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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薑妤 3823 2025-08-05 15:5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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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闊追了校花一年沒追到手,賭氣和我在一起了。


     


    後來他好像認真了。


     


    到哪都帶著我。


     


    飯桌上。


     


    校花的閨蜜問我:「江闊追了安晴一年都沒追上,怎麼你都不用追就到手了?你別是倒貼吧。」


     


    其他人跟著她一起笑起來。


     


    我生氣反駁。


     


    但江闊吐出一口煙,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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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裝什麼呢,她說的是實話。」


     


    再後來,安晴痛哭流涕求我把江闊還給她。


     


    我笑笑:「跟我有什麼關系呢?我早就不要他了。」


     


    江闊從門口衝進來,眼圈發紅。


     


    「你不要我的話,我怎麼辦?」


     


    1


     


    「姜小姐,胰腺癌晚期,建議你盡快住院治療。」


     


    我手裡捏著檢查報告單。


     


    呆呆在診室門口坐了一個小時。


     


    我感覺全身力氣隻夠自己保持呼吸。


     


    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江闊。


     


    他比我有能力,比我冷靜,肯定可以幫我。


     


    就算把我抱在懷裡哄一哄。


     


    效果也比一百次化療好。


     


    剛拿出手機,江闊電話就來了。


     


    「等會我們在律所旁邊的飯店吃飯,你一起來吧。」


     


    他聲音清冷,沒有一點起伏。


     


    我猜他可能站在那面足以縱覽上海夜景的落地窗前,定制的西裝貼合他挺拔的身材,氣質矜貴。


     


    聽到他的聲音,我一時沒忍住,哽咽了一下。「江闊,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他不耐煩:「又怎麼了?一天到晚就你委屈,能有多大的事要哭?行了,我在忙。」


     


    電話被掛斷。


     


    眼淚滑過臉頰,冰冰涼涼的。


     


    可是,我從來沒在他面前哭過。


     


    總是開朗地笑著,他的朋友都說我樂天派。


     


    他怎麼不想想。


     


    讓一個樂天派都忍不住哭的事。


     


    會有多嚴重呢?


     


    現在我才發現。


     


    我的心其實是一柄出了差錯的秤。


     


    一頭放著我對江闊的愛。


     


    一頭放著他對我的愛。


     


    永遠保持錯誤的平衡。


     


    我渴求得太久。


     


    所以一點點小事都能被我無限放大。


     


    像今天的電話。


     


    放在以往,我可能會想。


     


    江闊這個人,跟朋友吃飯也要叫上我,果然一下班就要和我粘在一起。


     


    但如今,生S面前。


     


    好像他對我的愛到底有多少,已經很不重要了。


     


    我向上翻著共同好友群裡的聊天記錄。


     


    有人說安晴回國了。


     


    提議聚一頓。


     


    但是安晴的閨蜜說安晴應該不去。


     


    江闊才打來電話叫我。


     


    我一直是備選項。


     


    2


     


    我的學校離得遠。


     


    到的時候人已經聚齊了。


     


    開門時我看見江闊眼睛亮了一下。


     


    但看清是我之後又黯淡下去了。


     


    他變化的眼神如同傷人的暗箭,扎在我千瘡百孔的心上。


     


    可我習慣性地保持笑容。


     


    坐到江闊身邊。


     


    他捏了捏我的手,問:「來太晚了,自罰一杯吧?」


     


    我看出他心情不好。


     


    以前的我一句話不說就喝。


     


    希望能讓他開心點。


     


    但想起醫囑。


     


    我搖頭拒絕了。


     


    「最近胃痛,不喝了。」


     


    江闊皺了皺眉,拿走我面前的酒,一口氣喝完。


     


    語氣煩躁地說:「可真會挑時間。」


     


    然後揚手叫來服務員,說:「給她弄一壺熱水來,還有把菜單給我。」


     


    他翻著菜單,跳過辣的,點了幾樣清淡的菜。


     


    我看了面前轉盤的菜式,心下了然。


     


    原來他一心等著安晴。


     


    點的都是她喜歡的口味。


     


    我突然想起我們第一次約會。


     


    江闊拉我進了一家湘菜館。


     


    我以為他喜歡吃辣。


     


    於是沒說什麼,淨挑青菜吃。


     


    結果一整盤青菜全被我和他一人一筷子吃完了。


     


    其他菜他也沒動。


     


    我其實心思很細膩,一下子就猜到這是安晴的口味。


     


    他也想到了,不好意思地解釋:「抱歉,我以為……」


     


    我擺擺手,笑著替他開解:「這證明了以後還是要多多約會,多多了解。」


     


    後來約會多了。


     


    結果卻證明不是次數越多越好。


     


    他心裡記著另一個人的喜好。


     


    次數越多,我隻會一遍遍被傷害得越深。


     


    闲聊的時候。


     


    安晴的閨蜜楊綾專門走過來和我碰杯。


     


    「老同學你太不給面子了,哪有碰杯喝水的道理?」


     


    我正要說話,江闊就伸手把我的水杯換成他的酒杯。


     


    他懶洋洋地圈著我的腰,說:「別怕,老公幫你喝。」


     


    楊綾臉色很難看。


     


    我沒顧上她。


     


    隻覺得江闊手心的溫度很高。


     


    就這麼一個動作。


     


    幾乎把我的盔甲融化。


     


    露出我那顆始終為江闊劇烈跳動的心。


     


    碰了杯,江闊ẗú⁻接過我的杯子,一飲而盡。


     


    楊綾眼神刻意地上下打量我。


     


    「有個問題請教一下,江闊追了安晴一年都沒追上,怎麼你都不用追就到手了?你別是倒貼吧。」


     


    其他人笑了起來。


     


    我和她不熟,被用這種蔑視的眼神和語氣對待,一肚子火氣。


     


    聽到笑聲,我直接拍了一下桌子。


     


    「楊綾,吃個飯,沒叫你你都來了,就這麼缺這口飯?」


     


    楊綾瞪著我,朝我身後的男人說:「江闊,我是安晴最好的朋友,你就任由她這樣說我?」


     


    江闊吐出一口煙,眯著眼,按在我腰上的手用了力。


     


    嗤笑著說:「裝什麼呢,她說的是實話。」


     


    楊綾心滿意足地笑了。


     


    她看著我的眼神多了一絲意味。


     


    像是在說,你還是代替不了安晴。


     


    我承認。


     


    我胃痛,他會給我攔酒。


     


    我不喜歡吃辣的,他會幫我點別的菜。


     


    可是一旦涉及安晴。


     


    我必須靠邊站。


     


    3


     


    晚上半夜被疼醒。


     


    我睜開眼睛,摸了摸旁邊的枕頭。


     


    空的。


     


    我想起楊綾飯桌上說的話。


     


    她說安晴身體本來就不好,離婚後又因為繼子搶財產,頭暈在第一醫院住著。


     


    江闊從聽到這句話起臉色就格外難看。


     


    不說話,悶頭喝酒。


     


    我知道他會去。


     


    但沒想到他連一晚都忍不了。


     


    如果我是局外人。


     


    可能我會感慨他太痴情了。


     


    可身在局中的我說什麼都像笑話。


     


    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吃了止痛藥繼續睡。


     


    我快S了。


     


    再沒有力氣摻和他們的愛恨情仇。


     


    第二天。


     


    藥瓶在桌上排得整齊。


     


    我不想吃。


     


    電視機放著綜藝,他們笑我也跟著笑。


     


    聽見開門的聲音,我扭頭看過去。


     


    江闊在打電話。


     


    他聲線低沉,雙唇紅潤微薄。


     


    我很喜歡聽他背法律條文。


     


    理性與性感交織。


     


    這一年,他漸ţŭ̀ₒ漸習慣我這個壞毛病。


     


    被我纏得躲不開了,會抱著我背法律條文。


     


    他走過來。


     


    隔著茶幾吻了吻我的眉心。


     


    手上的公文包碰掉了藥瓶。


     


    落在我的腳邊。


     


    吉西他濱——胰腺癌常用藥。


     


    他和我同時伸手去拿。


     


    我有意慢了片刻,藥已經在他手裡了。


     


    我抬頭和他對視。


     


    江闊,如果你知道我活不久了。


     


    會為我傷心嗎?


     


    可他掛了電話,瓶身看也沒看,把藥瓶擺正。


     


    說:「後悔了沒?讓你少喝冷飲偏不聽,多痛幾天你才知道錯。」


     


    我艱難地笑了,說:「嗯,後悔了。」


     


    江闊,別這樣咒我呀。


     


    我最怕痛了。


     


    現在能笑著和你說說話。


     


    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呢。


     


    江闊很忙,回書房拿了文件就準備走。


     


    臨出門前和我說:


     


    「姜妤,反正你最近沒課題,闲著也是闲著。


     


    「給安晴做點家常菜送過去吧,她嘴挑,吃不慣醫院的餐食。


     


    「對了,她不吃香菜,對蝦過敏……」


     


    我扶著沙發站起來。


     


    腳很麻,像有萬千根毛針扎著皮肉。


     


    心也痛得一顫一顫的。


     


    「江闊,我不想給她做菜。」


     


    他沒想到我會拒絕,先是一怔。


     


    然後按著眉心忍著煩躁解釋:


     


    「安晴想吃你做的菜,她難得有點食欲,我就答應她了。」


     


    壓抑許久的不甘和怒氣洶湧而至。


     


    我砸了手邊所有東西。


     


    玻璃碎片映著我瘋狂的表情。


     


    「我不想給她做菜你聽不懂嗎!為什麼她說什麼我就要做什麼!


     


    「為什麼她走了又要回來?!為什麼!」


     


    江闊眉頭緊皺。


     


    「不做就不做,好好說,脾氣越來越大了。」


     


    他永遠冷靜。


     


    我恨透了他的冷靜。


     


    「江闊,」我忍著淚,一字一頓地說,「我們分手吧。」


     


    4


     


    他本來著急走的。


     


    但是聽了我這句話,又折返回來。


     


    皮鞋踩在玻璃碎片上,嘎吱作響。


     


    他眼眸幽深,下颌緊繃。


     


    語氣冷銳,如同在法庭辯護,說:


     


    「姜妤,你想清楚,分了就永遠散了、斷了。


     


    「無論發生什麼事,你怎麼求我,我都不會再回來了。」


     


    我心如S灰。「好,分了吧,你過你的日子去。」


     


    江闊扣住我的腰身,把我拉到身前。


     


    鼻息交纏。


     


    他壓抑著怒火。


     


    「你他媽再說一遍。」


     


    「我說,我要和你分.…..唔!」


     


    最後一個字被堵在喉嚨裡。


     


    江闊發了狠勁地吻我。


     


    雙手被他鎖在身後,我被迫受著他的吻和他的怒氣。


     


    有一瞬間我甚至以為自己要窒息而S。


     


    江闊放開我。


     


    冷冷地笑著:「姜妤,你別後悔。」


     


    不會的。


     


    有時間的人才會嘗到後悔的滋味。


     


    我時間不多了。


     


    不想虛耗光陰去愛一個不愛我的人。


     


    江闊走後,我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最後看了一眼和他住了兩年的家。


     


    原本空空蕩蕩的。


     


    我搬進來之後,將精裝房批發似的家居全換了。


     


    買了鍋碗瓢盆,買了我和他的情侶睡衣、拖鞋、毛巾、牙刷.…..


     


    最開始他用得別扭,慢慢地後來也習慣了。


     


    安晴離婚了,回國了,早晚會搬進來。


     


    我自覺抹除我的痕跡。


     


    多了我,他用了整整半年習慣。


     


    換成安晴,他應該從善如流。


     


    5


     


    我買了回家的機票。


     


    這個病不好。


     


    治不了,越到後期人越醜。


     


    我想趁我還好看,回家看看爸媽。


     


    爸媽還在上班。


     


    我一進門到處逛了逛。


     


    家不大,五六十平的老房子。


     


    足夠充盈我內心的那一處空缺。


     


    沙發要坐坐,廚房要開開水龍頭,爸媽的房間要靠在門邊久久看著,我的房間要到處摸摸。


     


    多看看,多走走。


     


    這樣的機會不多了。


     


    翻開我鎖在櫃子裡的日記。


     


    高三時學業緊張,寫得少了。


     


    若是寫了,必定有江闊的名字。


     


    他佔據了我整個青春。


     


    翻開最後一頁。


     


    那是高考成績放榜之後集體回校。


     


    【7 月 15 日。


     


    江闊的名字在第一位。


     


    我在第十三位。


     


    二十五釐米的距離。


     


    江闊,這是我離你最近的一次。】


     


    他不會知道。


     


    曾經的我為了和他進入同一所大學付出多少努力。


     


    爸爸先回的家。


     


    他木訥寡言,頭發和身上沾了不少白灰。


     


    「爸。」


     


    「回來了。」他說。


     


    我點頭,想接過他手上的工具。


     


    他連忙避開。「不用不用,別髒手。」


     


    然後從內口袋拿出一個帶著熱氣的炸雞腿塞給我。


     


    「看到別人在賣,不知道好不好吃。」


     


    雞腿炸得金黃,油香氣撲鼻。


     


    我咬了一口,眼淚掉了下來。


     


    很好吃。


     


    還是不要跟爸爸說了。


     


    以後他路過攤子總是想起我的話,他該怎麼辦。


     


    媽媽買了菜回來。


     


    兩手拎得滿。


     


    見我在吃炸雞腿,佯怒道:「等下要吃飯,還吃這東西!」


     


    小的時候我覺得她脾氣暴躁。


     


    在家畏手畏腳,很怕惹到她。


     


    長大了才懂。


     


    沒有人生來就懂得怎麼向孩子表達愛。


     


    而繁重的生活工作讓他們無暇學習。


     


    但她無怨無悔地操持我的一切。


     


    她進了廚房,手腳利落地洗菜切菜。


     


    「媽,我幫你。」


     


    「去去去,你哪會。」


     


    「小瞧我了,我和江闊的晚飯都是我做的。」


     


    話一出口,我愣住了。


     


    我討厭自己這樣。


     


    不自覺提起一個該忘記的人。


     


    我媽沒察覺到我的不對勁。


     


    切著瘦肉回頭問我:「小江怎麼沒跟著回來?」


     


    「我們分手了。」


     


    刀停下,洗完澡路過的我爸探頭進來。


     


    我媽瞪著我:「怎ẗű̂ₕ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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