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爹愛上的是自己的親姐,而新帝,愛上的是他名義上的姐姐。
至少沒有血緣關系,還沒那麼令人作嘔。
而且他也沒有像我爹那般,為了一己私欲破壞我娘姻緣,硬生生拆散了她和當年的狀元郎,消除她的真實身份,以別人的名義嫁給了我爹。
我娘是怕我爹的,怕到了骨子裡,為了保命,隻好假意承歡,壓抑隱忍多年,最終在生我的時候,所有的心魔全部爆發,S在了產房裡。
我爹因此S了很多人,他甚至想當場S了我,但被氣若遊絲的我娘攔下,她淚眼婆娑地哀求他,求他在她S後,對女兒好一點。
我爹這一生,對誰都是狠戾無情,唯獨對我娘,用盡這輩子所有的情深義重,難得禽獸也有軟肋。
嬤嬤說我娘最舍不得我,卻也不得不舍得。
嬤嬤說我娘一直掉眼淚,一直一直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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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說我娘是真的堅持不下去,讓我別怪她。
我當然不怪她,我隻恨我爹,恨他因為一己私欲,毀了我娘的一生。
他們說這就是愛,可我看到的隻有傷害。
就像他對姐姐再好,姐姐也是為了躲開他才去了邊疆從軍,最終戰S沙場,屍骨無存。
所以我一心想當掌權太後,有了權勢,才可以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如今我已經沒有在意的人了,我隻想保護我自己,不被忽視,不被踐踏,不必任人宰割。
我猜,新帝心裡也有這種渴望,他真正想給謝佩令的身份,不是皇家子嗣,不是內宮嫔妃,而是中宮後位。
但他現在,卻被我爹逼著寫和親詔書。
他雖然是少年君主,日常被我爹壓得抬不起頭來,但是讓他把心肝肉送去和親,他也是不肯的。
還算是有些少年血性,這點我很欣賞他。
僵持了好些天,僵到我爹都有了廢帝新立的念頭,謝佩令竟去了宣和殿,自請和親。
我不知道她和新帝說了什麼,但她在養心殿待了很久,出來之後,手裡拿著和親詔書。
新帝將她封為了元殊公主。
完整的封號是:元殊敏慧奢榮安勇淨寧公主。
我數了好幾遍,整整十個字,公主封號規定最多八字,皇後才是十字,其中一個「殊」字再加一個中宮才能用的「元」字,足以見得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將最美好的詞匯與祝願,都融在了她的封號裡。
可惜自古深情最無用,不止無用,還害人,如果她不愛他,就不會自請入狼窩和親,如果他不愛她,就不會如此引人注意。
我覺得很是唏噓,即便是皇帝,也有許多的無可奈何。
還好我的目標是太後,我更覺得自己明智了。
7
謝佩令遠嫁這事兒,我承認確實有我一份功勞,本來我爹壓根想不起她來,全靠我提醒。
因為我知道,有她在,新帝就隻想廢除後宮,而我永遠都入不了宮。
但我沒想到,和親三年之後,她都已經在北漠二嫁了,我連宮門口都沒進去!
也沒啥別的秘訣,主要靠純倒霉。
這讓我很是挫敗,於是我想了個昏招,我給新帝下了藥,春藥。
我就想著生米煮成熟飯,先做成夫妻之實,他就不得不娶我了。
可惜十五歲的我還是太年輕,動作不夠熟練,讓他給跑了!
但是他跑得過我,跑不過春藥。
於是他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寵幸了一個灑掃宮女。
她叫桂芬,是浣衣局最低階的宮女,以前是個鄉下放牛娃,操著口音,很是淳樸,就是長得不大好看。
我不討厭她,但也留不得她,因為她懷孕了。
我聽到消息時,離當場去世就差那麼一點兒。
不過往好處想,我那藥還是挺管用的,一次中的,於是我立馬又囤了幾十包。
可是用什麼方法了結桂芬,我倒真的有點小發愁。
因為現在朝局上總共分了四個黨派。
著名的有三黨。
我爹一黨,掌握政權兵權。
太後一黨,掌握國庫財權。
皇上一黨,掌握龍椅無權。
至於不著名的,自然就是我那黨,掌握……掌握不了啥。
我這一黨統共有兩個人,一個是我,另一個是傅丞相,但是這老小子還有一腳踏在了我爹的船上,劈腿劈得很謹慎。
這就意味著,我沒有能幫我做事的心腹,隻能自己親自動手,同時還得當心我一直以來裝得很好的白蓮馬甲別掉。
這真的很難。
它難就難在,我在暗害桂芬的過程中,深刻地明白了,她之所以能被皇上寵幸,靠的並不是運氣,而是實力。
因為走一次狗屎運,那是運氣,連續走一百次狗屎運,那就是實力!
桂芬不僅有這種實力,她還是狗屎運本狗。
她說自己本來馬上就二十五,到年齡出宮了,但這一懷孕,把她回去種地的夢想耽誤了。
皇上和她聊了很久,最終各退一步,她接受皇上給她封的品階,皇上專門劃個小院給她種地。
她搬進去之後,喜滋滋地把院兒裡的花草都拔了,翻了地,種上了小麥和蔬菜,天天捉蟲施肥的,很勤快。
而我想搞她的念頭也冒得很勤快。
她剛懷孕的某天一早,我終於找到機會進宮。
悄咪咪地摸到她那裡,悄咪咪打開墮胎的藥粉包,卻才剛灑進她桌上的茶壺,就突然被她往嘴裡塞了一根小辣椒,我還下意識地嚼了兩口。
爆辣!
我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爆紅。
來不及思考,就把壺裡的水咕咚咕咚灌進了嘴裡,然後我才意識到我喝了什麼。
然而罪魁禍首又叼了幾根辣椒,毫無形象地咔呲咔呲嚼著,納悶道:「辣嗎?壓根莫得味道啊?」
我沒空跟她計較,因為我的肚子不允許,它已經翻攪著咕咕叫了起來。
這次腹瀉,我整整歇了三天才緩過勁兒來,簡直閉上眼就能看見天堂。
8
桂芬懷孕三個月的某天中午,我又暗戳戳地入了宮。
這次我打算直接點兒,給她物理墮胎。
但是當我站在她身後,趁她不備拿起木棍照她的肚子下手的時候,我的手粘在了木棍上,怎麼都掰扯不下來。
桂芬說她剛把膠水抹到椅子腿上,打算晾一會兒再粘回去,我就握上去了。
她還說這是她老家秘方熬制的膠水,沒個三五天弄不下來。
於是我手裡攥著個手臂粗的棍子,到處晃悠了好幾天,走在街上所有人都給我讓路,倒也是省去了不少麻煩。
就是睡覺的時候不大方便,老是半夜被硌醒,有時還會錘到自己。
但好處是,我娘忌日那晚,我爹又拎著他那把青龍偃月刀踹開我的房門,一步衝到我的床前想砍我的時候,我先出其不意地把他給錘暈了。
自此以後,聽說他的起床氣都被治好了。
9
懷孕到第六個月的時候,桂芬的肚子已經隆起得很明顯。
我特意挑了個晚上,頂了一片翠綠翠綠的芭蕉葉,鬼鬼祟祟地跟在她的後面,臨近臺階時,瞅準機會推了一把。
她立刻滾了下去。
連帶著我。
咕咚咕咚滾了好些圈,我吃了滿嘴的草,她的肚子卻安然無恙。
我在憤憤不平中,也不得不豎了大拇指,這都不流產,實在是太堅強了。
我被打擊得不行,很久都沒有再作妖。
直到桂芬肚子裡的孩子將近足月,脅迫感讓我又燃起了鬥志。
這次我變聰明了,收買了宮裡的一個老太監。
老太監對我的慷慨很是滿意,連聲保證絕對完成任務。
但是過了沒兩天,我聽說他S了,被雷劈S在桂芬的宮門口。
宮人都說是他平日太缺德,那個雷才會在空中拐了個彎,追著劈他。
對此我還是有點震驚的,但幸好,我一直都缺徳缺得很節制,報應也會有,但總不至於被雷劈。
可當天晚上,一道驚雷照影來,火花帶電地落在我的床頭時,我瞬間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並且哭得好大聲。
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動過手腳。
倒不是我良心發現,而是因為收買宮人太貴了,我沒錢了。
但顯然,除了我,還有人不想讓這個孩子生下來,他們不隻比我有錢,還比我狠心。
我隻是想要那孩子的命,他們卻想一屍兩命。
因此我常常覺得因為不夠禽獸,而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10
桂芬臨盆那天,一早便刮了很大的風,撞得門窗砰砰作響。
她肚子疼了很久,也叫喊了很久,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到了晚上,她實在忍不了了,託著肚子往外挪。
沒走兩步,走水了。
於是她在漫天火光中,在電閃雷鳴裡,生下了本朝第一個皇子。
隨著空中掠過一條小金龍,大皇子的啼哭響徹四周,瞬間天降暴雨滅了火,使得母子倆S裡逃生。
而我頂著燒焦的頭發,滿身滿臉的灰塵與狼狽,剛接生完就被淋成了落湯雞。
早知道就不瞎溜達了。
11
大皇子趙恕磕磕絆絆地長大,一直到他五歲,都是皇上唯一的孩子。
因為在他五歲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謝佩令回來了。
皇上以最隆重的上禮,親自去城外十裡迎接,封為元殊王,賜北漠最富饒的三十八城為封地,就連她女兒的一應規制,都以儲君規格相待。
朝堂中為此吵得厲害,文武百官,御前紅人,無不嫉妒眼紅,但客觀地說,她確實配得上。
往上數,謝家三代皆為忠臣名將,謝佩令外祖父是威震四方的鎮國大將軍,外祖母是護國將軍,大舅舅鎮平侯,小姨娘鎮寧侯,四人皆戰S沙場、為國捐軀。
謝佩令的母親,當今的太後娘娘,自小失去父母兄妹,六歲就被太皇太後養在深宮之中,卻在敵軍兵臨城下時不肯出逃,單槍匹馬S守皇城。
到了謝佩令,她不僅主動請求和親,還在和親的五年之間,嫁了三次,搞S了歷任丈夫,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培養精銳部隊,並用這支軍隊把北漠四部給滅了,將其收編成了我朝領土。
這是什麼神仙本領,我相當自嘆不如。
我覺得我跟她差就差在了基因上,人家是虎父母無犬子,我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我爹更不順眼了。
所以她一回來,我就老實了好一陣兒,生怕她戳破我的白蓮殼。
但她這一回來,我入宮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不過我心態很好,看了一晚上《孫子兵法》後,決定向她學習,培養勢力,靜待時機。
這一靜,就靜出了二、三、四皇子。
對這事兒,我真的是恨在心頭口難開,我那可憐的娃兒還沒影呢,就先量產了四個競爭對手,可愁S我了!
12
據說皇上肯去後宮雨露均沾,都是謝佩令勸諫的結果。
誰家好人闊別多年,一見面先勸心上人去和別人去生娃啊?
還一生生了仨!
這是正常人幹的事?
我作為一個變態,我都覺得這不正常!
難道她的良心不會痛嗎?
顯然她不會。
但我會!
我雖然一向心理素質很好很強大,可她要這麼一直勸皇上生下去,我得瘋。
幸好沒過多久,她S了。
我不確定她是不是我S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