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金主陳徹當了三年眼盲金絲雀後,我一朝復明了。
陳徹不知,在夜場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
他的朋友調笑我是瞎子美人。
唯有陳家二少陳爵言舉著酒杯,意味深長的目光流連在我身上。
後來我被陳徹厭棄,送到神秘大佬的車上。
我扒著車門準備逃跑時,身後的男人貼上來禁錮住我的腰肢,語氣玩味:
「哥哥的金絲雀,原來在裝瞎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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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徹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時,他的弟弟陳爵言就站在不遠處的露臺上打量我。
我面無表情地坐在卡座內。
陳徹坐在我身旁,卻仗著我眼盲,任由身側的妖豔女人坐到他的大腿上。
女人捏起一顆葡萄,以嘴投喂給陳徹。
他對面的狐朋狗友見狀,紛紛起哄使眼色。
他吐出葡萄,半摟著腿上女人細軟的腰肢,笑著打岔道:
「鬧什麼?今晚的主角是我弟爵言……」
眾人嘻嘻哈哈闲聊開,紛紛隔空衝露臺上的陳爵言敬酒。
「爵少,歸國快樂呦~」
我聽著他們的聲音,心裡陷入一片S寂。
今天陳爵言留學回國,陳徹特意搞了這個夜場聚會給他弟弟慶祝。
原本我稱身體不舒服,不想參加。
陳徹卻突然犯渾,箍著我的脖頸非要我來。
他說即便我瞎了,我也是他最帶得出手的金絲雀。
語氣裡的輕佻和貶低不言而喻。
我目光空洞地望著他,心裡隻覺得好笑。
這個在大學時猛烈追求我的男生,終於變成了我最可憎的模樣。
我因為他的失誤發生車禍,眼角膜受傷。
就此失明了三年。
一開始,他萬分愧疚,許下承諾會照顧我一輩子。
在他的軟磨硬泡下,我被他接回了家裡。
原以為會過上平淡幸福的生活,不想半年時間,他就厭煩了我。
他嫌我麻煩,生活不能自理。
卻又不舍得放我離開,把我繼續困在他身邊。
他帶我參加一些派對時,他的朋友調笑我是個瞎子美人。
把我支開後,他又無所謂地對人炫耀道:
「她是我養的金絲雀,誰都不許打她的主意。」
我像隻折翼的鳥飛不出他的羅網。
如今,又像個局外人坐在他們中間,聽著他和其他女人明目張膽的曖昧調笑。
隻是陳徹萬分沒想到的是——
失明了三年的我,在不久前突然復明了。
第一個念頭便是立刻離開這裡,卻又恍然醒悟。
我必須毫無後顧之憂地離開才行。
於是,我繼續扮演他們眼中的瞎子美人。
隻待尋找一個合適的契機。
眼下,透過玻璃桌面的反光。
我瞥見遊離於眾人之外的陳爵言,他半倚在欄杆上,手裡搖晃著紅酒杯。
意味深長的目光向我輕輕投來。
似在打量,又似在審視。
又突然透出一股發現了獵物般的興致和意味,令我無端心口發緊。
我努力強裝鎮定,無喜無悲地原地發呆。
陳徹喝得有點多了,被女人攙扶著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他邊走還邊回頭掃了我一眼。
見我像個木頭似的,這才放下心來離開了。
陳爵言則在他哥離開後,一口喝完杯中紅酒,然後漫步走至我身旁。
淡聲開口道:「宋棉,好久不見。」
2.
聽到陳爵言過來搭訕,我微微一愣。
他狹長的眼尾染上幾分被酒意燻透的薄紅,聲音卻清亮溫和。
我轉頭尋向他的方向,淡淡一笑。
我與陳爵言並不相熟。
他雖然是陳徹的弟弟,但我對他僅有的印象,也隻是沒有失明時的一面之緣。
那時候他剛高考結束,來給陳徹送進口水果。
陳徹為了討好我,把水果全部塞進我的書包裡。
陳爵言就站在陳徹身後。
我有些不耐煩地隨意掃了他一眼。
他一雙漂亮狹長的眼眸卻直勾勾地望著我。
再後來,我車禍失明,在大三休學被陳徹帶回別墅。
之後再沒見到過陳爵言。
隻是聽陳徹說,他上完大一後,便突然和家裡提出要出國留學。
一走便是四年,如今才正式回國。
思緒收回,我沉默著沒有出聲。
他卻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趁我眼盲,視線無所顧忌地描摹我的眉眼。
我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
準備開口時,忽然聽到他搶先低聲道:
「宋棉,你的蝴蝶骨很漂亮。」
聽到這句話,我驀地一怔,沒太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誇我這個。
況且,我的蝴蝶骨,他又怎麼看到過?
我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他見狀輕聲一笑,突然上前湊近我的臉頰。
我不知道他這是又要做什麼,以往也有男的趁陳徹不在,想偷偷輕薄我。
但被陳徹知道後,他們被揍得很慘。
可眼下的人是陳徹的親弟弟。
我默默捏緊指尖,裝作毫無防備的模樣,餘光裡瞥見陳爵言的臉愈來愈近。
就在他的唇馬上碰觸到我的臉頰之際。
陳徹突然回來,他醉眼迷蒙地望向我們,輕飄飄地喚了聲「爵言」。
陳爵言聽到聲音,這才與我拉開距離。
那個陪陳徹離開的女人返回來,摟住他的胳膊,不滿地嬌嗔道:
「徹哥,親得好好的,怎麼突然丟下我跑出來了?」
陳徹沒理會她的話,原地晃了晃腦袋。
他回身攬過女人的肩膀,衝陳爵言吩咐道:
「我有點事今晚不回去了,爵言你先送你嫂子回去。」
話落,我瞥見陳爵言幾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
陳徹又被女人攙扶走了。
陳爵言向我伸出手,柔聲道:「扶著我,我送你回去。」
我衝他道了聲謝,沒有扶他,握著我的導盲杖站起身。
陳爵言輕聲一笑,引領著我離開夜場上了車。
我被他一路送回到和陳徹居住的別墅。
他在車上對我說了聲再見後,便開車離開了。
瞥見他的車開遠後,我頓時松了一口氣。
回到別墅後,我將導盲杖丟在門口,徑直去洗手間洗漱。
等我擦幹淨臉出來準備倒水喝時,卻意外看到陳爵言依靠在門口。
他手裡拎著我的導盲杖,向我投來一個玩味悠長的眼神。
3.
看到他的身影,我的心瞬間降至冰點。
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去而復返。
僵了一瞬後我便恢復鎮定,像未察覺到門口的動靜一般走向島臺。
眼角餘光裡,卻依然能察覺到陳爵言正在望著我。
我探手摸索著,裝作若無其事。
剛走了兩步,就聽到陳爵言清亮的聲音突然響起:「宋棉。」
我愣在原地,假裝疑惑地轉向門口的方向。
陳爵言輕笑了一聲,抬腳向我走來。
我這才後知後覺一般,有些不解地開口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陳爵言向我湊近了幾分,定定地凝視著我的雙眸。
隔了幾秒,他才開口驚訝道:
「在家裡不用導盲杖,不怕摔倒嗎?」
猜到他會問這個,我面無表情地回答:「我在這裡住了三年,對每個地方都很熟悉。」
他聞言,若有所思地反問:「是嗎?」
我沒理會他的質疑,問他又返回來是有什麼事。
他這才隨口說是要給陳徹取兩件換洗衣物。
我點了下頭,轉身摸索著,領著他進入了陳徹的房間。
陳爵言悠闲地跟在我的身後。
我能感受到後背上他投來的凝視目光。
我轉身摸去陳徹的衣帽間,餘光裡瞥見陳爵言突然將腳伸至我面前。
我心頭驀地一顫。
意識到他是對我起疑了,居然想試探下我是不是真盲?
我暗暗深吸口氣,目不斜視向前走。
然後如約被他伸出的腳絆得踉跄了一下,緊接著雙肩被人從身後輕輕扶住。
陳爵言溫熱的鼻息靠近我的耳畔。
「小心點兒。」
我心內浮起一抹冷笑,避嫌似地退後一步,開口說了聲「謝謝」。
陳爵言淡淡打量了我幾秒,笑著說「不用謝」。
然後,他繞過我裝了兩件陳徹的衣服。
直到目送他再次開車遠離後,我才松了口氣。
次日傍晚,陳徹從外面回來。
保姆做了午飯,我坐在餐桌上握著筷子吃飯。
陳徹伸了個懶腰走至我身後,俯身摟住了我的肩膀。
「棉棉,昨晚睡得怎麼樣?」
聽著他隨口一問,我心內泛起一陣惡心。
我回了句「我吃好了」,有些抗拒地推開他的手臂站起身。
他見狀冷笑了一聲,忽然將我打橫抱起。
我被他抱至房間大床上摁住雙手,動彈不得。
下一秒,他的吻便落在了我的脖頸上。
我有些無力地沉默著。
他似被我的反應刺痛,抬起頭嗤笑道:「怎麼?你惡心我到開始裝S了嗎?」
我眸光空洞地望著天花板,語氣冷漠地回道:「是。」
在我失明的第一年內,他對我保證沒有我的同意不會碰我。
卻還是在某天深夜醉酒回來,不顧我的意願將我壓到了床上。
4.
我看不見他,隻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
淡淡的酒氣混合著燥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喊他的名字,讓他住手。
他隻沉默著輕笑了一聲,置若罔聞地扯開我的睡衣。
微涼的右手在我的後背上緩緩遊移。
那晚的他有些不同尋常,仿佛變了個人一般。
我拼命推拒他,卻隻徒勞地握住他的項鏈。
一顆蝴蝶形狀的堅硬材質,將我的手心硌出了一道血痕。
從那次起,我對陳徹的厭惡與日俱增。
他對我的厭煩也越來越明顯。
許是嫌我沒有情趣,他後來背著我找過很多女人。
我得知後,萬分抗拒和他親近。
經年累月壓抑和積攢的憤怒和不甘,在這一天終於爆發。
陳徹盯著我的眼睛,伸手撫上我的臉頰。
眸光似火燒一般,語氣殘忍地開口:
「既然你惡心我,不願意再跟著我,那就去別人那裡吧!」
他說完這句話,便起身摔門離開了。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如果他真要把我送到別人身邊,那將是我就此擺脫掉他的機會。
陳徹自這次離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直到三天後的傍晚,一輛黑色商務車突然停在別墅門口。
司機進來邀請我上車,說是陳總的吩咐。
我淡淡一笑,拄著導盲杖坐上車。
陳徹確實說到做到,這麼快就為我找好了接班人。
車廂內黑黢黢的,好像隻有我和司機兩個人。
豪車在行駛了一段時間後忽然停在路邊,司機開門下了車。
我瞥見他小跑著去了公用廁所的方向。
車廂內頓時陷入一片安靜。
窗外的街道上寂寥無人,我的心口瞬間發熱。
右手不自覺地握上了車門的把手。
就在我要拉開車門時,身後忽然伸出來一隻強勁有力的大手。
直接握住了我的手背。
我來不及反應,就被裹進了一個寬大溫熱的懷抱裡。
耳邊響起一道低沉調笑的熟悉聲音:
「這麼快就忍不住了?」
我心頭一驚,完全沒想到後面還坐著另一個人。
對方見我不答話,溫熱的呼吸聲輕擦過我的耳廓。
「哥哥的金絲雀,原來是在裝瞎呢!」
聽到這話,我驀地一愣。
抬頭便對上了陳爵言那雙深邃含笑的眼眸。
腦海內空白了幾秒後,我努力鎮定地看向他,問道:
「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