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性子乖戾的顧氏掌權人養了隻忠心耿耿的狗。
不僅能抓叛徒,擋子彈,就連以身試毒也不在話下。
眾人皆好奇什麼樣的走狗能做到這個地步。
我吐著白沫從狗窩冒出頭,抬起爪子罵罵咧咧嗷了一嗓子:
【天S的,誰往顧廷川的海鮮粥裡撒砒霜了,不知道有狗會偷吃嗎?】
1
我是顧廷川養了三年的狗。
遭過綁票,挨過槍子,唯獨沒想過我的狗生會折在一碗粥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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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見到顧廷川時,我吐著白沫嚎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要S了!我要S了!
【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口腔跟膀胱,都不幹淨了嗚嗚嗚——
【天S的王媽,下藥就下藥,就不能告我一聲嗎?不知道我是條饞狗嗎……】
「閉嘴,蠢貨。」
顧廷川皺著眉頭,金絲鏡框下的雙眼黑沉沉的。
我不可置信地仰起頭:【青天大老爺啊,瞧瞧他這無情的嘴臉,竟然這麼對自己的救命恩狗!】
他嘴角含著笑,蹲下身來。
聲音陰惻惻的:「海鮮粥好吃嗎?」
我瞬間不嚎了。
他修長的手指在我脖子上流連:「看來我上回的警告你都當耳旁風了,你說——
「是要敲碎這一口狗牙,還是該拔了這條舌頭?」
我又驚又怕。
上回偷吃了兩隻大波龍,就被顧廷川遛了 20 公裡。
這個喜怒無常的瘋子,不會真讓我舌頭走在我前頭吧?
我迅速捂住嘴,瞪著眼涕淚直下。
他冷嗤一聲:「蠢狗。」
收回手時,我的脖子卻墜上了塊小巧的玉牌。
「放心,S不了。
「你若自個想S,我也不救了,正好還能送你一程。」
藥水緩緩輸進體內,腹中絞痛減輕,我這才有了兩分活著的實感。
男人神色冰冷,語氣梆硬,懷裡倒是出奇地溫暖。
我討好地舔了舔他的手心,放心地將狗頭攤在他腿上。
兩眼一閉,昏睡過去。
2
我被顧廷川從山林裡撿回家時,眼都還不會睜。
身子骨弱,體格又太小,醫生斷言活不了多久。
可顧廷川不信邪。
他揪著我的後脖頸,又戳戳我的肚皮。
然後伸手將我舉出窗外。
「大壯。」
他輕飄飄放了個狠話,也不管我聽不聽得懂:「敢S就把你扔下去。」
風吹屁屁涼,我冷不丁打了個寒戰,連忙抱住他的手指。
顧廷川卻笑了。
「不想S?
「聽話的乖狗就能長命百歲。」
有奶就是娘。
在我眼裡,睜眼第一個見到的顧廷川就是我親娘。
別說叫「大壯」,叫「大便」我也能屁顛屁顛奔過去等飯。
我可纏他,連睡覺也得窩在他的身邊。
後來我才知道,顧廷川撿到我那天,他爹S了。
車禍。車上還坐著他的情人和孩子,無一生還。
顧廷川抱著我繼續順毛,語氣愉悅:
「真感人。
「這下他們一家可以好好團聚了。
「大壯,你說背叛我的人,我還對他這麼好,是不是虧了?」
我配合地嗚兩聲,顧廷川笑了。
「還是你乖。
「放心,隻要大壯聽話,我不會虧待你的。」
3
事實證明,男人天生就會畫餅。
特別是長得帥的,餅也更誘人一些。
他說我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狗。
可沒說這福氣得拴在我的腦袋上。
起初隻是綁匪抓了我找顧廷川要贖金。
我想了想五百萬能吃多少頓大棒骨子,就沒舍得。
怒跑兩座城才回到家。
後來是顧廷川的仇家尋仇。
有刀有槍的,我嚇得直往顧廷川胯下鑽。
結果他一個臥倒,我直接被踹飛。
眼睜睜看著那顆子彈擦著我頭頂飛過,兩個月了,那地方是寸草不生。
好不容易過幾天安生日子,顧廷川又愛上了荒野求生。
不帶導遊不帶保鏢,偏生帶上了我。
結果一人一狗餓了三天,顧廷川還倒霉悲催地摔進大土坑。
我站在坑邊幸災樂禍地笑了半小時,然後笑夠準備跑路時,被他伸手拽了下來。
在坑裡罵了顧廷川一天一夜,才等到聞聲尋來的顧氏保鏢。
他倒沒事,但我因為吃了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加上嚎了太久,拉了三天,啞了一周。
我沒敢再跟著顧廷川出門。
可誰知道在家也有人要我狗命。
我想了又想,實在想不出我這麼可愛的狗子,為何命運如此多舛。
直到我看到顧廷川,突然一個茅塞頓開。
還能為什麼?
這不純純都是顧廷川克的!
他是沒虧待,他這是想讓我直接狗帶啊。
睡醒就收拾東西跑路,昏睡前我是這樣想的。
4
結果一睜眼,滿漢全席就水靈靈地擺在我面前。
顧廷川支著腦袋,笑得如沐春風。
「吃吧大壯,都是你愛吃的。」
我立馬閉上眼。
起猛了,竟然看到活閻王在給我切和牛。
他聲音淡淡的,從耳朵飄進來。
「三個數,給我睜開。」
我心驚膽戰地看過去,顧廷川嘴角噙著核善的笑,將切好的牛排放到我面前。
然後我吃一份,他切一份。
抬頭的空當,我有些看呆了。
顧廷川屬實有一副迷惑人心的好皮囊。修長的五指握著刀叉,垂首低眉時多了一分罕見的溫柔。
這種賞心悅目的美麗配合著食物的香氣,讓他的魅力瞬間升到了頂峰。
我忍不住把狗頭塞進他的手掌下,身體幾乎扭成麻花。
【好香,好帥,我好愛!】
顧廷川好心情地給我順毛:「吃飽了?
「帶你去看點好東西。」
翻新的豪華二層狗窩,進口高級牛皮沙發,金絲楠木制成的桌椅上,擺著一排我心心念念的牛棒骨。
我不可置信地抬頭,顧廷川肯定地頷首。
一隻虛弱的小狗瞬間生龍活虎。
牛皮沙發爪感好,楠木桌腿啃著也得勁,我躺在一堆牛棒骨之中,覺得狗生如此圓滿。
「蠢貨、蠢貨。」
一隻藍毛鸚鵡突然飛下來啄我的頭,嫉妒之心溢於言表。
【別逼我在這麼幸福的時刻扇你嗷。】
它語調高昂:「大壯、蠢貨。」
嘿我這暴脾氣。
狗毛鳥羽翻飛,一地狼藉。
「你們……在幹什麼?」
我下意識夾緊尾巴,那隻S鳥竟學會挺著光禿禿的屁股找顧廷川告狀!
可下一刻它就被無情地丟進了籠子裡。
活該!我偷笑。
然後看著滿地狗毛我笑不出來了。
瞬間想起曾經被剃毛支配的恐懼。
「過來——」
我耳朵耷拉下來,兩股戰戰。
「給你梳毛。」
我表情一變,昂首挺胸地上前,路過鳥籠前給了它輕蔑又得意的一眼。
蠢鳥,是老爺子託孤的 18 萬紫藍金剛又如何,本大壯的地位不可撼動!
【顧廷川!】我甩著舌頭衝過去,【老子要做你一輩子的舔狗!】
5
被糖衣炮彈哄得暈乎乎的我早將跑路拋到腦後。
每天拆家逗鳥,順便巡視領地。
直到這天,五花大綁的王媽和一個眼生的男人被丟進地下室。
看到我和顧廷川,王媽顯然十分破防。
「賤人,怎麼S的不是你!果真是禍害遺千年,我真該早點動手……」
我支著耳朵聽了會,總算拼湊出大致的劇情。
這個王媽竟然是顧廷川他爹小情人的娘,隱姓埋名蟄伏三年,就是為了給她為愛做三的女兒報仇。
顧廷川可太知道如何戳人心窩子了。
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把閃著寒光的蝴蝶刀,心不在焉地啟唇:
「想讓她兒子代替我?可惜人太蠢,連場意外都整不明白。
「你說,你女兒知道自己坐的是她為我準備的車子時,該多激動呢?」
「啊!啊!你去S,去S!」
「還有你,」她目露兇光,面目猙獰地瞪我,「該S的蠢狗,我早該一把藥毒S你,也不會現在讓你現在壞了我的好事!」
我有些難過。
平時顧廷川嚴格限制我的飲食,王媽則會偷偷給我塞些好吃的。
她笑著說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乖狗狗,沒想到全都是假的。
王媽還想繼續罵,可下一秒隻剩瘆人的慘叫。
顧廷川手中的蝴蝶刀竟飛射進她的嘴裡,混著血水掉在地上的,隱約可見半截血肉模糊的舌頭。
「既然不會說話,那便不用說了。」
顧廷川笑眯眯地,轉頭看向一旁抖如篩糠的男人:「你呢?」
他循序漸進地離間,帶著一絲蠱惑人心的誘哄:「你家主子既能推你出來背鍋,又怎麼會養虎為患留下其他知情人?
「說出你背後的人,我可以答應不追究你的家人……」
男人冷汗津津,渾濁的眼裡浮起一絲掙扎。
可最後卻不知看到什麼,瞳孔猛地一縮。魚S網破般飛撲向前,撿起沾滿血跡的蝴蝶刀,直直捅進自己的心口。
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地下室的門不知何時被風吹開了一條縫。
我立馬殷勤地跑去關上。
6
顧廷川在書房見客。
聽說來人是他舊時的好友周牧,因為身子不好,常年在國外養病。
近些日子剛回國。他雖是周家的私生子,本事卻不小。
逃走多日的王媽還是他派人捉住送來的。
借著撿球的由頭,我偷偷溜進去看了三次。
皮膚很白。
身板單薄。
長得挺帥。
像是謙和如玉的白面小書生。
與顧廷川有著衝擊力的俊美不同,他是另一種溫潤又柔和的好看。
我瞅著他,他盯著顧廷川。
「阿川,咳咳……咳……人可招了?」
「沒有,」顧廷川倒了杯茶推過去,「那兩人嘴倒是緊。
「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城西的那塊地便送你作進周家的敲門磚。」
周牧摩挲著杯沿,蒸騰的熱氣一瞬間模糊了他眼中的情緒。
「好啊,」他笑笑,「那還是我賺了呢。
「對了,怎麼沒看到小強?」
我心下一動。
很多人都知道顧老爺子臨終前將愛鳥託付給顧廷川,可鮮少人知道他給那傻鳥取的什麼名。
看來這個周牧,跟顧廷川關系確實不一般。
我躡著腳準備退出去,就被一道視線鎖定。
「阿川,這是……大壯?長得還真精神呢。」
他伸出手想來摸我,我剛把頭抻過去,就聽見顧廷川說:
「大壯性子野,小心傷了你。
「時候也不早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周牧笑容有些勉強:「咳咳……好。」
我不贊同地扭頭看他。
當面說我壞話也就算了,怎麼還把客人往外趕?難怪沒朋友。
瞧這玉面小菩薩似的美男子,他心裡該有多難受啊。
趁著顧廷川不在,我正想安慰安慰他。
卻沒想到他拄著拐站起身來,眼神直勾勾落在我胸前。
「沒想到阿川還真舍得……有市無價的開光玉牌竟然給了一條狗。」
我還沒品出不對,就見他收起笑彎下腰,眼神輕蔑又不善,偏生語氣依舊輕柔和緩:
「便宜你這小畜生了。那麼大的藥量怎麼沒毒S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