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眨了下眼睛，盯著他不動，生怕是一場浮生若夢。
他點頭，寂寞的眸子映著夜色一點星光，溢出幽幽笑意。
「姐姐，這麼多年辛苦了。」
我默了一秒，抬頭，語氣稀松平常道：
「好，回來了就好。」
絲毫沒注意到自己顫抖的聲音。
我吸了吸鼻子，眼睛酸澀。
元忱激動地走上前來，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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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真是綏陽的孩子？！」
不少原來生父的部下，淚眼縱橫。
這一晚，沒有戰火聲，隻有歡呼聲。
千年仇恨，就此化解。
19
「綏安，你該S！」
我輕輕蹲下身，拔出插在他心口的刀，在他驚愣的注視下，又將刀刃狠狠插入他的頸脖，鮮血猛地濺在我臉上，暈染開來。
「姐姐，別髒了自己的手。」
炎凌將我拉起來，擁入懷中。
拿出一方手帕，輕柔地替我擦去手上和臉上的血漬。
「其他的，交給我好嗎？」
他無奈嘆氣，笑著從懷裡拿出一支簪子。
「這個是母親送給你的。」
我望著那隻簪子，猛地抬起頭：「母親還活著？」
他點點頭。
「你母親還活著？真的嗎？她在哪兒，能不能讓我見見她？」綏安問道。
炎凌面色一冷，一道罡風甩在他身上。
「就憑你也敢提我母親！」
「我求求你了，你就讓我見見她吧。
「我是真的想再見她一面。」
他淚眼婆娑：「我知道自己錯了。」
「真的！」他跪著往前。
炎凌抬腳一腳踹飛。
他仍舊不S心，大聲喊著：
「我是你親叔叔！」
炎凌冷眼一看，他就弱了性子，轉頭看向我。
「康寧，你快幫叔叔求求情，雖然說你不是我親生女兒，可我待你勝似親生，不是嗎？」
見我沒反應，他又跟炎凌打感情牌。
「炎凌，叔叔跟你母親是青梅竹馬，她肯定不願意讓你傷害我，她最為心善了。
「而且我一直還愛慕著你母親，這麼多年我對她的心意一直沒變過。
「你和康寧還小，偌大一個靈界你們兩人肯定管不好，我有經驗，我可以幫你們。」
他眼神期許：「你們要是不嫌棄，我也可以把你們當自己親生孩子，隻要你母親願意……」
話還沒說完，就又再次飛了出去。
氣若懸絲，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血。
我盯著忽然他問了句：「你還記得蓮成嗎？」
他愣住了，從地上爬起來，冷笑一聲：
「提那廢物幹嗎，沒用的東西，一點兒小事都辦不好。」
「他S了，你都不為他難過嗎？」
他低下頭淡淡道，語氣是說不出來的嘲諷。
「一個下賤婢女所生，他也配？
「隻要不是和夙念生的，都不配！」
夙念，是我母親的名字。
扶搖是她的婢女。
兩人狼狽為奸，害了我們一家人。
他神色癲狂：
「都是綏陽的錯，夙念喜歡的是我！
「夙念，夙念……」
我心中怒意翻滾，正想一劍了結他。
卻被炎凌攔了下來。
20
他指了指我身後。
我不解轉過身。
隻一剎那，我就知曉來人是誰了。
眼淚不值錢地往下掉，模糊了視線。
直到他們走到我身邊，我都還沒反應過來。
「囡囡，你受苦了，是父親母親對不起你。」
我抬頭望著眼前蒼老的婦人和一旁坐在輪椅上的男子。
怔怔地喊了句：「母親，父親。」
身後的綏安不可置信地望著這邊。
「你！綏陽！」
氣急攻心，他竟吐出一大口血，生生暈了過去。
好在炎凌有辦法，不過片刻便把他折磨醒了。
他看著自己空空蕩蕩的褲筒，痛得滿地打滾。
他惡狠狠地看著我們：「有本事你就S了我！啊！」
炎凌一腳踩在他大腿處，鮮血淋漓，染紅了地板。
「想S，可沒那麼容易。」
「凌兒。」
炎凌收起了腳，站在我身邊。
母親推著父親走到他身邊。
神色冷漠，垂眸看向她，嘲諷道：
「綏安，沒想到吧，我們還活著。」
他痴迷了看了眼母親，隨後又看向一旁的父親。
嗤笑一聲：「那又怎樣，大哥這活著還不如S了。」
「不如你跟著我？我們……」
母親用靈力幻化出一個大大的巴掌甩在他臉上。
「綏安，我從未喜歡過你，我一直喜歡的是綏陽！
「是你一直糾纏著我不放！我原以為成了親就能斷了你的念頭，卻沒想到你會想要S了他，還妄想囚禁我！
「要不是扶搖偷偷救了綏陽，還暗中放了我，我早就是枯骨一具了。」
「扶搖？」綏安喃喃低語，「原來是那個賤人！虧她瞞了我這麼久，還偽造失火，找了具屍體裝成你。」
「好呀，你們都騙我！
「我要S了你們！」
我怕他傷到母親，走上前去，一鞭子甩在他身上。
這是弑神鞭，不傷肉體，隻傷靈神。
他雙眸通紅：「我早該掐S你的！康寧！」
我抬手又是一鞭，淡淡道：「可惜了，你沒那個機會了。」
他們走後，這裡又隻剩下我跟炎凌。
我們輪番折磨了七天七夜才心善地解決他。
神魂聚散，再無轉世可能。
21
後來我們一道去看了扶搖，這個曾經我名義上的母親。
抓了她之後，我們把她關在了她原來的房間。
進去時，她正跪在門口。
「奴婢見過小姐，見過姑爺。」
母親沒說話，徑直走了進去。
這是母親之前跟父親成親時的房間。
扶搖跪著轉身，頷首低眉。
良久，母親才讓她過去。
「過來吧。」
她跪著過去，始終彎著腰。
「奴婢有罪，求小姐賜S。」
母親瞥了她眼，朝我點點頭。
我走到她身邊，低聲說了句：
「蓮成S了，我S的。」
我看見她身子一僵，滿頭青絲瞬間化為白發。
悲痛的聲音在房間裡顯得沉悶又壓抑。
「多謝……小小姐寬容。」
母親嘆了口氣：
「扶搖，我很感謝你當初救了我，可我也恨你跟他一起害我。
「我們自小情同姐妹，卻沒想到會有一日反目成仇。
「此生緣分已盡，望來世你可以投個好人家，找個喜歡的郎君平安順遂地過一輩子。」
「奴婢謝小姐恩典。」
話落，她一掌劈向自己，快得我們都沒反應過來。
化作星星點點，消散在空中。
魂飛魄散，再無來世。
……
處理完兩族的事情，母親就帶著父親歸隱山林。
聽說那個地方是他們初識之處。
蓮族交給了我，赤羽族依舊是炎凌做主。
靈界從此太平。
「全文完」
番外
1
我叫扶搖，是小姐夙念的婢女。
我從小就跟在她身邊，我們情同姐妹。
她有什麼好東西都會分我一份。
直到那年，我們遇到了兩個男子。
小姐和綏陽公子一見鍾情。
而我對綏安一見傾心。
但他喜歡小姐，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每次他看小姐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那藏不住的愛意像是要把她吞沒。
我喜歡他，誰都不知道。
後來小姐跟綏陽公子定了親。
我知曉他肯定傷心，便在夜裡偷偷跑了出去。
我想去找他，我想陪在他身邊，哪怕隻有一刻，我也心甘情願。
我猜對了，可他似乎把我當成了小姐。
那天晚上，他喝了酒。
月光斜斜照在窗外的桃枝上，沉寂了一個冬天的桃花在枝頭悄然綻放，屋內亦是滿園春意。
趁他醒來之前，我回了府。
那一刻我是開心的。
後來我見他對小姐越來越好，漸漸地我和小姐生了嫌隙。
我開始怨恨她，自己明明有未婚夫卻還要勾搭綏安。
可我忘了小姐一直在拒絕，主動的隻有他一個人。
我被愛迷昏了頭。
又是一年，寒冬匆匆而過, 初春新芽露枝頭。
距離小姐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
家裡上上下下一片喜色。
隻有我滿面愁容。
小姐找我談了話，那是第一次我同小姐發了脾氣。
到現在我也不明白自己哪兒來那麼大的膽子。
自己明明隻是個婢女而已。
後來我才知道, 是小姐太善良了。
小姐並沒有怪罪我, 反而開導我。
我漸漸想開了。
可過了半年，綏陽又私下找到了我。
那些纏綿的記憶如同潮水般向我湧來，壓得我喘不過氣。
他說讓我幫他一個忙。
2
我同意了。
因為他答應我, 會納我為妾。
我記得那天天氣很好。
杏花疏影，楊柳新晴。
他利用小姐設計捉了姑爺。
而小姐則被我下了迷藥, 關在房間。
暈倒前，她把我叫到跟前遞給了我一個乾坤袋。
小姐說那是她給我存的嫁妝, 等以後孩子出生了, 就讓我做幹娘。
她還跟我說, 她有些困, 讓我一會兒等姑爺回來了, 叫醒她。
我坐在門口，思緒卻飄向很遠。
中途他過來告訴我, 讓我一定看好房間，他被叫走了。
之後我悄悄去了牢房, 給姑爺塞了顆保命的藥。
那是小姐很久之前賞給我的。
一共兩顆，她給了我一顆, 自己留了一顆。
小姐醒了，沒見任何人。
整天不吃不喝，人瘦了一大圈。
又過了沒多久, 小姐臨盆了。
但是是早產。
雙生蓮，一強一弱。
那天晚上我把小姐送走了。
但情況危急, 兩個孩子留在了原地。
那時，我也正好有孕。
於是我催動胎兒，也早產。
但我沒那麼好的運氣, 隻活了一個。
我把自己的孩子與其中一個掉包，送到了寒冰涯。
回來的時候扔了把火, 燒了閣樓。
後來我被打得半S。
他派人圍剿了老爺一家，全家上下一百七十五口, S狀極慘。
不久後他成了族長, 娶了我。
老族長和夫人身染惡疾, 不幸身亡。
隻有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做的。
他騙過了所有人, 唯獨沒有騙過我。
3
之後, 兩個孩子終於出生了。
我萬萬不敢露出丁點兒馬腳。
隻能把愧疚補償在小小姐身上。
可又不敢太明顯。
我怕我會害了她。
但蓮成也是我的孩子，我還是忍不住對他好。
慢慢地，兩個孩子越來越成熟。
跟我也不親。
不過正好這也是我想要的。
直到有一天, 傳來了綏安叛變的消息。
我笑了。
那天我笑得最開心。
可我也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不久後，我見到了小姐。
真好,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柔漂亮。
隻是可惜了姑爺。
我求著小姐賜S我, 她同意了。
我很開心。
我一生的罪孽終於可以結束。
隻是苦了蓮成，可我不悔，這都是命。
小姐讓我來世找個好人家，找個好夫君。
可小姐, 我怎配呢。
我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不能髒了他們的手。
扶搖此生罪孽太多，不念來世。
隻願小姐此後順遂，康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