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我,故作驚訝地一笑。
「綿綿不知道嗎?哥哥要把你送給的人,就是我。」
聞言,我一瞬間手腳冰涼,如墜冰窟。
這不可能,陳徹不會這麼做。
陳爵言絕對是在開玩笑。
我努力穩住呼吸,冷靜地看向他。
猜不透他的目的是什麼,我幹脆攤牌道: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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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爵言一手輕輕摩挲著我的手背,另一隻手攬過我的腰肢。
語氣耐人尋味地開口:
「我知道,你裝眼盲是想擺脫我哥,我可以幫你。」
5.
我半信半疑地望著他的眼睛。
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提出這個。
他見我沒反應,微微挑眉道:「怎麼?不信我?」
我一瞬間想到今夜突如其來的豪車。
看來根本就不是陳徹安排的。
對上陳爵言探詢似的目光,我沉默了半晌後,語氣放柔回道:
「好,我相信你。」
他聞言面上一笑,一把將我緊緊抱摟在懷裡,下巴輕蹭著我的肩窩。
隨後,蠱惑似地誘哄道:
「綿綿,你放心,有我在,我哥不會找到你的。」
我垂下眼,任由他的動作。
實在沒想到,陳爵言居然對我也存了別樣的心思。
在那晚的聚會上,他向我投來的目光裡就已經證實了這一切。
不過片刻,司機便重新回到車上。
我被陳爵言帶到了一處高級樓盤內的大平層。
他對我說,這是他的私人住所,沒有人知道。
讓我放心住在這裡。
我沉默幾秒,轉身要去次臥,他卻將我攔在懷裡。
一雙漂亮的眼眸虎視眈眈地盯著我。
語氣頗為不滿地開口:「綿綿,我幫你,可不是不求回報的。」
我定在原地,抬頭對上他深沉的目光。
在他的注視下,我轉身進了主臥的洗手間。
洗手間連接衣帽間,裡面準備了各式各樣的睡衣用具。
我隨手拿了件睡衣去洗澡。
衝完澡,我望向被霧氣蒸騰的鏡子裡的自己,一時陷入迷茫。
突然不清楚,從一個狼窩跳進另一個狼窩,是否是正確的選擇?
就在我怔愣之際,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打開。
陳爵言裸著上身,半抱著胳膊靠在門框上。
透過鏡子,我瞥見他健碩的胸肌,以及垂掛在脖頸上的一條銀色的項鏈。
在看清末端的蝴蝶掛飾時,我微微睜大眼睛。
為什麼他也戴了一條蝴蝶項鏈?
不等我詫異,陳爵言上前從背後半摟住我的身體。
「洗這麼久?是故意的嗎?」
他輕輕蹭了下我微湿的頭發,打趣道。
我強壓住心理上的不適,微微閉上眼,任由他愈來愈放肆的動作。
就在他的手即將探進我的睡衣下擺時,一陣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透過鏡子,我看到陳爵言微微松開我。
他伸手摸出褲子口袋裡的電話,低頭掃了一眼後發出一聲輕笑。
然後抬眼看向鏡子,慵懶地摁下接聽。
這麼近的距離,我聽到手機裡傳來一道暴躁發怒的聲音。
「爵言,宋棉不見了!不知道是哪個不怕S的混蛋居然冒充我的名義把她帶走了!你過來幫哥一起找人……」
是陳徹的聲音。
我面無表情地對上陳爵言的視線。
隻見他眉眼含笑,語氣卻十分關切驚訝地開口:
「好的哥,你別著急,我這就去。」
6.
陳爵言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我有些驚訝地望著他的神情,難以想象他居然會面不改色地說出這些話。
見我一時沒反應,他伸手勾了下我的下巴。
「怎麼?吃驚了?」
他唇角微揚,眼神裡透著幾分懶散和戲謔。
「我哥開始著急了呢?不過綿綿放心,我哥不會找到你的。」
我強壓下內心升起的無端恐慌,移開視線看向洗水池。
陳爵言重新環抱住我的腰肢。
他沉醉似地輕蹭著我的頭頂,聲音慵懶地囑咐道:
「我可能要晚點回來,你早點睡。」
聽到這話,我沉默了一瞬。
在他蹭到我耳畔親吻我的耳垂時,我暗暗捏緊指尖,出聲問道:
「陳爵言,你喜歡我嗎?」
陳爵言動作微微一頓,抬眼瞥向鏡子裡的我。
「綿綿覺得呢?」
聽到他模稜兩可的回答,我定了定心神。
幹脆轉身面向他,視線劃過他脖頸垂下來的蝴蝶項鏈,再次問道:
「陳爵言,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似乎沒想到我會問這個,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隨後曖昧似地開口:
「綿綿知道的話,可能要像討厭我哥那樣討厭我了。」
他說完,在我唇角印下輕輕一吻。
「我得走了,今晚好夢。」
我一動不動地望著他的動作,看著他溫柔一笑後轉身離開洗手間。
房間內再次陷入S寂一般的安靜。
我的心卻冰涼如水,一個清晰的認知在我腦海裡浮現出來。
三年前的那晚,回到別墅的根本不是陳徹。
而是戴著蝴蝶項鏈的陳爵言。
所以當時一身酒意,違背我的意願,和我上床的竟是陳爵言……
早該猜到的,那晚「陳徹」的諸多不對勁。
我手腳發涼地回到次臥的床上躺下。
閉上眼睛,腦海裡卻恍惚回憶起大學的時候。
我和陳徹是在學校的體育館遇到的。
彼時,他是學校籃球隊的隊員,和鄰校正在舉辦一場籃球比賽。
我是負責場館活動的後勤人員。
他在休息途中,拋下隊友過來和我搭訕。
我對他的風評早有耳聞,浪蕩紈绔,花心濫情。
所以那個時候,我總是千方百計地拒絕他的S纏爛打。
因為當時的注意力都在陳徹身上。
後來才發現,每次陳徹追求我的時候,旁邊總會出現陳爵言的身影。
譬如在體育館時,陳爵言就坐在觀眾席上。
那時候他高中還沒畢業,受邀來為哥哥的籃球比賽助威。
當時的他雖然坐於人群之中,卻依然是令人矚目的存在。
再次回想,我才發現當時總能感受到的一束熾烈的目光是來自於哪兒。
而陳爵言也帶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隻不過夢裡思緒紛亂,我睡得也極不踏實。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唇瓣上傳來輕輕點點的溫熱感。
我被什麼奇怪的東西打擾到醒來。
等到睜開眼,卻正對上陳爵言微微俯視的含笑的一雙眼眸。
他半撐在我床頭,拇指勾繞住我的一縷頭發,聲音慵懶悅耳:
「綿綿,你是我的了。」
7.
我大腦放松地看了他好幾秒。
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已經是清晨了。
不知道昨晚陳爵言他們是什麼樣的情況和結果。
也不想理會陳爵言話裡的意思。
我推開他下床去洗漱。
結果發現,本來睡的是次臥,不知為何又回到了主臥的床上。
我側眼看向身側的陳爵言。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笑容十分晃眼。
「綿綿,昨晚睡得好嗎?」
我沒回答他的話,站起身去洗手間,他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
長臂越過我,先行拿起牙刷牙膏幫我擠好。
我沉默了幾秒,隨後取過他遞來的牙刷。
陳爵言似是心滿意足,退後半步,抱著胳膊透過鏡子欣賞我刷牙的樣子。
洗漱過後,我被他拉著來到餐廳。
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各色各樣的早餐。
陳爵言緊挨著我坐下,殷勤地給我夾各種吃的。
我握著筷子沉默半晌,轉頭看向他。
「陳爵言,你是覺得你在和我談戀愛嗎?」
他聞言眼眸一亮,對上我的視線溫柔道:
「綿綿是想和我談戀愛嗎?你放心,我會做得比我哥對你更好。」
聽到他的話,我涼聲一笑。
「可你現在做的,和你哥做的事情一樣。」
話音一落,陳爵言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青了一瞬。
隨後,他又滿不在乎地握住我的手背。
「沒關系,你以後的身邊隻會有我一個人。」
他臉上露出不言而喻的獨佔欲和掌控欲,像一團泥足深陷的沼澤地。
我看著他許久,心頭莫名發寒。
陳爵言絕對是比陳徹更讓人感到可怕的存在。
思緒流轉了一瞬後,我收回目光,滿不在乎地開口:
「沒有誰會在誰的身邊一輩子。」
陳爵言握著我的手的力道不自覺加重了一分。
我輕聲嗤笑道:「你能從你哥身邊把我帶走,也會有下一個人從你身邊把我帶走。」
說完,我轉頭凝視向他。
「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陳爵言此刻的臉色變得異常陰沉可怕,他一把緊扣著我的肩膀。
似乎想反駁些什麼,卻又無力開口。
我靜靜凝望著他逐漸發怒的神情,微微一笑柔聲安撫道:
「這就生氣了?不是想和我談戀愛嗎?」
他聞言,握著我肩膀的力道一松。
我抬手輕撫上他的側臉,語氣尋常地提道:「帶我回學校一趟吧!」
自從失明被陳徹帶回他的別墅後,我的大學生涯便就此斷送。
陳爵言似乎也知道這些,沒有異議地答應了我。
隻不過我們啟程卻是在幾天之後。
那天,他牽著我踏進三年前的大學校園。
故地重遊,物是人非。
我望著眼前熟悉的校園,心口發緊。
我說我口渴,陳爵言便去一旁的超市幫我買水。
我看著他消失的身影,心裡的一點微弱念頭再次燃起。
我不可能繼續待在陳爵言身邊。
掃了眼大致方位,我轉身向另一條道路走去。
隻不過沒走幾步,隔著一條長長的走廊,我意外望見了陳徹的身影。
8.
他側對著我站在走廊盡頭,穿著一身黑色風衣,挺拔修長。
指尖夾著一根香煙,煙霧籠罩住他的面容。
腳邊的地面上已經堆積了零散幾個煙頭。
他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麼。
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大概能猜到他出現在這裡的目的。
我被陳爵言帶走,消失了快要一周。
陳徹居然還沒有放棄找我。
他一邊抽煙,一邊接著電話,接完又怒不可遏地將煙頭擲在地上。
我掃了眼他的身影,又瞥向超市的方向。
思考了幾秒後,我看向一身低氣壓的陳徹。
然後,我慢慢抬腳走上長廊,走進他的視野範圍內。
陳徹似乎有感知到一般。
微微背對著我的身軀靜默了幾秒後,就要轉過身來。
就在這一瞬間,我感覺到身後忽然襲來一陣涼風。
緊接著,我的口鼻被一隻大手捂住。
身體被裹挾進一個寬厚的懷抱內。
陳爵言突然出現,在陳徹轉身看到我之前,硬拉著我離開了這個地方。
我被他緊攥著手腕離開學校,回到路邊停靠的車子上。
司機一踩油門送我們到家。
陳爵言拉著我上樓,一路陰沉著臉,周身的怒火不言而喻,亟待爆發。
進到客廳後,我才聽到他終於不再壓抑的冷峻聲音。
「宋棉,你剛才是要做什麼?」
「故意支開我,然後去找他求救嗎?」
「你怎麼知道他在學校?還是說你讓我帶你來,就是為了和他見面?」
「怎麼?在你的心裡,我還是比不上我哥?你還是喜歡他嗎?」
他問完這幾句話,眼神狠戾如刀,眼尾處又透著幾分薄紅。
活脫脫一副受傷和遭遇背叛的模樣。