
一邊摸一邊在心裡流下血淚:
可惡!
明明之前一直反復默念心疼男人倒大霉。
可最後居然還是不受控制地心疼了這個狗男人!
林時晚你真是太沒出息了！
8
自從聽到宋祁宴突如其來的表白後，我的心就亂成了一片。
再也不能若無其事地看宋祁宴 cos 了。
總有種吊著人家的渣女感覺。
苦惱幾天後，我沒忍住和閨蜜打字聊天，把一切都告訴了她。
閨蜜語出驚人:
「林時晚你賺翻了好嗎!一個老公幾百種體驗，喜歡什麼類型的他都有。我都不敢想會有多幸福!」
我:「你可以想。你來替我吧。」
閨蜜:「……算了，我怕你那戀愛腦老公暗S我。」
那倒確實，畢竟宋祁宴佔有欲很強。
想到這兒，我垂頭喪氣道:
「怎麼辦？他這幾天跟我住在一起，害得我都不敢繼續看男人直播了。
「每次偷偷打開直播間，一抬頭就會發現宋祁宴在旁邊幽怨地盯著我，盯得我害怕……」
「哎，」我長嘆一口氣，「我以後不會真要吊S在宋祁宴一棵樹上了吧?」
屏幕那頭的閨蜜痛心疾首:
「你在嘆什麼氣啊！宋祁宴那身材長相，一個人就頂十個擦邊主播了，而且還是免費、專屬、18+的，哪裡不值得你吊S了?」
我: 「……」
雖說話糙理不糙，可你這話也太糙了吧。
但這倒也沒錯。
當初 S 成為最火的擦邊主播，沒靠任何技巧，甚至都沒露臉，就純靠身材條件硬火起來的。
他的長相、身材，放眼全國都難有對手。
可我在意的並不是這個。
我在意的是，這樣幾乎完美的人，到底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我們隻是聯姻啊。
如果我真的放任自己愛上宋祁宴，而他哪天又對我沒興趣了，懶得再哄我——
那我該怎麼讓自己釋懷呢？
所以自結婚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有意無意地疏遠宋祁宴。
我怕自己對聯姻對象產生不受控制的感情。
最終傷害到自己。
這是我從小看著父母吵架、算計、相看兩厭後產生的本能，也是保護自己的手段。
閨蜜是了解我的家庭的。
短暫沉默後，她連發了兩條消息:
【想要放下疑慮的話，就去接觸一下真實的宋祁宴吧，晚晚。
【去觸碰他藏在各式各樣的外貌下的真心，看清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對你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
去接觸真正的宋祁宴嗎？
我低頭微微沉思。
就在這時，宋祁宴湊了過來。
低磁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有些酥麻:
「老婆你在看什麼呢？」
早在他湊近的一瞬間，我就已經退出了聊天界面，微笑抬頭:
「就是看看有沒有人給我發消息，怎麼了？」
表面淡定，實際上人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宋祁宴最近很喜歡突然手機查崗，每次都能嚇我一跳。
可能是被我之前愛看擦邊男的事留下心理陰影了。
隻有確認我不在看男人才能安心。
這次也一樣，宋祁宴低下頭，看著我的手機屏幕。
然後指著微信中一個叫「九月的柿子」的用戶，問:
「你給我的這個備注是什麼意思?」
我面不改色地撒謊:
「因為覺得我們的感情像柿子一樣甜，又是在九月訂婚的。」
其實是又黃又澀的意思。
但宋祁宴毫不懷疑。
他眼睛都亮了，裡面是發自內心的喜悅，聲音上揚:
「老婆，你居然還記得我們訂婚的月份，好感動。」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忽然輕輕開口:「宋祁宴，你離開我家吧。」
他臉上的神情瞬間僵硬了:「為什……」
沒等他說完，我就衝他一笑:
「因為我想去你家住。」
去接觸他長大的地方、有著更真實的他的地方。
9
跟著宋祁宴在柔軟地毯上走了不知多久。
我抬頭望去，還是沒看到盡頭。
走廊兩側掛了一路的名畫，我隻看了一眼，就判斷出這些畫價格不菲。
而宋家能把它們當成普通壁畫掛滿走廊……
我頭皮有些發麻。
宋祁宴……好像比想象中更有錢啊。
來到一個房間前，宋祁宴終於停下了腳步，側身讓我進去:
「老婆，這就是我的房間了。」
我環顧著走入其中。
宋祁宴的房間依舊是和外面一樣的風格，處處透著奢華高雅。
可我卻皺了下眉——
這房間裡一點生活氣息都沒有。
不像是供人日常生活的住所，更像是讓人參觀的藝術品。
很壓抑。
我按下這些想法，轉身問道:「我到你家住了，是不是要去跟叔叔阿姨見一面?」
宋祁宴搖了搖頭:「不用，他們不住在這裡，一人住一個地方。」
我: 「……」
三個人住三套別墅是吧。
你們家到底有多少錢啊。
就在這時，宋祁宴忽然道:
「老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在這裡隨便逛，有需要就叫保鏢和保姆，或者直接給我打電話，好嗎？」
我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
有點奇怪。
我本以為我到宋祁宴家住，他應該很開心才對。
可現在看來，他怎麼好像也覺得壓抑？
我按下疑惑，在別墅裡四處逛。
這裡真是大得離譜。
好幾次我都差點迷路，最後還是被女佣帶著走回去的。
到處亂走時，我忽然看到了一個奇特的房間。
門把上上了鎖，上面畫著一個叉。
和周圍的畫風格格不入。
好奇心驅使下，我回頭詢問:「這是哪兒，我可以進去嗎？」
女佣一邊拿出鑰匙開門，一邊微笑著回答:
「這裡是宋少爺被關禁閉的地方，是他的隱私，不允許別人進去的。」
我目瞪口呆。
雖然但是，你的話和你的動作不矛盾嗎姐姐！
都說是隱私了，還給我開門啊!
可還沒來得及阻止，門已經「啪嗒」一聲開了。
裡面是無窮無盡的黑暗，仿佛能讓人徹底溺S在裡面。
女佣自覺地退後兩步:
「林小姐進去吧，不過我們這些人是不允許入內的，就先離開了。您有需要記得喊我。」
心髒不知為什麼跳得很快:「為什麼我能進?」
女佣回答:「宋少爺之前說過，您是這裡的女主人，自然能去這裡的所有地方，不得阻攔。」
我神色復雜地踏入房間。
很黑。
黑夜中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襲來。
我四處摸索，終於摸到了像是開關的東西，往下一按——
「啪！」
一盞幽幽的暗燈亮起。
心髒瞬間漏了一拍。
我不可置信地緩緩睜大了眼睛。
這裡到處貼著我的照片。
各式各樣的「我」隱在陰影裡，就如同宋祁宴的愛意一樣。
見不得光、說不出口，卻又洶湧到鋪天蓋地。
10
我和宋祁宴是高中認識的。
那時的他比現在還高冷，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滾開的氣質。
這就導致了他明明是學霸少爺，卻沒人敢接近。
不過我不一樣。
隻有我注意到了他特別的一面——
臉特別好看。
於是，為了能近距離欣賞這張臉，我厚著臉皮向老師申請成為宋祁宴的同桌。
然後隔三差五地找他搭話、問問題、借文具。
即使宋祁宴對我一如既往地冷淡，可我依舊堅持不懈地騷擾了三年。
直到高中畢業後，我和他的聯系才一下子斷了。
下一次見面，就是在聯姻訂婚宴上了。
我從記憶中回過神來。
環顧四周，照片裡有著各種各樣的「我」。
結婚時身披婚紗的我、參加拍賣會時穿禮服的我、在福利院捐贈時笑得燦爛的我……
但是最多的，還是穿校服時的我。
照片上的少女眼眸輕闔，碎發凌亂，一副正在睡午覺的樣子。
寧靜而美好。
照片的視角很歪，像是宋祁宴坐在旁邊偷偷拍的。
我微微出神。
原來宋祁宴在高中就已經喜歡我了嗎？
我忽然想起畢業那天，朋友在學校裡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