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潘羽辯論著,試圖將此事的重點模糊為京城內安防不力。
但朝堂之上的拉鋸戰,已同邊塞無關了。
那箭镞一出,局勢便已發生了變化。
塞外,孤月高懸,夜空下一片寂靜。
微風吹過,及膝高的草葉發出簌簌的摩擦聲,草叢中傳出幾聲蟲鳴。
忽而,一隊鐵騎自地平線處出現。
鐵騎所及之處,塵土飛揚,草浪翻滾,攪碎一彎寧月。
匈族彭墩部落裡,眾人還在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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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樓上,值夜的兵士,靠著杆子昏昏欲睡。
隱隱傳來的馬蹄聲將他吵醒,然而還未等他睜開眼,一支飛箭便插在了他的喉嚨上。
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他便癱倒在地沒有氣息。
而後,火光四起,砍S聲、哀號聲響徹夜空。
當晨曦初現,戰鬥已經結束。
洛米和一眾部族被捆得結結實實,帶到了聞濤的軍營。
隨後,洛米被抓的消息和洛米準備暗害匈族王皮羅的證據,被送到匈族王宮。
皮羅和他的四個兒子勃然大怒,將洛米從王族中除名。
聞濤派出兩組使者,同匈族王皮羅,以及他的長子洛索多會談。
而後,洛米兵權旁落到洛索多手中。
消息傳來時,已是深夜,我同潘羽對視一眼,松了一口氣。
此時,太後和周乾還不知邊塞已經發生劇變,也不知他們通過鐵木蘇建立的密信渠道,已經徹底報廢。
邊塞來的消息和他們寄出的消息均被鐵木蘇截流。
兩人還在做著三面夾擊聞家兵士的美夢。
凌晨,聞家暗衛兵分兩路,開始行動。
我與暗衛直奔鐵木蘇宮中,悄聲推開門時,周乾已被鐵木蘇五花大綁。
他看到我與暗衛,嚇得渾身發抖,掙扎著向牆角蠕動,想尋個生路。
然而,他口中塞著抹布,呼救不得。
不過,門外的侍衛已被解決,他便是呼救也無甚作用。
我懶得與他廢話,上前踩住他的背,扯住他的頭發,提刀將他的頭斬了下來。
「這就S了?」
鐵木蘇目瞪口呆看著我。
我冷漠道:「不然呢?」
提上周乾的頭,我轉身離開。暗衛隨我一道,去往慈寧宮。
這個時辰,後宮多數宮殿都已經熄燈了,唯獨太後所居的慈寧宮還亮著燈。
人人都說太後最是慈悲,每日都要在佛堂中為天下蒼生祈福到深夜。
我一腳踹開佛堂的門。
太後正跪於蒲團上,手持佛珠,嘴裡念念有詞。
我高聲喚道:「姜煥,你可悔罪?」
太後轉身,抬眼看我:
「你擅闖慈寧宮,意圖謀反,卻質問哀家悔罪與否?你聞家未免太大膽了。」
太後看起來並不著急。
我偏了偏頭:「你破壞堤壩,致使凝州被淹,裡通外族,割地送糧。你覺得自己無罪?」
太後笑道:「這宮裡,無人可以判我有罪。」
「是嗎?那便讓你兒子給你頂罪吧!反正,他已悔罪了。」
她臉上閃過一絲焦急:「大膽逆賊!你將陛下如何了?陛下有個好歹,你聞家就陪葬吧!」
我微微一笑,對著門外的暗衛招招手,側身接過他手中的黑布袋:
「您莫急,陛下不是在這兒嗎?」
我將手中之物拋出,丟到太後身前。
隻見黑布袋散開,周乾的頭滾了出來,沒有閉上的眼睛瞪得格外大,同太後的視線接在一起。
太後發出一聲尖叫,捧起周乾的頭,痛苦地說道:「你居然S了我兒!你S了九五之尊、天下共主!」
我笑道:「他認罪自戕了,怎麼賴到我身上?」
太後一臉憤恨地看向我:「你等著,我定教你聞家S無葬身之地!」
「哦?太後要我們等什麼?」
潘羽的聲音自我身後傳來。
我側過身看向他,隻見他一身官服,仿佛正準備去早朝一般。
太後冷冷道:「你們是不是以為自己可以天衣無縫地S了陛下和我?你們別忘了,聞家的隊伍,並不在這京城中。」
潘羽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那又如何?這京中還有別的兵士嘛。」
說完他便喚了一聲:「朱將軍,進來同太後說說道理吧。」
太後一愣,滿臉不可置信:「朱曉也反了?不可能,怎麼會呢……」
她話音未落,兩個侍衛便架著一個滿身是箭,如刺蝟一般的人走了進來。
潘羽一把抓住此人的頭發,將他低垂的頭提了起來。
那面容,正是京城大營的主將朱曉。
然而,那朱曉早沒了氣息,隻是一具屍體了。
潘羽故作疑惑:「朱將軍,你怎麼不說話啊?」
隨後,他看向太後:
「太後娘娘,這朱將軍生性不愛多言,實在是失禮了……其中原委,待會兒您親自下去問他吧。」
說完,他便松開手,將那朱曉的屍體拋到一旁。
太後此時終於慌了,她起身想往一旁逃。
潘羽也不追,隻是側身抽出一旁侍衛的劍,猛地擲了過去。
那劍穿透了太後的脊背,發出噗的一聲後,將她刺了個對穿。
潘羽為相已久,人人都當他是個八面玲瓏的文官,卻忘了,他是在武將家中長大的硬骨頭。
24
一場大火將宮裡的種種,燒得一幹二淨。
太後燒S於慈寧宮,皇上則燒S在了留宿的溫嫔宮中,溫嫔本人也被燒為焦骨。
世人對這場大火有著眾多的解讀,但朝堂之上,隻有一種聲音。
早朝上,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裡翻出的皇室旁支端坐在龍椅上,六歲大的孩子看著十分懵懂。
潘羽站在前,將此前截住的密信一一拿出。
「這是罪後姜氏與逆賊覃盾萬和匈族洛米的密信!各位請看!」
太監端著那密信,給朝上的大臣們傳閱。
大臣們還未看完,潘羽又喚出了一個接生婆子。
那接生婆子叩頭後便道:
「姜氏當年生下S嬰,恰逢當時一流民生子後離世,姜氏便將那流民之子替了S嬰……」
一眾大臣被接二連三的消息嚇得目瞪口呆,潘羽卻道:「罪後與那冒充皇子的魚目雖已縱火自戕,但其罪狀須昭告天下。」
隨後,潘羽便看向龍椅上的稚子:
「陛下,我所言,可行否?」
那稚子似懂非懂點點頭:「愛卿所言極是!執筆太監來,為朕擬旨。」
隨後,他一邊說,執筆太監一邊寫,罪狀便成了形——
【罪後姜氏,悖逆天道,罪狀甚巨,列陳如下:
通敵叛國,與逆黨暗通款曲,致邊關頻遭侵擾,軍心動搖。
擅動水工,命人毀堤,致長河泛濫,生靈塗炭,屋舍傾頹。
豢養匪類,借毀堤之機,縱容賊寇橫行,劫掠無辜,民心惶恐。
欺君罔上,以民間童子冒充龍裔,亂我朝綱。
廢後姜氏雖已自戕,然其罪孽深重,為昭示後世,特頒此昭告,以明正典刑之意,望天下臣民共鑑之。】
不到一天,姜煥的罪狀便貼到了大街小巷。
與此同時,潘羽門生路飛歡帶著聖旨和京城大營的一千兵馬,遠赴祥州,將周虎革職查辦,祥州駐軍亦交由路飛歡暫管。
而後,聞濤東進,圍剿覃盾萬,叛軍頭領悉數被S, 其餘叛軍兵士作流民處理, 發了路費幹糧, 遣回原籍。
路由飛和新上任的凝州州牧開始修繕河堤, 施粥賑災,災區逐漸恢復秩序。
聞岐濤班師回朝之時, 幼帝禪位,屬於聞家的時代徹底到來。
而鐵木蘇則騎著聞濤捕來的那隻神虎,帶著一眾S士在邊塞現身。
她親手S了洛米, 帶回了洛米的屍首, 以及洛米的頭領血符。加上, 她本就是洛米的血脈, 所以彭墩部落遂推舉她成為新的族長。
聞芸為前朝後宮的女子求了恩典,所以,往日周乾的妃嫔均被放出了宮。
聞芸在公主與將軍的名頭裡,選擇了後者, 代替聞濤駐守邊境, 而西境之地, 也被聞岐濤劃給她做了封地。她成了百年來少有的女將,以及有封地的親王。
系統就此判斷, 我任務完成。
離開之際, 我從昔日系統獎勵的物品裡找到一瓶藥水,贈與聞芸:
「此為子母水,可使女子自孕生女。若你以後不想婚育之限,但又憂心手中之權無人可繼,便可飲此水。隻是此水落地為河,要格外小心。」
聞芸收下了藥水, 我便轉身投入下一個任務。
25
不知經歷了多少個任務後, 我終於攢夠了壽數, 得以化形。
於是,我那石頭原身,在海中無名山頂風吹日曬無數個春秋後,終於裂開了。
我從一個無父無母、無名無姓的靈石, 變為了無父無母、無名無姓的猴子。
我記憶盡失,腦子裡幹淨得像張白紙。
而後, 我拜師學藝, 大鬧天宮, 西去取經。
那一日, 我途經西涼, 那竟是個沒有男子的國度。
那國中女相指著護城的子母河, 說起這國度與河流的由來:
「開國女王名喚聞芸,她治下,女子可為將為官,為師為醫,為商為販。一日, 天降瘟疫,城中男子皆染病離世。聞芸受天人所贈,得一神水,落地為河,女子可自孕生女……」
我聽後, 覺出幾分熟悉,卻又想不起這熟悉感從何而來。
我撓了撓頭,說道:「這位開國女王著實不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