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哥哥是雙生蓮。
天生一強一弱。
哥哥自出生起，便有體弱之症。
為救哥哥，他們說我天性邪惡，與其危害世間，不如制成丹藥，以保全哥哥性命。
再睜眼，我回到了剛幻化成人的時候。
這次，哥哥咳嗽我咳血。
哥哥心悸我昏迷，我定要比他還要孱弱些。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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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我剛幻化成人，身邊正躺著我那虛弱的哥哥。
他咳嗽個不停，仿佛是要把肺咳出來一般。
家裡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聚集在他身上。
全然不顧一旁的我。
「這孩子，怎麼如此體弱？快，快去叫醫師。」
「這可如何是好，莫不是另一個搶了他的生機？」
我趴在地上掃了眼他，趁著兵荒馬亂，暗中用功。
瞬間氣血倒流。
我「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吐個不停。
他們瞬間看過來，圍在我身邊，面露憂色。
「這、這怎麼還吐血了？！」
「來人！快速催醫師！」
我趁他們不注意，稍稍偏頭看了眼哥哥，見他皺起眉頭，眼中含恨，我就知道自己做對了。
我淚眼婆娑，看著眾人，輕輕一笑：
「父親、母親、各位族人不必憂心，人各有命，向來這就是我的命數，你們別怪哥哥。」
說著我就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溫熱的血沾滿衣襟，眼前一片血色。
完了，勁兒使重了！
下一秒我暈了過去。
2
上一世，我是被活活燒S的。
雙生蓮，一強一弱。
出生時哥哥咳嗽不止，族人乃至父母都認為是我搶了他的生機。
可隻有我知道，他是裝的。
我們兩個都不弱，所以在他看來隻能留一個。
為此他煞費苦心，不計千方百計取我性命。
他越來越弱，而我越來越強，成了眾人口中的邪惡之人。
「王上，臣等建議處S公主，以其本體煉藥，救大公子一命。」
「況且，我族族長之位向來是由男子繼承，從未有女子繼位之先例。」
「公主脾氣古怪，殘暴不仁，多次向同族和大公子痛下S手，置於S地，可謂是天生邪惡，若是不除，此後必定危害世間。」
我躲在門外，直到那聲清脆利落的「好」響起。
我才恍然大悟，從自己出生的那天起這一切就是錯誤。
我向他們解釋，卻沒有一個人相信。
為了不讓他們得逞，最後元神自爆。
本以為會就此泯滅於世，卻沒想到還能重活一次。
3
我咳嗽兩聲，睜開眼睛，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正是前世他的房間。
他住在精致又奢侈院落，一抬頭便能看到窗外的九霄仙山。
而我住在最為偏僻的外院，一抬頭便隻能看到他。
「康寧，你醒了？」
她把我扶起坐著，目光憂切。
我細端詳著她，良久低聲輕喚了句：「母親。」
她欣喜若狂：「康寧，你身子弱，要好好休養才是，母親去給你準備些吃食。」
我點點頭，目送她離去。
我瞧著窗外的仙山，譏笑一聲。
康寧？這是上輩子給他取的名字。
意欲願他，平安順遂，健健康康。
而我叫蓮成，顧名思義，雙生蓮幻化而成。
說不上來的嘲諷和酸澀佔據了我整顆心。
當世人憐愛弱者，強者便成了罪。
可他們忘了，這生存之道本就是弱肉強食。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眼前落下一片黑影。
「妹妹，這是在想什麼？」
我回頭看著他，莞爾一笑：
「在想這碧落閣住著真是舒服，就是委屈了哥哥。」
他上前一步，陰森地看著我：「你以為你能活多久，這一切我遲早會拿回來！」
我笑笑：「那我們拭目以待。」
沒等他說話，我就自己借力摔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哭道：「哥哥，妹妹不是故意的，我、我可以還給哥哥。」
他皺眉，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一掌掃開：「蓮成！你在幹什麼！」
4
他慌亂道：「母親，不是我，是她自己摔的。」
扶搖怒目橫眉：「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莫非你是當母親眼瞎不成！」
我躺在母親懷裡，眉眼含泣，扯了扯她的袖子：
「母親，你別怪哥哥，他、不是故意的，隻是可能我住得太好了，哥哥有些不喜罷了，誰讓我是女子。不過也不礙事，既然是哥哥喜歡，那我就跟哥哥換吧。」
我踉踉跄跄起身，腿腳一軟又倒了下去。
她摟著我輕拍著肩膀，溫聲細語：「別怕，母親給你做主。」
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前世，她也說過這些話。
隻不過她是對著康寧說的。
那時候，我還沒發現他有什麼壞心思，隻當他是哥哥，天天粘著他。
「妹妹，我想去湖邊看看風景，你能不能帶我去呀？」
我皺眉道：「可是母親說了，你身子骨不好，不讓你去那些極寒之地。」
族內隻有一處湖，在寒冰涯，常年不結冰，風景美如畫。
但因為是極寒之地，族內很少有人去，而我不怕冷，經常去湖邊摘一些小花小草帶回來給他。
他也會很開心地把那些花放進花瓶裡。
瞧著他耷攏下的眉眼和落寞的神情。
我於心不忍，還是帶他去了。
可沒想到，他會設計害我。
有人向母親通報，說我帶著他跑了出去。
等他們剛好找來的時候，他正巧跌落湖中，我伸手想救他，可他揮開了。
被救上來後，他同母親說：「您別怪妹妹，她也是不小心推的。」
我反駁：「不是的，是哥哥自己跌落進去的。」
她那時也是這般抱著他，對我說：「康寧別怕，母親給你做主。」
我被關進望朝涯，一關就是十五年。
出來後更是物是人非。
兩世記憶漸漸重合，我抬眸看了眼他，衝他微微一笑。
繼而虛弱地躺在母親懷裡，頗有種奄奄一息的感覺。
上一世你害我的，我一定會通通還回來。
5
扶搖失望地看向他：「你妹妹身子骨弱，這房間裡放的都是續命增長靈力的東西，你要奪去，豈不是要害S她？！」
「蓮成，雙生蓮一強一弱你應當知曉，別讓母親對你失望。」
我掃了眼屋內陳設，原來是這樣。
難怪傷好得那麼快。
「母親……你信我，我沒有害小妹。」
蓮成想要上前，卻被扶搖身旁的侍衛攔住：「大公子留步。」
他猛地彎腰咳嗽起來。
我推了推母親：「母親，您先去看看哥哥吧，阿寧沒事。」
她低頭看我，我衝她搖搖頭，咧嘴一笑。
模樣要多乖有多乖。
她眸子軟下來，揉了揉我的頭發：「好，母親聽阿寧的去看看哥哥。」
我靠在床榻邊，瞧著她準備伸手扶蓮成。
我急忙往外吐出一口血，又伸手擦了擦。
歉意道：「對不起母親，我沒忍住。」
她跑過來，心疼地看著我：「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愛逞強。」
隨後命人將蓮成帶了出去。
替我尋了醫師。
「吾兒如何？可有大礙？」
綏安憂心問道。
他本在與手下商議要事，一聽康寧出事，立刻馬不停蹄趕來。
得知是蓮成傷的發了好大一通火，被扶搖安撫下來後就一直守在這裡。
我笑著：「父親不必擔心，女兒好得很。」
他拉著我的手，慈愛道：「父親已經罰過哥哥了，你就原諒他好不好？」
我點頭：「好。」隨後又天真地問：「那父親是怎麼罰哥哥的？」
「父親罰他抄書去了。」
就這樣嗎？
我低頭垂眸，叫人看不清神色。
前世，對我不是禁閉就是鞭笞或者各種各樣酷刑。
我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兒好肉。
每隔十天半個月，就得受一次罰。
冬天讓我跪在雪地裡，一跪就是七八個時辰。
他們在屋裡歡聲笑語，一家人和和睦睦。
我像隻躲在陰溝裡的老鼠，人人厭棄。
下人逼我吃生蛆的飯菜，罵我豬狗不如。
嘲諷我不知天高地厚好，妄想與天齊肩。
一個個恨不得我去S。
罰他卻僅僅隻是抄書。
我壓抑住內心翻滾的情緒：
「如此甚好。」
接下來幾日，我都待在房間裡。
有了那些好東西，我的傷很快好了不說，靈力還因此還漲了一大截。
我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轉轉。
剛走到寒冰涯，就聽到裡面傳來了蓮成的聲音。
與平日截然不同。
多了一絲陰冷。
「大人，您放心，等我好消息。」
6
我趴在涯邊，仔細盯著他們一舉一動。
「誰？」
炎凌眸光凜冽鋒銳，抬手甩出一道罡風：「出來！」
我咬牙往身後仰倒，險險避開，盡管如此，我還是受了傷。
兩人緊緊相逼，眼見要追上來了。
我轉頭拔腿就跑。
這裡人煙稀少，平日方圓幾公裡也不會有一個人來。
我撕下一截衣角系在臉上，腳步微頓，靈力幻化成劍，往下一劈，地動山搖，雪花紛飛。
「怎麼不跑了？」
蓮成在我面前站定，目光陰狠。
我掃了眼旁邊的雪堆，神色岿然：「自然是等你們。」
目光從他臉上掃過，沒有停留，徑直越過他的肩膀，聚焦在他身後之人身上。
我微微勾唇，原來是他。
確定來人身份之後，我瞅準時機，一記劍罡揮去，關鍵時刻被蓮成擋住了。
兩力相撞，幽光一閃，我順勢逃跑。
蓮成想追，被炎凌攔了下來。
「不必追了。」
「可是，大人，」他有些猶豫，「那人會不會……」
炎凌眸光幽幽：「回去吧。」
見他們沒追上來，我長籲一口氣。
剛回到碧落閣，就聽到蓮成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立即把衣服脫下，塞進被子裡。
裝作剛睡醒的樣子。
睡眼惺忪道：
「讓哥哥進來吧。」
他走進來，看著我笑容微冷：
「妹妹今日出去過？」
7
我赤腳走到茶桌前坐下，倒了杯茶，微抿一口。
神色自若：「哥哥這話什麼意思？我今日並未出去過。」
他在我對面坐下，見我神情不似有假：「最好是這樣。」
他離開後我才松了口氣。
現在什麼都還不能讓他發現。
我垂眸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原來，是這個時候嗎？
很快，就到了族內每年一度切磋比試。
勝利者將會進入族內鎖靈塔修煉一周。
除此之外還能得到一件靈器和數枚上品靈石。
為之後不久的兩族大戰做準備。
上一世，就是在這裡，蓮成設計害我失去比賽資格。
而他一舉奪魁，境界提高。
我被關進刑堂，接受各種刑罰，境界跌落。
一朝雲塵，一朝泥。
這次，我定不會再讓他如心所願。
8
蓮成咳嗽道：「妹妹，一會兒請多指教。」
我抬起下巴，毫不示弱。
目光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形勢一觸即發。
「慢著。」
是父親，我抬頭望去。
他站在高臺之上：「點到為止，不可傷及性命。」
蓮成看向我，言語盡是挑釁：
「你說一會兒倘若發生什麼，他們還會不會那麼看重你呢？」
「能動手就盡量少嗶嗶。」
他惱羞成怒，臉色鐵青：「我一定會S了你！讓你為我入藥！」
他朝我攻來，我閃退兩步，左右躲避。
我知曉他並未使出全力，甚至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可仍舊不敢掉以輕心，畢竟咬人的狗不叫。
卻不想我隨手一揮，他便捂住胸口，狠狠地咳出一口血。
「蓮成！」
我裝作不留意瞄了眼高臺之人，收了靈力咬牙朝他跑去，神色焦急。
「哥哥，你沒事吧。」
剛碰到他，我就猶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摔在地上，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跟我鬥，小樣兒。
你會的我也會。
9
後來的事，我是聽仙桃說的。
我飛出去之後，比賽就暫停了。
母親當眾給了蓮成一巴掌，打得他又吐了幾口血。
扶搖氣得渾身發抖：
「你個畜生，你父親都說了點到為止，你居然對你妹妹痛下S手！
「枉我以為你自上次過後就改過自新，沒想到你還是執迷不悟。
「這族長之位遲早都是你的，你何至於此！」
隨後就抱著我回了碧落閣，悉心照料。
還撥了幾個侍女到我身邊，保護我。
仙桃就是其中一個。
「小姐，你說大公子禁閉出來後，會不會再對你下S手呀？」
我垂眸沒說話。
她繼續道：「真是不知道大公子居然是這種人，表面上清風朗月，背地裡卻殘暴不仁。」
聽到這些話我並沒有多少感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